在巴图尔的一个命令之下,纭菩被一双冰冷的小手牵着进入一间厢房,森寒的气息迎面袭来,让她不自觉地拉紧身上的披风,怔怔地矗立在房中。
那双冰冷的手将她带至床边,冷漠地说:“睡吧!”说完,就离开了厢房。
纭菩神情平静地坐在床沿,一路上,她努力地压制着心底的无助和害怕,终于到了他们的大本营,却反而出奇地平静了。他们对她不算太坏,虽然也不能算好,那个冷漠的男人,虽然动不动就威胁她,却从未伤害过她。
他们费这么大的力气掳她过来,到底是为什么呢?她是一个连照顾自己都成问题的人,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呢?
她静静地靠在床上,脑海中回忆起在皓月国发生的一切,露出一丝苦笑,时而笑得无奈、时而笑得矛盾、又时而笑得悲伤…
…
大宅深处,一间书房中
巴图尔望着坐在书桌后面的男子,冷漠地说:“我将那个女人带过来了。”
巴桑和他极其相似的脸庞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满地说:“巴图尔,这是对兄长说话的态度吗?”
巴图尔无聊地瞥他一眼,气愤地坐下,说:“我巴图尔从来杀人不眨眼,但从没有对女人和小孩下过手,尤其还是一个瞎子。是谁要她?”
在说到“瞎子”时,他脸上的肌肉颤动了一下,那样几乎完美的女子,拥有了唯一致命的不完美,却更让人无法对她心狠。
巴桑深沉地望着他,玩味地说:“看来,这古竞天的女人果真非凡,连素来冷血无情的杀人狂,也起了善心。我倒想见见她了。”
“是谁要她?”巴图尔一字一字地逼问,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是要献给对主人很重要的人,但不知道是谁。
巴桑仔细地研究着他的表情,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警告地说:“送给谁你不用操心,只能怪她的命不好。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巴图尔欲发怒,却忍了下来,按照军中级别,巴桑的地位在他之上,他必须服从。
巴桑看着他满含怒气的背影,眼里闪过阴郁,略为思考了一会儿,冷声命令:“来人,去静轩。”
他刚走到书房门口,见韩辉往这边走来,微一停顿,眼里浮现防备和警惕,好快的消息。
“巴桑,听说巴图尔回来了,还将古竞天的女人带了回来。你这可是去看她?”韩辉淡淡地开口,儒雅地站在廊道里。
巴桑的表情迅速一变,笑着回道:“韩将军深夜来访,不也是要去看她么?果然,古竞天的女人,就是不一般。不如,一起去吧?”
韩辉微笑着让开身子,垂眸掩饰眼底的精明,示意他在前面带路,两人各怀目的地走在去往静轩的路上。
两人踏进清冷的院子,院子里一个仆人也没有,只剩下厢房里透出一丝暗淡的光线,虽然知道里面住的是一位女子,两人仍是同时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一点儿也不避讳。
清冷的房内,除了冷冰冰的家具,就只有坐在床沿缩成一团的小黑影,屋内没有一个火盆。戚云关现在已经是初冬,寒气甚浓,就算是他们也感觉到了屋内的寒意,何况是一个弱女子呢。
巴桑意外地看着她身上裹着的披风,好生熟悉,定睛一瞧,居然是巴图尔的,他不耐烦地大声吼道:“喂,快起来!”一想到这个女人在路上勾引自己的弟弟,他就心生厌恶,恨不得马上杀了她。
纭菩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身上热潮涌动,脑袋糊涂,茫然地望向声音来源之处,她隐约察觉到了两股不同的气息,却无力去分辨了,她好累…好热…好冷…
从黑色披风中抬起的小脸,让两人惊艳地望着她,好个让人心怜的女子,那柔弱出尘的气质,尤其是那一双纯净的眼睛,让人很容易就在她面前弃械投降,一个魅惑天生的女子。
韩辉精明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眼里闪过阵阵惊愕,试探地说:“姑娘,可曾记得半年之前,你在出戚云关的沙漠上,救起了一个人,在深夜时,你将他交还给了前来迎接他的人。”
纭菩恍然地点了点头,强装冷漠地说:“我既然已经交出了他,为何还要问?我不认识他。”
“醒觉寺里弹奏千古绝音的,也是姑娘吧!”韩辉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挣扎和矛盾,这可如何是好?想不到,他们一直分头在寻找的人,居然,是同一个人。
纭菩警惕地望向他们,小嘴紧抿,拒绝再回答任何问题,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感觉有股莫名的力量在紧紧地缠着她,越缠越紧,让她心生惧意。
“原来是她,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巴桑突然眼迸精芒,倏地欲上前擒住她,为了寻找她,让他费煞了苦心。
“慢着!巴将军,这位姑娘是我的贵客,不能随意待之,我要带她回府。”韩辉突然出手,虽然他的长相儒雅而斯文,但出手一点儿也不斯文,一股刚劲的劲风扫向巴桑。
巴桑一怔,冷笑道:“韩将军,不要忘了主人的交待,她是要送礼的。”
“你也不要忘了,她是主人急着欲寻找的人,而且,非常重要。”韩辉寸步不让,看着纭菩惨白如玉的俏脸上,红云渐浓,她的眼睛没有焦距,心下一禀,好生可惜的俏人儿。
“呵呵…何不看看她的左手,看她到底神奇到何种程度?”巴桑突然阴冷地笑道,不怀好意地瞥向纭菩的左手。
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几个人,居然是同一个女人,这让他们不得不惊讶这其中的怪异和机缘,如果,她的左手带着奇花,那就是老天注定,将她送给主人的。
韩辉也看向她的左手,想了想,迅速将她的左手抓到手中,翻开,只见雪白柔滑一片,什么也没有。
纭菩拼命地挣脱他的钳制,微怒地斥道:“放手。”
她的内心震惊不已,原来寻找左手有奇花的人,是他们。这让她害怕极了,不知道他们是要做什么,又是怎么知道这个世上存在着左手有奇花的人。
“姑娘,请恕刚才韩某多有得罪。请姑娘随我回府,韩某再赔罪。”韩辉微微一揖,深思地打量她绝尘的容颜。
这样的容颜,留在主人身边,是福还是祸呢?或者,干脆让她消失在主人身边。他有着非常不妙的预感,这个女子,和主人之间的纠葛,正如她莫名的身份一样,复杂而难以分辨。
纭菩垂下头,努力撑着不让自己晕倒,唇边漾起无奈的笑容,她有选择的余地吗?到了他们的势力范围,她就像一颗棋子,随他们摆在哪里,就到哪里。
“韩将军,既然她是主人的客人,住在我这里又有何妨?韩将军是不相信我巴桑的能力吗?还是渺视?她是巴图尔带回来的。”巴桑冷冷地拦住韩辉,不想让他抢走自己的风头,这个女人何去何从,该是主人来定夺,而不是他韩辉,居然敢如此渺视他的存在。
突然,韩辉身形一闪,接住倒下床沿的纭菩,抱在怀中,在巴桑还没有反应之时,他已经闪到了门边。
巴桑浑身笼罩着杀意,冰冷地说:“我如果现在杀了她,你说,如何?”
“呵呵…巴桑将军,我自会向主人请罪。先走了。”韩辉抱起纭菩飞离小院,他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韩辉,今天的耻辱,我定会讨回来。”巴桑咬牙切齿地发誓。
韩辉,身世成迷,他不同于巴萨尔族人的相貌,看上去更像是皓月国人。先汗王在位之时,就辅以重任,尤其是对主人的抚养和教导,一直是韩辉陪在主人的身边。在主人的心中,他有着重于任何人的特殊地位,而他的身世,亦是先汗王努力漠视的问题,任何人也不敢轻易提起。
“来人,快骑通知主人,告诉他,韩辉夺走了欲送礼的祭品。”巴桑迅速写好一封密信,递给闪出来的亲信,眼里闪过狠厉。
这个女人,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祸水。刚刚来到此地,就引起了诸多争端,不就是一个眼睛瞎了的女子吗?除了长得漂亮了一点儿、纯净了一点儿,还有,气质特殊了一点儿…
巴桑越想,眼里的杀意愈浓,这个女人,还是尽早送出去的好。
2009-04-05
第31章 陌生熟人
康都皇宫
夜色已深,寒意渐重,御书房里,灯火通明。
赫君玺端坐在巨型书案后面,凝神审阅奏折。
他的神情严肃,带着微微的怒气,突然,他“啪”地甩掉手中的奏折,眉宇间迅速拢上浓烈的杀气,周身迸发出寒芒,让近者心寒。
一直侍立在侧的宫中老奴,曾经服侍过他的母妃,自小见着他长大,亦被他这份似要吞噬人的杀气震慑住,感觉室内的寒意,比室外更浓,纵是在深宫中历练多年,仍嗫嚅着不敢多说。
这个新皇,心深似海,无人能掌握其心中所想,他越是面无表情之时,就是杀意越浓之时。
而现在,他怒形于色,不知又将掀起什么样的血雨腥风。几个月前发生在皇宫里的那一场惨烈无比的屠杀,让他至今想起来仍然胆颤心惊,畏惧着眼前俊逸非凡的新皇。
“皇上息怒,勿要气坏了身子。”
老奴倏地跪下,爬到墙角,将奏折捡起来,用袖子擦试干净,双手捧住爬回案前。
赫君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脸色恢复正常,紫色的眼睛越见深沉,平静极了,发出诡异的光芒,虽然他的心里已经掀起了狂涛。
“良奴,你说,朕要杀那群不服且要造反之人,何错之有?他们居然敢联名上奏,以性命相要挟,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昏庸之辈,以为朕就不敢杀他们吗?”赫君玺淡声询问,却没有要他回答之意,说到最后时,声音转为冰冷,带着森寒之意。
接着,他的话锋一转,平静地说:“朕原来想依靠他们来称雄天下,看来,只是朕的一厢情愿。”
“皇上…”
良奴震惊地抬头,胆怯地又迅速低下头,眼里涌上害怕、痛苦和不赞同,却又不敢直说。
“嗯?良奴也觉得我的手段太过血腥吗?呵呵…帝王之术,首先要戒的,就是心慈手软,尤其是对于有异心之人。”赫君玺站起来,拿起他手上的奏折,眼神一厉,将它折成两断,扔进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瞬间化为灰烬。
良奴蜷缩在锦毯上,不敢动弹,苍老的身躯微微颤抖。
这时,门外传来禀报声,深夜有急件送到。
赫君玺瞥了良奴一眼,良奴迅速爬起来,打开门接过急件,返回室内递给赫君玺。
赫君玺眯眼看了信封一眼,缓缓地拆开信件阅读起来,读完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奇异极了。
“古竞天的女人,有意思!”
赫君玺喃喃自语,冷声吩咐:“明日一早,朕要去韩将军府。”
你居然一出现,就引起两个将军的不和,能让古竞天承认的女人,血魔誓要到手的祭品,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妙人呢?
…
护国将军府
刚刚落成的护国将军府,原是前朝权倾朝野的丞相府,赫君玺将它赐给了屡建奇功、能文能武的韩辉韩将军。
目前朝中的局势动荡不安,新皇的这一恩赐,已经表明了韩辉将来的地位和权势。身为新皇的师傅和最亲近之人,韩辉在朝中的地位,独特而超然。
府内的奴仆都是新换的,自从将军昨夜抱回一个昏迷的女子之后,将军府内就异常热闹,丫环进进出出,连宫中的御医也被韩辉拎了过来。将军对于昏迷女子的紧张,让府内所有的下人,都胆颤心惊地在外面候着,生怕主人一个不满意,将自己扔出府外。
韩辉站在客房外间的小会客室里,儒雅斯文的脸上,嵌着一双睿智深邃的黑眸,此时,这双黑眸不时地瞟向门外,似是在等什么人。
“将…将军,皇…皇上驾到。”
新任的管家,因第一次见到新皇而惊吓不已,结结巴巴地禀报。
整个赫日国,现在都惧怕着这位行事狠厉、杀人不眨眼的新皇,无人敢直视那双平静幽深的紫眸,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个被杀的,会不会是自己。朝中上下,人人自危,不敢造次。
“嗯,知道了,退下吧。”
韩辉的脸上漾起无奈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矛盾,迅速前去迎接。
远远地,赫君玺身着浅紫色的锦袍,外披黑衣的貂皮披风,那双诱惑人心的紫瞳闲适地打量着将军府内的景色,悠闲地走来,看来,他今天的心情不错。如果没有经历那一场大屠杀,所有的人,都会沉迷于新皇俊逸潇洒的风度之中。
韩辉在走廊里迎接他,单膝跪地,朗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皇上突然来寒舍,微臣接应不周,请恕罪。”
赫君玺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紫瞳深处激起层层漩涡,更显俊雅飘逸,意味深长地说:“韩叔,你不是算好了我会来吗?皇宫之外,不必多礼,尤其是你我之间。”
韩辉脸上的笑容变得尴尬,垂头回道:“皇上英明。我昨晚闯进巴桑将军府将她带了出来,实在是万不得已。”
“有何不得已?我倒想听听。如果我没有记错,她是我准备送给血魔的见面礼。”赫君玺听他如此说,倒来了些许兴致,喜怒不明。
韩辉弯腰请他先行,边走边解释:“皇上,你可是正在寻找醒觉寺里弹琴的女子?正在寻找你的救命恩人?”
赫君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莫测地望着他。
“她,即是古竞天的女人,也是醒觉寺里的弹琴女子,更是皇上的救命恩人。那天晚上,是她让微臣答应不将她救过你的事情告诉你。当时的情况非常紧急,微臣只好答应,后来在醒觉寺再次见到她,因为有诺言在前,不便相认。所以…”
“哦…”赫君玺轻轻地哦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停下脚步站在廊道里,望着变得萧瑟凄冷的花园,不知在想什么。
韩辉望着他孤绝卓然的修长背影,眼里浮现深思。
新皇已经在复仇的路上走得太远了,如果还是以这种心态去争夺天下,将是天下人的灾难,他又无能为力,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皇上的决定。
这一次,他冒险将那个女子带回府内,就是想要看看,皇上的心里,还有没有善和感恩之心。
这也许很危险,却也是他最想要知道的。
如果皇上仍然一意孤行,那就是他功成身退之时,他不可能再伴随在一个暴戾成性、嗜血凶残的帝王身旁。一个没有心的帝王,又怎会顾及他们这群为他卖命之人呢,迟早,悬在他头顶的那把刀,会砍向他的颈项…
“带我去见她。”
就在韩辉低头思量间,赫君玺平静的声音传来,韩辉抬头望向他,愕然地陷在那双带着妖异的紫瞳之中,仿佛,自己被它看透了。
韩辉恭身在一旁带路,心底震颤不已。
他,真的成为了帝王,再也不是曾经的孩子了。
猛然意识到这个认知,让他深思地敛眸,思绪万千。
厢房里,萦绕着安神静气的檀香,御医见到赫君玺过来,忙跪在地上,颤微微地迎接。
赫君玺淡淡地说:“平身!”
他的紫眸锐利地扫向床榻,远远地望去,巨大的床上,一个小小的隆起,显得那样瘦小,她的脸隐在纱帘内,看不真切。他抬步走上前,掀开纱帘,静静地望着床上的人儿。
她仍然熟睡着,如晶玉般透明的肌肤上,布满不正常的红晕,秀眉微拧,如花瓣的小嘴红艳艳的,微微地张开,丝绸般顺滑的黑发铺满绣枕,平添几分娇媚。那张绝美出尘的小脸让人过目难忘,一种毫不做作的娇媚从她的身上透出来,这是一个魅惑天生的女子。
她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却让人感觉整个世界都为之宁静了,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平静。
赫君玺的耳畔回想起那首震颤心湖的曲子,深深地打量她。
这样仿佛不应涉足红尘小女子,一个拥有出尘气质的小女子,居然,就是救了他性命的人。曾经,他以为会是一个医术高明之人,想不到,会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弱女子。
他伸出手,轻轻地碰触她的小脸,那柔嫩酥滑的极佳触感,令他的紫眸变得更加幽深,但小脸上传来的灼烫热度让他的紫眸一禀,冷声斥道:“林御医,她为何仍然如此烫?”
“皇上,这位姑娘感染风寒时日过久,已经侵袭脏腑,微臣已经给她服药,七日之后,方可退烧清醒。”林御医小心翼翼地回答。
“七日?这么久?良奴,将宫里的冰琼丸、千年人参拿来,朕要在晚膳时看到清醒的人,否则,你们就自我了断。”
赫君玺冷嗖嗖的话让屋内所有的人,吓得真哆嗦。
良奴健步如飞地直奔皇宫,林御医迅速爬起来跟上,他要继续开方子,现在已经是午时,他只剩下几个时辰了。皇上金口玉言,他不敢不信。
韩辉的眸子里闪过一道莫名的亮光,深深地望了赫君玺一眼,示意房里的人退出去,整个客房里,瞬间变得静谧极了。
赫君玺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眼里充满深思。
她,是古竞天的女人?是他的红颜知已还是妻子?古竞天,那个拥有着巨大野心的男人,怎么会拥有这样纯净剔透的女人?
他的后宫里,塞满了形形色色的女人,为了撒网,拉笼各方势力,他连续娶了几十个妃子,将她们扔给女子司管理,他连她们长成什么模样也不知道。
他唯一仔细看过的女人,一个是他的母妃,纤细美丽又软弱忧伤的母妃,一个就是眼前的女子。就连他的妹妹颉珍,他都没有仔细看过。
整整一个下午,在赫君玺的亲自监督之下,御医用尽宫里最好的药材、人参、丹丸,纭菩仍不见清醒。眼见夜幕降临,将军府内的晚膳已经准备好,赫君玺的脸色越见难看,周身笼罩着层层寒气,抿唇一言不发。
所有的人都知道,等他出声时,就是有人人头落地之时,所有的人都禀息地跪在地上,认命地等死。
“你们说,朕养你们有何用?连一个小小的伤寒也诊治不了?”赫君玺冰冷地问道,利眸扫过跪成一地的人,尤其是林御医,已经吓得趴在地上。
赫君玺的紫瞳里闪过狠厉,正要下令,他倏地转头,刚刚他听到从床上传来了声音。
纭菩被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惊醒,不同于血魔周身充满鲜血的感觉,她感觉身边之人的心,正浸泡在鲜血之中,饥渴的吞噬着血池里的鲜血,这让她难受得心一窒,痛苦地睁开眼睛,感觉头有千金重般,晕眩不已。
“你醒了?”一道冷漠傲然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她茫然望向声音来源之处,迷迷糊糊地说:“鲜血…你的心,浸泡在鲜血之中…痛…”
纭菩的小手紧揪着心脏的位置,困难地呼吸着,突然,一双温热的大手紧握着她冰冷的小手,坚定而霸气地握着。
赫君玺诡异的紫瞳里,渐渐地凝聚风暴,矛盾和惊讶在眼中交织,望着那双纯净如明镜的眸子,她的眼底居然反衬出他的紫瞳,看着她的眼睛被熏染上紫色,这个发现,让他好奇极了,心情极好。
天下至纯至净的东西,是最容易被熏染的,不是么?如果是染上自己的气息,那种感觉,肯定极佳。
第一次,有一个人,仅凭一句话,就搅乱了他的心湖。
他的嘴角漾起残酷的笑容,好个奇妙的人儿,果真非凡。
2009-04-06
第32章 再遇血魔
“全都退下!”赫君玺冷冷地遣退所有的人。
韩辉深思地望着赫君玺,是的,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赫君玺气息的改变,而改变他的,是床上的女子吧?她刚才的那句话,让他也震惊了,好个玲珑剔透的女子。
情势的发展,已经超出他的掌控,这个小女子,无论是留在赫君玺身边,还是送给血魔,都会是祭品。
“你是谁?”纭菩见挣脱不掉他的掌控,放弃地问道,难受地揉着额际。
“赫君玺,记住了。你叫什么名字?”赫君玺霸道地反问,紫眸紧锁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