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惆怅,缓缓蹲在邢育腿前,恳求她:“还来得及保住孩子吗?生下来又怎么了?又不是养不起”
“千万不要告诉邢凯他会难过。”邢育心意已决。
邓扬明不懂她镇定的理由,倏地,他捏起她的双肩,神情也跟着变得异常激动,他质问道:“你知道他会难过还这么做?!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就是怕你私自打掉孩子所以才叫我跟踪你!现在你叫我怎么跟邢凯交代?!”
“喂,请您保持安静!你现在最好马上出去,家务事回家说去!”医务人员毫不客气,甚至对邓扬明推推搡搡。
邓扬明早就火了,伸出一指指在护士眼前,怒道:“你们得到谁的批准给她做流产了?!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封了这家门诊部?!”
“哟呵,那你封啊,现在的年轻人吹牛都吹破天了”
邓扬明齿冷一笑,直接掏出手机,拨通纪委副书记秘书长办公室的电话(邓父的秘书)。
邢育当然知道邓扬明说得出做得到,她忍着疼痛,一把按住邓扬明的手机按键:“扬明哥,是我不想生,不想这么早当妈,你自当什么都没看见好吗?求你了扬明哥”
邓扬明本不想理会,却在抬头时看到她眼中的泪花。他指尖顿了顿,最终,缓缓放低手机。电话可以不打,但他依旧不能原谅邢育的所作所为,更为她揪心。他舒了口气,沮丧地说:“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应该先和邢凯商量一下,我想他一定会尊重你的决定,你知道你现在的做法有多伤人吗?”
“我说年轻人,你打啊你,我倒看你有多大本事”这时,医务人员不知死活地插话。
邢育拧起眉,说:“他父亲是部级干部,说句不好听的,随便揪出一个违规操作就可以让家医院停业检查,请您不要再挑起事端。现在,我希望您先出去一下。”
“”医务人员虽半信半疑,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鞠躬道歉,溜边离开。
这时,一阵绞痛袭来,邢育弯身蹲下,瞬间满头大汗。
邓扬明赶忙把她抱上病床,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紧攥着她冰冷的小手,看她那么痛苦,他却帮不上一点忙。
邢育痛楚不堪,紧握着邓扬明的手指,硬是没让眼泪再次滑落“扬明哥,不要告诉邢凯,他会因为这件事恨我,一定会”
“你知道邢凯多重视你吗?”
“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折磨他,也折磨着我。”邓扬明话到嘴边没有咽回去,他有时也在想,邢育在操控一场游戏吗?一场让他都没法彻底死心的情感迂回战吗?
邢育虚弱地喘息着:“你刚才,说什么?”
邓扬明将邢育的手指抵在额头上,无力地动动唇:“没什么”
邢育抽出手,努力扯起嘴角笑了笑:“邢凯有你这么好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邓扬明还能说什么,只能苦涩一笑。
“小育,如果有一天”
邢育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没有如果,走一天算一天。”
邓扬明舒了口气,无谓地应了声。
回家的路上,邢育倚坐在后车座上,凝望着窗外,久久。
邓扬明透过后视镜注视她的神情,她没有伤心落泪,眼中反而映出一丝解脱的笑意,好似她完成了一项她必须完成的任务,如释重负了?
“明天来家里吃饭,谢谢你替我保密。”
“算了,这顿饭我咽不下。”邓扬明愧对邢凯的嘱托,最终选择隐瞒真相。
邢育没再说什么,她为自己的未来构架了蓝图,如果可以按她所设计的轨道一步步前进,她相信一定会出现最完美的结局,当然,她也知道那只是一个假设。
她抚上隐隐作痛的小腹邢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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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1月02日
第二年冬天,在邢凯二十一岁生日前夕,顺利完成军校课程,以优异的成绩保送北京外交学院。外交学院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所属的高等学府。邢凯知道父亲肯定举双手双脚赞成他继续深造。话说哪个父亲又不期盼儿子平步青云呢?不过,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是不想留在部队才迫使自己继续啃书本。但是这一答应下来,又是四年唉。
邢复国大张旗鼓迎接儿子回京,那阵势就像打了胜仗一样高兴。
邢育则安静地站在邢复国身边,亭亭玉立。
一年的分离,邢凯以为自己会对邢育的感情淡了些,却依旧骗不了自己,话说这女人是谁派来祸害他的吧?怎么一见到她的人就想耍流氓呢?
邢凯心里盼着老爸去忙吧,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嘿,竟然如愿以偿了。
回到家之后,邢凯仰在温暖的浴盆中解乏,邢育坐在一旁帮他按摩,她的手指碰到他健硕的肌肉,自顾自笑起。
邢凯一把将她捞进浴盆,拉开邢育身上轻薄的衬衫,两手探进衬衫里,紧紧搂着邢育的身体蹭了蹭邢育则跨坐在他的腿上,微垂下眸,指尖摩挲着他结实的胸肌。
邢凯感觉时机不错,挑了挑眉,抓住她的手指压在她的背部,嘴唇贴近她的前身,吸允着她细腻的肌肤,用舌尖感受一双蓓蕾在辗转的挑逗中慢慢苏醒。
邢育禁不起他的撩拨,唇边滚出一阵轻吟。
“想我没?”他没有停止对她的挑逗。
“邢凯”邢育瘫软在他肩头,尽量躲避他唇齿间的侵袭。
“我在”
“快点”
“哟喂,着急了?”
“锅上炖着排骨呢。”
“”
浴室内传来绯靡的喘息声,邢凯很快迷失在她紧致吸附的身体里。
邢育想不想他、他不知道,他对她可是万分想念。
晚餐很丰盛,邢育从昨晚就开始准备。
邢凯看向一桌子菜,还是家里的饭菜最香。
“等我到了22岁,咱们结婚吧?”
“有必要吗?”邢育起身帮他添饭,毫无喜悦之意。
邢凯咂吧咂嘴,他闲来无事时经常分析邢育的心理,据他推断,正因为她清楚未来的丈夫是自己,她才不考虑爱不爱的问题,反正她没得选择,所以不存在危机感吧?
“喂,你别以为我一定会娶你。我现在可不是当年任由老爸摆布的小屁孩,现在老爸都得看我脸色了知不知道?”邢凯改变战术。
“你想娶谁就娶谁,我不管。”
邢凯呵呵一笑,说:“你生气了吧?”
“没有的事,我说的都是心里话。”邢育坐回椅边,慢条斯理喝汤。
邢凯观察她一会儿,摔下筷子,怒道:“邢育你也太猖狂了!别以为我离开你真不行!”
“是吗?我认为我有猖狂的资本。”邢育挑衅地扬起唇。
邢凯气得头皮发麻,看吧看吧,所以说男人、女人在感情方面都得留一手,谁太外露谁就输!他真是失败,不该一早坦白心意。
他拍案而起,耍狠道:“你等着,有本事一辈子别来求我!”
邢育耸耸肩膀,不以为意。
邢凯沉了沉气,终于找到根源了,这女人自信得过头了!
邢凯怒步走回卧室,甩上门板,翻找手机电话簿中的女性朋友名单妈了个巴子的,你以为哥缺女人吗?从来都不缺!
因为姓名顺序按(a)开始排列,第一个引入眼帘的名单竟然是——安瑶。
安瑶?有印象,是邢育的同班同学,因为名字的关系,他马上想起这女人的长相。
邢凯搓搓下巴,他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存过安瑶的电话号码呢?
于是,邢凯接通了电话,管它呢,正好用她刺激一下可恶的邢育。
很快,对方接起电话——
安瑶:“你好。”
邢凯:“你好,是安瑶吗?”
安瑶:“是我,请问你是哪位?”
邢凯:“我,我是邢育他哥,邢凯。”
对方停顿两秒,说:“昨天就听邢育说你要回来我正想你呢,我说的是真话。”
“想我?”邢凯迷茫了。
“嗯!想念一年不见的朋友不可以吗?”安瑶发出顽皮的笑声。
邢凯望向天花板,莫非这女人对他早有意思?
“喂,邢凯?你还在吗?”
“在在,今晚有空吗?来我家吃饭吧。”他眼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
“好吖,不过方便吗?听说进你们大院很麻烦。”
“没事,我和警卫讲一声,哦,你带上身份证。”
“那好,晚上见”
挂断电话之后,邢凯眯眼坏笑,邢育啊邢育,我可以想象当你看到你同学出现在咱们家时的难看脸色,你拿什么跟我斗狠啊?啧啧,哎哟喂。
邢凯大摇大摆走向楼梯,洋洋得意地说
“妹啊!晚上我邀请了一位女性朋友来咱们家做客,多炒几个拿手菜。”
“嗯,好的。”邢育站在水池前刷碗。
邢凯绕到她脸侧的位置,阴阳怪气地笑起:“哎呀呀,你说哥的女人缘怎么就这么好呢?分分钟就有美女投怀送抱。”
邢育甩了甩筷子上的清水,但笑不语。
如果邢凯没看错的话,邢育并没吃醋,说明力度还不够!
“咳咳,把你挂在阳台上的内.衣裤收一收,别让我的女性朋友看到之后不高兴。”
“哦,马上去。”邢育加快刷碗的动作。
“”邢凯见她走向二楼,居然毫无怨言。
他走进院子逗金毛,目光时不时飘向阳台,邢育利落地收拾衣裤,很快,阳台上清洁一空。
“”邢凯捋着金毛顺滑的皮毛,一边喊狗名一边喃喃自语:“大育大育,你说小育为什么不生气呢?她是不是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红杏出墙了啊?”
大育保持沉默,伸出大舌头舔了舔邢凯的手背,它饿了。
邢凯从高架上捧出一大把狗粮。当年的小狗崽如今已变成一米多长的大型犬,处于发.情期的大育见谁都抱大腿嘿咻,整得勤务兵都不愿路过此地。
说着说着,大育抱住邢凯大腿开蹭:“嘿?你这怂狗,有本事噶悠小育去啊,总噶悠我干嘛啊?”邢凯发现大育特怕邢育,宁可抱男人也不敢接近邢育。
大育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嘿咻嘿咻
到了晚上7点半
安瑶准时赴约,一进院门,大育立刻抛弃邢凯,欢蹦乱跳地扑向美女
“啊————”
安瑶吓得惊声尖叫,邢凯急忙起身挡住大育的一记飞扑,安瑶则因为害怕躲在邢凯身后,本能地搂住他的腰。
“”邢凯脊背一僵,女人躲在男人背后寻求保护?正才是女人该做的事嘛!
邢育闻声奔出屋门,见到眼前背对相拥的一幕,她首先拉开金毛,面带微笑地走上前:“安瑶别怕,这只狗很温顺。”
邢凯发现邢育依旧保持一贯的冷静态度,所以顺势捞过安瑶肩膀揽在腋下,安瑶没料到邢凯这么主动,伫立原地,羞红了脸。
邓扬明听到喊声也跑上阳台,他俯瞰眼皮底下奇怪的“三角方阵”,出于好奇心的驱使,他居然也在等着看邢育之后的表现。
当然,邢育的神色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自然,但很快恢复正常,她转身返回屋中,似乎有意给他们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及时间。
邢凯在她回屋的那一刻,已松开拥住安瑶的手臂,他拧起眉,费解费解。
“那只就是大育么?”安瑶怯懦地依在邢凯身旁,这只狗看似很凶猛。
“嗯是。”邢凯抽回神智,笑着说:“不用怕,它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冲上来。”
安瑶默默点头,嘴角泛起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对不起,我刚才”邢凯为自己唐突的搂抱而道歉。
安瑶笑着摇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映出邢凯英俊的五官。
“”邢凯脑中至少空白了三秒,无意间被安瑶甜美的笑容所吸引。
当他把所有视线都集中到邢育身上时,已然忽略身旁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然而,他所得到的回应,只是邢育不留情面的拒绝。
而这位安瑶姑娘,却用一种爱慕的掩饰注视着他,让他得到心理上的满足。肤浅吗?男人向来如此。
安瑶见他目不转睛地看自己,难为情地垂下眸:“这一整栋楼都是你家的吗?”
“嗯,整栋也不过三层。”邢凯随手一指,却发现邓扬明正站在斜对面的阳台上观望,他怔了怔,或者说有点尴尬,只能用热情掩饰情绪:“扬明!过来一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