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默然片刻,在她走到自己面前时,忍不住勾起她下巴,看着她漂亮的杏眼,玩味道,“你故意的对不对?你知道我看到你那种眼神,会下意识心软?”
“当然,”刘泠面不改色,“我还知道你现在的眼神,是想亲我。”
沈宴一挑眉,眸子陡地更加黑亮,身子下弯,目光盯着她的唇。一点点凑近,他的呼吸羽毛一般落在少女面上,刘泠的呼吸不禁随着他的眼神乱起。
她长睫飞颤,等着。却意外的突然,沈宴手松开她下巴,直起身,漠冷转身,“你猜错了。”
身后少女惊喘一声,沈宴本能反应回头,看她摔倒的架势,就扶抱住了她。结果怀中的刘泠一把拉下他的头,整个人凑上去,亲上了他嘴角。
“”他就不该多管闲事地扶她。受了多少次教训,居然还继续被骗。刘泠以前就常用摔倒这种形式骗他回头,没想到到了现在,沈宴还是败在她这种手段下。
刘泠把沈宴往后推,他靠在岩壁上,她俯过去,亲着他。
洞中静谧,只听到相濡以沫、时轻时重的喘气声。那摇摇的火光,也映着洞口那对忘情的男女。
唇分开片刻,沈宴虚虚搂着刘泠的腰,喘着气平定自己的呼吸。不料怀里那脸上涂了胭脂般鲜红的少女又踮起了脚,亲上他额头。
沈宴身子僵一下。
她湿润的唇舌,一点点亲着他,自上而下。眉毛、睫毛、眼睛、鼻子,她一一亲过。她带着芳香的气息,浇灌着他,带给他别样的体验。
沈宴的呼吸加重,搂着她的手臂力道加重,把她往自己身上拉。
等到她灵动的舌尖,舔过他的喉咙,沈宴呼吸一下子比之前急促很多,握着她腰的手禁不住掐了一下,手臂也僵得像铁石。
刘泠停下来,与他相偎得这么近,当然明确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与沈宴燃烧着火焰般的眼睛对视,刘泠说,“你还饿吗?”
“饿。”他声音沙哑,目光顺着她水润娇嫩的唇瓣,向下移,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天鹅般曲长的脖颈,再往下盯着衣衫裹住的鼓囊看。
刘泠沉吟,“是想睡我吗?”
沈宴目光一顿,无表情地看着刘泠。
刘泠道,“有什么关系?我会嫁给你的。”
沈宴没说话。
“我们融二为一,那是迟早的事。你现在想提前享受福利,当然也是可以的。”
沈宴下巴靠在她肩上,伸手摸摸她滚烫的面颊,他低声,“你会嫁给我?”
“对,我会嫁给你,做你的妻子,为你操持家务,给你生儿育女。我很聪明,别人妻子能做到的我能做到,别人不能做到的,我也能,”沈宴抱着她,听到她急促跳跃的心跳声,并不如她声音听起来那么平定自若,“我心性坚韧强大,能忍旁人所不能忍。你做锦衣卫,再大的危险,再苦的地方,我也能理解,不会成为你的包袱。”
“而我对你只有一条要求,”她抬头,傲然扬起眼,整个人的神采风度,无保留地展现给他,“爱我。”
“爱我!更爱我!永远爱我!花费比别人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精力来爱我!”刘泠明亮的眼睛如火,烟火焚烧般灿烂夺目,光华耀眼,“只要你爱我,我会给你同等样的东西。”
“同等的爱?”沈宴语气捉摸不定,“你能做到吗?”他垂了眼,“你要是做不到,就不要招惹我。”
“已经招惹了,我自然会对你负责到底。”刘泠亲他下巴,豪爽道,“来,让我们爽一把吧。”
“”
第43章 来也有曾经?
邺京,徐府。
傍晚时分,徐时锦斜靠在榻上,隔着沙雾一般的金橘色帘子看着窗外绿意葱葱的景致。她听到院墙外隐隐约约的少女欢笑声,问侍女暖香,“谁在外面?”
“大姑娘邀人来府上玩耍,许是在那边嬉戏,”暖香撩开帘子,看姑娘脸色,笑道,“姑娘要过去看看么?今年府上荷花开得好,婢子路过时,听到姑娘们说要边赏花,边做荷花羹尝尝。”
徐时锦神色怔忡片刻后,冷淡道,“我不是说过,我住的地方要绝对清静,不许人喧哗么?”
“姑娘,这是在徐家啊。”暖香的言外之意是,事事不能顺心的情况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她又想姑娘既然已经出了宫,那就是要准备嫁人了,当然要和跟自己一般大的小姑娘们多交流交流啊。但再看徐时锦的面色,暖香只好伏身出去,“婢子这就让她们去远一点。”
等暖香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屋中被光找不到的角落里多了一个黑衣人,乍一看会吓人一跳。但暖香只是瞥了一眼,就极为自然地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自动站去了屋外守着,等屋里的两个人说私密话。
黑衣人正从怀中极为珍重地掏一些小玩意出来,在徐姑娘拿手指点着太阳穴的无聊等待中,一一摆在楠木桌岸上,“这是殿下让属下带给姑娘的东西。殿下说姑娘走了五日才回来,他把每天的都补上,全在这里,一件也不少。”
徐时锦伸手,惊奇地抓过桌上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啼笑皆非,“他以为我是五岁小孩吗?这些逗小孩子玩的糖果,我怎么会喜欢?”又随手拿起旁边一个镀银的拉车小马,眉眼开展,“这玩意儿倒是有些趣味。”
“无关大小,皆是殿下的一片心意。”黑衣人顿了顿,“殿下说姑娘劳累了,因为陆铭山的耽误,他在朝上将了七皇子一军。这皆是姑娘谋算得当的功劳。”
“他当然应该谢我。”徐时锦神色有些散漫,“我连自己的好友逗算了进去,当然会成功。”
“郡主的事,殿下请姑娘放心。郡主好歹是殿下堂妹,殿下不会不管后续。”
徐时锦微笑,没说什么。
黑衣人又道,“殿下问姑娘七夕那日是否有空闲,他想与姑娘见上一面。”
徐时锦漫不经心的表情收了一收,笑容带了几分真意,“这可真让我受宠若惊,大忙人有时间出宫,小女子当然扫榻以待。”
又说了些闲话,黑衣人才告退。徐时锦望着桌上那些小物什,发了一会儿呆,才唤人进来。暖香和其他几个婢女帮姑娘把桌上的物件收到一口木箱中。
她开心道,“这么多年,殿下每天这个时候都给姑娘送些礼物。没想到姑娘出了宫,殿下的这个习惯还在。姑娘,现在真好呢。”
“是啊,”徐时锦站在窗前,喃声,“现在是最好的时候。”
在宫里做女官时,每晚收到一个小玩意,她担惊受怕,唯恐被陛下察觉,说自己淫=乱=后宫。那些年,在每晚甜蜜的等待之余,恐怖也一直伴着她。
好容易出了宫。
他送她的礼物虽还是不能见人,却好歹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还会正大光明娶她。
殿下说,“阿锦,你这么漂亮,又聪明,又喜欢我,身份也不是什么问题。我为什么不娶你呢?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你爹给你安排的婚事,你有办法挡一次,就一定挡第二次。”
“你会娶我?”
“当然你若不认同,当初为什么要进宫?你若不信任,又如何看待我扛着的这些年?阿锦,我们总会熬出头的。熬过去,我会让你得到徐家欠你的那些风光,光明正大站在我身边。”
徐时锦微微笑,再次给自己鼓气:她所做的一切,迟早会有回报的。
山谷岩洞。
沈宴正说,“你听。”
“”
“听什么?”多次被沈宴那张板起来就显得特别正直的脸所坑,刘泠依然容易被他所骗,思维跟着沈大人走,“是有人来了么?是来我我们的人吗?居然还有人会救我们啊但是我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啊。”
沈宴静静地不说话。
刘泠的思维,从一个方向拐去了另一个方向,“风声清浅,雨声落落,水声哗哗。我还闻到泥土的香气沈大人,这里真好,自然风光包裹着我们,很适合我们。”
适合做些坏事,也无人察觉。
她用言语暗示沈宴。
沈宴静静地看着小姑娘展开飞一般的想象力,在脑补的海洋中自由驰骋。等她说累了,他拉过她手腕,在刘泠不解的眼神中,沈大人道,“走!这里这么适合我们,我带你去领略一下自然风光。”
“”
不情不愿的刘泠被兴致突然上来的沈宴拉了出去,她不得不可惜,但又自行找了接口慰藉自己:毕竟他们双双受伤,沈大人虽然不说,但伤势肯定很重。也许沈大人是担心他的“龙、马精神”半途而废,让她笑话,但是,她不在乎。
一路上,刘泠寻思着找个机会,把这句真心话讲给沈宴。
风雨打在身上,刚开口就被呛住,根本没法说话。刘泠往沈宴身后一站,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沈大人,你不必自卑,就算你无能,我也一样喜欢你。”
沈宴被她靠着的后背半僵,瞬间不想开路了,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刘泠。在刘泠等待回应中,他在她肩上拍了一把,差点把刘泠给拍得摔倒,“刘泠,你猜,我若是真无能,会把你怎么办?”
“补偿我?”刘泠眼睛眨也不眨,多么直爆的话,经她之口,都能淡定得让你觉得是自己没见过市面,“或者更加地爱我?”
“这样说也不错,”沈宴淡定起来,并不输给刘泠,“我会把一切所有都转给你,当然包括感情。”
“沈大人你太客气了。”
“不用,”沈宴云淡风轻,“毕竟在那之前,我会先把你变得跟我一样。”他冷而锐的眸子,不动声色地将她从头到尾扫视一遍,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这笑容可真够毛骨悚然的。
刘泠暂时没有跟沈宴谈情的兴致了。
他们在大雨中搀扶着前进,树木掉下山涧,落在泥水中。高山上的泥流又混入谷底急流的湍湍河水中,颜色混黄。好容易看到一棵顺着水向下流飘去的树木,上面果实累累,一些掉到水里,一些还结实地生长在枝木间。沈宴纵身跃过去,徒手砍下一丛长着果实的枝头,算是给自己找到了能吃的东西。
刘泠看到踏着水走回来的沈宴面色雪白,气色不太好。他向她点个下巴,就往回走,可没听到刘泠跟上来的脚步声。回头,刘泠还站在原地,“你身体不适,就不要急着赶路了。还是在这里随便吃些压压饥吧。”
“”沈宴抬头看看天色,又是下雨又是刮风的,就在这里吃?
“喝风饮露,也是别样的体会。”刘泠说得太真挚,似乎真心向往这样的生活般。
她虽然如此,心里却有些烦躁,怕沈宴不听她的话。这里确实不是歇息的好地方,但沈宴的脸色白成那样,再不吃些果实充饥,他会熬不住的。
但是沈宴也是极为自我的一个人,未必听她说。
沈宴默不作声地走了回来,往岸上凸起的山石上一坐,把背上扛着的树枝放了下来,摘果子开吃。
刘泠看着他这洒然而坐的姿势,心头微跳。
不矫情,不自大,不为了所谓的面子跟她做无畏之争。
沈宴在她心中的形象更高大了些。
她暗暗疑惑:她之前,也常年在邺京住过,她应该对沈宴有点印象啊。
刘泠向来是对与自己无关的人事很心不在焉的一个人,她不管在哪里,都没有几个朋友。她在邺京住那么多年,对沈宴没印象,还能理解。但是沈宴为什么也不认识她?
“沈大人,我们在邺京时,真的从没有见过面吗?”
沈宴一顿,看她一眼,“你猜。”
这有什么值得猜的?!
刘泠看着他侧脸,“我觉得你有点眼熟,像一个人”
沈宴脸猛地僵住:像一个人?陆铭山吗?
他站起得很突然,打断了刘泠的话,“走。”
“”刘泠发现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不好,却没找到原因。而且她之前的思绪,被沈宴一打断,又有些忘了。
她努力地想着,沈宴到底像谁。
那记忆太模糊,是她之前根本没留意过的一个人,现在却要从脑海中想出来,实在为难她。
因为各有心事,之后的路上,两人均为说话。
却是中有从山顶掉下来的两棵苍木,挡住了前面的路。两人不得不绕路而行,这一绕,便绕去了水流湍急的另一条道上。水上漂浮着许多山间生物的尸体,密密麻麻,被水卷着,向不知道的地方跑去,看着极为压抑。
刘泠的情绪并没有受太大影响:因沈宴之前告诉过她,沈宴不是一个人上山的,他的属下也跟着上了山。刘泠的侍女若是遇难,那么近的距离,锦衣卫一定有办法救下。
只是可惜了陆铭山,也一定被救下来了。
沈宴顺着刘泠的目光,看到一对交颈而死的野鸳鸯。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但看刘泠发呆,以为是小姑娘都有的伤春情绪。沈宴想,刘泠这么难过的话,他该安慰她一下吗?
就在他想开口的时候,刘泠忽然伸手指向那两只一起死去的鸟,语气奇异,“他们若不是一同死去,而是一个为另一个殉情的话,就太可惜了。”
“哦?”
“生命这么宝贵,怎么可以随便放弃呢。”刘泠低声。正是因为她常年都挣扎在行走于生死边缘的痛苦中,她才更加认识到生命的珍重。一个人活下来已经这么艰辛,怎么能为了另一个人放弃生命呢?
“如果我死了,你也不会为我殉情?”沈宴侧头看她。
刘泠神情淡淡的,“当然。你死了,我不为你守节。我活的不容易,该让自己活下去。我会成亲,生孩子,那都和你无关。你走出我的生命,我就跟你告白。”
刘泠转过头,看到在即将暗下的光影中,沈宴的面孔。他有英挺的眉、深邃的眼,常是显得冷厉。但在暗下的光中,他眉目低垂,似在思索。这一瞬的神情,毫无武人特有的戾气,而染上些京城公子哥身上特有的贵气和闲适。
他眉目若再展一些,神情再雍贵些。褪去那身飞鱼服,换上白色儒袍,安安静静地坐下,扬起墨黑的眸子,嘴角的笑带些讽刺意味,摇摇地向她看过来——
一个记忆中早快遗忘的人,在努力回想中,终于跳了出来。
刘泠讶声,“锦衣卫指挥使沈昱沈公子原来是他。”
沈宴眉头一跳,看向她。
刘泠表情复杂,“所以,我们以前,真的见过面?”
沈宴神情有些复杂。
刘泠叹口气:她不记得沈宴,却应该记得沈昱的。
锦衣卫指挥使沈昱,京中有名的花花公子,乃是她的闺中好友,徐时锦的昔日未婚夫。
当年她帮徐时锦入宫时,与沈昱见过面。
若沈宴和沈昱是一家子人,那她确实应该见过沈宴的。
沈宴侧头,沉静的面容对上急流:那怎么能算得上见面?
其实在很久前,他确实跟刘泠见过面。
不仅见面,还朝夕相处。
但是刘泠完全不知道。
沈宴也快忘了。
他也是最近才想起来——毕竟,那记忆曾让沈宴难堪,他刻意遗忘。
第44章 郡主要为自己的鼻血负责
千般思量,很是麻烦,于是沈宴干脆道,“我和沈昱不熟。”
“也对,沈大人你这么秀挺劲拔,如雪中苍竹,跟你比起来,沈昱就是烂泥。”
“”沈宴用静水无波般的眸子看着刘泠,有些不知道他该报以什么样的表情。
不怪刘泠从未将沈宴和沈昱联想到一处,实在是这二人给人的感觉差的太远。昔年作为徐时锦的未婚夫时,沈昱便是有名的浪荡放纵。他虽为锦衣卫指挥使,但锦衣卫所共有三个指挥使,两个挂名,一个主事。沈昱恰恰是挂名的那一个。
沈宴却和他的堂兄走的不是一个路线。沈大人虽只是十四千户之一,却实打实一步步从底层升上来,手中握有实权。真遇到要事,沈昱可能调动不了一个人,沈宴却可以。
刘泠自动忽视沈宴的撇清关系,“那沈大人你认识徐时锦,该是你堂兄的缘故吧?”她道,“可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讲?这算起来,我和你也有段缘法啊。你若是早说,有这门关系在,我们可以早点攀亲啊。”
要不要脸啊!
这么远的关系,刘泠也能顺口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