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雨继续下,史瑶劝太子雨小了再去,太子看了史瑶一眼,就命内侍去拿蓑衣。

史瑶望着太子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对三个还没去长信宫的儿子说,“你们快点长大,你们父亲身上的担子也轻松一些。”

“儿子也想长大。”大郎道,“孩儿恨不得一觉醒来到弱冠之年。”

二郎弱弱道:“我不希望欸。”

“你希望自己一直是个小孩,被父亲和母亲抱在怀里。”大郎瞥他一眼,就对史瑶说,“母亲,舅公领我们仨去挑了三匹小马,三郎说马蹄上要有马掌,你记得和父亲说一声。”

史瑶看向三郎:“什么是马掌?”

“装在马蹄上的。”三郎道,“母亲不知?”

史瑶:“是不是就像在牛鼻子上穿孔?”

“母亲,马掌装在马蹄上,马感觉不到痛的。”只看史瑶的脸色,三郎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不用心疼马,装上马掌是保护马蹄。阿兄,你去画出来,我好讲给母亲听,母亲才好告诉父亲。”

二郎弱弱道:“我没见过。”

“你——”大郎瞪着眼睛看向二郎,突然想到,“我也没见过。”

二郎哼一声,“那你还好意思瞪我。”

“他是好意思。”三郎道,“明朝时的马都有马掌。”

二郎张了张嘴,突然想到:“我以前只是个木匠。”

“是呀,三郎。”史瑶道,“明朝后期民不聊生,二郎是个木匠,每天都不见得能吃一顿饱饭,就算有机会接触到马,也是想那匹马能卖多少钱,能买多少粮食。”

二郎点头:“母亲说得对。”

“你还真好意思接。”大郎无语,“三郎,你赶紧画出来,我们该去长信宫了。”

三郎深深地看了二郎一眼,才去偏殿。

史瑶见状,眼皮一跳,忍不住打量一番二郎,“你以前真是个木匠?”

“母亲何出此言?”二郎问道。

史瑶:“三郎刚才看你那一眼很是意味深长啊。二郎,我给你个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孩儿以前就是个木匠。”二郎道,“母亲,孩儿要的木头上林苑都快送来了。”

史瑶:“三郎还懂医术呢。可他其实是个皇帝。”

“你就坦白吧。”大郎道,“母亲不会嫌弃你的。”

史瑶忙问:“二郎上辈子出身不好?别担心,你母亲上辈子也只是个平头百姓。”

“噗!”大郎笑喷,别有深意地说:“母亲,他的出身很好很好。”

第85章知道真相

史瑶试探着说:“王公贵族?”

“是的,是的。”二郎忙不迭道,“孩儿以前姓朱。”

史瑶猛地睁大眼,不敢置信地问:“你是朱元璋的孙子?”

“不是孙子,是后人。”二郎说着,停顿一下,“孩儿是庶出。”

史瑶恍然大悟:“这就难怪了。是不是你嫡兄和嫡母怕你日后有出息,故意打压你,不让你进学堂?”

“是呀,是呀。”二郎想也没想就说,“母亲真厉害!”

史瑶眉头紧蹙,看向二郎,二郎下意识抓住大郎的手。史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二郎心中一凛,拽着大郎就往外跑,边跑边回头朝史瑶吼道:“母亲,孩儿快迟到了,孩儿得去长信宫,回来再说。”到偏殿,拉着三郎就走。

三郎连忙把画到一半的马掌收起来,穿上蓑衣就问:“出什么事了?”

“他又犯蠢了。”大郎鄙视二郎,无奈地说,“到长信宫再说。”

兄弟三人到了长信宫,老师已等候多时,三郎只能等中间歇息时问。巳时一刻,老师让三个小孩歇息一刻。三郎拿出藏在怀里的纸,一边画马掌,一边对大郎说,“说吧。”

大郎把史瑶和二郎说的话大概叙述一遍,就说:“他回答的太快,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母亲不信,咱们中午回去,母亲一定会审咱们。”

“不承认就好啦啊。”二郎道,“我上辈子又没三郎有名,也不是最后一个皇帝,明朝又有那么多皇帝,母亲猜不出来的。”

三郎:“不见得。在我之前可没几个皇帝会做木器,还做的不错。”

“不如这样,母亲猜到二郎是皇帝,二郎就坦白。”大郎道,“如果母亲认为二郎是王爷,二郎顺着母亲的话说。说的时候别慌,不然你抵死不认,母亲也不会放弃。”

二郎摇头,“不行的。我一看到母亲似笑非笑,看穿一切的样子,就忍不住慌啊。”

“别说你,我也紧张。”三郎道,“咱们都不清楚母亲知道多少。”看向大郎,见他没否认,继续说,“母亲也从未说过她前世是做什么的。”

二郎疑惑,“不是个画师么?”

“除非必要,你见过母亲画画吗?”三郎问。

二郎摇头。

大郎:“画画对母亲来说极有可能像三郎会医术,觉得有趣才学的。”

“说得对。”三郎道,“母亲生活的地方和咱们完全不一样,阿兄比大兄晚几百年,我又比阿兄晚,母亲极有可能比我晚几百年。中间这几百年发生了多少事,又出现多少东西,我们一无所知。”

二郎:“所以你俩才怕母亲?”

“你不怕?”三郎反问。

人对未知的东西是最恐惧的。二郎也怕,只是他和他兄弟怕的不一样。二郎怕史瑶嫌弃他,怕史瑶知道他前世很蠢,以后不再疼他。可是,他更怕每天被史瑶盯着。二郎犹豫一会儿:“我听你俩的。”

再说史瑶,她是觉得二郎没说实话。

木匠和医术不一样,看几本医书,跟太医多聊几次,多病几次就能自己开药。天才木雕师,不经过千百次练习,也不敢像二郎第一次雕东西就要雕大郎。

史瑶清楚这一点,在二郎说他是木匠时,史瑶深信不疑。二郎说他姓朱,又说他是庶出,偏偏大郎又说二郎出身很好很好,史瑶心想,难不成二郎是皇帝的儿子?

二郎真是明朝某个皇帝的儿子大可直说,犯不着遮遮掩掩啊。史瑶想不通,随即想到三郎是皇帝,难不成二郎前世也是皇帝?

史瑶听说过明朝皇帝不务正业,建豹房,还有什么让宫女扮成商人。独独没听说过哪个皇帝会做木器。思来想去,不知不觉到了午时。

太子没使人回来,史瑶也没令人去找太子。太子在宫里还不回来用午饭,只有一个可能——在宣室。

太子是在宣室,不过,宣室内除了皇帝和太子,还有大司农以及几位懂农事的小吏。国库空虚,刘彻想增赋税,又怕逼得农民揭竿而起。

刘彻看到曲辕犁,就打算宣大司农。因太子说还有一个东西,刘彻便打算再等等。昨日和太子看了水车,刘彻回去的路上就想,如何把曲辕犁和水车迅速推广到各地。早朝后,刘彻就把大司农留下。

宣室内众人论事时,杜琴前来询问史瑶,晌午吃什么。外面还飘着夹着冷气的小雨,史瑶沉吟片刻,便吩咐杜琴,做些热汤。

午时四刻,三个小孩归来。史瑶命宫人摆饭,姜汤肉丝面是主食。三个小孩看到冒着热气的面条,顿时觉得全身暖洋洋的,洗了手就拿起勺喝面汤。

史瑶令宫人去用饭,待屋里只有母子四人,才慢悠悠道:“二郎上辈子也是皇帝?”

“噗!”大郎和三郎慌忙捂住嘴。反应不及他兄弟的二郎眨了眨眼,意识到史瑶说什么,猛地睁大眼,结结巴巴道:“母,母亲,孩儿……”

史瑶看似淡定,心中一点也不淡定,放下箸,扫一眼大郎和三郎,目光停在二郎身上,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等着二郎开口。

二郎扯一下三郎的衣裳,快帮帮我啦。三郎咳嗽一声,好奇道:“母亲怎么猜出来的?”

“出身很好很好。”史瑶盯着二郎说,都不带看大郎和三郎一眼,“又姓朱。”

二郎被史瑶看得想心儿颤,“母亲,孩儿不是有意隐瞒。”

“那就是故意的。”史瑶道。

二郎下意识想点头,继而一想,“不是的,孩儿怕母亲嫌弃孩儿。”

“你们是我生的,我有何资格嫌弃你?”史瑶反问。

二郎仔细想想,他母亲说得对,又戳一下三郎,要不要说啊。

三郎看他一眼,随便你。

“母亲,孩儿,咳,孩儿是明朝那个木匠皇帝。”二郎咬咬牙一口气说完,就看着史瑶,端是怕史瑶露出厌恶神色。

史瑶眉头微蹙,疑惑道:“明朝有个木匠皇帝?二郎,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瞒我?”

“咳!”大郎忙捂住嘴巴,压下嘴里的面条,迫不及待地问,“母亲不知道二郎?”

史瑶:“我知道二郎,我儿子。”

“母亲……”三郎叹气道,“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

史瑶点了点头。

二郎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史瑶吓一跳,慌忙问:“怎么了?”

“母亲不知道,不知道我……”二郎“哇”一声大哭起来。

史瑶傻了。回过神就扯一下三郎的衣裳,三郎起身坐到大郎另一边,把位子让给史瑶。史瑶伸手把二郎抱怀里,“别哭了,别哭了,都怪母亲以前没好好看书,连二郎都不知道——”

“母亲知道三郎。”二郎泪眼模糊,哽咽道,“才不是因为不好好读书。”

史瑶噎着了,“明朝有很多皇帝,我——”

“清朝也有很多。”二郎打断她的话。

史瑶不假思索道:“三郎最有名。”

“是呀,三郎最有名。”二郎带着哭腔说,“三郎还是明君,孩儿不是。”

史瑶连忙解释,“历史上能称得上明君的不多,我能一下猜到三郎也是因为这一点。”说着,一看二郎哭的更凶,倍感头疼,“母亲错了好不好?”

“母亲没错,是孩儿无能……”二郎说着说着眼泪又飙出来,“孩儿一直担心母亲知道孩儿是个昏君会看不起孩儿,会对孩儿很失望。”抬手抹一把眼,“今日才知道孩儿连个昏君都不如,呜呜呜……”

史瑶好气又想笑:“不是昏君不好吗?难得你想当昏君?”

“当昏君母亲一定知道孩儿啊。”二郎道。

史瑶服了,转向三郎,“你二哥上辈子是谁?”

“母亲真没听说过木匠皇帝?”三郎有些不信,“他做的木器挺有名的。”

史瑶:“也许知道,但是我死之前几年工作很忙,忘了。”

“母亲上辈子果然不止十六岁。”大郎道。

史瑶脸色微变,“别想岔开话题,三郎你说。”

“母亲知道朱由检,也就是崇祯皇帝?”三郎道,“他就是崇祯同父异母的兄长。”

史瑶:“我知道崇祯。”

“母亲知道孩儿以前的弟弟?”二郎睁大眼,“那母亲都不知道孩儿?呜呜……呜呜呜呜……”

史瑶心累,“你再哭,我陪你哭了啊。”

哭声戛然而止。二郎默默流泪。

史瑶拿起汗巾,给他擦干净,“我不知道你是谁不好吗?你想怎么说都行。”

“三郎知道啊。”二郎道,“孩儿不敢骗母亲啊。”

史瑶:“你已经骗了我七年。”

“好像是的。”二郎说着,忽然想到,“孩儿担心了七年,到头来是白担心了,哇呜……”

大郎脑壳痛:“你没完了是吧?真当自己七岁呢?还吃不吃了?”

“我都这么难过了,你……”二郎突然想到,“母亲知道大兄以前是谁吗?”

史瑶想也没想,“是个将军——”猛然看向大郎,大郎脸色骤变,“你也是皇帝?!”

“我不是!”

母子两人同时开口。

史瑶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真是皇帝?”

“不是!”大郎瞪一眼二郎,我一定要打死你个蠢货!

二郎吓得往史瑶怀里缩,怯怯地说:“我没讲。”

“大郎是哪朝的皇帝?”史瑶问道,“等等,这么说来你们仨都是皇帝?三郎是明君,二郎说他是昏君,你该不会是暴君吧?”

大郎浑身一震。

史瑶瞠目结舌,想问他是谁,猛然想到大郎曾提到高句丽,流求,试探着说:“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斜阳欲落处,一望黯消魂。这首诗是你以前写的?”

第86章努力造人

大郎脸色煞白煞白,仿佛天塌了一般。

三郎长叹一口气:“是他写的。”

“大兄还会写诗?”二郎第一次看到又狂又傲的大郎露出害怕神色,很是稀奇。随后一想,很是不对,“母亲还说自己没好好看书,不知孩儿是谁,可你都会背大兄的诗?!”

三郎:“阿兄,你少说两句吧。”

“你真是他?”史瑶望着大郎艰涩道。

大郎“嗯”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犹犹豫豫道:“母亲……”

“母亲以前很喜欢大兄?”三郎瞧着气氛不大对,开口道,“这首诗和大兄的其他诗相比不是很,不甚出名,孩儿听母亲说出来才有些印象。”

史瑶看了看大郎,又看看眼睛鼻子通红的二郎,沉吟片刻,道:“二郎,不准哭了啊。想哭也得等我把话说完。”

“不,不哭了。”二郎吸吸鼻子,可怜巴巴望着史瑶等她说。

史瑶顿时觉得脑壳痛,道:“我上学的时候书上没有那首诗,我的老师讲‘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时曾提到过,这首词借鉴我刚才念的那首诗。好像还有一个人,也曾借鉴过大郎的那首诗。

“我们都很好奇那是怎样一首诗,老师就把那首诗写下来,我顺手抄了下来。每次背书时,顺便念几遍,才能记到现在。”说完,看向二郎,“还哭吗?”

“母亲说的另一个人叫秦观。”三郎仔细回想,“他有一首词很是有名,孩儿忘了是上阙还是下阙,最后一句如果孩儿没记错,正是‘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二郎惊呼道:“这是借鉴?明明就是抄袭。”

“还怪我不知道你是木匠皇帝吗?”史瑶问。

二郎摇了摇头,很不甘心,看向大郎,“你又是带兵打仗,又是修河,怎么还有空作诗?”

“那首诗不过是我以前一时感慨之言。”大郎仔细回想,也没想出是何时作的,“就像我说这碗面很好吃——”一看二郎瞪着他,不禁皱眉,“你又怎么了?”

三郎乐了,搂着大郎的肩膀,“你一时感慨,他绞尽脑汁也写不出来啊。你也少说两句吧。小心他又哭给你看。”

“再哭我揍他!”大郎瞪一眼二郎,“堂堂男儿,比柔弱女子还会哭,吃过饭我让你哭个够!”

史瑶揉揉额角,道:“吃饭把。”说着话把二郎放在席上。

“吃饭?”三郎愣了愣,“现在就吃饭?”

二郎跟着问:“母亲真没听说过我的名?”

“你弟弟比你有名。”史瑶真不想说实话,她更不想骗二郎,因为她确实不知,“我上学用的历史书上没有提到你是木匠皇帝。”

二郎脸色变了,瘪瘪嘴又想哭。

三郎赶在他的眼泪出来之前问:“母亲知道魏忠贤吗?”

“知道啊。”史瑶想也没想,“我家乡有很多关于魏忠贤的话本。”想说电影电视剧,解释起来麻烦,“有《英雄》,有《龙门客栈》,还有《绣春刀》等等。”说完意识到不对,大郎和三郎忍着笑,二郎又哭了,“我又说错了?”

二郎擦擦眼泪,哽咽道:“母亲,魏忠贤就是孩儿身边的大太监。”

“我记得他是朱由检身边的太监啊。”史瑶皱眉道,“等等,每次话本开头都写着,天启年间,所以天启是你……”

二郎点点头,想哭又想笑,“谢谢母亲还知道天启。”

“噗!”三郎再也忍不住,“母亲就别说了,再说下去阿兄能哭到天黑。魏忠贤是朱由检处死的,孩儿不猜也能想到,话本开头是天启年间宦官专权,魏忠贤云云。紧接着是崇祯元年,崇祯怎么怎么着魏忠贤,是不是?”

史瑶回想一下,“大多数是这样。”

“所以孩儿在整本话本里只出现在开头?”二郎不敢置信地问,“还只有两个字?”

大郎笑道:“看起来是的。”

“你不准笑!”二郎指着他,“都怪你和母亲说我出身很好很好,不然母亲也不会知道我以前是皇帝。”

大郎:“不是你自己多嘴,母亲怎么可能会怀疑你不是木匠?你别多嘴,母亲也不会猜到我以前是皇帝。”

“你还知道你们以前是皇帝?”史瑶脑壳痛,“看看你们仨,二郎鼻子眼睛通红,三郎坐没坐相,大郎你跟个斗鸡似的,有点皇帝样?”

三郎松开大郎坐直。大郎低眉垂眼。二郎看看他俩,哼一声,拿起汗巾擦擦眼泪,鼻涕跟着出来了。

史瑶顿时觉得她养了三个熊孩子,起身走到门口,冲西偏殿喊,“阮书,打盆水来。”

阮书早已打好一盆热水,一听史瑶喊她就端进来:“婢子刚刚听到二皇孙嚎啕大哭,出什么事了?”

“犯错了,我数落他呢。”史瑶努努嘴,“盆放下,让他自己洗。”

二郎洗干净,就让阮书把水端出去,随后就说:“母亲——”

“饭菜快凉了。”史瑶上午就有感觉二郎上辈子不简单,虽然没怀疑大郎,她潜意识认为二郎和三郎特别,大郎也不是普通将军,听到大郎承认,史瑶倍感意外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你们不饿我还饿呢。”

三郎看了看两位兄长,又看看史瑶,见她很淡定,“母亲不会以前就猜到了吧?”

“没有。”史瑶夹一点菜。

三郎:“母亲真没什么想问的?”

“想问?”史瑶认真想想,“历史上说你原本意属十四皇子胤祯,老四胤禛能上位是改了诏书,是不是真的?”

三郎眉头紧锁:“当然不是,母亲听谁说的?”

“说的人有很多。我猜也不是。”史瑶道,“你熟读史书,应该知道扶苏的死,真想传位于十四,不可能让他当什么不伦不类的大将军王,明知自己身体不好的情况下还让带兵出征。”

大郎忙说:“母亲且等等。母亲是不是说错了,母亲口中的老四和十四不是同一个人吗?”

“他上辈子生的儿子太多,名不够用,只能取同音字。”史瑶笑着打趣。

三郎的脸刷一下红了。

大郎啧啧称奇,“你居然会脸红?你上辈子到底生了多少?”

“有人统计过。”史瑶轻咳一声,“总共有——”

三郎慌忙道:“母亲,饭菜凉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成了吧。”史瑶道。

二郎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三郎,就转向史瑶,“母亲真偏心,连阿弟有几个孩子都知道。”

“真不是我偏心。”史瑶笑道,“你阿弟以前的那群儿子个个是人中之龙。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你最喜欢的四叔父强。”

三郎很是不好意思:“没有那么夸张。”

“二郎,你的那个大侄子也挺厉害的。”史瑶想起二郎以前说的话就想笑,“他登基后搞个高薪养廉的法子,好像还废除了贱籍。几百年过去了,我家乡的人提到清朝好皇帝,先说三郎,其次说老四。不过,每次提到勤政的皇帝,最先说的是三郎上辈子的儿子。”

三郎不由得人笑了,又有些不好意思,“那孩子……”

“孩子,别美了,吃饭吧。”史瑶道,“二郎,大郎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多半是道听途说。”

二郎瘪瘪嘴,不甘心,“孩儿也想母亲道听途说孩儿的事。”

“你的事迹少,我认为还是因为你没他俩活的久。”史瑶道,“像三郎上辈子活了快七十岁,大郎——”

大郎:“孩儿就算五十。”

“你才二十出头。”史瑶倾身捏捏二郎的小脸,“别不高兴了。以后大郎再说你笨,你就说没他活得久。”

二郎大喜,“谢谢母亲提点。”

大郎瞥一眼二郎,嗤一声继续喝汤吃面。

二郎见他低着头,冲他扮个鬼脸,才继续吃。

史瑶见状,假装什么也没看见。饭后史瑶就把仨孩子赶去偏殿。偌大的殿内剩下她一人,史瑶望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听到隐隐传来的童音,有些哭笑不得。

晚上,史瑶沐浴后,看到太子坐在榻上,靠着凭几在看书,“殿下不累?”

“现在还不困。”太子道。

史瑶走过去,抽掉他手中的书,“既然殿下不困,咱们做点事吧。”

“何事?”太子挑眉问道。

史瑶眼珠一转,道:“再生个孩子吧。”

“啊?”太子以为没听清,“再说一遍?!”

史瑶站起来绕过他,“不愿意就算了。”

“愿意,愿意。”太子伸手一拽,把人拽到怀中。

翌日清晨,太子醒来看到史瑶还在睡,掖掖被角,蹑手蹑脚走到外间喊内侍进来伺候。随后太子到正殿把昨日当值的几人叫到殿内,“蓝棋,昨天没出什么事吧?”

“没,没有啊。”蓝棋想了想,很肯定,“没有。”

有一次太子和史瑶聊到孩子,史瑶曾说过三个儿子很能闹。昨晚主动提到再生一个,太子盯着蓝棋,“真没有?”

“二皇孙哭了算吗?”蓝棋试着问道。

太子肯定道:“又和大郎打架了?”

“好像是。”蓝棋道,“阮书说二皇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太子妃抱着二皇孙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