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英姿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想想,”兴致勃勃得侧躺对着朱盟,“小时候,我家蛋糕店隔壁的隔壁有个汪伯伯,开肉店的,还杀猪,”甜美一笑,表情颇为得意,“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乖巧可爱,嘴又甜,每次我去买肉,就夸他杀猪的刀法特帅,切肉的手势特优美,老头子一高兴,就常常免费送排骨给我吃。。。。。”
“这么说,你的马屁功是在骗肉吃的时候就慢慢养成的?”
谢英姿嘟起嘴,蜻蜓点水似的拍打了下朱盟,因被戳穿而有些难堪,“哪是骗嘛?我经常拿我家蛋糕喂那馋嘴老头的。”捧起脸,稚气的脸充满向往,“唉,汪伯伯的杀猪功夫特好,一刀毙命的那种,我一直认为他是隐遁乡野的高人,因为他,我那时还确立了人生第一个奋斗目标。”
“什么目标?”
“成为一个杀猪的屠夫。”
朱盟不可思议的眨眨眼,半响,再也忍受不住捧腹大笑。谢英姿羞红着脸,吹胡子瞪眼得看着哈哈大笑的朱盟,“你笑什么?我可是很认真的。”
湖边一对小鸟正鸳鸯戏水,晕开一圈圈涟漪,美不胜收。朱盟笑着拉过谢英姿入怀,胸膛如阳光般温暖,“那后来呢,你伟大的目标实现了吗?”
谢英姿摇摇头,贪婪呼吸着他身上清爽的香皂味,“这就是我最郁闷的地方,我跟老头子说我要拜他为师,老头子说他不收女徒弟,”抬起头,表情愤愤不平,“你看,那老头搞性别歧视,亏我拍了他这么多年的马屁。”
朱盟颇为同情得点点头,眉轻轻皱起,“嗯,歧视得好,下次去你家的时候,提醒我登门拜访下。”之后仰头唏嘘感叹,“恩人啊,我朱盟差点就落一个女屠夫手上了。”
刀光剑影中,谢英姿咧着口洁白发光的牙扑向朱盟,彪悍本色一览无遗,“姓朱的,别高兴的太早,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头黑心的猪。”羞答答的女屠夫舞着爪子开始反攻。
形势逆转。朱盟一个疾闪,瞬间反扑女郎与自己身下,唇角勾出高深莫测的笑,用额头摩挲她的额,“我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黑心猪。”
清波浩渺的湖中央,身姿轻盈的鸟儿比翼双飞,一前一后,那扑扇翅膀的声音仿佛是呓语:有你的旅途,我不再惧怕风浪。
三天后,朱盟的朋友就来了,一个男人,长头发的粗犷男人。
坐在洋溢着西洋画般古典浪漫气息的小酒吧里,好奇宝宝谢英姿环视满墙的艳丽油画,有些画粗野奔放,有些婉约含蓄,似乎只消看上一眼,闭眼就能感受画家兴奋的脉搏,间接感染观赏者的思绪。
她暗忖着,下次一定要带会画画的杜醇过来,这个散发乡村气息的小酒吧,兴许杜醇会喜欢。
粗犷男人穆瑞,也就是朱盟朋友,笑眯眯得开口,“谢小姐,初次见面,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地方?”
谢英姿微微一笑,瞅了眼扎发辫、穿破牛仔裤的穆瑞,就差脸上烫个“艺术”二字的匾额了。心底不由感叹有钱人朱盟的品味真是特别,就连挑朋友也挑个像gay的。腼腆得看了眼悠闲喝酒的朱盟,礼貌回答,“穆先生,这里很特别,我很喜欢。”
“谢小姐,你可以叫我穆瑞。”瞧瞧,连名字听着就像gay。
“穆先生,你可以叫我英姿。”
穆瑞刚从在南美洲回来,热情四射,瞥开独自喝酒的朱盟,拉着初次见面的谢英姿热络得聊天,聊巴西雨林、狂放的美洲女郎、精彩的狂欢节,谢英姿虽然嫌弃他口水喷得太多,可也时不时礼貌附和着,气氛还算不错。之后穆瑞猛不丁得来了一句,“英姿,听说你是个小记者。”
谢英姿在心里嗫嚅着,什么小记者,称不上大的,老娘好歹也是中记者了,眨着眼状似热情得问道,“呵呵,穆瑞,听说你是拍小写真的。”
由于职业习惯,穆瑞豪放不羁的眼睛含笑打量朱盟的新女友,一个看上去散发真和热的女人。他是个摄影师,对于美丽有先天的直觉,也最爱观察人的眼睛。眼前的女人有双很清澈的丹凤眼,黑亮有神。他喜欢她的眼睛。
对于男人来说,一个孩子般的成熟女人最是致命,穆瑞突然明白已单身两年的朱盟,会和这样的女郎手牵手微笑走进他的视线。
说实话,他很久没有看到朱盟露出这样发自肺腑的笑了。记得上一次出现这样的笑,是他三十岁生日那天,他们一群老男人跑到运动场,打赌谁能跑完一万米,最终跑到终点的只有他和朱盟,其他人均在中途放弃。那一晚,光着膀子的他们肆意嘲笑对方的衰老,也感叹老男人的坚持。
豪爽得请侍者再来几瓶啤酒,他点点头,“对,我拍小写真的,你们要拍情侣照找我,不打折的啊,老盟有钱,这次我得宰宰他。”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谢英姿双眼闪闪发光,“真的吗?不打折没关系,那就买一送一吧,我爸妈一直想补拍个结婚照。老年人嘛,要求高,就喜欢找顶尖的,我不找你穆瑞找谁啊?”占便宜的同时还不忘拍马屁,一直是谢英姿的风格。
穆瑞喝酒的姿势停滞在了空中,接着愣愣得转头看着朱盟,“我说老盟,你这找的什么女人啊?一上来就抢钱。。。。”
一直不说话的朱盟噙笑瞥了眼谢英姿,终于开口,“抢钱是她的本能。”
第一次见面倒是没有陌生人间的拘谨。杯觥交错的酒吧里,朱盟和穆瑞聊着琐事,谢英姿偶尔插几句,在穆瑞面前和朱盟斗嘴,自然不做作。
聚会结束后,谢英姿眼馋朱盟的豪华车,以他喝酒为由,近乎野蛮得坐到了驾驶座上,美其名曰,“从小交警叔叔就教育我了,喝酒的人不能开车,咱们要奉公守法。”一个要求别人爬他人墙采他人花的女人,能是个守法的好公民吗?三岁小娃都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碧蓝色夜空上,稀稀拉拉的星星散布一片黑色中,那些光芒积聚起来是热烈无比的,可一旦稀释散开,就给人一种永恒的孤独和倦意。
所幸,星星永远是孤独的,但人不同。朱盟感觉有些潮热,扯下领带,有些不放心得看了眼驾驶座上的谢英姿,“开慢点,交警叔叔就喜欢抓你这种菜鸟。”
谢英姿愉快得打着拍子,神气无比得握着方向盘,在红灯处缓缓停下,“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怎么可能抓得到?”
朱盟嗤笑,“你就算没有三岁,顶多也就四岁吧。”
一个凶狠的白眼缓缓飘来。朱盟无视白眼,眯眼揉揉太阳穴,“穆瑞的技术很好,以后我们就找他拍。。。。那个吧。”
“哪个?”坐在驾驶室的某人不懂装懂,其实已经内心已经乐得跳起迪斯科。
“算了,我理解你那智商,以后你就知道了。”
谢英姿嘴上嘟嘟囔囔得抱怨,随后转头问,“那大块头看起来是艺术家,艺术家都喜欢旁门左道,他该不会是gay吧?”
“gay?你歧视gay?”
“有点,我们女人已经够苦了,这年头,不光要跟女人抢男人,还得跟男人抢男人,要说苦,谁能比我们女人更苦。不过还好,gay为控制人口数量贡献了绵薄之力,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朱盟忍不住想象好男人穆瑞成为gay的诡异景象,寒毛竖起,连忙澄清,“你那什么眼力,穆瑞只爱女人。”
“噢,那我不歧视他。”
“不过我三十岁生日,那个钱包是他送的。”
谢英姿了然得点点头,沉思片刻,“那我还是歧视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又来了。。。跟大家打个商量,日更实在累得慌,能不能让俺明个休息一天啊。。。这个 我先自作主张了,休息,休息一下。。。
那啥,大家喜欢就帮忙撒个花,帮老关我冲冲季榜行不?老关我脸皮薄,结果阿花大神劝我,要吼,要使劲丧心病狂得吼,于是我丧心病狂了。。。。撒花,你们撒花。。。。谢谢咧 1
章节41
赛狗事件
夏夜十一点,夜深如海,却依旧燥热难忍。朱盟洗去一身的疲累,湿漉漉的发丝垂在额前,平添几分慵懒俊逸。受了脚伤在家修养的谢英姿正躺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得看着午夜连续剧。穿着清凉短裤,受伤的脚规规矩矩得放在沙发上,脚踝肿成了馒头状。另一只脚则大咧咧得垂在沙发边,左右摇晃着,整个人好像一只在沙滩上悠闲晒太阳的长腿螃蟹。
他倚在门边,看着灯光下她扁平的小腹,有些苦恼。拿着毛巾坐到地板上,她很自觉得接过毛巾,就这么躺着帮他擦头发,灼亮的眼睛则始终胶在电视屏幕上,看到精彩处,兴奋得使劲得拍打他的肩膀,“哈哈哈,这样都能摔跟头。。。。。哈哈。”
朱盟有些吃痛,按住了她抽风的手,转过头喝止她,“小姑奶奶,我的肩膀不是沙袋。”
谢英姿没好气得瞟一眼他,擦头发的动作没有停下,力道却有些加重,“当一回沙袋你还委屈了?没看老娘为了整个家庭光荣负伤吗?你看贤良淑德的我抱怨了吗?”凶完了后,又盯着电视傻兮兮得咧嘴笑。
擦完了头发,朱盟站起坐到沙发上,小心翼翼得将谢英姿受伤的脚安置在自己的腿上,此时电视屏幕上插播广告进来,气得谢英姿捶了下沙发,嘴上嘀咕不休,“深更半夜放那么多广告,放给鬼看啊。”
朱盟细细查看她的脚伤,低着头附和,“鬼也要消费的嘛。”
谢英姿扑哧一笑,随即嘴唇微微翘起,用未受伤的脚踹了朱盟一下,“哎,你干嘛给我请半个月假,我不是说了么,我蜥蜴投胎,四五天就好了。一个人关在家还不得把我憋死?醇醇怀孕了以后,就被那姓唐的关起来了,连犯人都比她自由,这下可好,我又受了伤,我俩就是牛郎织女,压根见不着了。”
朱盟若有所思得瞥了眼她的肚子,缓缓点头,“关起来?这倒是个好主意。”
谢英姿一楞,又踹了踹朱盟,眼睛瞪得有些圆,“关起来还好?那姓唐的口口声声为醇醇好,害得醇醇天天跟我喊闷,”猛地坐起身,指手画脚得喊着,“我看那唐穆森就是实行霸权主义,有这么对待我们女同胞的吗?”
朱盟等身边的女人把满腹牢骚吼完,终于不紧不慢的开口,“如果霸权主义能够换来世界和平的话,我倒也不介意尝试一下。”
刚才吼得生龙活虎的女人有些焉了,声音有些发虚,“你。。。你什么意思?尝试什么?”
电视里播放着激昂高亢的音乐,一场恶战即将拉开。朱盟轻轻得掐了下下谢英姿完好的右腿,表情严肃,“还问我什么意思?想教训你的意思。”
谢英姿“哎哟”痛苦得呻吟了一声,有些委屈,“喂,你今天吃错药了是不是?有这么对待贤妻的吗?苍天啊,我错了,我当初就不该嫁,我不嫁,今天就不会这样被虐待了。苍天呐。。。。”鬼哭狼后得有模有样,谢英姿心底小小称赞了回自己的演技。
朱盟只觉得耳朵发痒,不太受得了这种做作的分贝,眉微微揪起,“贤惠?你指的是你拖地板扭伤了脚,然后又忍着剧痛爬起,拖完剩下的地,再忍痛洗完了衣服,之后去医院的那种贤惠?”
谢英姿双唇微微颤抖一下,看着朱盟严厉的眼睛,内心开始敲锣打鼓,又挺着腰板回答,“是啊,这件事就充分证明了我的贤惠,”指着馒头大的脚踝,“看看,你看看,铁一般的证据。”
朱盟倒是无意反驳,只是扯出一丝笑,“早上坐电梯的时候,我听几个阿姨聊天,说这个楼里,不知哪个傻男人的媳妇,在公园里跟狗比赛一百米,结果狗跑完了一百米,那个女人跑到半路就扭伤了脚,后来还是狗聪明,替她叫来了路人帮忙。”瞅着谢英姿脸颊渐渐扩大的红晕,他笑意更深,“我后来仔细一听,哎,那个傻男人不就是我朱盟吗?你说是吧?媳妇。”
谢英姿嘴边蠕动嗫嚅着,却吭不出半个字来,只是直直盯着朱盟,表情时而难堪时而呆滞。朱盟将她抱坐在自己膝上,温润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一个表情,手猛地按下她的头,狠狠吻上,“你这个多动的女人,还没怀孕就让人这么不省心,怀孕了以后怎么办?关起来还是便宜你了,我恨不得拿根绳子,天天牵着你才安心。”
谢英姿推搡了下他,张大嘴,有些颇为惶恐,“牵着我?你当我是猪头啊!”
他宠溺得揉着她已过肩的长发,“猪头都比你懂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因为内心不安,但又十分想偷懒,于是,就凑了个番外给你们,不要拍我啊。。。。 1
章节42
总有人说爱情是杯酒,色泽红艳,入口醇香,无怪乎神仙也会醉倒在瑶池边,一梦醒来,三百年已过。
谢英姿对爱情的理解有点特别,她觉得她的爱情如年少时爷爷偷藏在地窖下的红高粱,有高血压的爷爷总爱趁夜深时潜入地窖,抿上两口,然后再心满意足得眯眼哼歌爬上来,日子久了,奶奶怀疑他在下面藏了个田螺姑娘,三不五时得下去偷人,哪知他是下去偷酒。
长大后成为新闻系学生的谢英姿,曾经有模有样得采访爷爷奶奶。老头因为当年东窗事发,被勒令彻底戒酒,以致后来,一里外闻到红高粱的飘香,就想抹一把老泪。
采访内容是这样的。
小记者:谢求喜先生,请问当年你私藏酒精的心理活动如何?
谢求喜:闺女,啥叫酒精?
小记者:就是红高粱。
谢求喜:那啥是心理活动?
小记者:心理活动就是心理活动嘛。。。。。。(挠挠头)就是你当时在想什么。
谢求喜:噢,这个意思。爷爷想得太多啦,内容可丰富了,那个激动啊,心肝一蹦一蹦的,每天没魂似的,一有空就蹲在地窖上,想下去偷两口,又怕你奶奶逮着。跟一黄鼠狼似的,就想偷鸡吃。
小记者:阮仙凤女士,请问谢求喜先生的陈述是否属实?
阮仙凤:没错没错,那会儿他一有空就蹲在地窖上头,眼神直勾勾得盯着下头,蹲累了就开始绕着地窖转圈,转得我眼晕。我估摸着,我的老花眼就是那会落下的。
小记者:你没有怀疑过吗?
阮仙凤:怀疑啥啊?我估摸着他爱在那晒太阳,哪知这老东西想当黄鼠狼来着。
小记者:谢求喜先生,请问你偷酒吃的心理活动是怎样的?
谢求喜:那可是相当的复杂啊,简单得说,就是快乐到得忧郁症。老婆子,现在是不是有这种病?昨天我看那连续剧里有个姑娘偷人偷出忧郁症了,嗯,对对,我也偷酒偷出那毛病了。那连续剧今晚几点放?快开始了吧。
阮仙凤:快开始了吧。哎,你打什么岔?孩子的采访要紧。
小记者:谢求喜先生,请你把当时的想法说得具体些。
谢求喜:哦,就是吧,一开始偷偷得挺开心,喝上两口脚底就发飘,等时间一长吧,上瘾了,脚底管不住得就想下去,哪怕看着酒坛子也好,看着酒坛子了吧,又想闻闻也好,闻到了吧,又想喝个一小口,喝个一小口后了吧,又想再来个一大口吧,喝个一大口了吧,又想再来几口吧,然后一眨眼,眼一闭,等眼一睁开,咋个整坛子酒都空了,旁边还站着这么多人。。。。。
小记者:后来呢?
谢求喜(摊摊手):还啥后来啊,批斗呗,你奶奶绝啊,把地窖都给填平了,逼得我只好藏到了茅房,结果第二天就被哪个蹲茅坑的给喝光了。。。。。哎,连续剧开始了,喏,那偷人的姑娘出来了。
小记者:请你用一句话总结你的偷酒经历吧。
谢求喜:噢,一句话?(沉思),偷酒就好比偷人,没有最忧郁,只有越来越忧郁。
阮仙凤:原来你老年大学的学费没白交啊。
爷爷说得太对了,最近的谢英姿觉得自己越来越忧郁了,当然也是甜蜜的忧郁,却有些烦人。春夏交接的夜晚,刚淅淅沥沥下过场小雨,驱散了些城市的浮躁与喧嚣,滴滴雨露从树叶上倏然滑下,偶尔滴在她和朱盟的脸上,两人也没太在意,径自坐在公园石凳上,挨得很近。
谢英姿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两人扯了一通童年的趣事后,终于把话题谈到了工作上。她转过头来,“哎,你在报里还得呆多久?你姨妈锻炼你够了吧,你看,广告量也上去了,口碑更好了,这几个月,咱们报明显把A城快报比下去了。”
朱盟面无表情得瞥了眼谢英姿,“你就这么想我走?”
谢英姿怕得罪财神爷,倾身靠近,笑得谄媚,“我哪舍得你走啊。我这不希望你平步青云多发财嘛,你看吧,成功男人背后总有一个贪财的女人,”摊摊手,“你成功了,我也发财了,这是一件多么一举两得的事情啊。所以盟盟,要天天向上,明天就跟你阿姨打报告要求上调吧,天天楼上楼下的跑多辛苦啊。”
趁机咬牙使劲捏了捏朱盟的脸,“瞧瞧,累丑成这样了,你别以为那韩云笑一天跟你偶遇三次,你就真以为自己还是香饽饽,其实,你不香了。所以,快调上去吧。啊?”
春夜烂漫无边。朱盟眼眸中蕴含着那灼灼的温柔,也使劲伸手捏了捏谢英姿嬉笑的脸,以牙还牙,只不过力道轻了许多,“我丑成这样还不是为了称你?你那几根肠子,打了几个结我还不知道,说了这么多,还不就是想让我白天离你远点,说个理由出来吧。”
谢英姿一听,寻思着山外有山,她谢英姿虽然聪明伶俐,不过朱盟好歹也比她多吃了几年米饭,比她聪明了那么一些。索性开门见山,“那好吧,我也不废话了,你每天在我面前晃让我很苦恼。”
朱盟似乎若有所思,点点头,“对,我白天也不太敢出现在办公室,总觉得有人要随时扑向我,”漾出丝笑,戳了戳她的额头,“原来是你啊。”
谢英姿握住他的手,表情有些苦恼,还透着些严肃,“我说正经呢,刘兰佩佩她们都是人精,佩佩今天还问我,怎么最近老是望着你办公室那扇墙,我就只好骗她说,我这几天落枕,脖子只能固定在那方向才舒服。”急得拍拍朱盟大腿,“你看看,我已经尽量在外面跑了,不敢呆办公室太久,可她们还是瞧出动静了,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我眼睛老控制不住的望你那扇门,可也总不能骗她们说落枕啊?”
彪悍女郎藏着掖着心事那么久,可一心急,就把表白的话一股脑儿都吐了出来,吐出来以后,还混而未觉,可见爱情确实是陈年的红高粱,不醉倒人,它就妄称“爱情”。
朱盟不动声色得把女郎的孩子气尽揽眼中,放入心底好好珍藏。欣慰一笑,点点头,“要不明天我叫人把那堵墙拆了吧,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得盯着墙想我了。”
谢英姿重重得袭击了朱盟一下,“我说正经呢。”叉着腰,嘴巴瘪起,“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让她们知道。”爷爷的前车之鉴再前,谢英姿隐隐明白上瘾是何滋味,那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脚步,最后是自己的心。逐渐的沦陷,慢慢的侵蚀,绕是她再强大,也抵挡不过。
有些不甘心得仰望皎洁的月光,有丝乌云挡住了月华,只留一圈朦胧的光晕,闪闪发光着,嘀咕着,“偷偷摸摸从来不是我谢英姿的风格,现在居然沦落成这样了。”
朱盟不以为然,也顺着她的目光看着月空的那端,淡淡得说着,“那就让她们知道吧,偷偷摸摸也不是我的风格。”
谢英姿吓得缩了缩,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我还想留条小命呢。”对着天空指手画脚起来,嗓门有些高亢,“要是让公司里的女人知道了,我谢英姿抢到了你这只大钱包,还不得用口水把我淹死?淹死我事小,可我家里还有爹娘爷爷奶奶要养呢。”
“你不是会游泳吗?淹不死的。”有人说得云淡风轻。“实在撑不住了,我会跳下来救你。”歪着头想了想,“我上次听谁说了,说现在流行英雄救野兽,”吻了吻她的发,“那我也赶回时髦吧。”
野兽狠狠得捶了下英雄,“去你的野兽?我能在平地上跑,干嘛傻乎乎得跑到水里游?”偏着头,一脸桀骜不驯,“我才不犯傻呢。反正现在不能说,地下就地下吧,也体会一下当年地下党干革命的辛酸。”又嫌恶得戳了戳朱盟的胸口,有些撒娇有些泄愤,“都是你,我为什么会好端端的看上你这资本家呢?我真是活腻了。”
朱盟温柔得揽过女郎入怀,笑着开口,“资本家是所向无敌的。”啄了口她的额头,“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来找你的。”
橘黄色的路灯光洒在小路的积水上,倒影着城市的影子,行走间,似乎那光影流离出毕加索画下的映像,模糊得美丽着。童心大起的谢英姿如一只澳洲袋鼠,裤管卷起,一蹦一跳得跳过那些积水,好似回到了羞涩怀春的十八岁,开始与男孩刻意保持距离,也对着商店里的花裙发起呆。
十八岁的时光尽管已经流走,但那懵懂的感觉却是心上偶尔轻拨的弦,余音缭绕。朱盟缓缓跟在蹦跳女郎的后面,手插着兜,突然招招手让她过来。待她眨着通亮的眼睛,似乎对他的接下来的话颇为期待。他终于开口,“你现在经常上班的时候,偷偷望我办公室的门是吗?”
谢英姿害羞得眨眨眼,甜甜抿笑,如午后刚出炉的甜甜圈,点点头,“。。。。好像是吧。”
朱盟突然泛出一缕似有非有的笑,“知道总编我最关心什么吗?”按住她的肩膀,“总编我最关心员工的效率,听好了,这个月工资扣10%。”
谢英姿笑容彻底僵滞,刚想冲口大骂,眼珠子骨碌一转,倏地泛出更为甜美的笑,笑得人毛孔悚然,双手圈住朱盟,“总编,能不能在扣我工资前告诉我,我的肠子到底有多少个结?”
意兴阑珊得刁难着,以牙还牙的把戏谁不会?可是却未等到理想中的答案,一个深深的吻袭上红唇,疏影横斜中,石头小道上的相偎身影在浅浅提示你,有时候,一个吻就能让金钱黯然失色。
月色很美,但这方风景有酒醉的陈香。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一开始的小采访,是因为今天看了本山大叔的小品,昨天今天明天,有了点灵感搞上去的。我自己觉得不是很突兀,不知道你们怎样想。
这章还是温情戏,下章开始办公室情节了,有些东西也应该交代一下了。
so,see you tomorrow...... 1
章节43
现代社会自从第一次科技革命后,人类欲望在蒸汽机雾气腾腾的鸣嚣中,一步一步得被填满充实。吃饱了,穿暖了,就连本势不两立的阶级门户也开始通婚了,似乎这个世界已经圆满了,其实不然,忧郁症杀来了。
朱盟开玩笑说,谢英姿的大脑是最简单的草履虫结构时,她正在酸菜鱼汤里大捞特捞鱼肉,面无表情得承认,“我现在是一只忧郁的草履虫。”
草履虫的生活一定是冰火两重天的。以前的谢英姿坦坦荡荡的穿梭在办公室,笑容明媚,最见不得人偷鸡摸狗得活着。她也懂得明哲保身之道,遇上该类人,心里鄙夷一番,嘴上却也客客气气,不愿生是非。
风水轮流转,与朱盟在一起后,她每天如履薄冰得活着,听到女同事门热烈得讨论朱盟时,她一身不吭得站在旁边,点头附和几声,其实手心已经汗湿了一片,总觉得自己窃取了公共物品。
胸怀坦荡的一个人,却揣着天大的秘密,对她这种直肠子的人来说,简直是煎熬。于是她忧郁了,也理解了长耳朵国王的苦衷,因为她也好想挖个洞,可惜现代城市里到处是水泥地,跑到公园挖洞,又容易被管理人员抓到。
这恋爱谈得人上火。谢英姿瞅着刘兰谈恋爱后如沐春风的样子,颇不平衡得啃起了手指甲。冰箱郑暖阳看似真的收敛起了过往的冷淡,一心一意得对待刘兰的倾慕。刘兰因之前谢英姿的大闹,两头不好交代,于是借自己生日请客,让他们二人碰头,很想两人冰释前嫌。
这中间也确实有一些误会。其实郑暖阳虽然是而立之年,却是结过一次婚的,那日谢英姿在咖啡店里见到的女子就是他的前妻。两人大学毕业就结了婚,前妻娇惯惯了,是个爱发脾气的千金小姐,而郑暖阳处于事业初期,血气方刚,性格不合的结果自然是分道扬镳。辗转五年后,前妻又结束另一段婚姻,想与他重新开始,那些时日,他正处于刘兰的煲汤体贴和前妻的穷追滥打中,有些两难。
是重新回到过去,还是选择未来,聪明如郑暖阳自然选择后者。这之间,刘兰的锲而不舍,以及成熟女子该有的胸襟,让她在这场持久战中,最终叉水桶腰笑到最后。
谢英姿也是明礼的,从前或许会笑刘兰越老越顽固,在这场辨不清胜负的战争里固执得坚守岗位,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自己爱了,所以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已经发芽,哪怕成了刺,她也不愿意拔去。有痛,总比无爱要强。于是她也坦然了,与郑暖阳杯酒释前嫌,酒杯清脆一声响,那些不愉快也成了记忆,就此沉淀,从此,你我同看艳阳天。
刘兰是朵迟迟未开苞的花,花瓣的颜色虽然暗沉,好在散发的幽香销魂入骨,老处女终于要开苞了。两人都是成年人,又爱得正当时,因心底认定了,只消一个勾魂眼眸,瞬间天雷勾地火,鱼水之欢来了,小冰箱也指日可待。
办公室里的同事自然也是一番恭喜。叶佩佩除外。她正处于情变期,说出来的话仿佛是事先在茅房里熏了一遍,“哎哟,兰姐,看了那么多片子,你终于要进入实战阶段了,可喜可贺啊。”说这番话时,办公室里没有男人,自然口不遮拦。
刘兰不是省油的灯,瞅着叶佩佩今年发情期活得好好的,也就不拘束自己本就犀利的嘴了,“佩佩,瞧你说的我都难为情了。年纪一大把才开始尝试,你们这些经验多的女孩子不要笑我就好。”辣妹子老归老,那辣味还是呛人的。
女人间的金枝欲孽,谢英姿都识相装聋闪一边。可有些场景还是装瞎不得的。刘兰每天被郑暖阳贴身接送,中午时分,他一个电话,她娇滴滴得接起,然后两人手拉手去食堂,真是羡煞旁人。
看得多了,谢英姿快被折腾出红眼病了。颇为哀怨得看一眼朱盟的黑胡桃门,恨不得用眼中的激光把那扇门凿出个洞,然后大摇大摆拖着他出来大告天下。往常确实冲动,可这一回若再把冲动当饭吃,那她谢英姿就要被冲动噎死了。
她清净惯了,真不想成为八卦的焦点。
可工作的时间煞是煎熬。自己的男人,晚上亲亲热热得叫“盟盟”,可白天还得虚假得在人前唤一声“总编”,他倒好,公私分得很清楚,虚情假意得点点头,来一声,“谢小姐辛苦了。”她当场就内伤了。
这种类似偷情的感觉着实糟糕。谢英姿思考再三,既不想公开,又不想每日与朱盟抬头不见低头见,拍了拍大腿,终于找到了个折中的方法。
方法虽好,可是朱盟却不答应。
“不行,”彼时,他正把用红绳串起的铜钱挂到自己车前,一辈子没做过女红的谢英姿,破天荒得向杜醇讨教编织的方法,笨拙无比得花了三个礼拜编织了个红带,红带下是三个铜板,象征一家三口永结同心。当她扭扭捏捏得掏出自己的作品时,往常宠辱不惊的朱盟有些惊讶,漆黑如墨的眸子忽闪不定,唇微微抿紧,似会随时翻转起波浪,又似尊硬冷的雕像定格在那个凝视的角度。
她有些发懵,忽然有了丝强烈的不确定。于是试探性得问他,笑得颇为忐忑,“那个。。。。你不要的话。。。。。”手几乎要缩了回来。
“要。”他一把抢过那条红带子,“还真有土得掉渣。”嘴上嫌弃,可手下却不闲着,立马动手要挂到车上。
他不顾她的讨好,话题还是扯到了她折中的方法。“不行,你不许回记者办公室,你一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我的眼皮就会开始跳。”满意得挂好红带,见它左右摆动出美好的弧度,鲜红如女人的唇,他微微一笑,清新如海风吹开了纷繁复杂的心结,“让她们知道又怎样,顶多是闹一阵子,难道就为了不成为八卦的焦点,我们偷偷摸摸一辈子?你也想得太简单了。我们过我们的生活,何必介意旁人的目光。”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做你是我试试看?就拿刘兰说吧,冰箱。。。哦,就是郑暖阳,在公司也算数得上的单身汉,他俩好上以后,多少人在后面嚼舌根,说刘兰是老母鸡飞上枝头当上了凤凰,说冰箱清仓甩卖给了老女人,再难听的都有。”谢英姿面红耳赤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俩就这么轰动了,要换成我和你,流言还不得把公司的屋顶给掀了?到时你倒好,自己办公室门一关,耳根清净了,我呢,惨兮兮得在外头被机关枪扫,我阵亡了不要紧,问题是我还有爹娘爷爷奶奶要养呢。”
朱盟嗤笑,饶有兴致得横抱手臂望着她,他是寒冰,她是烈火,“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你觉得我会房门一关,把你扔外面受罪?你是这么看我的?”
他眼中寒至凛冽的光芒,熄灭了谢英姿眼中的火焰山,她缩了缩,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我也不是那意思,我就是。。。。。就是描述一下可能的情况嘛。”
朱盟目视前方,手攥紧方向盘,骨节突起,“该面对的时候,我们一起面对。这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再说了,该来的总会来的,难道等我们孩子都有了,你还要藏着掖着?有本事你把肚子给藏起来。”微瞥她一眼,含着指责,“看起来胆子比谁都大,其实就喜欢缩在壳里,你能不能学两分刘兰的勇气?”
谢英姿微垂眸,密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抖动,嘴里轻轻嗫嚅着,“刘兰好歹比我多吃了几年米饭嘛。。。。。。还有那个孩子。。。。。你也想得太早了吧。”胸口似乎有人使劲得捶着,咕咚咕咚得剧烈跳动,她瞪圆眼盯着自己的肚子,想象自己肚大如箩的场景,不禁毛骨悚然。像是夜半看了恐怖片般惊恐。
朱盟瞅着她发焉的模样,失魂落魄没了蓬勃之气,莞尔微笑。他没看错,这个女人看似胆大如女侠,其实空有孔武之力,稍稍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卸甲逃窜。她呀,就是嘴皮子功夫。
牵起她温热手,十指纠缠,似乎要将他心底深处的力量分一半给懦弱的她,从此你我伉俪二人,笑对江湖云涌。声音也是温润却坚定的,只是有淡淡的无奈,“好吧,暂时不说就不说,我给你时间适应,但是时间到了,你就得乖乖听我的。刘兰能做到的,我相信你能做得更好,这其实都算不得什么困难的事。至于办公室,你老老实实得给我呆在原地,哪都别想去。”忽然爽朗一笑,执起她的手吻了一下,“咱们要学学梁山伯与祝英台不是吗?”
刚才还萎靡无比的谢英姿忽然抬起头,眼神亮晶晶,声音脆亮如夜莺,“学他们俩干什么?那两个笨蛋差劲到只能变成蝴蝶才能在一块,我不要变成虫子,我鄙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