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季宁烟伸手拉我…
“有我在,怕什么?”我轻声在他耳朵边说,他脸色紧了紧,半信半疑的放了手.
走上前去,先行一礼再说“皇上,梅妃的舞姿当是天下第一,举世无双,所以臣妾那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不拿出来碍您的眼了…换个别的说…”
皇上听我这么说,饶有兴趣的问“噢?弟妹有别的看家本事?”
我恭恭敬敬的答“的确有点,不过,不知道该不该讲…能不能拿出来现…”
“朕准你无罪,你尽管说…”
得了皇帝的批准,我深吸一口气,朗朗开口“臣妾的本事比较偏门…别的不会,就比较善于建造陵墓…”
话音刚落,周遭寂静一片,扫一眼过去,旁边季宁烟的脸色有些冷,再看皇上的脸,也是笑容僵硬,不知道该如何圆场.
而梅蕊笑容依旧,苏兰则是冷笑着看我如何被拖出午门就地处斩…
“话说,我们都有这个习俗,就是:视死如视生,人是有来世的,这一世的死亡代表了下一世的重生,这就是轮回,这一点呢,法师那里有正说。
而陵墓就是这一世死亡之后等待新生最好的场所.正因为如此,等级和地位越高的人便会修出不同级别和规格的陵墓,一来是表现出生前的地位和荣耀二来呢,也是为了来世能秉承着这一世的荣华富贵…所以说,建陵墓是何等重要的大事?那是非常非常大的事…”皇上不知道我这一番话的用意是何,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我.“当然了,建造陵墓呢,是非常重要的,但还有更重要的…”皇上点了点头.“那就是如何让陵墓防盗…”皇上又点了点头.“这可是重中之重,建造的越高级越固若金汤里面住的人就越安全越舒服啊…”“弟妹说的有理…”皇帝终于听懂了点门道,对我笑了笑.我故作深沉的笑笑“这是门大学问,讲求精密和新意.不够精密就起不到防盗的作用,不够新意就落入俗套,那盗墓贼就很容易得手了.这样一来,白费力作用一点不起…所以呢,臣妾就苦心钻研数年,还颇有些心得的…”“什么心得?不妨说来听听…”这回说话的不是皇上,而是下面的苏兰.“这个怎可轻易地说,说漏了不就建不成了?”
她不甘心“你一个深闺女子不好好相夫教子搞这等名堂,不怕伤风化?”
“暂时还没孩子好教,至于相夫嘛,你问问你烟哥哥不就知道了?”我瞥瞥季宁烟,他的脸僵得很.“皇上这些都是臣妾在侍候好侯爷之后闲暇时光里的一点小兴趣而已…”
皇帝也点点头“无妨,无妨…”
“既然那么有爱好,请问你研究完了要给谁造陵墓?”苏兰对我阴险的道.
我朝她笑笑,一转身,抬手“给他…”
众人视线跟着我的手指一转,利落的转向案台边的季宁烟,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清晰可闻.
“哈哈,哪有这样咒自己夫君的人…”她高音叫嚣.
“这是无私的爱,他生前我会好好爱护的,死后也要他舒舒服服不被打扰,让他百年安息,这哪里是咒?这是爱,大大的爱.
再说,人死了再建墓不是要曝尸荒野了吗?难道你以后要这样的???”
“你…”她一时说不上话来…
我又转身面对皇上“皇上,这是我对侯爷一片真情实意,天地可鉴…”
皇上欣慰道“皇弟果然娶了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啊…”
然后场上又是一片符合着的赞美之声…
“果然是个别具特色的女子,永暨侯,恭喜你了…”
季宁烟淡笑道了句“让贵妃见笑了…”我背朝她撇撇嘴,从季宁烟身边走了过去…
不能把握的东西很多
果然,回去的路上季宁烟的脸黑如锅底,坐在马车里不声不响,却怨念十足.我故意视而不见,把头扭到一边往窗外望去.
侯爷府与皇宫的距离并不远,不消一会的时间就到了.他先起身下了车,见我不动,蹙眉厉声道“你不是胆子挺大的?怕什么?还不下来…”
“好,那麻烦侯爷给让让地儿,我嫌地方小…”
他身形动动,我掀了裙摆利落的从上面蹦了下来,稳稳落地.要知道我可是个杰出的盗墓贼啊,哪里是他以为的大家闺秀,伸手好的很…
“哼…”他转身打头,我大步跟在他后面往里苑去.
横穿花园的时候竟然看见王狗儿人也在,看见我露了头,他一嗓子“赖丫…”还傻傻的朝我挥了挥手.
季宁烟步伐矫健如飞,正当气头上,听见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一张黑脸转了过去,看得王狗儿连气都不敢喘了,我朝他耸耸眉毛,他不明意义的看着我,呆在远处不动.
“都出去…”季宁烟一进门就冲里面的人冷语.丫头们吓坏了,知道大事不妙,个个身轻如燕的闪出去,临走还不忘把门关紧.
“不是让你听话吗?大殿上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他几步走向我,横眉冷对的,看样子是真的怒了.
“我也没说什么啊,不就说给你提前造个陵墓嘛…”
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虽不想抛头露面的把自己推向风头浪尖上,不过我也思考过另一种可能,我不得不防着季宁烟过河拆桥啊…
这种事太常见了,这是盗墓贼的必修一课…
用刘二洞的话说来就是,拉线的人要是不把你扯到脚沾地为止,自己手里的东西千万不能松了手.不然,一剪子下去,什么念想也没了,就等着挨死吧…
这说的是我们行业里经常发生的私吞事件,通常把里面淘土的人手里的东西先接了过去,然后冷不防的把对方身上的吊绳给翦断,然后里面的人再上不来,只能死在里面。同伙就独吞了宝物,俗称的贼吞贼…
所以这本就是我的职业操守和准则,防人之心不可无,而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应该严防死守哪一类的.
我把自己推出去了,至少也得让季宁烟过河拆桥的作为有所顾忌一些.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其他人怀疑我们?”他瞠目就差对我龇牙咧嘴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声东击西?”我问他.
“这又有何关系?”
“俗话说,越破落的坑越是好淘,道理在于,掩人耳目;还有俗话说,越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道理在于,逆向思维;俗话说,敲左面其实打右面,道理在于,转移视线…”
“你究竟要说些什么?”他有些不耐.
“我要说的就是,越是说出来,别人越是不会往那个方面想,就算抓到了什么把柄,我们也可以蒙混过关,因为都是相通的东西…
就比如说,是挖陵墓的时候偶然间发现的,这纰漏不就圆上了嘛…
再说了,挖坑的是我,就算挖错了坑的也是我的麻烦,要找也找不到侯爷头上的,你大可推脱啊,死不承认谁还能把你找怎么着啊…”
季宁烟思索了会,还是不爽“别以为有些小聪明就自以为是了,皇宫里面的人可不是傻子,随便糊弄来糊弄去,小心自己的脑袋…”
“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谨言慎行的,侯爷放心…”我态度谦卑的很.
他死死盯了我好一会才忍忍的说“你知道就好,别犯第二次,不然,饶不了你…”说完进去里面换衣服沐浴去了.
我撅嘴,目送季宁烟大驾,心里感慨万分,穿越难,穿越遇上人精就更难过了.
唉…
待季宁烟出来时,已是从头到脚的一身白,颇为谪仙风范,自顾自坐在榻上喝茶,看也不看我一眼.
好奇和勇气是盗墓贼最显著的职业特性,像做我们这行的,一定是怀揣了一百二十个好奇心,练就千里眼顺风耳的功力,听见点风声就跟王八咬人一样,死都不松口,打了一咬到底的主意,刨根问底的.
为着此我就特别的好奇季宁烟要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简单的宝物也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的挖前朝皇陵了,况且那陵墓里面也并不简单,想要在这个时空里盗这个墓难度可是不小,到底是什么呢?
我越想就越好奇,既然是给他办事那么想来我也有资格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去挖坑的吧.
于是,我凑上前去“侯爷,这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上次花园里给你打断了…”
季宁烟不抬眼,手指摩挲着白玉杯的边缘,缓慢而惬意,貌似故作玄虚,淡声道“知道那么多有什么好处…”
“我要帮你挖啊,自然要知道你究竟要里面的什么东西…”我有理有据的答.
“我要找到骖沅….”他轻轻的道.
“骖沅?那是什么东西?宝物?”我纳罕.
他神秘的笑笑“这侯爷府里的宝物还少?”
“那是什么?能随葬的东西除了宝物,生前的日常用品,或者…”我一愣“难懂是某些灵器?”
说道灵器其实我也只在刘二洞那里听说过,要知道古代有很多东西和现象绝对不是今天人类所全不能解释的,比如什么会天地灵气精华之类的怪东西,总之很邪性就对了,不过我至今还没领教过,唯一一次最邪门的就是就是倒斗遇见塌方,然后跟着穿越了…
“想知道?”他探过头不明意义的问.
我抬眼对上他的眼睛,黝黑黝黑的深,像个装满了秘密的无底洞.我想了又想,觉得有些不对劲,越是好漂亮的充满吸引力的东西就越该狠狠的提防,想到这里我不觉得犹豫起来,到底该不该这么好奇?
他又轻轻的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本侯爷就只说给你一个人听好了,你听完了就是带着秘密的人了,如果透露出去的话…”他淡淡一笑,眼角精光乍现“那就…”
“得,您打住…”我伸手推他“我想过了,我还是不打算知道这个事了,还是糊里糊涂的安心给侯爷挖坑吧…”
“不好奇了?”他侧眼问我.
“不好奇了…”我坚决答他.
“怪了,你不好奇,我倒越想告诉你了…”他还一脸的颇为犹豫中的神情.
“这个嘛,侯爷还是让秘密烂死在自己肚子里比较保险…”我推托.
“烂死在自己的肚子里这也太孤独了,本侯爷喜欢热闹的…”倒,还有这种讲法的?
“那,可以跟‘不行’先生讲啊,跟长冥讲啊,随便和谁说说,这样就不孤单了.不然,写份布告沿大街贴出去也成”我很真诚的建议他.
“那还是秘密了?”
“您不是嫌弃孤独嘛?”
“跟你说,我就不觉得孤独了…”季宁烟继续坚持.
“我现在不觉得孤独,所以,我不想知道…”我满脸堆笑,这人怎么黏糊啊…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了?”他扭头笑问.
“不是骖沅嘛?”我有些不耐.
他看着我笑得灿烂,我才知道自己上了当,懊恼的脸色一滞.
“这下总算不会感觉孤单了…”季宁烟颇为舒服的长长叹出一口气,那表情如何看来都是幸灾乐祸得逞.
因为完全是自己嘴皮子跟不上脑子转,所以我只有干瞪眼得份,一时无语…
“啧啧,逗你可真好玩,有益身心啊…”他伸手掐我下巴,像逗弄小猫小狗似的.
我气不服,也把手伸过去掐他的下巴“果然手感不错啊…”
调戏我?那我反调戏…
他阴险一笑,另一只手带力,把我扯向他,我不防朝他投怀送抱了去.这男人真香,不知道是不是薰出来的好好闻,缓慢的心跳声,很温暖的怀抱, 想到这我脸一红…
“你怎么不试手感了?”头顶的声音似乎很愉悦.
我一窘,装模作样的伸手过去上下其手“试,怎么得不试,不试白不试,试了不白试,白试谁不试…”
念念叨叨的掐掐他胳膊,戳戳他胸口,再按按肚子,含含糊糊的回他“还算凑合吧,不过你需要加强锻炼,不得松懈,一松懈就要变糟老头了…”说着不自然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呵呵,你也会脸红?”他好笑的盯着我的脸问.
“是个人就会,难道你不会吗?”我反问.
“会是会,只是看见你的时候不会…”
我接口道“是啊,我也不国色天香,不过贼婆一只,侯爷还是省省脸红心跳的力气吧…”
他但笑不语,脸上难得笑的这么真实.
我又想起刚刚那暧昧一抱,脸又情不自禁的红了起来.
今天是我和季宁烟同居满十天的日子,过了今晚我就可以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不用在睡在他的床上了.
就是因为这个该死的规矩,我每天一到太阳落山就开始犯愁,虽说我们是各据床的一边,可毕竟不是夫妻,这样的睡法实在是很别扭,更重要的是我睡觉不够老实,我很怕睡着了之后出了洋相就讨厌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季宁烟依旧不见了踪影,我心情大好,边穿衣服边唤“翠荷…”
翠荷从屏风后探出半个身子问“夫人起来了?”
“嗯,起来了,翠荷,快点,快把橘红给叫来,帮我把东西搬走…”
翠荷被我火急火燎的态度给看懵了“夫人干吗那么着急,多侍候侍候侯爷不好吗?多少人等着盼着的事,您却跟火烧了屁股似得总想着想逃…”
“嗯,当然好了,不过搬走了之后也可以过来侍候,怕啥?快点去叫她…”翠荷眨眨眼睛闪身出去了.
待我穿好衣服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张口就说“你们快点过来搬,东西不多的,一会就成…”
来人越过屏风定住,我抬头一看,惊住了“怎么是你?”
王狗儿一身土黄布衣,直挺挺的站在我面前,表情僵硬的问“搬东西?赖丫,难道你住这个屋子?”
我被问的一梗,真是怕啥来啥,头大啊头大。
“大胆王狗儿,你竟然私闯侯爷的寝房,知不知道多大的罪过?你活得腻歪了是不?”
原以为能蒙过去,谁知道这王狗儿是有些狗胆儿的,只顾着死死盯着我看问“你是不是一直都住在这儿?”
儿
“不是,不是的,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在这当班…”说完还转身去抖抖床上的被子“快别耽误我干活,不然季宁烟回来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你当真?”他有些相信的问.
“不然呢,难道你还觉得我是来当侯爷夫人的?”
不等他说话我上前推他“快走吧,给他们发现了还以为我跟你联手盗窃侯爷财物呢,长冥那人手狠着呢,十个我们也不是个儿…”
王狗儿似乎有些相信的看了看我,粗壮的眉毛挑的很高.
“做下人多难啊,你是不会明白的,那叫一个忍气吞声啊…”我一边收拾床铺一边朝着王狗儿幽怨的念叨.
“那你什么时候去前院找我啊?我都等了你好几天了,你连个影都不露…”王狗儿脚往外走,脑袋转过来傻傻的问我.
“快了,就快了,你就再等等,权当支持我工作了…”
“那我走了,丫,你别推了…”
“丫你个脑袋,叫我小十…”
人还没等被我推出门口就听见外面院子里传来说话声音.
“她人呢?”
“刚起来,应该还在屋子里呢…”
外面传来的正是季宁烟和翠荷的声音,我心下一凉,糟糕,现下出去定是来不及了,肯定会被撞个正着,于是开始四下里找能藏人的地方…
“丫,不,小十,外面有人…”王狗儿这厮也慌了神,转过来抻我袖子.
眼看那人要踏上台阶了,我赶紧拉着他往里折回去“怎么办,怎么办…”
这屋子里根本没有能藏个大男人的地儿,我实在找不到,只好对着下面指“赶紧快钻,千万别出声,不然我们都得死,而且死得很惨很惨…”
王狗儿脑袋点了跟敲鼓似的“好”
可床下面的空间不算大,若是一个女子还能进去,可换到王狗儿这种农夫型身材着实困难的很…
他使劲往里挤,憋得脸通红,还是差一点,胸口处好死不死的卡在雕花木棱和地面之间说什么都进不去.
“进,进,不去…”
“进不去也得进…”我赶紧蹲下伸手从外往里推他“再进不去,你我都得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