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初入皇城,偏巧就下榻在与景王府在同一条街上的客栈里,夜半之时,他总能听到清如凤鸣的箫声在景王府上空徘徊。
他虽不懂音律,却觉得这箫声极为好听。
久而久之,他便寻着箫声到了景王府。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龙少瑾时,君彦卿感慨这世间竟还有这般超脱世俗的男子,一身白衣,执箫而立,梨花随夜风飞旋,翩然落在那抹素白衣袍上,画面极美。
从那一日开始,他只要来皇城便一定会到那家客栈,必会每晚都在暗处静静看着龙少瑾倚风,渐渐的,被那箫声所迷。
也是从那一日开始,他知道龙少瑾在每晚之后都会作画,所画之人是他的母妃。
后来有一次,龙少瑾发现了他。
再后来,他便在皇城里有了一个放不下的挚交好友。
而他们在一起时,只谈风月,不谈出身。
以致于在龙少瑾死后,君彦卿方知他这一生过的有多不如意,才知他母妃是因为龙皓北的母妃才会郁郁而终。
挚友离世,他总要做些事缅怀。
所以,龙皓北死了,临死前将当年的事公诸于世……
床榻上,凤银黛的叫声渐渐歇止,君彦卿敛去思绪,起身走过去时自怀里取出一个紫檀的方盒。
随着方盒被打开,一只漆黑幼蛊慢慢爬出来,顺着凤银黛的手腕钻了进去。
“你求子,本副堂主便赏你一子。”
看着床榻上几乎虚脱的凤银黛,君彦卿冷眸微闪,之后决然转身离开房间……
墨色苍穹,弯月如钩。
锦鸾宫内,灯火微微的摇。
苏若离与龙辰轩临面而坐,彼此对视数秒,龙辰轩败下阵来,长叹口气,“朕就问你一个问题,周正有什么必死的理由吗?”
“没有。”苏若离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我们之前定的计划里没有这一条,你说绑他到曲华裳出现就放人的。”龙辰轩极为不解,而且依他认识的苏若离也不像是这么心狠的人。
“你说只问一个问题。”苏若离不想告诉龙辰轩,她原本也没想杀周正,可她昨夜潜入周府时,正撞上周正与其府上的一个丫鬟厮混在一起,说出的话也真是勾起了她的心痛处。
那杀千刀的没有因为正室妻子被劫而有半点着急的意思,还盼望着劫持曲华裳的人最好下狠手,让那女人再也别回来!
说曲华裳没有那丫鬟年轻,又不会伺候人,尤其晚上就越发的不会伺候人,活脱脱一条死鱼躺在那里,让人丁点儿兴趣也无。
还说只要曲华裳一死,他便把那丫鬟扶正。
苏若离这么一听,过往某段不好的回忆涌至心肺。
当然,苏若离承认迁怒是不对的,可她还是无耻的做了,且做的十分彻底。
于是第二日便有周正中毒的消息传到金銮殿上。
眼见苏若离神游太虚,龙辰轩无奈摇头,“杀便杀了,这件案子朕已经在金銮殿上交给孟臻处理,也算是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查曲华裳失踪的案子,可这人海茫茫,他要怎么去找曲华裳?”
“他不用去找,过不了两日师姐就会把曲华裳放出来。”苏若离拿起桌上的银拨子,慢悠悠的挑着烛芯,
“师姐抓曲华裳,无非是想让孟臻求助背后之人,眼下周正死了,案子的性质变了,太上苑亦跟着掺和进来,她若再叩着曲华裳,万一被人查出来,她非但不能揪出孟臻,还有可能给自己惹上麻烦。”
“她该不会一了百了杀了曲华裳吧?”龙辰轩眸色渐沉,忽然有点儿后悔把顾如是逼的这么紧。
“杀了曲华裳,孟臻就真的是毫无瑕疵跟把柄让她揪着,放心,她舍不得。”想起国师府时顾如是看向自己的眼神儿,那是怎样一种执念呵。
“说起来,朕有件事想要告诉你,朕前段时间不是跟你提过太极弓么。”龙辰轩音落时,苏若离耳朵立时竖起来。
“找到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可疑的乞丐
“没有,不过有线索称光孝寺并不是年久荒废,而是有人刻意捣毁,听说捣毁之人是个身材瘦弱,个子不高的乞丐,而他在捣毁之前曾带着个小乞丐一起离开,且朝皇城方向……”龙辰轩肃声开口,“朕怀疑那个乞丐拿了太极弓。”
苏若离握着银拨子的手,微微的一颤。
毋庸置疑,龙辰轩口中乞丐说的就是她,那个小乞丐,自然就是被她带回来的乞儿。
“我只能说那乞丐不是府的人,太极弓不在师傅那里。”苏若离佯装肃然道。
“也应该不是太上苑的人,可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谁会对十大神兵感兴趣,且有能力查出太极弓在光孝寺?”龙辰轩眸色渐凝。
神沐堂?
苏若离脑海里瞬时蹦出这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君彦卿是神沐堂的人?
“会不会……是江山楼?”鉴于神沐堂与红尘轩的关系,苏若离当然不能把龙辰轩的视线引向神沐堂,自找麻烦。
“想必你也听说眼下江湖里多出一个叫红尘轩的帮派,行的便是与江山楼一样的买卖,朕倒觉得这件事有可能是红尘轩干的,毕竟江山楼屹立江湖这么久,从不与朝廷挂靠。”龙辰轩冷静分析。
我冤枉。
苏若离在心里呐喊。
“或许吧。”苏若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只想知道君彦卿那个瘪犊子在哪里。
“算了,太极弓的事朕自会查,你且安心对付顾如是。”见苏若离兴致缺缺,龙辰轩便不再多言,“我们早些睡吧。”
苏若离闻声不语,抬头看向龙辰轩,一双柳眉微微上挑。
龙辰轩被看的有些发怵,“朕哪句话说的不对吗?”
“是我,不是我们。”苏若离听人说那晚龙辰轩与凤银黛大概做了个了断,想来他就算不呆在锦鸾宫,也没什么。
龙辰轩似领悟一般点头,“皇后啊,朕有件事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说……”
“那你说。”苏若离十分淡定,她倒想听听龙辰轩能找出什么理由死皮赖脸的留下来。
“当初你同朕说洛清风为朕配的解药治标不治本,朕对医术不甚了解,但也全然信了你的话……”龙辰轩说话时手掌探入怀里,一口气拿出四五个瓷瓶,摆在桌上,
“虽然这两个月洛清风一直有送药入宫,可朕一粒药丸都没吃,就只等着皇后赐药……当然,朕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是这身体愈发的不如从前,偶尔手抖,胸闷,气也喘不均,近两日不时还会出现麻痹的情况,就像现在……”
明明知道龙辰轩胡诌,苏若离却心。
不为别的,只因这几日她给龙辰轩配的解药接连失利,就在昨天,她把顺手抓来的飞鸟带到府里试药,结果那鸟儿吃完之后飞出去没十米远就自爆了。
只要想到有一日龙辰轩也有可能是这种死法,苏若离就特别的同情他。
“你睡床。”能对他好点就对他好点儿吧,免得他日后化作厉鬼回过头来骚扰自己。
龙辰轩眸色微闪,“可是腿不好使……”
“我扶你。”苏若离愧疚之情一时如洪水,于是起身走过去,主动搀扶龙辰轩。
幸福来的太突然,龙辰轩自觉若不得寸进尺就对不起苏若离一时的智商下线,于是在坐到软榻上的那一刻,某人说自己胳膊麻痹,脱不了衣服。
“我帮你。”苏若离仍然沉浸在飞鸟自爆的画面里,无法自拔,手上却已将龙辰轩的外袍褪下来,连鞋子都替他来摆到旁边。
“睡不着,要不你过来拍拍我?”龙辰轩私以为苏若离若能同意他的这个要求,那他今晚就圆满了。
结果下一秒,他就被苏若离给拍圆满了……
无话。
翌日清晨,早膳十分。
九华殿内,翠枝在将膳食准备妥当之后,端着盛放热水的铜盆进了内室。
床榻边缘,凤银黛独自倚着床栏,纤纤十指抚在位置,垂眸定定望着,面色。
昨日景王府的画面依稀浮现,凤银黛身体下意识紧绷,她该是有多久没有如昨日那般满足过,一次又一次攀上巅峰,一次又一次宣泄,以致于她现在想起来,身体都会忍不住轻颤。
说来也怪,那龙少瑾看起来像是个病秧子,怎地在却生猛的似是换了个人,叫人欲罢不能的。
“娘娘?”翠枝手里攥着透热的拭巾走过去,轻声唤道。
凤银黛抬头,这方断了对昨日那场床笫之欢的念想,按过拭巾,“媚药……”
“还有。”翠枝点头应声。
对于昨日之事,她倒是无甚印象,只道在听到自家娘娘吟叫声之后她便打了个盹儿,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了动静,她轻敲了两下房门,进去便见凤银黛的躺在床榻上,重重着,似是极累。
“这两日是关键,不如今们再去一趟景王府。”凤银黛接过拭巾轻轻擦拭,起身朝梳妆台走了过去,“无论如何,本宫都要怀上龙嗣,只要有了孩子,皇上定能对本宫回心转意。”
“那奴婢稍后就去安排。”这会儿翠枝正替凤银黛上妆,便听外面有个小太监跑过来,畏畏缩缩的站在门外。
翠枝认得跑过来的太监,便握着梳子走过去,“什么事?”
“大事不好了,景王……景王殿下薨逝了!”小太监一语,翠枝双目陡睁,手里的梳子砰然落地。
第二百九十三章若哪日离儿死了
梳妆台前,凤银黛闻声回眸,“发生什么事了?”
翠枝强缓过神儿,退了太监后急匆跑到自家主子面前,“娘娘……您只怕今日不能去景王府,景王殿下他……他死了……”
凤银黛愕然不已,连带着身子都有些颤抖,难道是自己昨日下药过猛,以致于掏干了龙少瑾的身子骨害他命丧黄泉?
此事若被御医查出来还得了!
“娘娘?”翠枝见凤银黛呆滞不语,轻唤了一声。
“回太上苑……马上回太上苑!”凤银黛再也顾不得上了一半的妆容,提起裙摆大步走出九华殿。
一路行色匆匆,当凤银黛回到太上苑时凤穆正在客厅里愁肠百结。
他也是刚刚得到景王龙少瑾病逝的消息,心里郁卒难舒,他才替自己女儿物色到这么一个好人选,女儿口风亦有松动,这还没怎么着,人却死了!
“父亲!”厅内,凤银黛疾步跑进来,惊呼开口。
凤穆闻声抬头,皱了皱眉,“你好歹也是当朝皇贵妃,注意一下自己的仪表。”
眼前凤银黛衣衫不整,脸上的妆容也才画了一半,这般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开口就是一嗓子,凤穆看着,越发心烦。
“父亲还管这些,龙少瑾死了父亲可知道?”此刻翠枝已在外面把门关好,凤银黛疾步走至凤穆跟前,急急问道。
“知道,今晨卯时的事,这会儿估摸着灵堂都已经设完了。”凤穆些许惋惜,想了想,“虽说他死的早,可父亲之前的提议也不能就这么断了,无论如何父亲都会替你找一个……”
“不必了。”凤银黛摇头,“女儿已经……已经在昨日上了龙少瑾的床。”
“你……你说什么?”凤穆愕然瞠目,双手紧叩住凤银黛的雪肩,一脸的不可置信。
“女儿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说龙少瑾薨逝,只是……只是不知道他的死与女儿昨日朝他酒里下的媚药有没有关系,如果有……那媚药尤为特别,女儿之前给皇上也下过,我只怕御医们查出来,再顺藤摸瓜就不好办了!”
“是这样……没事,你先在这里等我。”凤穆黑目转戾,“为父这便过去瞧瞧!”
早晨还有一丝阳光的天空乌沉的特别快,不过多时已是铅云满布,初冬寒风微凛,夹杂着冰冷的寒意席卷着整个皇城。
景王府外白幡丧幔随风鼓动,不时发出猎猎声响。
龙辰轩与苏若离自龙撵上走下来,双双走进景王府。
洛清风一语成谶,龙少瑾的确没能熬过这一年的冬至。
见龙辰轩走进灵堂,便有御医过来禀报,大概意思便是景王自小身体虚弱,虽长年以千年人参吊着,却终究难逃一死。
龙辰轩挥手示意御医退下,尔后与苏若离一并过去,于灵前上了柱香。
“那日替景王把脉,总觉得还能挺过半月,怎么就……”苏若离将香插到雕有麒麟纹的三足香炉里之后,退两步走到龙辰轩身侧,感叹世事无常。
“如果一定要这么艰难的活着,死,未尝不是出路。”龙辰轩沉默片刻,“二皇兄生前所述事实朕已命彻查,如今有了结果,朕刚想着今日找三皇兄商量将蓉妃的陵墓迁至皇陵,没想到……”
到底是手足兄弟,说不伤感是假的,只是生死由命,非常人可以左右。
“皇上节哀。”苏若离知道龙辰轩心里不舒服,便也没说人都死了,那些虚名又有什么意义这类听起来就不极不顺耳的话。
随着消息广布,各方皆来吊唁。
先是几位异性王爷,紧接着便是太上苑的凤穆,在凤穆叩拜之后,沈醉带着顾如是亦出现在了灵堂。
此刻,一直在堂内守灵的弄玉眼泪再度飙涌,想自家王爷生前这景王府何等冷清,而今人去楼空,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倒拜的欢实起来。
世事沧桑,人情冷漠,不过如此。
后宅,苏若离陪着龙辰轩在后园走走,眸子下意识瞄向当初来时坐过的凉亭,“那是什么?”
龙辰轩随苏若离的指引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凉亭里的石台上分明摆着一纸画卷。
待二人上前,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这画卷,正是当日龙少瑾提笔之作,画的是前朝蓉妃。
“这幅画为什么会摆在这里?”苏若离见对面走过去一个下人,便将其招呼过来,狐疑问道。
“回,这是我家王爷的遗嘱,不止这凉凉亭,整个景王府里每一个厢房,每一处角落都有一幅蓉太妃的画像,我家王爷说人死之后的头七天,灵魂会徘徊在原来的居所,只是碰不得凡间的东西,所以他想把蓉太妃的画像挂好,这样他便可以时时看到蓉太妃的模样,再世为人亦不会忘记。”
那人这般说时,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知道了。”苏若离退了下人,转身时眼眶有些湿润,“若我是蓉妃,就算不为自己,为了景王也该拼命一争!”
“蓉妃就不是相争的性子,否则她当年也不会给静妃机会。”龙辰轩苦涩抿唇,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就在这时,拱门处的两抹身影,翩然而至。
且待那抹白色身影快要走到凉亭的时候,苏若离突然哭着冲出去,于众目睽睽之下抱住沈醉,
“师傅!若哪一日离儿死了,便也在死前让宫中画师画一百幅师傅的画像挂起来,容我回魂时日日瞻仰,如此当不忘师傅音容笑貌,便是转世投胎也要记得长长久久!”
身后,顾如是眼底寒光骤闪,袖内拳头被攥的咯咯作响。
这苏若离,吃豆腐倒是吃的干脆!
第二百九十四章怎么也是为师先死
“论岁数,怎么也是为师先死。”沈醉并未如以往一般,依君臣之礼推开苏若离,而是垂眸看向自己的小徒弟,有些哭笑不得。
“就不兴离儿有意外么!”苏若离一直保持着熊抱沈醉的姿态,半点没有松开的意思,其实她这般做时,身上的鸡皮疙瘩也是抖了满地,只不过为了刺激顾如是,恶心也就恶心了。
“有为师在,便不会让你有意外。”沈醉淡声抿唇,丝毫不觉得诸如此类的话他近日说的有些多。
“来了?”凉亭里,龙辰轩与顾如是的想法大体一致,这苏若离到底是有多爱沈醉,随便逮个机会就朝他怀里扑,也不分个时间地点,也不知道背人了!
沈醉这方察觉出来,缓手推开苏若离,“微臣叩见皇上,。”
“师傅你快起来!”苏若离当下伸手,将其扶在一侧,“师傅刚刚来的时候凤穆有没有为难你?那个老不死的就在外面……”
“!”沈醉终于觉得,作为苏若离的师傅,他有些脸红。
“我们来时宰相大人已经走了。”顾如是浅步而至,生生苏若离缠着沈醉的手臂,“如是叩见皇上,。”
“这里又没有外人,五师姐就不要客气了嘛!”苏若离嘴上这么说,却没有像刚刚对沈醉一般,而是转身走回到凉亭,与龙辰轩站在一处。
“既是来了,朕刚好有件事想与商量。”龙辰轩温声开口,转身坐到凉亭的石凳上,沈醉随后而入,立于一侧。
“皇上请讲。”
“刚刚朕还跟离儿说,希望能为蓉妃平反,将其陵墓迁至皇陵。”龙辰轩沉吟片刻,“至于静妃,人死为大加上二皇兄因疯癫之症暴毙,便不追究了吧?”
询问?
沈醉微愕,但也仅仅一瞬。
“皇上英明。”无关痛痒之事,沈醉一向少参与,这便给人一种不理世俗的表相,实则那些庸人不知,这只是沈醉不屑而已。
“既然不反对,朕回宫即刻颁旨,以告慰三皇兄在天之灵。”龙辰轩怅然开口,神色悲戚。
莫说沈醉,便是站在沈醉后面的顾如是都觉得奇怪,龙辰轩是凤穆的人,这种事他不该找凤穆商量么,何以会过来询问师傅的意见?
难不成……龙辰轩有意投诚府?
千万不要!
如此的话,炎冥一直以来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她想证明的,不也是苏若离因与龙辰轩日久生情被策反,继而背叛么!
想到此,顾如是心底忐忑不已,孟臻的事情要快了……
亭子里,每个人都各有思量,苏若离亦如是。
她将将想起,那日给龙少瑾把脉时她也曾看到这样一幅画卷,彼时还不觉怎样,现在想想,何以龙少瑾刚刚落笔,那画卷看起来却像是封存了很久,没有半点湿墨的痕迹?
且说沈醉与顾如是并没有在凉亭里逗留太久,随后简单聊两句便离开了。
苏若离与龙辰轩在此之后亦出了景王府。
就在欲上龙撵的一刻,苏若离突然转身,眸子紧盯向对面长巷的拐角处,足尖霎时点地,身姿好似飞燕般疾驰而去!
待其落于长巷,里面空空如也,苏若离极为不甘跃起,四周寻找却未见人影。
难道是她日夜所思出现幻觉了,就在刚刚,她分明看到一抹极像君彦卿的身影在眼前闪过。
无奈回到龙撵,龙辰轩不由皱眉,“看到什么了?”
苏若离抬头,眼睛直勾勾盯着龙辰轩,偷太极弓的小贼几个字涌到嗓子眼儿,却终究没有说出口,于是扭直了身子坐稳,“看到黑白无常来勾魂了。”
“你的魂?”想到苏若离在凉亭外与沈醉说的那些,龙辰轩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我的魂不是早就被沈醉勾走了么。”苏若离麻木开口,脸上无甚表情,心里却翻江倒海的寻思着,如果她刚刚看到的真是君彦卿,那么他在拿到太极弓之后,为什么会逗留在皇城?
他到底……是谁的人!
而此时,苏若离丝毫没注意到龙辰轩看她的眼神似要喷出火来,“你就算喜欢沈醉,也不要在人前表现的过于明显好么!你这样会让人觉得朕身上的龙袍都是绿的!”
苏若离回神,看向龙辰轩时一本正经,“皇上这身龙袍何时不是绿的?”
龙辰轩闻声无语,沉默,直到忍无可忍,“苏若离你给我去死!”
眼见着垂在龙撵周围的锦缎摇摇晃晃,里面的人影时尔颠鸾,时尔倒凤,姿态变化万千,周遭跪在地上的百姓唏嘘不已,咱们这帝后的感情,简直不要太好啊……
太上苑,正厅。
凤穆自景王府匆匆而回,厅内凤银黛便迫不及待的迎过去,“父亲,如何?”
“没事,御医没瞧出端倪,只道景王是因病而逝,并无异常。”凤穆行至主位落座,略有些喘。
“那还好……”凤银黛手捂着胸口,颓然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黛儿,你……你昨日真的?”凤穆来不及喝杯茶便急着确认,毕竟以自家女儿对龙辰轩的喜欢程度,让她做这种事并不容易。
“若黛儿昨日没去,又何必让父亲白跑这一趟。”凤银黛眸色渐凉,冷冷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