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你说。”
沈渌净清清嗓子,开口:“盛家的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内斗的厉害,灰色地带肯定也涉猎了不少。先抛开盛延熙不说,咱们就先来说说盛家其他人。盛均年迈,可威信还在,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衡。盛延安明面上是盛家的当家人,独揽大权,可有些时候还是受限于他二叔盛昀。盛均如今还在世,一切争斗都隐在私底下。可一旦他撒手人寰,所有争权夺利的戏码就会一一浮出水面,盛家这块肥缺,谁都想不遗余力地分一杯羹。”
“盛家子嗣众多,盛延熙兄弟,盛均那五个兄弟姊妹,乔如烟和她腹中的胎儿,还有一干其他的亲戚。这么多的人,这是一场规模庞大的家产争夺战。一旦被搬上台面,势必掀起无数波澜。”
“西南地区的人谁都知道盛延安和他二叔不合,盛延熙自小就和大哥亲厚。盛延安一旦和他二叔争夺,盛延熙势必是要帮他大哥的。而你若是执意要嫁给盛延熙,这趟浑水你就非趟不可了。试问哪个世家大族家产争夺不是不择手段、腥风血雨的?哪个胜利者不是踩着别人的尸首上位的?那些对手们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对付盛家兄弟。而你身在漩涡的中心,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面临什么?”
“盛延熙年幼丧母,和盛均关系不合。早早离家,后又白手起家,独自创业,短短几年功夫就把一个小公司做大做强,稳稳占据整个北方市场。这一切没点手腕,没点魄力,怎么可能做得到。我自己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过来的,我太清楚其中的门道和沟沟坎坎了。这个男人远没有你所看到的那么纯良无害。若是哪天他用他的手腕和魄力来对付你,你怎么办?你只怕会被人家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而咱们沈家向来独善其身,一旦你嫁进盛家,沈家也难以避免会被卷入其中。你知道这对于沈家的打击会有多大吗?就好像一张洁白无瑕的宣纸上被人甩了几点墨汁上去,弃之可惜,留着又膈应。万一涉及到原则问题,你让京城那些叔伯们怎么选?父亲带了一辈子的兵,最厌恶的就是这是世家大族的勾心斗角。您忍心父亲一大把年纪还要整日为了你而担惊受怕吗?”
话说到这里,沈渌净的嘴唇有些干涩,喉咙发紧,渴得厉害。
他低头翻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
喝完水他扭头瞥了一眼沈安素,她像之前一样在绞着手包的金属扣,不过已经不再紧张。虽然表情平静,却多了几分凝重。
沈渌净知道她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他自顾轻叹一口气,不再犹豫,语重心长地把最后一点内容说完:“素素,明明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片泥潭,深不可测,一旦踏足就会深陷其中,万劫不复。为什么还要这么想不开呢,绕开不好吗?”
——
刚才还温热粘稠的夜风这会子突然变得有些瘆人,吹在裸.露的肌肤上阵阵清凉。
沈安素忽的觉得有些冷。她不自觉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她一直试图逃避的事情,这些横亘在她和盛延熙之间的沟渠,在今晚终于还是被大哥摆在明面上,一点一点被剖开,赤.裸.裸地呈献在她面前,再也容不得她逃避。
怎么办,一切好像都变得艰难了呢?
第55章 第55世界
第55世界
沈安素回去找盛延熙的时候, 男人正靠在车旁抽烟,懒散的姿态,像是没有根骨支撑。
他平日里的坐姿和靠姿, 懒洋洋的,像只慵懒的大猫。总会让人觉得这人痞里痞气, 很不靠谱。可他骨子里的狠劲儿却很少有人看得到。
一抹猩红的火星子燃烧在指尖,被夜风越吹越旺,清淡的烟草味儿被慢慢铺开,萦绕在四周。
依旧是苏烟, 是她一直熟悉的味道。
路灯微弱的光映照在他身上, 白色衬衫被晕染出暖调的黄,低柔朦胧。那张脸陷在阴影里, 光影模糊。
听到轻柔的脚步声, 他扭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旋即掐灭烟头, 迈开两步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谈完了?”再开口, 嗓音清冽似一泓清泉。
一听到他的声音, 沈安素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瞬间便平息下来了。
她扬手抱住他腰, 脑袋埋在他怀里,声音细细软软, 略带撒娇, “延熙, 我有点累, 让我抱一会儿。”
男人身体一僵, 垂在一侧的手顿住。
下一秒回抱她,搂住她后背。
盛延熙身上有清淡的烟草味儿,还有她一直熟悉的剃须水味儿。
在吃穿用度上他有他的偏执,近乎苛刻。抽一个牌子的烟,用一个牌子的剃须水,穿一个牌子的衣服,开一个牌子的车。吃什么,不吃什么,都有严格界定。
温凉说这样的男人长情。
八月底,最是一年中炎热的时节。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两人的热度传递给对方。沈安素一点都没觉得热,反而出奇的安心。
反观她的平静,盛延熙却挠心挠肺。
女孩子夏天穿得少,温热柔软的身体就紧紧贴着他,不留一丝缝隙。衣料之下的触感清晰可感。若有似无的柠檬茶飘散出来,不断纠缠他的呼吸。
这种考验对于一个正值当年的男人来说简直是煎熬。
安静的抱了一会儿,周围人来人往,嘈杂喧闹。
盛延熙出声唤她:“素素?”
“嗯?”
“回去?”他出声征询,再抱下去该出事了,补充一句:“回家给你抱。”
“好。”她松开他,直接打开车门上车。
此刻沈安素的心情已经彻底调整过来了。
盛延熙安静开车,也没开口问她兄妹俩到底谈了什么。
倒是睡前,她主动提及了,将大哥的顾虑原封不动地说给盛延熙听。
他听完安静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怎么看待这些?”
他在意的从始至终就只有她的想法。
“这确实是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但不会是我们分开的理由。延熙,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的。”
大哥的一番话的的确确让她有了疑虑,有了不确定,产生了动摇。可就在刚刚,她抱住盛延熙的那刻,她的脑子里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只有安心。这个男人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有勇气也有信心和他一起面对接下去发生的一切。
那片泥潭的确深不可测,可它很美好,很吸引人,何况是她自己选的,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踏进去。
盛延熙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谢谢你素素。”
谢谢你在面临这么大压力时依然能够相信我,让我有机会向你证明我可以把一切都处理好。
临睡前,沈安素给大哥发了条微信。
沈安素:「那片泥潭的确深不可测,可它很美好,很吸引人,我觉得我永远都绕不开了。」
***
沈渌净的忠告并没有给沈安素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反而因为大哥,更加坚定了她和盛延熙在一起的决心。
那条微信石沉大海,沈渌净没有回复她,只言片语都没有。
她想大哥大概觉得她鬼迷心窍,不想再搭理她了。
既然没打算和盛延熙分开,父亲那关自然是要过的。不过父亲比大哥还暴脾气,她要是贸然把盛延熙带回去,依到父亲那急性子,估计会当场掀桌子,撵人走。所以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有些时候她静下来细想,也会觉得自己狼心狗肺,不孝极了。明明知道家里人不认可盛延熙,也知道他们不会同意她和盛延熙在一起。从最开始的时候她就很清楚自己应该远离这个男人,相安无事。可她还是忍不住被他吸引,被他打动,难以遏制地爱上了他,最后在一起了。到如今都要为了他和家里人闹翻了。
有天晚上她和温凉对视频,把自己的想法跟好闺蜜说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好白莲,不孝死了,保不齐哪天就把我爸气坏了。”
温凉却不认同她这个想法,“素素,人的心是没法控制的,致命的那个人你总是会忍不住被他吸引,难以自拔地爱上他。你知道那是不对的,可也没有办法,你阻止不了。命运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神奇,命里你该就碰到这么一个人,你躲都躲不掉。绕来绕去,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还是得和他在一起。这是命,你就得信命。”
“所以素素呐,你别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抛开盛家不说,盛延熙这个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时间长了,你爸和大哥准能接受他。”
温凉发表长篇大论,字里行间都在宽慰她。沈安素很受用,心情明显转好。
那晚睡前,她和沈安素一起看了部电影《最爱》,两个濒死的人互相救赎,是最后的爱,也是最爱。
她看到后面眼泪汪汪的,抱着纸巾一直在擦眼泪。
盛延熙一般都是在陪她看电影,他骨子里没有文艺女青年的感性,很多片子在他看来都是艺术的加工。大概从小一个人沉寂惯了,这些文艺片对他来说并不见得会引起内心深处强烈的共鸣。
沈安素哽咽地问:“你都不感动的吗?”
“没太多感觉。”
“冷血。”
他有些无奈,难得发表自己的想法,“素素,生活不是电影,没那么多生离死别,苦大仇深,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他们都在日复一日繁琐的活着,疲于奔命。”
“那我可能是那小部分的人。”她歪着脑袋看他,眼里泪光闪烁,亮晶晶的,像是有流萤扑闪,“认识你以后我觉得生活无比美好,每一天都像是在演偶像剧。”
***
临近中午下班时间,沈渌净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年轻的女秘书来敲门,“沈总,外面有位先生找您。”
“有预约吗?”
“他没有预约。”
“没有预约让他先预约去。”沈渌净忙得要命,每天来找他的阿猫阿狗又一大堆,他没那闲工夫见这些人。
秘书小姐轻声说:“那位先生说他姓盛。”
沈渌净收拾文件的手微微顿住,朗声道:“让他进来。”
“是。”
白衬衫,黑衣裤,装束简约。
盛延熙从容不迫地走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只黑色公文包,气场强大,步伐不疾不徐,甚至有几分考究和老派的意味。举手投足流露出的皆是上层人士的涵养和矜贵。
一个人走路的步伐能看出很多东西。这点沈渌净深信不疑。
眼前的这个男人自信,睿智,出身良好,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沈渌净也是一样的打扮,衬衫西裤是男人的标配。
沈渌净坐在办公桌后面,转动椅子,却没起身。
怠慢的意味显而易见。
“什么风把中峻的盛总给吹来了,蓬荜生辉啊!”
他虽面露笑容,可话里话外无不透着嘲讽。
盛延熙笑着说:“我觉得有必要正式拜访一下大哥,所以我就来了。”
“大哥?”沈渌净挑眉,面色一沉,“盛总快别折煞沈某,我可担不起您这称呼。”
“大哥给素素留了口信,不就是希望我来见您一面,咱们俩好好聊聊么?”
“我什么时候给素素留了口信了?”
“那晚您把素素叫去车里谈话,结束后却没送她回家。照理说身为兄长,难道不该亲自送妹妹回家么?”
所以放沈安素回去,让她告诉他兄妹两人的谈话内容,这些都是沈渌净授意的。盛延熙猜到了他的用意,所以才花了一些时间准备,今天来见沈渌净。
以他对沈渌净的了解,这个男人疼爱妹妹,绝对不可能逼沈安素做两难的选择。他这是在给机会让他证明自己。
“果然聪明!”不过沈渌净并没有因为他猜到自己的用意而态度转好,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冷声道:“那晚距今已经快半个月了,你现在才来找我,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
盛延熙说:“律师公证财产需要一点时间。”
“公证财产?”沈渌净有些不解。
只见盛延熙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里头厚厚的一叠纸张,还有各种证件,密密麻麻全是文字。
他把这些东西逐一拿出来,摊在沈渌净的办公桌上,“这些就是我今天来的全部诚意。”
沈渌净低头瞟了两眼,有房产证,股权证明,个人财产证明,公司资产证明,还有各色收藏品的价值折算证明,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大堆。
他没有拿起来看,过了两眼,抬头看对面的男人,音色沉凉,“盛总是向我来炫富了?”
盛延熙站在他面前,表情平静,声音沉稳有力,逐字逐句,“盛家确实复杂,连我都不知道它华丽显赫的表象后面究竟隐藏的是什么,但我已经足够独立,我这几年积累的财富足够让我和素素毫无压力地过完余下的人生。一个足够强大和独立的男人他不需要家族的荫蔽,必然不会受到家族的钳制,只要他不想,他便可以置身事外,不会卷进家族的任何争斗。当年我和大哥达成一致,他娶大嫂,他就要继承盛家所有的生意,好的坏的,他都会担着,不用我操心。外人如今看到的只是表象,我大哥私下已经有了很多动作,他这人向来不会受制于人。卧薪尝胆的故事您想必也听过,前期他必然会身不由已。或许不需要我的参与,他便可以独自处理好一切。何况如今家父身子骨还算硬朗,还有几年饭吃,您大可不必太过杞人忧天。如果真到万不得已的那天,我需要和我大哥站到统一战线,我也势必会将素素保护得很好,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点我拿性命担保!”
“至于沈家,它原来是什么样儿,今后也一定会是什么样儿,和沈家打交道的从始至终只会是我盛延熙,而不是盛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血缘亲情我更改不了。除却这点,我是个独立的人,不论是精神层面还是经济上我都是个完全独立的男人,独立于盛家,独立于所有人之外。若是哪天真的牵扯到原则问题,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他们做了什么,就该知道有怎样的结果,法律对于每个人都是平等而公正的,它适用于任何人,没有人会成为例外。这点大哥您大可放心,我不会让沈家为难。”
“至于您所说的我的手段和魄力。我承认我能走到今天,手段和魄力自然必不可少。这个社会无比复杂,人心险恶,若是没有一些手段和魄力,我难以立足,更走不到今天。但这仅仅只是针对外人。素素,她是我的软肋。您见过有谁对付自己软肋的吗?别说我不会,我更舍不得,我会心疼。”
第56章 第56世界
第56世界
办公室静得出奇, 空调制冷不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无数冷流通过扇叶吐纳出来, 将整间办公室都包裹地密不透风。
窗边两盆绿植绿意葱茏, 鲜嫩的叶片被冷风吹得簌簌摇摆。
年轻男人沉稳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越发显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他始终维持着同一个站姿, 腰杆挺直, 目不斜视, 站如料峭轻松,坚韧不拔。他身上的韧性和自信轻易就能流露出来, 不容忽视。
他的话也说得诚挚真切, 逐字逐句都直切主题。沈渌净担心什么,他就解决什么,把一切摊开来,逐一攻克, 事无巨细。可又精简凝练, 多余的废话一句都没有。
不得不说他非常聪明, 针砭时弊,令人赞叹。
不过沈渌净是什么人,他哪里会被盛延熙这一番长篇大论所折服。大话谁都会说, 多少男人在女方家人面前说得天花乱坠,各种保证, 可婚后那些话直接被抛到九霄云外, 该渣还是继续渣。
他捏着一只钢笔细细把玩, 在手里转了两圈, 挑眉淡声道:“盛总觉得我是会听甜言蜜语的人?这些话在我这里根本不顶用!”
男人从善如流,款款而谈,“这不是甜言蜜语,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我并不奢望单靠这些话就能赢得您的信任,让您和伯父放心把素素交给我。嘴上说得再天花乱坠,在它没有被实践之前那就是空头支票,都是虚的,根本不切实际。可我之所以会说这些话,只是单纯表明我个人态度,我诚心诚意地希望您作为素素最亲的人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
“迄今为止我对于您和伯父来说还是陌生人,我甚至都还没有正式拜访过伯父。你们并不了解我的为人,不清楚我的品性,不能确定我究竟可不可以给素素幸福。作为素素的亲人,您对我有意见、有敌意,这再正常不过了。可单就目前的情形来说,我所有的个人资产能给素素最强有力的物质保障,这也是我目前能够表示的最大的诚意。其他的我相信时间会证明的。”
“说得不错!”沈渌净鼓掌,懒懒地抬了抬眼,轻飘飘问:“盛总觉得我们沈家会缺你那几个钱?”
“素素不缺钱是一回事,可我给不给又是另一回事,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我的一切都是她的。”盛延熙忽的笑了下,话锋一转,试探道:“我看大哥这般意气风发,想必和谢小姐的好事也近了,就没打算去拜访一下谢老和谢局长?”
沈渌净:“……”
“盛延熙,你调查我!”沈渌净重重拍了下办公桌,嗖的一下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眼神犀利非常,讽刺:“看不出来你还有这闲工夫啊!”
盛延熙不慌不忙,根本没被沈渌净的气势压倒,淡定从容,“大哥财大气粗,包下了天成大厦一整栋楼,满屏的‘谢微吟生日快乐’,‘谢微吟我爱你’,多少双眼睛盯着那广告银幕看,这在咱们横桑可不是什么秘密。您这么高调,伯父知道吗?”
沈渌净:“……”
“盛延熙你威胁我?!”
沈万方虽然身居高位多年,可为人处事向来低调,从来不会让自己成为外人议论的对象。对于沈家兄妹,他从小更是言传身教,教导他们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沈参谋长若是知道他的儿子为了追一个姑娘而不惜包下一整栋楼的广告银幕,当着无数横桑人的面公开示爱,如此高调,弄得人尽皆知。沈渌净的腿估计都要被打折了。
这事儿当初脑子发热就做了。事后沈渌净疯狂补救,给各大媒体都打了招呼,将所有报道都压下来,就是为了瞒着父亲。
父亲如今退休了,整日里就跟他那些老战友打打牌,下下棋,消遣时间。对于外界的消息关注的也少了,这么久过去沈渌净都安然无恙,父亲压根儿就不知晓这件事。可如今盛延熙却胆敢拿这件事来威胁他,他怎么可能不气愤!
“延熙不敢,大哥切莫动怒。我只不过希望大哥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一下,同为适婚青年,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沈渌净:“……”
“会打桌球么?”沈渌净半晌没说话,再开口脸色明显缓和了很多,不复之前阴郁。
“会的。”
“水平如何?”
“还可以。”盛延熙口中的“还可以”只是自谦的说法,事实上他实力雄厚。
沈渌净提议:“来两局?”
盛延熙微微一笑,婉言拒绝:“今天恐怕不行,答应了我大哥大嫂,中午要带素素过去吃饭。”
沈渌净也不为难他,说:“改天找机会pk一下。”
盛延熙:“没问题。”
***
沈安素丝毫不知盛延熙私下找了自家大哥,盛延熙也没打算告诉她。这些事情他只想自己独立面对。
从沈渌净的公司离开,盛延熙开车去了盛延安夫妇位于建安区的新家。
九月初盛宇祺小朋友就要正式开始上幼儿园了。
盛延安夫妇给儿子找了一所横桑最好的私立幼儿园海顿幼儿园。为了方便孩子上学,提前半年在学校附近买了套两百平米的房子。如今一家三口已经住进去了。
盛延熙到的时候,保姆已经做好了饭菜,在摆桌了,马上就开饭了。
沈安素一早就过去了,陪着盛宇祺小朋友玩了一上午。
小家伙特别喜欢自己这个未来婶婶,一上午都黏着沈安素。小孩子精力旺盛,她陪着他玩游戏,画画,看动画片,折腾了好几个小时。
临近饭点,沈安素还陪着小朋友在搭积木。
盛延熙静悄悄地推开门,儿童房里堆了无数玩具,散落各处。
一大一小两人盘腿坐在地上,玩得不亦乐乎。
泡沫垫上此刻已经出现了好几座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建筑物了,有的规整,有的凌乱,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两个人之手。
“小婶婶,你看我搭得对吗?”小孩子的声音无比清脆稚嫩。
沈安素探头看了一眼,倒三角的“城堡”,底座只有一块积木,支撑着全部力量。
她往最底边填补了一块积木,“再加一块,你的城堡会更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