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简单?”太子惊讶。

史瑶:“是呀。鸡汤里已有盐、姜等香料,也无需再加旁的东西。”说着,咽了一口口水,“殿下想喝吗?”

太子看她一眼,笑道:“也行。”随即叫来杜琴,令厨子煮两碗。回过头看到史瑶碗里空了,忍不住问,“你的面吃完了?”

“不知为何今天特别饿。”面是用盆盛的,史瑶和太子吃的时候盛碗里,说话间史瑶又舀一碗,“可能天冷的缘故,看到冒烟的东西就想吃。”

太子:“你天天说吃多了米和面人容易犯困,吃这么多面,吃饱又该困了。吃了睡睡了吃,过几天又该说自己胖了。”

“天暖和了再减肥。”史瑶想说她还年轻,新陈代谢快,一段时间少吃点就瘦下来了,不过,实在太饿,就没和太子解释。

史瑶脸颊圆润,身上不算胖,太子虽然不喜女子太胖,史瑶再吃胖一点也没到要节食的地步。刚刚不过是随口一说,见史瑶真的很饿,便把面留给她,太子吃菜。

史瑶吃完第三碗面,糁汤端上来,慢慢进食的太子才吃个半饱,还没到饱的看到山珍海味都没胃口的地步。喝一口糁汤,太子点点头,“这个汤适合早上食,配上鸡蛋饼或蒸馍都行。”

“妾身还知道一种辣汤。”史瑶道,“殿下想吃,妾身明天早上令人准备,明晚做辣汤。”

太子:“为何要到明晚?”

“那个东西做起来很麻烦。”史瑶道,“面和成团,然后放水里洗面,洗到最后只剩面筋,面筋是辣汤最重要配料之一。”

太子思索一会儿,发现史瑶每日挺闲,便说:“做吧。”

翌日早上,太子吃了早饭,史瑶还没醒。太子总感觉不对劲,晌午回来,太子踏进长秋殿就转到庖厨,问正在做饭的厨子,“太子妃有和你们说晚上做辣汤吗?”

一众厨子不约而同地地说:“没有。”

太子到正殿也没提醒史瑶。傍晚回来,太子便感觉殿内静的吓人。于是就问今日当值的阮书,“太子妃呢?”

“在卧房里歇息。”阮书道。

太子挑了挑眉,道:“吃过晌午饭睡的,一直睡到现在?”

阮书惊讶,满脸写着,殿下怎么知道的?

太子心中顿时有个预感,“三郎呢?”

“在偏殿。”阮书道,“婢子去喊三皇孙?”

太子:“不用。”转身走几步,推开偏殿门,看到二郎在床上,三郎和大郎在底层下棋。再仔细一看,二郎是趴在床上的,“二郎,在做什么?”

“父亲?”二郎忙坐起来,“孩儿在雕大兄。”

三郎和大郎也站起来行礼。太子抬抬手,示意他们继续下棋,别管他。太子走到床边,看到枕头上有块木头,还有几个大小的不一的刀,“你一年前才开始学雕东西,现在就会雕人了?”

“是呀。”二郎拿起来给太子看,“父亲,你看,大兄的脸已经出来了。”

太子拿过去一看,惊得睁大眼,“真是你雕的?!”

“是呀。”二郎笑着说,“孩儿今晚就能雕好。明日就雕我们一家五口。”

太子把木块还给他,道:“恐怕得雕一家六口。”

“六,六口?”三郎下意识看大郎。

大郎霍然起身,砰一声,脑袋磕到床板上。太子吓一跳,低头一看,大郎正揉脑袋,“怎么这么不小心?”

“父亲说六口是孩儿认为的那个意思吗?”大郎不顾疼痛忙问。

太子看向三郎,“还得他去把脉。”

“母亲在哪儿?”三郎问出来,突然想到,“母亲还没醒?孩儿现在就去。”套上鞋就往外跑。

二郎慌忙从床上滑下来,“等等我。”趿拉着鞋跟上去。

父子四人蹬蹬瞪跑到卧室里,史瑶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哪怕迟钝如二郎也意识到不对,“母亲好能睡啊。”

三郎看向太子。太子微微颔首,三郎轻轻拿出史瑶的胳膊。大郎和二郎不由自主地屏气敛息。过了好一会儿,三郎把史瑶的胳膊塞被褥里。太子忙问,“是不是?”

三郎正想点头,一看到二郎,小声说:“出去说。”到廊檐下才点点头,“两个月了。”

“两个月?”太子皱眉道,“你没看错?如果是两个月,你母亲不可能不知道啊。”

三郎想说,母亲只生过孩子,没怀过孩子,不知道很正常。话在嘴里转一圈,“母亲以前吃过午饭也犯困,最多睡半个时辰就会醒,现在一睡就是半天,胃口也极好,父亲今日没发现,过两日母亲也会意识到不对。”

“你说得对。”太子突然想到,“不对,以前有你们的时候,你母亲吃什么吐什么。”

大郎:“也有可能第一次吐的太厉害,这次就不吐了。”

“不是没这个可能。”三郎道,“父亲,现在叫醒母亲吗?虽然怀孕之初需小心谨慎,也不能让母亲一天睡到晚。”

太子想一下:“我去喊醒她。”

史瑶醒来得知她肚子里有个孩子,感觉很神奇,一边摸着肚子一边问,“我怎么没什么感觉?”

“你——”太子想说,你又不是第一次怀孩子。随即想到,史瑶上辈子没嫁人,这辈子直接生,“他才两个月大,你能想有什么感觉?”

三郎笑道:“母亲,再过两三个月,你就有感觉了。”

“母亲现在也有感觉。”大郎看向三郎,“你忘了么,母亲一天要睡六七个时辰。”

二郎:“大兄说得对。母亲,孩儿雕我们一家的时候,是雕阿弟还是雕阿妹?”

“阿弟。”三郎没容太子开口,就说,“只能是阿弟。”

太子笑道:“你现在这样说,就不怕他和你对着来啊。”冲史瑶的肚子努努嘴。

“他敢变成女的出来,孩儿一天揍她三顿。”大郎道。

史瑶朝他后脑勺一巴掌,“你怎么就不怕我一天揍你五次呢?”

“母亲!”大郎捂着后脑勺,“孩儿随口一说,又没真揍他。”

史瑶:“你倒是想呢。你敢吗?”

大郎想说,我有何不敢。随后意识到他们家老四在史瑶肚子里,打小四就是打史瑶,“孩儿不敢。”

“你们母子别吵吵了。”太子已有三个嫡子,得知史瑶有了很高兴,也没到欣喜若狂的地步。任由母子四人闹一会儿,太子就说,“我们去用饭,明日再禀告父皇和母后。”

史瑶起身就往外走。三郎慌忙扶着史瑶,“母亲,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虽然还没什么感觉,可是不能真当他不存在。”

“对,慢慢走。”太子跟着道,“我以前听太医说,头三个月要小心谨慎,明日孤再宣太医来给你看看。”

史瑶看看太子,又看了看三郎,“不能走太快?”

“也不能起太猛,坐下时更要小心点。”三郎道,“沐浴时多喊几个人伺候,从浴池里出来也让人扶着你。”

史瑶想起前世有了身孕照样拍戏的女演员,皱眉道,“至于这么小心吗?”

“你生了他们八年才怀上,还是小心为好。”太子道,“过两个月胎稳了,就无需如此谨慎。”

三郎笑道:“到那时候让母亲四处走动,母亲也懒得动。”

两个月后,史瑶依然没出现孕吐,吃什么都香,因肚子大起来,坐一会儿就浑身不舒服,恨不得一天躺到晚。

皇后得知史瑶又有了,怕她又怀两个甚至三个,免了史瑶请安,也不许旁人打扰她。二郎怕史瑶生个小阿妹,就没有雕他们一家六口,改雕刘彻。

三月十二,休沐日,早饭后,太子扶着懒得动弹的史瑶走出长秋殿,在长乐宫内遛弯消食。三个即将当兄长的小孩跑去宣室。

李夫人病了,刘彻去看李夫人,三个小孩到宣室时刘彻不在。把宣室当成自己卧室的三人推门就要进去,小黄门常融拦住,“大皇孙,二皇孙,三皇孙,不能进。”

“为何?”大郎疑惑不解。

常融:“殿内有许多奏章。”

“我们又不看奏章。”今日风有些大,站在门外吹得不舒服,大郎推一下常融,“让开。”

常融下意识想让开,突然想到刘彻有意令李广利征讨大宛。在常融看来李广利都不如被刘彻嫌弃的东方朔,更无法和卫家的三个小侯爷比。他一个阉人都懂得,常融不信刘彻看不出来,偏偏重用李广利,常融认为刘彻要扶持李家,牵制卫家。

太子和卫青素来亲睦,荣辱与共,常融就误认为刘彻对卫太子也有些不满。实则不然,刘彻只是担心外戚权威过大。这一点常融自然想不到,挡在门口,“求三位皇孙别为难奴婢了。”

“我叫你让开是为难你?”前世今生,除了父母还没人敢这样大郎说话。大郎厉声道,“别逼我动手。”

东宫嫡长子脾气大,常融一直都知道,可是一想到室内案几上确实堆许多奏章,他的理由很充分,“奴婢不敢。”

三郎抬腿一脚。扑通一声,常融跌到在地。

“这不就行了,和他费什么话。”三郎抬手推开门就往里面走。

大郎愣了愣,转向二郎,又看了看已进去的三郎,讷讷道,“他的脾气何时变得这么大?”

“我,你问我,我问谁啊。”二郎跟进去,就问三郎,“你今天不高兴?阿弟。”

三郎反问:“有吗?”

大郎转身指一下,还搁地上坐着没回神的常融,让三郎解释。

三郎瞥常融一眼,轻笑一声,“你说他以后见着咱们还会像见到祖宗似的吗?”

“你逼他搬弄是非?”大郎恍然大悟,“不错,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等等,你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三郎:“临时起意。”说着走到案几前,翻开奏章,“你也来看看,大兄。”

“不太好吧。”大郎下意识往外面看一眼。

三郎:“大不了祖父回来后,向祖父透露一点咱们不想当皇太孙,祖父就顾不得对咱们起疑心,改追问咱们为何不想当太孙。”

“我的理由是现成的。”二郎把白色丝绸里的木偶拿出来放在案几上。

三郎笑眯眯看着大郎说:“我的理由也是现成的。”

“我的理由,好像不行。”大郎想一下,“不如我就勉为其难——”

三郎收起笑脸,“勉为其难?信不信在弄死外面那几个小人之前,我先弄死你,嗯?”

“你怎么也和他学会了,动不动要弄死人啊。这样不好。”无论大郎有没有放弃皇太孙之位,二郎都当他故意逗三郎,“你不是要看奏章?快点看,再过一会儿祖父就回来了。”

三郎瞥一眼大郎,面无表情道:“玩笑不好笑。”

“你也知道是玩笑啊。”大郎撇撇嘴,“你怎么就不怕我先下手为强?”

三郎:“你敢动我,母亲不会放过你。”

大郎没话了,嗤一声,拿起奏章,不禁皱眉,“祖父又要出去?”

“去哪儿?”二郎忙问。

大郎递给他,“行幸河东,祭祀后土。”

二郎翻开一看,内容是向刘彻禀告此行都有哪些官吏随行,“为何没听父亲提过?”

“兴许怕母亲跟着操心。”三郎突然想到一件事,“父亲还没把育苗种稻的事告诉祖父?”

大郎想一下道:“祖父回来问问。”

刘彻回到宣室看到门敞开,三个孙儿趴在案几上,有一丝不快。走到殿内,大郎没容刘彻开口,先行礼,后问稻子的事,三郎跟着说一年两熟。刘彻心中那点不快瞬间消失,忙不迭问:“你们听谁说的?”

“父亲说的。”三郎道,“父亲托他认识的农夫试种,可孙儿听说这边的地不适合种稻,孙儿怕父亲试不成,看到这份奏章,孙儿想请祖父让河东的农夫试一下,可以吗?祖父。”

此时此刻刘彻脑海里只有“一年两熟”四个字,想也没想就说,“当然可以。”

“谢谢祖父。李夫人的病好了没?祖父。”三郎关心道。

刘彻摇了摇头,道:“先不说她,把你们从太子那儿听到的再详细同吾说一遍。”

“祖父,先不说稻子。”二郎跟着说,“祖父看这个,是孙儿雕的,是不是和祖父一模一样?”把木偶递到刘彻手中。

刘彻低头一看,仿佛看到铜镜里的他,不禁抬头看向二郎,不敢置信地问:“你雕的?”

“是呀。”二郎道,“孙儿还雕个大兄。阿弟出生后,孙儿还要雕我们一家六口呢。”

刘彻张嘴想夸二郎,突然想到不对,“一家六口?没有吾?”

“祖父和我们又不是一家人。”二郎不假思索道。

大郎和三郎齐刷刷看向二郎。

刘彻似笑非笑地说:“再说一遍,朕没听清。”

第91章挖煤炼铁

二郎看看他兄和他弟又看看他祖父,后知后觉,惴惴不安道:“我说错啦?”

“你说呢?”大郎狠狠瞪他一眼,笨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二郎望着刘彻,刘彻依然似笑非笑的模样,二郎脸一热,讷讷道:“祖父和我们是一家?孙儿把祖父雕上去,是不是也得要把皇祖母,把李夫人雕上?”

“你雕——”雕李夫人做甚?刘彻忽然想起李夫人是他的妾,他刚从李夫人处回来,顿时明白二郎刚才为何没算上他,有些尴尬道,“不用雕李氏。”

二郎当然不想雕李夫人,问道:“那也不雕二叔、三叔、四叔和五叔?”

刘彻脸色变了变。

大郎忙说:“不雕,只雕祖父和祖母。”

“我知道啦。”二郎说着,突然想起来,“祖父还没说孙儿雕的像不像呢。”

刘彻无奈地看他一下,这个小孙儿是一如既往地没眼色啊。

“像,很像。”刘彻道,“二郎的手艺快赶上十年二十年的木雕匠了。”

二郎才不管刘彻是不是敷衍他,乐颠颠说道,“谢谢祖父。祖父,孙儿没事了,你们聊稻子吧。”

“朕谢谢你啊。”刘彻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就问大郎和三郎水稻的事。

大郎不太懂,担心说错了,让三郎说。三郎说得头头是道,刘彻起初认真聆听,随后发现大郎以三郎为首,心思全不在稻田上,面上依然很认真。三郎说完刘彻就说,“回去叫太子过来,吾找他有事。”

“诺。”三郎应一声,就说,“孙儿明日再来看望祖父。”

刘彻:“好好跟老师学习,休沐日再过来。”

“下次祖父就该出去了。”二郎道。

刘彻顿时想揍人,“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孙儿——”二郎一看大郎瞪他,小声嘀咕,“还没平时话多呢。”

刘彻气个仰倒,“再说一遍?!”

“孙儿告退。”二郎行礼后就往外跑,恐怕慢一点挨到身上。

三郎和大郎却不能跟他学。大郎道:“二郎有点缺心眼,求祖父莫怪。”

刘彻南巡期间和三个孙儿相处小半年,自然知道二郎什么德行。二郎变精明,刘彻反倒奇怪,抬抬手:“退下吧。跟他生气,朕早气死了。”

“诺。”大郎和三郎应一声就转身离去,到门口看到常融在门外候着,三郎睨了他一眼,扯扯嘴角,跟上大郎。

大郎感觉三郎落后,回头一看正好看到三郎皮笑肉不笑,小声问:“他真敢搬弄是非?”

“知道什么是小人之心?”三郎也没指望他回答,“君子和小人的区别是,我冲前者发火,他会自省,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小人只会怪我。在我指出他的错误,他还会认为我心胸狭隘,为一点小事大动肝火。今天这事换成别人,过去就过去了。换成常融——”

大郎好奇道:“会怎样?”

“会觉得‘打狗还得看主人’。”三郎道,“信不信等咱们走远,常融会立刻向祖父禀报?”

大郎仔细想想,点头道,“有可能。祖父现在心里眼里全是稻谷,不会把此事放在心上。”然而,刘彻不但听进去了,还放在心上。

太子听大郎和三郎解释一通,也认为刘彻找他询问稻田的事。乍一听到刘彻提起皇太孙,太子险些没反应过来,反问道:“父皇说什么?”

“大郎不小了,吾打算立大郎为太孙。”刘彻道。

太子忙说:“不行!”

“为何?”没等太子再次开口,刘彻想到常融说,三郎的脾气比大郎还大,“是不是三郎也有此意?”

太子下意识说:“不是。”说出来察觉到不对,“父皇何出此言?”

立太孙乃国之大事,刘彻也没瞒着太子,把他先前发现的事告诉太子。太子放心下来,道:“父皇有所不知,儿臣有次故意问三郎,你和大郎不分伯仲,以后你们祖父该立谁啊。

“三郎想也没想就说他不要当太孙。大郎也跟着说他不要当。二郎眼中只有木器,他愿意儿臣也不敢同意。”

刘彻皱眉道:“他们是不是不知道皇太孙意味着什么?”

“他们很清楚。”太子道,“前些天太医查出太子妃有孕,三郎一口咬定是弟弟不是妹妹。”

刘彻活了大半辈子,可以说什么都见过,独独没见过对皇太孙之位弃之如敝屐的人,“大郎和三郎说这番话时几岁?”

“很早以前,儿臣记不清了。”太子道,“不过,太子妃刚查出有身孕时,他们也说过类似的话。”

刘彻:“太子妃如果生个女儿呢?”

“大郎和三郎的意思继续生。”太子笑道,“儿臣出生时父皇已二十有九,现在儿臣才二十四岁,离儿臣二十九岁还有五年呢。”

刘彻倒不是嫌太子的孩子少。他如今五十多,也才五个儿子,太子二十四岁就要迎来第四个孩子,哪怕只有四个孩子,刘彻也不嫌少,“朕觉得大郎和三郎都不错。”

“父皇,儿臣也觉得他俩很好。”太子道,“也许因为他们知道彼此都不错,不想闹得兄弟反目,才希望太子妃怀的是个弟弟。”

刘彻:“这事好办,朕立大郎,让三郎去封地。”

“父皇,他仨现在才九岁,不如等四五年,小四资质不如大郎和三郎,再让三郎去封地也不迟。”太子道。

刘彻看一眼太子,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小四如果是个女儿,小四百天之日就是立大郎为太孙之时。”

“儿臣遵命。”太子回去后把此事告诉史瑶,让史瑶想个法子。

史瑶:“殿下无需担忧,父皇执意立大郎就让父皇立。说句大不敬的话,最后谁能称帝,还是殿下说了算。”

“你要孤废太子?”太子忙问。

史瑶笑道:“不是。殿下别急,听妾身说,二郎和三郎没事就嘀咕以后要做一条大船,要征服星辰大海。以后让大郎跟他们出去,对外说大郎病重,不能见风,请殿下改立小四为太子。小四知道三个兄长都不在宫里,走得很干脆,过几年大郎回来,小四也不会防着他,打压他。”

“星辰大海?”太子颇为无语,“二郎那孩子真敢想。”

史瑶:“这事怪妾身。妾身和几个孩子说,南海有个岛,一年四季都是夏天。那边有这么大的虾。”说着比划一下,“还有许多好吃的,二郎就说,天下这么大,他要去看看。三郎听到就要和二郎一块去。妾身同他们说,海上有像长乐宫这么大的鱼,他们就要做个比长乐宫还要大的船。”

“长乐宫这么大的鱼?”太子打量一番史瑶,“是真有,还是逗他们玩?”

史瑶:“海上确实有很多大鱼,不过多数是在深海之中,他们从这里到南海岛上,不见得能遇到。再说了,海上没有咱们喝的水,搁几日就得回来补水,他们走不远。”

“那孤就放心了。”太子道,“以后别再和他们说这些,这里和你家乡不一样,你家乡有跑得飞快的车,想必也有行的很快的船。在海上遇到凶狠的大鱼,你家乡的人能逃得掉,二郎不见得能逃走。”

这一点史瑶着实没想到,经太子一说,史瑶意识到汉朝生产水平都无法和明清时期比。隔天和三个孩子聊天时,史瑶把太子的担忧告诉他们。

三郎也想到汉朝生产力低,也理解史瑶以前为何说,她知道她家乡的车怎么做,在汉朝也做不出来。生产水平限制了他们。想到这些,三郎也想到一件事,“母亲有没有听父亲说过媒?”

“煤?”史瑶道,“我没听说过,倒是听你父亲说长安城外方圆三十里找不到一颗百年大树。”

二郎好奇:“为何?”

“都烧炭了。”史瑶说着话,看向三郎,“听你的意思,你知道哪儿有煤?”

三郎:“孩儿只知道孩儿那个时候哪里有煤,不知道这边有没有,毕竟中间隔了一千多年。”

“有的。”史瑶道,“煤形成需万万年之久,差一千多年变化不大。”

大郎道:“找那个煤做什么?”

“有了煤就可以多练铁,有了铁就可以做很多铁器,有了铁器才能做咱们想做的东西。”三郎说着话发现不对,“你不知道煤?”

大郎:“煤有别名吗?”

“我想想啊。”三郎仔细回想,“好像没有。”

二郎:“就是黑色的石头,能当木炭用,所以就叫煤炭。大兄听说过黑色石头吗?”

“黑色可燃的石头?”大郎眼中一亮,“我也知道哪里有。”

史瑶笑道:“所以你们现在不种田也不做船,改挖煤了?”

“稻田的事解决了,做船图二十年后再画也不迟。”三郎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让父亲同意孩儿出去看看。祖父回宫之前,孩儿赶回来。”

史瑶打量一番三郎,“你认真的?”

“是的。”三郎道,“母亲,做船不但需要木头,还需要很多铁,哪怕阿兄明天画出造船图,朝廷也没铁给孩儿用。孩儿决定先从挖煤开始。”

大郎:“孩儿和三郎想的一样。”

“你们啊,真会给我找事。”史瑶叹气道。

三郎:“母亲,我们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也装不知道,孩儿寝食难安。”

“行了。”史瑶道,“此事等你祖父走后再说。”

三郎:“祖父最多在宫里待十天,大概两个月能回来。”

“你怎么知道?”二郎很好奇。

大郎:“两个月后天热了,祖父得去甘泉宫避暑。”

“数你俩最聪明。”史瑶瞥俩儿子一眼,“我是怀孕,又不是得了失忆症,不会忘记的。”

三郎笑道:“那此事就拜托母亲了。”

史瑶不禁叹了一口气,“你们才九岁啊。”

“孩儿上辈子八岁就当皇帝了。”三郎道。

第92章陷害太子

史瑶噎住了,不想和三郎说话,还送他一对白眼。

大郎和二郎笑了。

史瑶瞪他俩一眼。二郎捂住嘴巴。大郎道:“母亲实在不放心我们,让三叔父、四叔父和我们一起去寻煤炭?”

“你三叔和四叔?”史瑶沉吟片刻,“我听你父亲说,你三叔这几年学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他又学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