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脸色确实好了很多,江随没再多说,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周池:“你出来有事?”

江随指给他看,“就旁边那个汽车城,现在是我们客户,去了一趟。”

“刚刚和你一起的那是同事?”

“嗯,他是我是师弟乔铭,我跟你提过的。”江随看了看他,趴在车窗口笑了下,“干嘛?”

周池也笑了,伸手摸她脑袋,“……没干嘛,随便问问。”

互相看了会儿,彼此都心知肚明地笑。

有点儿傻。

江随说:“我走了,你开进去吧。”

“上来,带你一程。”

“不上了,才几步路。”她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糖丢给他,“同事结婚的,给你吧。”朝他挥挥手,她转头走了。

盯着她背影看了会,周池把糖放进口袋,开车进去。

傍晚,周池给江随打了电话,又让小陈去订餐。

江随下班就过来了。

他办公室,江随已经很熟悉,前些天来过好几回。他喜欢订好晚饭让人送过来,和她一起吃。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小周总有了女朋友,正在热恋期,每天如胶似膝的。

他们吃饭时,没人敢来打扰,除了不识相的知知。不过被周池瞪过两次,知知已经学会收敛,今天没来做电灯泡。

吃完饭,江随没走,她待在那儿,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等周池下班。

他有两个视频会议要开,时间很长。

江随做完手头的事,躺在落地窗边的大沙发上听音乐,窗外夜景很美,她拿了周池的财经杂志看,后来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这样睡了多久,还在做梦的时候,迷迷蒙蒙地听到周池叫她,没做完的梦全都没了。

睁开眼时,江随很恍惚,耳机还塞着,歌曲没停,她一时分不清是在哪儿,有一瞬间有种错觉,好像还是好多年前,在那小阁楼里被他叫醒。

她抬手摸摸他脸庞,“周池?”

“嗯,”周池帮她拿开嘴边的长发,低声问,“困死了,是不是?”

江随没回答,觑着他,忽然一笑,眼神还不怎么清明,“你怎么又好看了?”

“哪儿好看了,不是一样么?”

她轻轻摇头,“跟梦里不一样。”

“……梦到我了?”

“嗯。”

“梦到什么?”

“给你过生日。”

他低头亲她,“过哪年的生日?”

“十九岁的。”

然而,再过三天,他就二十六岁了。

江随搂住他的脖子,很轻地问,“周池,你有什么想要的么,生日礼物?”

周池沉默了下,“想要什么都行?”

“嗯。”江随说,“我给不了的不行。”

在她说完话的头一秒,周池心里已经冒出之前的那个念头。

想问她,结婚行不行?

他没有说话。

江随以为他没想好,说:“你想到了告诉我。”

“好。”

……

江随转过脸,窗外灯火依旧。

她看了几秒,说:“周池,我想回家了。”

周池将她抱起来。

“好,带你回家。”

完。

作者有话要说:车车放不了了,特殊时期。

周六更番外

 

 

☆、第72章

 

江随原本以为三天时间可以让周池想一想他要什么礼物, 也足够让她来准备,没想到第二天她就出差了, 要去S市。

这活儿本来是该由小师弟乔铭负责的, 之前竞标也是乔铭去的,但他最近手头事多, 分不开身, 最后落到了江随头上,她实在不好以“要给男朋友过生日”为由拒绝出差, 最后是她带着一个实习生一起去。

这趟有两家客户,一两天搞不定, 这么一走, 周池的生日必然就给错过了。

对这事, 周池多少有些失落,不过他面上表现得很理解,也没说什么不高兴的话, 出发前他帮江随收拾了行李,当天也是他送她去的机场, 似乎真的是好好地在做一个男朋友,所以不能拖她的后腿,对于工作也要尽心支持。

可人一旦得了甜头, 就很容易沉溺。即使只同居了这么短的时间,分开了还是难熬,大抵是从前的分别仍然留了些阴影,周池忙到深夜回来看到空空的屋子就有些难受, 这几天里他打了几次视频电话找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每次一挂掉,想结婚的念头就汹涌一波。

这样过到第四天,他回家抽完一支烟,心里各种情绪缱绻半天,真就没忍住,又开车出去了,挑戒指挑了挺久,很晚才回家,兜里多了个精致的小盒。

晚上十点钟,江随和实习生小姑娘吃过夜宵,回了酒店,洗漱完毕,看到周池发来的一条微信消息。

一张照片,是阳台上的那两盆多肉,上周他买给她的,长得还是很好,没有被他养死掉。

看到阳台玻璃雾蒙蒙的,江随猜测他那边大概是下雨了。

“你在干嘛?”她发了一个笑脸,又问了一句。

没过几秒,他就回了:“刚回来,饿了,在煮面。”

江随:“没吃晚饭么?”

周池:“没吃饱。”

江随皱眉,手指飞快敲出:“那等下不要吃太多,不然晚上又要胃痛。”

周池看了一眼,一边拿筷子翻了翻锅里的面,一边拨了江随的电话。

那实习的小姑娘刚好进去洗澡了,江随一个人在,她靠到床头,接通了电话,听到他微低的声音:“胃好多了,不要担心。”

江随嗯了声,说:“你自己要注意,不能吃饭没规律,早上一定要吃东西,你赶不及就让小陈去给你买,或者让知知给你带,还有,不能……”

“不能喝酒。”周池低笑了声,“说多少遍了?”

“……”江随也觉得自己变得啰嗦起来,有些尴尬,顿了一下才说,“不能骗我。”

“嗯,不骗你。”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江随觉得他说这一句时温柔很多,听起来很舒服。

周池放下筷子,关火,把面倒进碗里,问江随:“你事情忙得怎么样了?”

江随说:“挺顺利的。”

“累么?”

“还好。”

“什么时候能结束?”

江随想了想,说:“应该大后天早上能回来了。”

“25号?”

“嗯。”江随反应了一下,“诶,是圣诞节。”

“刚好是周日。”周池说,“陶姨叫我们周末挑一天过去吃饭,她要包饺子,让我把你带过去。”

江随:“……陶姨知道我们的事么?”

“你说呢?”

看来还真知道了。

江随猜测:“知知说的?”

周池:“嗯。”

果然一猜就中,知知嘴巴真大。

不过江随也不在意,现在不是高中了,谈恋爱就谈了,也不用怕谁知道。

“那等我回来那天,我们就去看陶姨吧。”江随说,“你先吃东西,我不说了。”

周池说:“回来提前打电话,我接你。”

“好。”

江随说了25号回去,但实际上事情结束得比预想的要早,24号上午就差不多了,下午还剩个会要去参加,其实就是走走过场,实习的小姑娘有点感冒,江随让她休息,下午自己一个人去了。那是个电商类的初创公司,规模一般,位于写字楼的顶层。

会议结束时,五点刚过。

下楼后,江随从电梯里出来,碰见个人。第一眼,谁也没多注意,再往前走两步,正面迎上,这么一打照面,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其实并没有见过几面,但两个人都认出了对方。

显然,谁也没有想到。

这个城市不小,居然这样碰上。

江随再一想,其实也不奇怪,很多互联网公司都在这一片,以阮婧的专业,应该在做这类工作。

江随并没有打算跟她打招呼。

她们擦身而过。

但江随快要走出门时,阮婧叫住了她。

“有几句话跟你说,有时间吗?”

*

一楼有个花茶店。

茶水送上来,阮婧倒了两杯。

江随说:“我不用。”

阮婧看了她两眼,把杯子放到一边,淡淡说:“真巧,没想到咱俩还能再见。”

“我也没想到。”江随说。

阮婧笑了笑,不热情,也没什么敌意,其实她心里也很奇怪刚刚为什么会叫住江随。

“来工作?”

“出差。”

“回国很久了?”

“没多久。”江随说,“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其实我跟你也没别的话说,可能我欠你一个道歉吧。”沉默了下,阮婧说,“我喜欢过周池,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不过你那个电话我接了,应该算是我的错,因为那段时间他好像确实在等你的电话,总拿着手机发呆,整个人都不太对,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可能你觉得我挺卑鄙吧,但那时候我的确很喜欢他……”

阮婧自嘲地笑笑,“可惜他那个人太他妈冷了,就是块臭石头,花几年都捂不热。我提一次你名字,他动手要揍我,跟疯了似的,什么同学情……他半点都不念,没心肝。”

江随微皱着眉,没有说话。

“绝交了也好,我一点儿不后悔。”阮婧轻吸一口气,说,“往后大概都不会再见,当年的事,我跟你说句‘对不起’,其他的也就没了。感情这破事真没法控制,恐怕回到过去,重来一回,我还是会一样。”

“真能重来一次,我不会给你机会。”江随站起来,“周池不是没心肝的人,也不是臭石头,他只是不喜欢你。我要走了。”

她没有等阮婧说话就走出了门。

回宾馆的路上,江随改签了高铁票。她没有拖到第二天再回去,当晚就出发了。

夜里十一点半火车到站,一刻钟后坐上出租车,先把感冒的实习小姑娘送回家,再转道回去。

到小区门口已经快到凌晨一点,天下着蒙蒙细雨。

江随快步进电梯,上楼开门,客厅一片漆黑。

她摁亮了客厅的灯,轻轻把行李箱提进来,什么也没收拾,脱了鞋先去了卧室。房门没关,客厅的一束灯光从门口照着。

床上的男人似乎很累,已经睡熟,呼吸微沉。

江随借着半明半昧的光线看了他一会,俯身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轻手轻脚去了浴室。

怕吵醒周池,她洗得很快,一刻钟搞定,裹了条浴巾准备出来穿衣服,浴帘一拉,推开浴室门,吓了一跳。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穿了双她上周新买的毛袜子,就站在卫生间门口的地板上,皮肤白白的,嘴唇淡红,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像幅画。

江随惊讶:“你怎么起来了?”

眼看周池就要穿着袜子走过来,她赶紧道:“你别动,这里面湿的。”

她往上提了提浴巾,快步走过去,到他身边。

“我吵醒你了?”

周池没答,伸手就把她抱到怀里。

江随推了推他,“我身上没擦干……”

周池抱得有些紧,脸贴着她湿漉漉的头发,“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

“大半夜,难道还让你接么?”

“半夜怎么了?”他声音带着些睡醒后的哑,“半夜才要接,下次要告诉我。”

“好。”江随应了,低声说,“等会抱行么,我要穿衣服,还要……”

话没说完,他已经松手,转而将她打横抱起来,直接进了卧室。

……

屋里空调开到最高,热气很足,江随只穿了一件吊带的长睡裙。

她趴在被子上,乌黑的长发铺开,周池关了吹风机,伸手去脱她裙子,他已经很熟练,两条肩带一抹,往下扯,她白皙的身体全在他眼前。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变大。

屋里的两个人很快贴在一块儿,有些喑哑的声音时断时续。

结束时,外面的雨已经更大。

江随光着身子趴在周池胸口,平复半天,摸了摸他下巴上冒出头的短胡茬,“都不刮胡子了?”

“明天刮,戳到你了?”

他声音低哑得让人脸热。

江随撒了谎:“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