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有个人悔死了,正是席曼莉,她没想到靳总会去。
龚高兰是最懂她的,马上叫了一句:“哎,曼莉,要不,你还是去吧…大家都去的呢…”
“这样啊…也好!”
席曼莉沉吟了一番,借着台阶,改变了想法,自然是为了再多看某人几眼。
萧璟欢转头,很想白眼,心里很郁闷。
一行人出了大门,往东而去,一路有说有笑的,没走一会儿,一个低低沉沉的叫唤很响亮的传了过来。
“阿萧…”
字音咬得精准,发出来时,就像钢琴声,在这个寂寂的夜色里,显得分外好听,且力量感十足,让人无法忽略它的存在。
所有人都听到了,那是一个男中音。
萧璟欢当然也有听到,猛得刹住了步子,巡音而去,灯火阑珊处,一道颀长的身影慢慢的从阴影当中走了进来,倒影被灯光烙在地上,长长的。
她看着,眼前为之一亮。
“哎呀,老彭,怎么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带着满口惊讶,她直接冲上前去,和这个男人抱了一个。
“刚下飞机没多久。”
那人的说话声中带着笑意。
“哇,你就这么想我,一下飞机就来找我?哎,不对不对,你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该不会又有什么麻烦事找上我了吧!”
她指着那人的鼻子直叫,声音极为的轻快,那亲呢的氛围,让旁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们熟得不能再熟。
“的确有事找你帮忙,要不然我也不会直接找到这边来了。”
男人老实回答。
“什么事啊?你要这么急?”
旁观的这几位同事,本和萧璟欢拉开了一段距离,出于好奇,贝青青走近了几步,在看清了那男人的长相,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哇,又是一个帅掉渣的男人,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
“哎,欢欢,这是谁呀?”
听得叫,萧璟欢这才转身,并把人带了过来:
“哦,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朋友彭柏然。老彭,这几位是我现在的同事,贝青青,龚高兰,陈真珍,席曼莉,文卓,海子…还有这位,我们办公室的头,赵姐…”
彭柏然的年纪介于三十到三十五之间,看着成熟稳重,笑容淡淡的挥了挥手,谈吐之间,自有一种不一样的气度流露出来。一身的黑衣黑裤,更让他显得神秘异常。
那几个同事各自打量着他,从长相到衣着,什么都没有放过——人家穿的是很低调的品牌,手腕还戴着大牌手表,那副行头,至少一两百万,穿着打扮比他们靳总还要拉风。他们靳总平常可朴素的很。
“阿萧,我们出去谈谈吧!我手上的事,三两句说不清楚。”
彭柏然的目光始终落在萧璟欢身上。
“啊?现在啊?”
“怎么,你没空?不是下班了吗?”
“下班是下班了…但是…”
萧璟欢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的头发,瞄了一眼身后的那些同事,解释道:
“我约了同事们一起去吃夜宵呢…要不一起去?”
彭柏然神色迟疑,最后只说:
“我有要紧事。”
那意思显而易见了。
“哎,你别一来就和我谈正事,之前和你说过的,我休假呢不是吗?而且我也有让阿紫和你交代了,这回回国,我至少待半年。就算你现在和我说正事,我怕也帮不上你忙的。”
“我把家里那两位老祖宗全给得罪了。所以,我只能负荆请罪,乖乖的一本正经的来上几天班了。”
她把自己的情况简单的说了说。
旁观那几位呢,听得那是好一番云里雾里的。
什么休假啊,什么回国至少待半年,什么得罪了老祖宗,什么负荆请罪啊…他们一句也听不懂,只觉得眼前这位新同事,浑身神神秘秘的,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
重要的是,她居然说她在一本正经上班?
那几位,嘴角都在抽。
“哎,欢欢,你要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贝青青连连挥手:“夜宵可以欠着的,下次再请也是一样的。你们说是不是?”
她笑着询问了一圈。
同事们一个个应和了起来。
萧璟欢想了想,有点求之不得:
“好,那等我出差回来再和你们一起吃路边摊?”
她笑吟吟的改了期,挥手正准备离开。
一辆黑色的奥迪从他们身边驶过,并停了下来,探出了一个头来,却是靳长宁。
他淡淡的望了过来,在那个陌生男人身上停留了几秒后,很快就认出了他,是彭柏然,欢欢过去两年的工作搭档,曾几次和欢欢出生入死,是一个喜欢挑战各种复杂案件的危险人物。
重点,这人,似喜欢璟欢,是一个身份还不明确的竞争对手。
通俗来讲,就情敌。
几乎同一时间,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他怎么跑来了?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一掠而过。
他迅速把目光锁定在了萧璟欢身上:
“不是请夜宵吗?怎么都杵在这里不动了?”
498.498,单相思38,他问,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唉,这丫头啊,一天之内就给他招来了两个重量级的情敌,这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
萧璟欢转过了头,看到是他时,笑容微收了一下:
“改期了,我另外有事。靳总要是有空,可以由您作东请大伙宵夜走起…至于我这一顿,得记下次了。撄”
靳长宁淡淡瞟了一眼自己的员工,谁都没敢应和她让他下不了台阶,为此,他甚为满意:
“今天有点累,大伙都散了吧…金欢,你也该早点回家了,明天一早得赶飞机,现在还要跑出去,你觉得合适吗?偿”
他寡寡的再度瞅了瞅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实在不喜她又和这种灰色性质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靳总,您放心,我一定准时报到。”
萧璟欢淡淡回了一句,转身却笑对起彭柏然:
“对了,我车在那边,这就带你去一处好地方尝夜宵…同事们,明儿见啊…”
她扬手而去,那个男人双手插袋相随在侧。
夜色里,靳长宁坐在车里,眉心微皱了一会儿,心里生出了一股子想跑出去将她拎回车里的冲动:当着他的面,一再的要和别的男人出去吃喝,她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丈夫看在眼里啊?
可这冲动,也就只在脑子里来回翻滚了一下,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发动车子,驶了出去。
原地——
“天呐,欢欢怎么有这么多人追啊…一个楚亦来已经很不得了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大帅哥,就连我们的靳总,对她也是这么的关心…”
贝青青感慨了一句。
“你不觉得她私生活很不检点吗?”
席曼莉淡淡反问了一句。
一天内,和两个男人暧昧不清,旁人看了,自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女人作风不正派。
陈真珍摸着下巴接道:“其实,只要男未婚女未嫁,没做不道德的事,她爱和多少男人交往,那是人家的权利。”
龚高兰摇头:“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总归看着有点怪,会让人认为私生活不检点,也正常。”
还没有离开的赵虹,保持沉默:感觉靳总和金欢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啊…靳总很赏识金欢,金欢却好像不爱搭理靳总,这组合,怪怪的。
海子眯着眼,接了一句:“感觉这位可能是小金的正主。”
“正主?”
席曼莉轻轻哼了一声:
“大海,你是不是用错词了?”
她没有纠正用错了哪个词,但大家都是聪明人,一个个都能领悟到,是:金主。
刚刚那画面,看到的人,都会认为,那姓彭的该是小金的金主——只有金主才会喜欢徒有其表的花瓶。再加上有点岁数的男人,哪个没有家小的,所以,观者有点想入非非,也在情理当中。
难道,他们这位新同事,真的就这么的不堪吗?
文卓想着,一边遗憾没夜宵吃了,一边说:“可能只是朋友。大家别乱猜了,各自散了吧!”
“对,我也不相信欢欢是被包养的。我们不能把她想的这么歪好不好。工作没经验也不代表就是花瓶啊!和男子容易打成一片,那是她的本事…哎呀,反正我相信她不是那种坏女人…”
贝青青心直口快,却一语道破了所有人心里的臆想,但她坚定的相信欢欢的人格绝对没问题。
“刚刚那个开奥迪的男人,就是靳长宁,你妈的养子?你现在的丈夫?你不是说你打算离婚了吗?怎么又和他搅和到一起了?”
彭柏然的眼光一向尖利,虽然在视线很糟的情况下,但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人。
“这事说来话可就长了…”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倒了一杯啤酒,喝着,苦恼着。
“这么说吧,我和他的事,东窗事发了…”
她一脸苦逼样。
彭柏然目光一闪,唇角一勾,并不觉得如何如何意外:“哦,是吗?怎么事发的?这件事,除了邵锋,以及他的父母,也就你和靳长宁知道,谁露的口风?邵锋父母多嘴了?还是靳长宁…”
萧璟欢点了菜:
“之前不是我哥结婚嘛,我去法国当伴娘。本来,我是想借我哥结婚这个机会,和他碰个头,讨论一下离婚的事。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
“我和他谈离婚的时候,门没关,一不小心被我妈给听了去。事情就这样闹大了。这不,我是被他们逼着回的国,还被逼着不准离婚。现在,我和我妈定了个半年之约。这半年,我得好好的和那块木头过日子。半年之后,要是木头主动提离婚,家里头就不再逼我了。”
简单解释了一句之后,她又细细的把前因后果全给说了一个遍,最后叹气道:
“我跟你说实话啊,现在这种日子,比坐牢还难熬。好在,就半年…”
“要我帮你吗?”
彭柏然静静听完,接了一句。
“你怎么帮我?没有人帮得了我…”
“我可以假装是你的男朋友。你把我带回去。我来说服他们。”
这话一出,萧璟欢立马喷了。
她抬头愣愣看了他一眼,猛的摇头:
彭柏然很认真的问。
“我现在要是再闹这一出,我妈非得宰了我,而且,这还关系到我爸后半辈子的幸福。我不能拿我爸来开玩笑。再有,这两年,我被你奴役惨了,也该空出时间来好好休养生息了。”
就算为了父亲,这半年,她也要熬下来。
“休养生息?你真要休养生息,我倒是不反对,有空去爬爬山,攀攀岩,蹦蹦极,到大自然中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做你想做的事,都行。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在涉足一个你完全不在行的专业。而且还是一个枯躁之极的工作。你确定你要在这种地方浪费你的才华,虚度你的人生吗?”
这几句话尖利极了,还真是该死的刺中了她的痛处。
她被刺激到了,闷闷的又喝了一杯啤酒,想了又想,最后托着下巴,叹:“老彭,你就不要管我了。这半年,我不能再逃,逃了,我爸妈一定恨死我。就这样吧!你呀,你还是说说你的来意吧…”
萧璟欢是怎样一个人,彭柏然当然知道,有主见,有想法,有坚持,她既然决定了,肯定不会改口,他也就不再相劝:
“有个案子,想你帮忙。”
“什么案子?”
“之前在W市,出现了连环杀人案。我需要你帮我解剖死者。”
“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不行,明天我得出差。我要是敢退出,我妈准饶不了我。”
闻言,彭柏然皱了一下眉,抱胸审视起她:“怎么一回国,你就变得束手束脚的?”
萧璟欢耸耸肩:“没办法,我也不想。可我不能把我爸妈全给得罪死了。这后果很严重的。这样,你要是等得了,后天吧,到时我跟你走一趟。但是明天肯定不行。”
坚定的态度,让彭柏然无奈一笑:“那我到时一起去,等你完事后,我直接带你一起飞W市?”
她满口应下,笑意一下变得盈盈然:
“正事说完了吧!”
“完了!”
“那咱们来喝酒…不过,光喝啤酒不过瘾啊,老板,来一瓶白的…”
萧璟欢嫌喝得不尽兴,让上了白的。
她的酒量本来是一般般的,但是,自从邵锋过世,她因为难受,渐渐迷上喝白酒——大约是因为喝得迷迷糊糊时,总能做梦梦到邵锋。如此自我麻醉,这日子才舒坦了。于是,酒量就这样练了出来。
彭柏然皱了一下眉:
“萧璟欢,我看你还是少喝点酒…”
“哎呀,没事的。又不常喝。我在家都很少喝的,就怕被唠叨。在你面前,我不想藏着掖着,来来来,满上满上…”
萧璟欢笑眯眯的给他倒了酒。
“要不要划拳头啊?”
“来嘛来嘛,划拳嘛…”
彭柏然拗不过她,两个人划起拳来。
然后呢,她输多赢少,喝着喝着,就不太行了。
这丫头的酒量再好,总好不过他的。
彭柏然支着头看着,女人红扑扑的脸孔,怪好看的,身上则是一阵阵香气扑鼻,看样子已经有七八分酒意了:
“阿萧,你今晚怎么办?回家,还是,我带你去开房?”
他拍她脸。
她闷闷的摇头,醉眼朦胧的眨了一下,咕哝着说道:
“我不要回去。”
那家伙太能欺负人,现在是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好,那我带你去酒店!”
他笑笑,过去扶她。
可这丫头早就醉成一摊烂泥了,哪还走得了路,他只好伸手抱起了她。
才出了大排档,一道人影拦了去路,一身精英商务打扮的英气男人,目光冷冷的盯着他,就好像他是十恶不赦的坏蛋。
彭柏然认出他是谁来了。
“靳长宁。”
他悠悠叫出了他的名字。
靳长宁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醉得稀里糊涂的小妻子,心里莫名就来气。
语气疏冷而客气。
“凭什么?”
彭柏然淡淡的反问,并不想把人交出来。
“凭我是她丈夫。”
这句说得有点响,惹来边上不少人侧目。
两个皆相貌出色的男人,因为一个醉酒女人,眼神在空气中大战起来——这在旁人眼里,绝对能脑洞大开,浮想联翩。
这时,醉得迷迷糊糊的萧璟欢睁开了眼,在看清靳长宁时,挣扎着下地,含糊着直叫:
“我来带你回家。”
靳长宁上前扶住了她,
她站不稳,就往他怀里栽了去。
那个味道特别熟悉,也特别安心,她深吸了一口气,应了一声“哦”,一下就不省人事。
靳长宁无奈之极,一把抱起这只小醉猫,转身离开。
彭柏然捏了捏拳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没办法,人家是合法夫妻。
回到家,靳长宁把这个酒气薰天的女人往沙发上一扔,深深吐了一口气,然后,去给放水——身上都是汗水,这样的她,他可不敢把她扔床上,他爱干净的很,还是先给她洗个澡再说吧!
话说,这绝绝对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昨天,他已经领教过了,差点放鼻血而亡。
他可是一个有着正常性取向的成年男人,面对的又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再加上他不是柳下惠,事实上,就算是柳下惠,遇上这种事,恐怕也会热血喷张,情难自禁的。
所以,不要以为给她洗澡,是件很享受的事,事实上是,很活受罪。
放满水,他走了出来,轻轻拍了一下萧璟欢:“欢欢,欢欢…”
哪有醒来的迹向。
他长叹,认命的又解起她的衣裳来。
其实呢,他不是没见过她全身赤~裸的样子:比如,她还是婴儿时,他就给换过尿布;再比如,她五六岁时,他们常常一起在泳池里游泳的,可那是小时候啊,现在的她,身材发育得实在太良好了。
那肌肤,还和小时候一样,滑嫩的就像水晶豆腐;那身子,线条优美不说,还柔软的像棉花;那小嘴,红润得就红玫瑰,让人恨不得扑上去狠狠采撷一番才好…
只能看。
心跳如雷鼓啊!
洗个澡真是要把他折磨死了。
在把她洗干净弄上床之后,他觉得自己要欲火焚身而死了,赶紧也去冲了一个澡,好一番冲凉才算纡解了生理上的难受。
出来后,他喝了一杯酒,心里郁闷极了。
那个男人,叫彭柏然,是继季北勋之后,另一个破案专家,而欢欢是他团队里的人体解剖师,他们一起在世界各地接各种奇奇怪怪的案子。这两年,他们一直混在一起,神出鬼没的,尽干一些惊心动魄的事情。
这些还是季北勋告诉他的。
他总得知道老婆在干什么,才让已不再接受查案的季北勋查到了这些情况。
个人,他不喜欢彭柏然,因为他对璟欢有想法。
他更不想她和这人走近了,无他,这人干的事,都很危险,弄不好就会惹祸上身,闹出人命来。
可偏偏,欢欢喜欢过这种刺激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