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川小声说,不要这样,大家看着呢。

楚鸿浩刀锋一转,寒光四射,面无表情。吴远川颤抖,一根头发飘飘然落在刀刃上,断为两截。吴老师含泪张嘴:“啊…”

楚鸿浩微笑抚摸之:“真乖~”

整个过程楚鸿浩基本没吃,就看着吴远川,帮他切牛排切面包切熏肉动作行云流水,边喂边说:“这家店的chef是法国聘来的,牛排做得特别细滑爽口…”大厅大白天的竟然诡异的落下厚重的窗帘,只有远处几张小桌坐了人,还隐藏在暧昧的光线中看不起轮廓。楚鸿浩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吃到一半,楚鸿浩瞟眼门外,放下叉子说了声等我,起身出去。

店门口站着身材瘦高的男人,中午灿烂的阳光里显得有些单薄。楚鸿浩皱起眉头:“跟踪不好。”

铭色笑眯眯的:“我只是路过看到你们两人,来打声招呼。约个会竟然还选对着正门口的位置,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小楚你也太不厚道了。”

楚鸿浩言语冰冷:“不关你的事。”

铭色靠近他一步,头伸到楚鸿浩颈窝嗅了嗅,吸吸鼻子:“曼陀罗花香…小川闻不出来我却闻得出来。曼陀罗花的香味能昏迷神智,挑逗□。曼陀罗香味缠绵,纠缠上一个人便深入四肢百骸,驱散不得。你用这种东西把吴远川留在身边,是不是太卑鄙了一点?他不爱你,只是被你迷了心智。”

楚鸿浩身子没动,铭色忽然踉跄着后退一步捂着胸口:“楚警督,您这是暴力。”

“闭嘴。”

铭色耸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不能这样对他——他今生是吴远川,不是夏明若。”

楚鸿浩身子僵着,脸色难看得要命。

“你这是在扰乱他的生命轨迹。”

楚鸿浩转身进店,走了几步突然回头:“不用你管,离明若远点。”

铭色冷笑:“我不是你,对男人没兴趣。”

下午把吴远川拎回局里。周末没人,偌大的射击场空空荡荡。吴远川单手端枪,楚鸿浩站在他斜后方,揽着他的腰纠正射击姿势,时而前倾,把吴远川笼罩在若有若无的香气中。地板上落满下午橙色的阳光,一片绚烂。

吴远川回头问:“老大上次说有喜欢的人,还被甩了两次…是谁?”

楚鸿浩把下巴搁在吴远川肩窝上,轻轻问:“你在意么?”他的气息吹到吴远川脖子上,痒痒的。吴远川身子有些僵,说话也结巴了:“也…不是…但是你知道我的女朋友是静静,我不知道你的喜欢的人是谁,这、这不公平。”

楚鸿浩闭上眼睛:“你亲我一下,我就说。”

吴远川连打三枪,枪枪脱靶,弹无虚发,第四枪后终于侧过身子在楚鸿浩唇上飞快的啄了一下:“快告诉我!”不知是不是错觉,吴远川感觉那刹那楚鸿浩身子微微震了震。

楚鸿浩直起身子,修长的手指摸着刚被亲过的唇似笑非笑:“好好,不要瞪着我。我说,我说——我不告诉你!”

楚狐狸的意思是,我只答应“说”,没答应说什么。

吴远川气结,拿枪扫射泄愤,对面靶子火花乱溅,片刻成为蜂窝,竟然有一弹正中红心。楚鸿浩揉他的头发:“看来要转变教学方法啊。”吴老师扭头,愤怒。

吴远川抱着枕头在沙发上悠悠醒来时已经是夜里。房间没开灯,楚鸿浩正倚靠着窗户看着他笑,高挑清瘦,星光落了他一身。

“你练习射击累了,我去买瓶水回来就看见你倒在地板上睡觉了——于是把你搬运回来。”

吴远川“啊?啊?”的回忆半天,毫无印象。楚洪浩啪的开灯,把笔记本扔给他:“继续学习。”吴老师呻吟一声“我是来约会的”,忽然想起一件事:“哎,老大!血契是什么?”

楚鸿浩愣了愣,弯腰把吴远川膝盖上的笔记本翻到最后有血指印的那页。可能是光线错觉,吴远川觉得他脸上有一丝不情愿。楚鸿浩说:“这就是血契。”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存稿箱:好吧,这次我真的是存稿箱了,灯泡同学今天早上挥师北上,去重庆去了。

请大人们不要欺负某灯不在就懒得回复,本存稿箱会监督大人们的。

扫墓

所谓血契,是指吸血鬼和人类签订的契约。

每个世界都各种契约,缔结的方式各不相同。你得到什么,一定会失去什么。简单的说,契约就是等价交换。比方说鹰捕食鸡,鹰死后骨肉将化为泥土,滋养草虫,供鸡啄食。比方说你拿起一只杯子,拿起杯子的同时你要作足以抵消杯子重力的功。人类繁衍生息,多取少舍。所以我们的土地龟裂,沙漠蔓延,所以我们的森林退化,夏季炎热。所以世事变迁,支离破碎。

吸血鬼远比人类尊重契约。

“比方说我们可以签订契约,规定每个月满月的时候幽会一次。只要这个契约是血契,那它就具有效力。我甚至还可以制定更细的规则,幽会的时候我们要□,□的时候你要在下面——”

吴远川咬手指不信:“不可能,你别骗我。要那天我出差呢?”

楚鸿浩笑道:“那你就会非常非常想做,非常非常难受,非常非常…”

吴远川依然不信,楚鸿浩拿起他的手指坏笑:“不信?我做给你看!构成一个血契的条件是吸血鬼的血液和人类的凭证——在这里体现为指印。”楚狐狸把左手食指放入口里轻咬,把流出的血涂到吴远川的食指上,笑得很开心:“你把手按在纸的空白处——对了就是这样——契约成立了。”

吴远川迷惘:“啊?啊?什么契约?我们约定什么了?”

楚狐狸笑得前所未有的开心,迅速把那张纸扯下来叠好放衬衣前胸口袋里:“契约都是先邀约再按手印的,所以我们约定了每个月满月的时候做一次,你在下面——哎哟不要咬我!——我们本来就是这这种关系啊————”

聊城某高档小区,夜深人静,传来怒吼:“骗子子子子子——————!”

第二天,业主纷纷去物业投诉。

吴远川不甘心:“我还是不信。”楚鸿浩坏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吴远川问:“可以解除么?”楚鸿浩继续坏笑:“要看我的心情。”

吴远川咬着唇指着纸上两个指印问:“这不是夏明若的笔记本吗?他和谁定过血契?”

楚鸿浩不笑了:“我。”

“订的什么?”

楚鸿浩摇头,坐在吴远川身边搂住他的肩,把人紧紧按在胸前。曼陀罗的香气愈发浓郁,吴远川不明就里的把头埋在楚鸿浩怀里不安分的扭动。半响,楚鸿浩才叹了口气:“明若为了这个契约付出了他的生命。你要珍惜他取得的成就。”

吴远川呆呆的说:“好。”

“这回…遇事千万不能逞强。”

“啊?除了特殊情况,我从来不逞强…”

“特殊情况也不行!…有事给我打电话。”

“哦。”

李哲跟史宇文说,老大平时上班是不是老面无表情?史宇文点头,是。李哲又问,你觉不觉得老大最近高兴得特别诡异?

史宇文若有所思:“我中午吃饭的时候看见他哼着歌翻日历,查这个月哪天满月…太恐怖了…”“你绝不觉得觉得小川和老大关系特别暧昧?他一直躲着咱们楚老大就跟躲色狼似的…哎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李哲立刻此地无银三百两:“我真没看扫黄办的那些GV的真的!哎你说他们是不是?”

楚鸿浩在办工桌前奋笔疾书,这时停下笔转头问:“你们俩说什么?”

李哲啪一立正:“没什么。”

史宇文老实:“李哲说老大和小川有可能是那个…关系。”

李哲踹史宇文一脚,扑通跪在楚鸿浩脚下:“天地明鉴,我什么都没说!”

楚鸿浩笑得温和:“没关系你再说一遍,我听得舒服。”

李哲系统崩盘。铭色却闲闲的拿折扇柄敲水杯,远望窗外有意无意的说:“是自己的,怎么都是自己的。抢来的,终究还是别人的。小川去哪里了?”

李哲一拍脑袋:“啊,我刚才说什么混话!今天是七夕,他该和静静约会去了!”

楚鸿浩便笑不出来。低头看资料,脸色黯然。

第二个周末,吴远川老师和静静同学蜜月约会凯旋回科办公室,正看到李哲和史宇文在兴高采烈的里把一堆旺旺雪饼旺仔小馒头话梅薯片往大背包里塞。吴远川卡在门口:“这么高兴,你们要去郊游?”

楚鸿浩看着窗外发呆。铭色抄着手看那两位小朋友忙活,解释说:“我们去给夏明若扫墓。”

李哲双手合十放胸前:“郊游!”

史宇文伸开双臂做小鸟飞翔状:“回归自然!”

吴远川咬牙:“知道他们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扫墓,头儿定当含笑九泉…”继而吃惊:诶?是夏明若人品不好,我生气做什么?

夏天树木茂盛,知了沙哑的鸣叫。两个小时后,吴远川对着某废弃工厂的一面秃墙,面无表情的问:“你们把头儿埋哪里的?”李哲指天发誓,不是不是,我们真没把头儿抛尸墙角!这里有异空间!铭色在墙上画了个扭曲变形的五芒星念念有词,墙上隐隐出现一扇门。一行人进去,铭色走在前面,楚鸿浩一个人落在最后。

李哲说,每次扫墓老大都找借口不去,最后每次都来了。还在一个人里面呆特别久。

外面酷热,里面竟然凉风习习,空气清冽。

把我们的世界比作一个精致的小首饰盒,这个空间就是镶嵌在首饰盒里的小格子。理论上说,它属于人类世界,而且曾经有人类居住过。因为一进去就可以眺望到远处巨大的白色风车,安静的在低压的云层下缓缓转动。吴远川四下张望,周围是黑色森林,从树木到叶子都是奇异的黑色,衬得远处白色风车十分显眼。只是第二次进其他空间,吴远川竟然没有觉得惊异,跟着铭色往风车方向走,几步之后,竟然豁然开朗。

黑色树木所环绕的是一汪清澈的湖。越靠近湖温度越低,湖水泛蓝,澄澈得像镜面,不起一丝波纹,诡异而美丽。李哲和史宇文欢呼一声,做小朋友春游状手拉手往湖边跑,在地上摊开一块布开始野餐。铭色走过去一人一爆粟——这两位明显是借口扫墓来旷工的。吴远川问:“墓呢?”

铭色指着湖面。吴远川慢慢走过去,在湖边蹲下,伸手触水面,发现竟然是寒气逼人的冰。

不是水面不起波澜,而是冻上了。寒气自湖面弥漫开来,笼罩整个森林。

湖的深处有一个人。与其说是男人,不是说是男孩。冰面清澈,里面的他仿佛沉睡在水晶棺里,一眠千年。沉得太深,看不清脸,单看身形是个纤细美丽的少年。深色警服,仰着头,骨架瘦弱,皮肤苍白。肩上有一点闪光,吴远川眯起眼睛,认得是在肩章反光。没记错的话夏明若是警督,两杠三星。不堪重负。

铭色在他身边蹲下,轻轻说:“这就是夏明若,传说中的头儿。今天是他的忌日…他死的时候还不到25岁,看上去像孩子…这个空间是夏明若和楚鸿浩一起发现的。夏明若死前受了重伤,竟然没有求救,一个人强撑着来了这里。小楚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靠着白色风车的基座坐着,双手抱膝,蜷成小小一团。后来,楚鸿浩把他埋葬在湖中,然后把水面封印成冰。”

“至少我们听到的故事是这样。毕竟当时只有夏明若和楚鸿浩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已经死了。”

吴远川没说话,铭色站起来走了,悄然无声的。他的动作一向很轻,经常吓人一跳。

吴远川忽然觉得恍惚。这风车,这森林,仿佛在哪里见到过,潜藏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藤蔓牵绕,爬满青苔。

李哲啃着雪饼喊:“小川,来打牌!”

吴远川摇摇头,绕着湖面恍恍惚惚的走。走到白色风车的旁边,风车转得悄无声息。往往最安静的时候最容易察觉到时光的流逝,滴答滴答,滴答滴答。风车旁边有一片烧过的痕迹,以前那里应该有一座白色的小房子,不知被谁因为什么原因付之一炬。

吴远川困惑的摸着风车卷起脱皮的基座,脱落后的基座露出红色的铁锈。铭色说,夏明若枪法奇好,玩女人,也玩男人。但楚鸿浩说,夏明若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吴远川靠着风车慢慢坐下,闭上眼睛。吴远川昨天看书熬夜,此刻困惑加闭眼,不可避免的导致——他睡着了。

梦里吴远川懵懵懂懂的睁眼。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全是裹在斗篷里,袖里灌满大风。男人的脸是模糊的,笑起来却看得到嘴里两颗尖尖的牙齿。

“在外面睡觉会着凉。”

他伸手,吴远川借力站起来。坐久了腿有点麻,站到一半忽然跌下去,男人迅速接住他,抱紧。身体相接触的瞬间,男人有些僵硬。

吴远川说,谢谢,我站得起来。

男人没有放手,就这么一直抱着他。

梦里背后是白色缓缓转动的风车,风车旁边有一座白色欧式斜顶小房子。百叶窗敞开,橡木书桌放着一本翻开的圣经,一支略微生锈的金色钢笔。有些语段下用蓝黑墨水划了波浪线。

然后梦境转换成无边无际的悲伤。似乎被谁紧紧抱住,肩被勒得生痛。身上有伤,闻得到血的味道。抱着他的人没说话,吴远川皱着眉头苦笑:“我知道你希望我死…你违约了…所以我们血契的期限要延长二十年…”

醒的时候胸中还堵得慌,乱七八糟的梦。猛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在外面睡觉会着凉。”楚鸿浩伸手拉他起来,然后用手揉他眉头:“睡觉还愁眉苦脸的,谁欠你钱了?”

吴远川指着风车旁边那片烧焦的土地:“这里以前有座房子?”

楚鸿浩愣了一下,嗯。

“谁烧的?”

楚鸿浩慢慢的说,我。

吴远川“哦”了一声,没问了。

李哲和史宇文在湖的那边打牌,远远的就能听见嬉笑怒骂。铭色坐在一边看他们,监督李哲(输的只能赤膊)不准出千。十分钟后李哲又输了,捂着裤子沿湖猛跑。

吴远川磨牙:“那两位,根本不是诚心来扫墓的…”

楚鸿浩笑道:“我只是怕明若一个人在这里寂寞,每年找人来陪他。”

吴远川犹豫,犹豫,再犹豫:“你…跟夏明若什么关系?”

楚鸿浩坏笑:“你吃醋了?”

吴远川撇嘴:“才没有!就算你不要我我还有静静呢。”

楚鸿浩眼神黯淡,仿佛有一千颗星瞬间陨落,半响拉过吴远川抱住:“明若,对不起…以后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呆在这么冰冷的地方了…”

吴远川愣道:“你跟我道歉什么?夏明若肯定原谅你了。”

没有缘由,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单纯的觉得,如果自己是夏明若,一定会原谅他。

正发愣,唇上忽然覆上冰凉的吻。静默的黑色森林边缘,纯白的风车下面,楚鸿浩紧紧的抱住吴远川,手指插入他的头发勾住后脑勺,低头,温柔的,缠绵的侵入。仿若今生今世不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是存稿箱:空灯流远同志此时正在奋战重庆市公务员行政能力测试和申论,请各位大人面向重庆方向高呼三声“灯泡必过!”以壮军心!

日更三天完毕,恢复双日更,下一章后天准时更。

…请不要砸存稿箱,有问题找灯泡同学。

爱情

吴老师与静静同学约完会,正带着他的篮球队享受纯洁的校园生活。与聊城二中的篮球赛后他又先后领队踏平三中和四中,奇迹般的领着只有六个队员的校篮球队进军决赛。赛况复杂,二分之一决赛被拖到了下学期。正值期末,吴老师呼吁队员们要努力学习,不仅要在体能上战胜对手,更要在考试成绩上战胜对手。

其实是,大胖说他们班班主任发话了,语文考不及格下学期别想参加校篮球队。

老师难当,体育老师更难当,夹在主课老师和学生中间两头受气。学校从来不把体育课当回事,期末的时候主科老师一天三趟往体育组办公室跑,抢着要少得可怜的几届体育课好连堂考试。学生学习负担重,好不容易有节体育课放松放松,到头来便成考试,全气得嗷嗷叫。别的体育老师交课了,就吴远川死守着自己那几堂课不放,回答得堂堂正正:“语文数学考试,体育课就不考啦?教育部明确提出,中学生要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结果,还是每日抽空在体育组办公室对大胖进行专门辅导。

大胖哭丧着脸拿了张人文常识的卷子说不会做。吴远川拍胸口说老师帮你做,回去好好背答案。第二天,语文老师把大胖叫道办公室殴打——三才是天地人,三纲是君臣父子夫妇,谁告诉你三光是烧光抢光杀光的?(标答:日月星)。大胖拿着卷子找吴老师,吴老师的第三次约会请求被静静拒绝了,心情不佳,于是大胖复被殴打。

吴老师又教育大胖:“语文作文的开头写要段名人名言提升思想高度,分才高。”大胖抽泣,脸上肥肉上下抽动:“吴老师,我不会背…”

吴远川祭出大学时代真传:“编呗!不怕被人利用,就怕你没用。废话是人际关系的第一句 ——喏,简短精练,看着像就成。署名就署:杜路曼维奇.阿达夫.屠格涅斯.高尔夫斯基。”

大胖纯良:“那是谁啊?”

吴老师点醒:“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阅卷老师不知道他是谁。”

期末模拟测试,吴远川闲来无事溜达到隔壁语文组办公室看人家阅卷。大胖班上的语文老师埋首书山,头顶的地中海尤为凸显,正喃喃自语:“奇怪了…俄国文学史都翻遍了,怎么找不到杜路曼维奇.阿达夫.屠格涅斯.高尔夫斯基这个人呢…”

吴老师站在办公室门口,默默立正转身回自己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