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行家!”

秦九洲坐到她对面,执筷吃了一口,轻轻擦了一下嘴:“是管家给我备着的浓汤包,有时懒,不想做原汁原味的汤水,就放一点,能让人增进食欲。不过,这种东西不是纯天然的,偶尔吃一吃没事,长吃没什么意思。我还是喜欢吃厨师给做的还原本味的食物…也学过几天,后来…”

说到这,他神情一幽,突然打住了,语锋一转:“吃吧!”

“怎么不说了,后来你没学下去吗?”

她小口的吃着问。

“嗯,没学完就放弃了。如果以后你怀宝宝,我一定去学,好好侍候你的孕期…”

这话一出来,芳华差点噎到,忍不住咳了几下:

“咳咳咳…”

秦九洲看到后不觉弯了弯唇角:“哎,你激动什么?这是婚姻当中最正常不过的发展结果不是吗?我盼着这一天呢!”

芳华的脸孔***辣起来,这个人,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了,真是的…

明明在说食物,怎么就聊到怀宝宝了呢?

他们之间可没熟到怀宝宝这个阶段。

芳华不想和他说话了。

*

回去医院的路上,芳华看着那幢漂亮的小别墅在自己的视线里渐行渐远,无法想像,在上海这个地方,这么一个面积,这样一种环境,意味着得用多少人民币去换回来。

这世上,有些人穷尽一生都没办法给自己在上海买个小窝,可有些人年纪轻轻,就拥有了旁人所没有的一切。

到底是这世界太不公平,还是这个男人太过优秀,才能在这么点年纪,就借助着一切可以借助的资源,完成了自己的社会定位,成为这个社会中让人仰望不已的成功人氏。

虽然已经是夫妻,可她越是多认得他几分,就越会觉得自己与他隔的距离太过遥远。

这种距离会让她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真实。

“子韧,你怎么会在上海有房产的?”

终究,她还是轻轻问了一声。

“是家里给我安排的。不是我自己买的。”一顿,他又说:“我的重心在宁市,常年落脚在那边,不过,公司在这边也的确有业务。所以,为了方便工作,我就让人在这里装修了一下,有时会来这里落榻。”

“这边很贵吧!”

“当初家里给我买的时候,上海的房地产不像现在这么离谱,一点也不贵,青菜价…至于现在,的确是翻了几番都不止…这里环境不错,对吧…”

岂止是不错,简直就是好极了。

她心下不由得就生了好奇:

他们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居然可以随随便便给子女买下这么一幢别墅任由它闲置着?

她是不是该问他一问?

“咦,这是带我去哪?”

抬头时,她发现这好像不是去医院的路,到嘴的话,立马改了。

“我们先去见一见北勋。把你遭遇的事和他说一说。那些人有一就会有再,不把他们查出来,你、包括你的娘家人都会有隐患。芳华,刚刚我问过你的,你没回答,现在,我再重新问一遍:那人是怎么威胁你的?”

正好红灯停了,他转头直直盯视着,目光很是迫人。

“我不去见季先生,你还是送我回医院吧!前面就调头。”

芳华竟强烈排斥去见季北勋,语气有点强硬。

秦九洲不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一怔后,解释道:

“是这样的芳华,你爸出事,你又被泼了嗖水,接下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是担心你的安危。”

这话让芳华想到了那个人扔下的那句话,身子止不住哆嗦了一下。

这种细微的变化,还是落到了他眼里,他想了想,徐徐诱导道:

“芳华,跟我说一说吧,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好,那我就和你说了吧!那人是撂下过狠话: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就会轮~奸我妈或是我妹…他说但凡和我有关的人,都不会有善终的。秦九洲,我可能是个大麻烦,你真的要这样一个我吗?”

她转过头睇着他,轻轻问着,脸色白的有点透明,美眸中有隐隐的惧意在聚集起来。

“我不怕麻烦,就怕你不肯信我,不肯交心!”

他伸过手轻轻抚了抚她那滑溜溜的头发:

“芳华,以后,我们就是夫妻。既是夫妻,就当荣辱与共,你懂吗?”

他是那么的真诚。

可是,她却没办法放开,将自己的信任,全全然给出去。

“我们几乎还是陌生人,你就这么肯定,我们可以长长久久下去吗?”

她的语气是困惑的。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能?”秦九洲静静反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不想让北勋介入?”

“我…心里有点乱…”

她低下了头。

“那你慢慢整理。你娘家人的安全,我会派人盯着…在你不想告诉我之前,我们可以不让北勋介入…”

秦九洲作了让步。

芳华怔怔然看着他重新启动了车子,调转车头,往医院那个方向驶了去。

可让她料想不到的是,医院那边,另有一场让她料想不到的大审问将要降临到她头上。

正文 145,结婚证曝光了他们的关系,事情穿帮了

一先一后,当芳华和秦九洲走进病房时,芳家所有人都在,一双双眼睛,就像一只只1000W的超亮电灯泡似的,直溜溜全盯上了她,将她当作怪物似的瞅了一圈后,又直勾勾齐集落到了秦九洲身上。

这光景,令芳华止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情况有点诡异:

芳菲的眼神,有点躲躲闪闪的,不敢正视,还在不断的摸头发,这是心慌的表现。

菊珛在狠狠的咬着唇,眨眼睛,一副我没出卖你的无辜模样。

尤其妈妈的眼神,瞅向秦九洲时,怎么越来越有丈母娘看女婿的调调——想当初,妈妈看韩启政就是这样的,现在呢,这种味道怎么被她用在这里了?

不对,这种目光里,另外多了一些可以称之为谨慎的挑剔之色。

爷爷奶奶呢,也歪着头打量着。

叔叔婶婶更是把人家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研究了一个遍。

昨天可不是这样的。

今天,为什么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呢?

一个个对秦九洲生了十二万分的兴趣?

这兴趣是怎么来的?

“爷爷,奶奶,妈,叔,婶,我回来了…那个,你们干嘛这么看我和…秦先生?”

芳华心头极惊悚的和所有人打了个招呼,有种不好的预兆,越来越强烈。

“来的正好,我们正在讨论你们!”

桑缘站了起来,双手抱胸,声音好像还和平常一般无二,但那架势好像不太友善。

讨论?

而且,还用了“你们”?

很不对劲啊!

他俩可没什么值得人讨论的…

芳华微微转过了头看向菊珛,暗暗用眼神问她:“亲,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菊珛悄悄指了指那部还在充电的手机,用唇形悄悄告知她:“宝贝,你、穿、帮、了…”

什么?

穿、邦?

她心头狠狠震了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忙忙往那个方向扑过去,想把自己那只还在充电的手机给抢过来,并在第一时间将某张不该存在的照片给删了——是的,那绝绝对对是见不得光的。

清晨下楼时,因为手机没电了,她把它搁在病房充电,没带在身边。她遇上事后,秦九洲带她回家,期间,她曾用他的手机告知妈妈她的行踪:买早餐时,有人把一碗红汤面不小心撞翻在她身上,她得去处理一下。

所以,手机就这样长时间留在了病房。

那一刻,她心下是了解的:这该死的手机肯定是给她闯祸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想把它拿回到自己手上。

可桑缘的手速比她快,滋溜一下就把手机给捞了过去。

“手机电充满了吗?我都忘了要给公司打电话了…”

芳华那意思是说,妈,您把手机还我吧!

“想要回这手机是吗?”

桑缘笑着反问,笑容让她觉得很可怕。

可她只能硬着头皮点下了头:

“嗯!”

“可以啊,但,在还你之前,麻烦你解释一下这照片是怎么回事?”

芳华的手机没有设密码,所以,桑缘一下就把那张“结婚证”照片调了出来,且转过来让她自个儿看。

于是乎,芳华的头皮,一下子全麻了;身上的汗毛,一根根全都竖了起来;脸上的颜色,一丝丝全都退掉了;那脸形,一寸寸全变型了…

于是乎,事情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了,一切发展就此失控了。

“这是…这是…之前秦先生让人P的,对…他…他在追求我…然后P了一张图,逗我玩…我忘了删…对,就这么简单…妈,您该不会当真了吧…”

睁眼说瞎话,她的脸是会红的,结结巴巴说完,脸色已经出卖了她。

哦,该死的,她不想再编了,只想把手机要回来,想把这该死的照片给删了…

可桑缘不让,眯着眼睛看向了秦九洲,让他看那照片:

“是吗?这照片是P的吗?是秦先生拿来和我们家芳华开玩笑的?作为一个男人,秦先生,请你如实说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是咄咄然的,显露着作为家长特有的严厉。

秦九洲到底是三十三岁了,经历过的事,远远要比芳华多的多,所以,他不慌也不乱,整个人冷静的异常,但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了芳华,用眼神在询问:

你确定还想瞒吗?

以他那锐利的眼光看来,这个谎是圆不了的。

“姐,你…你还是招了吧…因为刚刚我和小菊姐已经招了…”

芳菲在那里小声的泄着她的底气。

“哎,你可别怪我们,这得怪你自己。为毛不把这照片删了?又为毛不把手机带在身上?谁知正巧又被桑姨给瞧见了…”

菊珛潜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大声的说明自己真的没有出卖朋友,以此来表示自己很清白很无辜。

两个知情人氏的话,逼出了芳华一身大汗。

“我…我…”

从小不善于撒谎的芳华姑娘心虚的接不上话了。

这光景,看得某个男人心里不忍极了,人家可是敢做敢当的真汉子,当即来到芳华身边,直接把责任全给揽下了:

“阿姨,请您别怪芳华,这全都是我的错。婚姻大事,本来我该一步步缓着点来的。只是,当时我和芳华都喝了点酒,就没顾着后果先把证领了,以至于两边的家长都没有通知,匆匆就把这事给办了。说来,全是我考虑不周,几位长辈要怪就怪我吧…很对不起…”

秦九洲恭恭敬敬冲在场的长辈鞠了一个躬,态度非常的真诚,礼节非常的到位,语气充满了歉疚。

可桑缘没瞅他一下,冷哼着再度叫了起来:

“芳华,这可是婚姻大事,都不和家里人说上一说,人也不带来让我看上一眼,就这么草草结了,这件事,你真的是做得太太太过于草率了…你这么做,有把家里这些人放在眼里?记在心里么?真是都白疼你白护你了…”

神情是极度不快的,语气是极度不满的。

其实呢,这个秦九洲,她是看得下眼的,这个人的卖相还是老好的,但是,对此之外,她对这人没半点了解啊…

哦,对了,另外,从他能迅速的安排医院,到联系专家来动手术这一系列的动作来看,这人的人脉圈是相当相当广的,而身上的穿着也说明了他是一个非常有社会地位的人。

可除此,这人等于就是一个陌生人。

而据菊珛交待,芳华对他的了解也不够深——看看那个结婚的日期,就能看出名堂来,当时他们结婚是何等的匆忙。

前天才回家哭诉自己和韩启政分手了,伤心得那是何等的肝肠寸断,隔天就和人领了证,那孩子得多犯混,才会把自己这么匆匆给嫁了呀?

而这个男人又得有多着急,才会这么闪电战似的把人给娶了?

如此不尊重女方家长,在他们这些老思想的父母长辈看来,就是对配偶的不尊重。

正经人家,都是得按着传统规矩来的,虽然现在结婚,不像中国古代那样注重三媒六聘,但是,该有的礼数,同样不能少。婚礼这个形式,说来是挺让人遭罪的,但是,只有遭了这份罪,才能算是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人生大事,是大明正大的一对儿。

“妈,这个事吧,是我做的有点不孝。对不起,对不起,您别生气…”

抚了抚发疼的额头,她上前想抱住生气的母亲。

桑缘哼哼的不让抱,用手搁开了,还以手指指着她,指控道:“别来给我灌迷魂汤,事情都穿帮了,你这死丫头还想骗我?学坏了是不是?是不是?”

芳华不管,扑上去一把黏乎上了:

“您就原谅我吧!我也是…我也是想重新开始,只是这步子跨得太大了点…我又怕您和爸知道了不安心,就想能瞒一时就瞒一时,然后,我会挑个合适的时机和你们说的…只是没想到被发现的这么早…我没学坏,我一直乖乖着呢,只是这一次…我…妈…”

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这时芳爷爷插上了话:

“好了好了,既然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我说,桑缘啊,你呀,也就别和这丫头较真了。这孙女婿,我是中意的。老婆子,你说是不是?”

芳爷爷在边上,瞅着这秦九洲露出了满意之色。

芳奶奶跟着点头:“是不错啊…这事啊,就这么着了…回头啊,等必天醒了,出院了,身子养妥了,就该把这丫头的婚事,妥妥的办起来,那才是正经事…”

“谢谢爷爷奶奶不怪罪。”

秦九洲可会见风使舵了,马上就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