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李茗休只是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并没有对她有丝毫的侵犯,更不要说动手动脚了。

慢慢的……

在余霁丹已经深深沉入梦想之后,一只罪恶的手伸向了床头柜上的……

空调遥控器。

总是做噩梦的余霁丹,这次却没有做噩梦。

但……

事实上也没比噩梦好多少。

她梦到自己在冰川世纪中,四周放眼望去全是雪白的大冰川,而她自己就处在冰川中的一条小河中。

小河的水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的结着冰。

冷。

彻骨的冷。

“冷……”

她简直要哭出来了。

“好冷……”

有没有人救救她?

突然在她的身边的冰川上出现了一个小火炉。

她想都没想就往火炉旁边蹭过去——

当她和火炉亲密接触之后,她的梦境便到此为止了。

她迷迷糊糊地眯开眼睛,黑暗中,她能隐约看到男人那张近在眼前的脸,她咕哝着:“冷……我好冷……”

说着她的身体便往男人的怀里钻,想让对方的体温成为她的小火炉。

她呜咽着:“茗休……好冷……抱我……”

于是下一秒,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对方用体温驱走了所有的寒冷。

她能感觉到的只有源源不断的温暖。

又低又沉的声音轻轻吹在耳畔:“还冷吗?”

余霁丹幸福地咂咂嘴。

她早已再次沉入梦乡。

☆、第27章 chapter 27

第二十七章

余霁丹是在一个宽厚的臂弯中苏醒的。

她的眼睛只睁开一条细小的缝隙, 便立马紧紧合上了。

她她她她……

她现在脑袋枕着的是什么?手掌搭着的又是什么?

黑暗中的朦胧记忆一点点地回到她的脑海中。

昨天晚上……她到底干了什么天大的蠢事?

她好像很冷, 然后就不管不顾地、拼命往李茗休的怀抱里钻……

睡觉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对李茗休说不许碰她,否则她就打死他。可是没想到一转眼,事情就突转急下——

现在她竟然还躺在他的怀里!

脑袋枕的是他的肩窝, 手掌搭的是他的胸膛。

这这这……

她的行为完美诠释了一个成语:投怀送抱_(:з」∠)_

李茗休当然也发现余霁丹已经醒了,他知道对方心理现在肯定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要给对方自我接受和治愈的时间,就故意没有说话、更没有动作,只是用指尖若即若离地抚摸对方的脸颊。

余霁丹感觉到了李茗休的手指在她的脸上四处游走。

最后, 他的指尖攀上了她的嘴唇,用指肚轻轻地摩擦, 也说不清是爱怜……亦或是挑丨逗……

余霁丹:“…………”

她的心态更崩了。

但这件事上, 是她主动“投怀送抱”的,她就算现在就想爆锤李茗休一顿,也没有什么合理的理由。

当李茗休的指尖轻轻地撬开她的唇瓣, 余霁丹猛地睁开眼睛。

她是成年人,又不是真的小白兔,她当然知道再放任李茗休胡作非为下去,马上迎接她的将会是糟糕至极的暗示性的动作!

她一个用力, 从李茗休的怀中挣脱, 翻身坐起,瞪着他:“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得寸进尺!”

李茗休一脸无辜, 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昨天晚上是你非要我抱着你, 松开一下你就撒娇让我继续抱,光顾着伺候你,我都没睡好。”

“…………”

红晕以最快的速度布满余霁丹的脸颊和耳根。

所以说昨天晚上她为什么会突然感觉那么冷呢?

她回过头看了看房间角落里的空调。安安静静、四平八稳,她没看出来任何问题。

应该不会吧……

就算余霁丹已经感知到是空调出了问题,她也没办法成功破案。

因为她严重低估了李茗休的脸皮厚度——她知道李茗休不要脸,但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不要脸!

竟然连如此阴险的坏招都想得出来!

余霁丹先发制人,冷哼了一声:“昨天晚上我做了噩梦,纯属意外!你最好赶快把昨晚从你的记忆中抹除,以后绝对不允许再提,否则——”

李茗休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满含笑意地重复道:“否则……?”

“…………”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简直像是在嘲笑她。

余霁丹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掐住李茗休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否则……我要让你后悔你做过的一切!”

锤了李茗休一顿,余霁丹神清气爽地去浴室里洗漱了。

她一边哼着愉快的小曲,一边飞快地刷牙。

等到她的牙刷完了,她再也哼不出曲子了……

因为她意识到了一件十分悲剧的事。

她和李茗休刚才在床上的一系列操作——

分明就是恩爱的小情侣晨起的打情骂俏啊!

到了办公室,换上警服,余霁丹满脑子还是最近她和李茗休之间的事。

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接下来她要怎么办?他们要怎么办?

余霁丹坐到办公桌前,翻开资料夹,开启电脑。

她的脑子里浮现的依然是李茗休。

说是警察的职业病也好,说是她的私人情感也好——越是对李茗休一无所知,她越是想要知道关于他的事,不知不觉间,已经满脑子都是李茗休。

究竟是为什么呢?

也许神秘又危险的男人带给女人的,是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吧。

——致命的吸引力。

能让一个堪称工作狂的优秀警察,面对着资料和档案足足十分钟,却一个字没看进去。

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只有他的脸。

将余霁丹从名为李茗休的“漩涡”拽回现实工作中的是一阵敲门声。

“请进——”

“副指导员,这些是您之前要过的笔录,还有……我已经将档案室里所有能找到的相关资料集中到一起,全部在这里了。”

来者正是方加梅。

余霁丹抬头看了看方加梅,指了指办公桌的一角:“恩,放我桌子上吧,整理这些挺费时间的吧?辛苦你们了!”

方加梅站在前方,一如既往地欲言又止。

余霁丹继续工作。

谁知道方加梅那些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她懒得搭理。

过了几分钟,余霁丹被盯烦了:“你还有其他的事吗?”

“…………”方加梅上下打量余霁丹,犹豫片刻才说,“副指导员,明天就周末了,今天晚上我们要出去聚餐,你也赏个脸,一起来呗,带上你的男朋友一起。”

余霁丹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她一眼便能看透那些人的把戏。

肯定是因为许宜年直接抱着玫瑰花来派出所接她,他外表在普通人里已经足够帅气了,只是他不多金,综合来看自然是比不上方加梅的小老板,甚至可能比不上很多人。

她们不过是想暗搓搓地和她比较,工作上比不过,就干脆比男人。

但许宜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别管他是不是余霁丹的男朋友,他都不应该去赴这样一场“鸿门宴”,更无需和任何人比较。

许宜年就是许宜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许宜年。

“抱歉,我们工作都很忙的,没有时间,晚上我也要加班,以后有时间的吧。”

余霁丹没有耿直地说许宜年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直接拒绝了邀请。

方加梅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哎呀,副指导员你不要害羞,用不着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同事,将来你们结婚的时候,大家迟早要见面的嘛……”

余霁丹头都没抬:“那就等我真结婚的时候再说吧。”

非常明显的赶客之意。

方加梅耸了耸肩,扫兴地离开。

门一关,余霁丹便叹了一口气。

因为上次投票的事,她莫名其妙地得罪了几个女同事。

她们不是体制内的,就算她是名义上的领导,她们也是照样得罪不误……

而方加梅那边,刚走出余霁丹的办公室,就被一群女同志给围在了中间。

“怎么样?她怎么说?”

方加梅先把那些人带回她们自己的办公室:“她果然没有同意。”

“你们看看,我之前说什么了!”说话的女生得意洋洋,“我就说她肯定不会去的啦,她那个男朋友我们都见到过了,我实话实说,长得确实可以,绝对不丑,甚至有点小帅——”

“但和传说中的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我算是发现了,男警察统统都是直男审美,以罗东磊为首的,还有那天和余霁丹一起出警的那帮男人,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所以余霁丹不敢带出来见人呀,就算都被我们看到过了。”

方加梅想了想:“我听她的意思,他们好像要结婚呢?”

“是吗?她也应该结婚了,老大不小的人,之前刑警队总传她身后有什么大佬撑腰,如今一看也是纯扯淡骗人的,那她应该没撒谎,可能确实要结婚了。”

“对了,说到结婚——”那人笑着挽上了方加梅的胳膊,“加梅,你和你家那位什么时候结婚呀?”

“我们?”方加梅抿唇一笑,“怎么也得等见过他父母之后再说吧。”

说完,方加梅又补充道:“我是真的对余霁丹的男朋友有着强烈的兴趣,他到究竟是长成什么样呢?才能让你们和那些男同志的口径如此不统一?如此的天差地别?”

整个周末,余霁丹都宅在家里一动未动。

菜,李茗休买;饭,李茗休做;碗,李茗休刷;地,李茗休擦;被,李茗休叠;花,李茗休浇……

甚至连电视、空调、电灯都是李茗休负责开和关。

余霁丹整整两天都在沙发上“葛优瘫”。

她在外面是一位雷厉风行的人民警察,在家却被李茗休惯的快要生活不能自理……

可是,她快要对这样的生活上瘾了。

她甚至在想如果有一天李茗休离开她家,她要怎么办才好呢?

余霁丹张开嘴巴,吃了一口李茗休喂给她的西瓜。

凉滋滋、甜丝丝的……

咽了之后,她再次张开嘴,一块西瓜果然又进了她的嘴巴里。

李茗休又端起一个空碗放到她的面前,余霁丹将西瓜籽吐到了里面。

她又被喂了第三口。

余霁丹一边吃着,一边扭脸看了看李茗休。

他正在悉心地帮她挖着西瓜,挑的都是西瓜最中间、最红、最甜的地方。

喂完余霁丹,他自己也吃,但无一例外的都是从最旁边、与西瓜皮接壤的地方开始挖。

余霁丹看了之后,在心里叹气。

这男人可真真是居家必备,又体贴、又万能,连针线活都会做……

关键是……还帅!

真是无敌的存在。

她简直快要膜拜了,完全想不到没有了李茗休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

唉,鱼唇的人类,由奢入俭难啊……

咸鱼了一个周末,余霁丹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一连两个星期她都在和同事处理一件案子,到处走访调查,换岗蹲守。

连她二叔几次三番的找她出来和许家吃个饭,她都抽不开身。

终于在周五的这一天,案件被侦破,犯罪嫌疑人被逮捕归案。

为了庆祝案件告破和犒劳各位起早贪黑的同志,局长决定给他们多放一天假。

余霁丹也被二叔下了最后通牒:“你已经连续放了小许两次鸽子了!小许和他的父母说他对你感觉不错,喜欢你。许家二老对你们的事也很上心,你就不能抽出点时间和长辈们吃个饭吗?”

“…………”余霁丹实话实说,“二叔,不管小许对我感觉如何,可是我不喜欢小许。”

二叔吼道:“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喜欢?!人们都是处出感情的!想当年我和你二婶也不是一见钟情啊!也是通过长辈相亲介绍,在一起相处久了,也就处出感情来互相离不开了!你和小许连处都没处,就知道不喜欢了??就算你现在不喜欢小许,和许叔、许婶吃一顿饭又能把你给怎么了?”

余霁丹:“…………”

她确实找不出什么理由来。

毕竟,不谈许宜年,只是谈两家多年的交情,她陪许家二老吃饭都是应当应分的。

二叔挂电话之前说:“晚上小许会开车去接你!”

余霁丹从公安局开完会出来,已经晚上八点多。

公安局的大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