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逃的模样,令他生出了小小的不满。
其结果是,在她错身而过时,被他拉了去,扣在了怀里。
“喂,干嘛?”她叫。
朝阳下,两个人拥作了一团。
“这正是我想问的。”他对视着:“欢欢,我们现在是夫妻了,你有想法,还用得着这么避着我吗?夫妻之间,应该坦荡。”
这一刻,她与他是零距离,好闻的熟悉的男性气息,又将她包围了。
这味道,让她没办法进行正常的思考:
“夫妻之间就该坦荡,可有些事,我们的意见肯定会有分歧,说出来又能怎样呢?你不会同意。”
他看得明白,这丫头在以退为进,正对他用计:
“你没说,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不同意?”
“好,那我有话直说了哈…”
萧璟欢咳了咳,一脸正色:“在我们关系还没稳定之前,我不想有孩子。”
话音落下,他的眼神不觉幽深了一下,却没拒绝:“好,以后,避孕措施我来做。”
居然还想着以后如何如何。
她想的可不是以后好不好。
“那这几天怎么办?”
她闷闷的反问。
“这几天都这样了,只能赌一把了:有了就生。欢欢,我要孩子,以后我会努力做个好父亲的…”
他说的那么真挚:“娶你,看着你为我生孩子,那是我这些年以来唯一的愿望。所以,欢欢,求你别偷偷吃药。如果真有了,我们就生,好不好?”
那表情,令她没办法拒绝。
可是,不拒绝,就得委屈自己,她的眉头因此又拧了起来:
“生了谁带?我又不会带,你呢,又要忙酒店的事,我妈本来就想把你留在酒店,假定我们要真好上了,她越发有借口把你留下了…我,我不确定我会是个好妈妈,能带好孩子…”
十九岁时,她就向往着结婚生子了,结果没结婚,爱人都没了,之后,她再没想过结婚,也没计划过要做妈妈。
现在,一切失控,她难免会惶惶生慌,对于未来,有点迷茫。
嫁个男人,生个娃娃,组织一个家庭,听着最正常不过的人生过程,与她来说,有了一种不确定感。
因为这一切,全不在她的规划之中。
“很简单,从明天起你好好学习怎么管理酒店,孩子生完后,我来带孩子,你去当女总裁…或者,我把公司管理权还给妈,我会全程陪同你一起看大孩子。”
萧璟欢听着不觉一呆,他这是要放下工作,生孩子?
“靳长宁,你觉得值得吗?为了生一个孩子,你放下工作来照顾他。你就不想在事业上有所成功的吗?”
“我和我父亲一样,只求家庭幸福。欢欢,只要你不嫌跟着我日子清苦,我愿意退下来做个全职奶爸…就像我父亲当年一样,为了自己的爱人,甘愿放下一切。”
他笑容大大的,她却心思复杂的睇了一眼,欲语还休。
“又怎么了?”
她摇头:
“吃饭去。”
其实她想问:
像我这样一个爱任性胡闹的女孩子,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世上女人这么多,喜欢你祟拜你的人,绝不少,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喜欢我这么多年,傻等我这么多年,值得吗?
可到底,她什么都没问。
饭后,萧璟欢去逛了一圈,靳长宁陪着,双手插袋,不紧不慢,并列着走在宽阔的道路上,路边,是一条清澈发亮的小河,河面泛着层层鳞光。
一男一女,男子成熟俊气,女子妩媚娇气,成双入对走过时,看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双璧人,一道风景,一辐画卷。
四周桂花很多,空气里尽是桂香,味道很是清新。
走着走着,靳长宁忽指着那边那条小河,讲述了起来:
“小时候,我爸妈会带着我和我妹妹在这边游泳。
“那时的水可以直接吃。我爸还会在河里摸河蚌吃,闲来没事就钓鱼…
“那边有一块自留田,我妈会在那边种菜,然后,我爸会帮我妈浇水,挑粪,施肥,除草…
“这是很农村的一种生活,不过,我爸却说,这叫,陶渊明式的隐居。
“他常说:只要一家人一起守在一起。日子清苦不是大事。
“他还说:这世上有太多的人,家财万贯,却迷失了自己。精神上的贫穷,往往比物质上的贫穷,来得更可怕。”
萧璟欢静静的听着,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美好的画面: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夫妻,就这样简单的隐居于此,过着他们与世无争的小日子,一儿一女绕膝,生活充满欢声笑语。
“嗯,这边的确是一处隐居的好地方。”
“那以后我们来这边隐居,你看怎样?我的意思是,等我们退休了…”
她不免失笑:
“你是不是想的太远了。”
“想想又何妨?我只问你好不好?”
靳长宁眼睛晶亮。
她转开了头,没有回答。
未来如何,谁能知道。
不能确定的事,少给或是不给承诺,才是明智的。
对于她的回避,靳长宁多多少少有点失望,不过,细思一下,也就坦然了。还是那句话,对萧璟欢,要求不能太高,得一点一点来。
他不觉淡一笑,就这样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说起了别的事,轻快的气氛渐渐又回来了。
两个人就这样优哉游哉的逛了一圈,回来时,发现小园内来了不速之客。
516.516,单相思56,厌恶,因为你太脏了
“郦洛?”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燕不悔的妻子,靳长宁的干妹妹,郦洛。
这女人今天穿的是一条米色裙子,看到靳长宁时,脸上露出了欢喜之色,但在看到萧璟欢时,那脸孔很明显就沉了沉偿。
“你怎么来了?老燕呢!撄”
靳长宁迎了上去。
“燕哥没来。我昨天去了你落榻的酒店,没见到你,房间又没退,打你手机又关机。今早又去了,酒店那边告诉我你没回来。我实在有点放心下去,就随便走走,想撞撞运气。果然,你真就回这边来了。也是,你每次回来,这边肯定要来看看的。只要不是罗青龙他们找了你麻烦就好。”
郦洛笑容灿烂,语带关心:
“要不这样啊,你跟我回燕家。爷爷一直惦着你呢…”
“恐怕来不及了,我们下午的飞机,这就要回上海的,下次吧!”
靳长宁淡笑婉拒。
他可不敢把欢欢往燕家带。
在和霍思思没把关系撇清之前,他不会再冒险。
郦洛有点小小的失望:“为什么你每次来都是这么匆匆忙忙啊…”
“没办法。工作行程排得紧。”
她神情有点郁闷。
那表情,若不是萧璟欢知道她是有老公的人,都会以为这人喜欢的人是靳长宁,如此恋恋不舍,看着总归是有点古怪。
萧璟欢正想着,那丽洛的目光直直就落到了她身上。
“哟,萧小姐也在啊!”
萧璟欢只得走了过来:“长宁哥带我来走走。”
郦洛继续微笑:“想不到萧小姐这么娇滴滴的,居然受得了这种脏乱差的小地方…”
讽刺不像讽刺,惊讶不像惊讶,总之,语气很阴阳怪气。
“这里挺好,有花有草有历史悠久的老屋,有漂亮的景色,很有小隐隐于野的味道,我为什么受不了?”
萧璟欢淡淡反问。
“萧小姐出身豪门世家,从小住得是华屋,吃得是美食,穿得是大牌,出入是豪车,哪吃过普通人的苦…”
看样子,这郦洛是把她当作吃不起任何苦的娇小姐了。
萧璟欢淡一笑:“燕太太,撒哈拉大沙漠,你去过吗?”
郦洛一怔:“没。”
“我去过。两个月时间,横穿大沙漠,挑战人体极限。比起那种恶劣的环境,这边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一句话,秒得某个故意找碴的女人脸色悻悻一白。
靳长宁睇了她一眼,回想了一下:那该是邵锋过世后的那段日子吧…在他回国之后,她给他留了一句话,我想去挑战自我。而后失联,隔了足足两个多月,她才又和家里取得了联系,说她成功的战胜了自己,从生死一线上回来了。
看来那次生死极限挑战,让她成长了不少。
“里面坐吧!”
靳长宁去开门。
话音落下,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宁大哥…”
萧璟欢转头一看,来的是:霍思思。
那人飞快的奔了过来,一把就挽住了她男人的手臂,一副你是我的模样。
靳长宁头皮顿时就麻了,转而瞄了一眼身边的萧璟欢,很想把自己的手臂给抢回来,可是那丫头把得牢牢的,笑容美美的,一径在那里说道:“终于找着你了。昨天和今天,我和嫂子两度去了酒店,都扑了空。原来你在这。”
“思思,放手。”
靳长宁什么也没应,只这么低叫了一声。
“为什么放手?”
郦洛一怔,反而抱得越发紧了:
“不行,我还没抱够你呢!”
“你们聊,我有点口渴,进去倒点水喝。”
萧璟欢从这两个纠缠不清的男女面前飘过,进了屋,倒了一杯水,转头时,看到那个叫霍思思的女孩拉着她的男人,正往刚刚他们逛过的地方走去,郦洛正在向他们挥手,转而踏进门来。
“思思和我宁大哥很配吧…”
这人一进来,就和她打起招呼来,说的很得意洋洋。
萧璟欢斜眼看她,又瞄了一眼外头那对,煞有其事的瞅了又瞅:
“光从外貌上来看,还行。”
靳长宁颜值还是绝佳的,气质吗,就现在而言,也是不错的滴——无声无息的,这家伙就改变了她心里对他的固有印象,可见这人的杀伤力有多强了…
至于那个霍思思,就是一典型的娇娇女。能力怎么样,她还没深入的了解过,不过,就初步认识的这些信息来看:应是一朵温室里的小花。
“那不叫还行,那叫绝配…才貌双全,天造地设的一对…”
郦洛在那里刻意强调。
萧璟欢不自觉皱眉,喝了口水,就往楼上去,不想搭理这个奇奇怪怪对她有敌意、且喋喋不休的女人。
回到房,睡上床,闭了眼,她脑子里翻起来的尽是昨夜的巫山云雨,脸上止不住发烫。
再一想到那个男人现在正和另一个女人在外头纠纠缠缠的,她不觉又有些不快。
不管怎样,那已经是她男人了对不对,作为一个女人,潜意识里对男人的占有***,令她有点讨厌霍思思。
“哎,谁让你睡我宁大哥床的?起来…马上给我起来…”
伴着一阵上楼的脚步声,那郦洛突然跑了进来,冷着脸,冲她直叫,声音沉沉的,就像她做了什么罪无可恕的事似的。
毫无防备的萧璟欢被她往床下一拉,就被拖到了地上,屁股摔疼,手臂被蹭破皮了,头被硌痛了。
萧璟欢也急恼了起来。
“不许你睡宁大哥的床。”
郦洛脸色阴阴的。
这女人年纪比她大,又是大户人家的太太,在人面上时,举止是得体大方的,可面对她时,不仅敌意十足,而且很没风度。
“我就睡了,能碍你什么事?”
萧璟欢抚着擦疼的手,揉着硌痛的头,站起来时,忍着心头的不快,叫了回去。
“你想知道原因是吗?好,那我告诉你,因为你太脏了…”郦洛沉沉盯着:“我真不明白,像你这样不到二十岁就被别的男人搞大肚子的女生,宁大哥怎么就这么爱护你…萧璟欢,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宁大哥的爱护,也不配来这里…你给我下去,不许脏了这里…”
那目光,说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那语气,说有多厌恶就有多厌恶。
萧璟欢真的很不明白,那态度,就好像她是靳长宁什么人似的,靳长宁和什么样的人交往,靳长宁家里该请什么样的客人,得经过她同意。她当她自己是谁啊?
“你太莫名其妙了!我以前谈过恋爱怎么了,和人有过孩子怎么了,我的人生碍你什么事了,要你来嫌弃,还要被你来说三道四?郦洛,你是不是有病?放手,再不放弃,别怪我不客气…”
两个人推推搡搡着来到了楼梯口。一个不想下去,一个逼着她下去。
萧璟欢实在不想理会她,身体一飘,那女人就推了个空,直直往下栽了去,但听得一声惨叫,整个儿就像球一下滚落…
见状,她顿时傻了眼,想救救不到,追下来时,正好看到靳长宁刚从外头进来,见郦洛滚了下来,惊呼着奔了过来,正好扶起她。
“这怎么一回事?”
靳长宁看着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郦洛,后一刻摔得满脸是血的,转而问萧璟欢,语气问得有点急。
“她推我的,是她推我的…”
郦洛恶人先告状。
萧璟欢见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正想骂人,不想那郦洛再次发出了一记惨叫,无他,她摸到了一手的血,从她下体漫了出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宁大哥,我的孩子…”
“孩子?你怀孕了?”
靳长宁一下也慌了,可脸上还是很沉得住气的:“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洛儿,你镇定,我马上就送你去医院…欢欢,郦洛的包在你身后头…快,快找车钥匙…”
萧璟欢惊乱的应了一声,转身去把那只落在转角平台上的包捞过来,找到了钥匙,转身跟上抱着郦洛的男人冲了出去。
唉,事情会闹成这样,真不是她能预料得到的…
517.517,单相思57,过去我无缘参予,未来我能参予就好(要看)
古往今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结婚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任务就是,繁衍后代。
在两~性婚姻当中,不论古今,能不能生养孩子,很重要。孩子是夫妻二人的结合。儿子的份量更重于女儿。现在是21世纪,提倡的是男女平等,既便如此,某些有钱人家,仍是重儿子更胜于女儿撄。
当然,要是生不出来,那就越发的不得了。
据说,郦洛嫁燕不悔已有五年,之前一不小心滑过一胎,后来,就一直怀不上。这几年,她吃了不少药,可越是紧张越是没有。
今年,她终于如愿的怀上了一胎——这一胎来的悄无声息,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她也是今天去检查才知道的,结果,没了…偿…
因为从楼梯上滚下来,这孩子就这样又流掉了。
医生还说:“像燕太太这样的,以后即便怀上了,可能也会习惯性流产。”
靳长宁听了医生的话,神情很凝重。
郦洛呢,得知流产之后,在病房失声痛哭,燕不悔赶来了,在那里安抚。
萧璟欢站在走道上,面色木然,脑子里回想起来了自己怀的那一胎,被人为灌下药片,自己只能眼睁睁感觉得着它在腹中被化为血水流出来时的光景。那过程,很痛苦,心里怀有的尽是满满的憎恨。
想来,现在的郦洛对她越发憎恨了吧!
萧璟欢不想留下来面对那种仇恨的目光。
明明这件事,与她无关,结果呢,她却成了那个脱不掉干系的罪魁祸首。
所以,她悄悄的走了,回了酒店,将自己关起来,独自承受来自内心的那份难受。
手机也关机了,她不想让靳长宁找着,怕从他嘴里听到任何指责的话,怕他因为为了心疼别人而枉冤委屈了自己,更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从小到大,她闯过不少祸——其实哪个孩子不在成长过程中闯一些小祸的呢,能干一如哥哥,也在闯祸中长成的,为此,让父母头疼了那么多年。
现在的她,虽不如哥哥那样能力强,可是她自认这两年,她够独立,够有本事了,够沉得住气了…
可今天,她这是怎么了?
居然就和那个郦洛扛上了。
她傻傻的坐着,幽幽的叹着,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一点暗起来。
很想回上海,很想找个怀抱靠一靠,很想诉一诉心头的委屈,很想躲开这一切烦恼…
可离不开,因为证件全在靳长宁的手上。
后来,天黑了,外头黑沉沉的,肚子咕咕叫了,门外头,有人敲门:
别这么吵好不好?
她想静静,一动也不想动。
“欢欢,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静静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有点轻,可她听见了。
他,从医院回来了?
是来骂她的吗?
她排斥着。
一定是的。
“欢欢,你再不开门,我让酒店服务部来开了啊…”
她轻轻一叹,去开门。
紧接着,一张很严肃的脸孔映入眼帘,不像平常那样温温和气的,眼神很深,深到让人参不透那底下藏着的意思。
“要骂就骂。我不会去向她倒歉的。”
她的声音也冷冷的。
这是一种自我防御。
他静静的看了一眼,牵住了她的手,关了门,往沙发那边坐下,又去接了两杯水,搁在面前的沙发上。
“为什么关机?”
靳长宁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有点不着重点。
萧璟欢愣了一会儿,看着被他紧紧握住的手,他用了很大的力量。
“联系不到你,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