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请求她,再给他一次弥补遗憾的机会时,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没留半步,匆匆就离开了,只留他寂寂的伫立在风里偿。
那么,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对于他来说,是有意义的。
可是,如果她不愿意,他也不能再强求。
都老了,再谈情情爱爱的,似乎有点太过于可笑。只是他太寂寞了。
从离婚至今,匆匆十几年,寂寞至心死。
纵然从前有错,这样的折磨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报应。
至于顾丽君,三年多前,他已放她自由。孩子归了顾丽君。这是顾丽君要求的。
而他给顾丽君的是在美国的一些财产权当是补偿。
关于萧氏集团的继承权,他有给孩子5%,但是,在孩子没成年之前,股权暂由他代管,股利每年会打到指定帐户。
顾丽君皆同意,并承诺这辈子再不回大陆。
至于孩子,节假日,他可以去派人将其接过来和他住几天。
错误的过去,无法被抹煞,而他只能以平常心加以面对。
所幸,过往的一切恩恩怨怨,就这样全消了。
人到晚年,他的世界,终归平静,静到只剩下寂寞,以及难圆的遗憾。
他不知在外头站了多久,直到靳媛打通了他的电话,语气极为愤怒的要求他去长宁房里。
急匆匆赶过来时,萧至东却在门口处遇上了本该在新房里度他的新婚之夜的儿子,眼里顿时露出了疑惑之色,心下感觉,女儿这一次貌似在外头闯了大祸了,要不然靳媛不可能会在儿子的大喜之日,把儿子叫来。
他蹙起眉头,疑惑的问靳恒远,想知道一些内幕。
“妈说欢欢要离婚…”
靳恒远的语气显得很诡异。
萧至愣了好半儿,有点会不过意来:
“离…离婚?欢欢都还没结婚,怎么离婚…”
“很显然,欢欢应该是瞒着我们有了惊天之举…”
这是靳恒远的猜测。
萧至东听了,眼神顿时一凛,连忙破门而入,匆匆进去之后,看到了这样一幕:
萧璟欢耷拉着脑袋缩在沙发上,靳长宁毕恭毕敬的站在边上。
他着重在这孩子身上看了又看。
嗯,那感觉,更像是做错了事,正在罚站。
靳媛呢,双手抱胸正在来来回回的踱步。
这几年,萧至东从来没见过靳媛这么生气过——她从来是沉着的,冷静的,不慌不忙的…
“这…什么情况?”
萧至东瞄着这场景,转头和儿子对了一眼。
另一头,靳恒远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直觉在告诉他:眼前这情况表明,欢欢闯的祸,长宁也参予的。
而且还担着很大的包庇罪。
否则,那小子不会露出那样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
“萧至东,你来的正好…瞧瞧吧,这就是你管出来的好女儿。一声不吭结了婚,还想闷声不响离婚。婚姻是儿戏吗?是儿戏吗?”
靳媛气得心肝都疼起来,用手背敲着另一只手的手心,乍乍呼呼的。
她和萧至东生的这两个孩子啊,一个打小那么贴心,总能哄得她高高兴兴的,谁说儿子不能成为贴心棉袄的,她的恒远就是一个好儿子。倒是小时候得尽她宠爱的小棉袄,这些年来,那是一个劲儿的气她气她再气她。
这一次,气得她都要快吐血了。
她忍不住往心角处按着揉了起来。
靳恒远见状,忙上去,轻轻抱了抱母亲的肩,然后轻轻道了一句:
“妈,您别急啊…缓着点说…”
年纪渐渐大了起来,怎么还能像年轻时那样暴躁呢?
那会伤肝伤肺的。
同一时间,他听到父亲在那里正声叫了起来:
“欢欢?给我解释一下。”
萧璟欢没精打彩的站了起来,小心的瞄了瞄父亲,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转而又低下了头,心里直把靳长宁骂上了:
什么好兄妹,关键时候就会坑人。绝交,绝交,以后一定绝交。
靳恒远转头瞄了一眼,没打算从欢欢嘴里挖到有用的消息,转而看向了靳长宁。
谁知却被他的一句简单干脆的回答给震住了:
“我和欢欢两年前在英国大使馆公证结婚了…”
靳恒远顿时错愕:“什么?”
萧至东也傻眼:这两孩子怎么闹到一处去了?
萧璟欢呢,捧着脸,都不敢看父兄的脸了。
造孽啊,事态怎么就失控了。
“欢欢…你…你倒是快给我说说看,怎么就和长宁结了婚都不和家里说一下,现在还要闹离婚,怎么越来越胡闹了…”
萧至东马上把矛头射向了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的萧璟欢。
“爸,妈,你俩先别来气,慢慢和欢欢说…长宁,你过来,我们谈一谈…”
靳恒远劝了一句父母,看了一眼靳长宁,转而往小书房而去——这客房,面积颇大,配有小客厅和小书房。
小书房。
靳长宁想点烟,转头看了一眼靳恒远,又把烟给扔到了茶几上,坐上了沙发,伸了一个懒腰,看到他倒了两杯水过来。
“我是不是该说一声恭喜,不吭不响,就把了我妹?”
他推了一杯过来,而后扬了扬手中的杯子,没生气,语气还略带调侃。
是的,靳恒远的情绪,并不如何如何生气,这么多年兄弟做下来了,长宁是怎么样一个人,他心里清楚的很。
妹妹那个人呢,嫁给别人,他还真有点不放心。放眼自己熟悉的朋友圈,社交圈,还真找不出一个又体面又专情的男人。
所以,妹妹这几年一直在外混着,他也不吱声。
没胡闹就好。
那丫头有自己的工作,每天忙忙碌碌的,这两年,倒也没有惹过特别大的篓子。
现在听说妹子嫁给了长宁,他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挺好的。
长宁人好,能力也很不错,又知道疼欢欢,虽然长了欢欢那么七岁,就岁数来说,有点大了,可男人大点没关系的。
他不就比小苏大了六岁么——男人大几岁,性情沉稳,比较成熟了,才知道疼老婆,才知道会让着老婆。
“靳哥,你就别笑话我了!”
靳长宁苦笑着把水杯端着喝了一口:
“在欢欢的心里,我是哥们儿,是兄长,是朋友,是合作伙伴…她心里从来没承认过这个关系…”
他唏嘘着,靠在那里,望着发亮的吊灯:“如今用完了,就想把关系解除了。各走各的路。结果我不肯离婚,还把这事闹大了,这会儿,她心里肯定要恨死我了…”
想想之前,她沉沉盯着自己时那恼怒的目光,他就想叹气。
靳恒远静静听着,摇头,拍他肩膀:“你呀你呀…你让我怎么说你?知道为什么欢欢比你小那么多,却一直敢在你身边胡闹?却不敢惹我吗?”
靳长宁低低的回答:
“我喜欢惯着她。”
“嗯,知道自己毛病出哪了,还不算太糟糕。”
靳恒远点了一下头:
“以后呢,你也不能再太惯着她了。被她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也够了。往后头,该坚持的原则,绝对不能动摇。婚,不离是对的。要是在这事上还想纵容她。以后你就不是我兄弟。”
靳长宁不觉得笑了,心下很感激的:“谢谢靳哥站在我这边。”
“我们都是男人,我当然站在你边。再说,你做事一向稳重,不稳重的从来就只有我那妹子。胡乱的决定结婚之后,又想胡乱的离婚,哪有这么坑自己家人的?那丫头,就是有点欠揍。”
这番话要是被萧璟欢听去了,说不定又会眼泪汪汪的控诉他:
哥,我是不是你亲妹啊,你的胳膊肘,怎么总是一个劲儿往外拐啊?
靳长宁不觉莞然而笑,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喝起水来。
“跟我说说看,你是怎么把我妹娶到手的?”
靳恒远往他身边坐了下来,把话题落到了主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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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466,单相思6,从小迷恋,他喜欢她
关于这事,他这个做哥哥的是真心好奇啊!
长宁是怎么一个人,他靳恒远是最清楚不过的。
这小子心思沉的可以毫不犹豫的去算计任何人,但是,他绝对不会对欢欢动心机。
哪怕再如何喜欢,他都不会去争取偿。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欢欢不喜欢他,并且只对邵锋情有独衷。
另一个原因是:长宁是从小由他妈养大的,对靳家有着强烈的感情。
他的感恩心非常非常重,所以,他绝绝对对不会强欢欢所难。
因为他不想落得连哥哥都没得做。
既然做不了她男人,那就做兄长。
这人怀的就是这样一种想法。
所以,以靳恒远的眼光来看,两年前,长宁能和欢欢登记结婚,变数应是掌握在欢欢手上的。
否则,借长宁十个胆也不敢把人娶了,却不和家里人说的,这不符合他的生平作风。
这边,靳恒远正想着,那边,靳长宁放下水杯,一边回忆着,一边嘴里缓缓说起了两年半前发生的事…
“两年半前,就是嫂子认回父母的那天,晚上我从你那儿离开回家,车开在半路,接到了一个电话,邵锋打来的。
“他拜托我一件事,想让我尽快去一趟英国。
“这人,虽然和欢欢关系那么亲,但是我和他可没什么交情,他这么单方面找我,还提了这样一个请求,让我很不明白,就问他什么事?
“他回答的很直接,说,他身体很不好,可能没多少日子了。他隐隐觉得欢欢有轻生殉情的意思,很担忧。
“他知道,萧伯伯身体不太好,靳阿姨呢,又和欢欢关系不是特别的亲,再加上靳阿姨的老公又是为了救欢欢而出的事,他怕靳阿姨因此而对欢欢心怀怨气。而你,因为太太过世,精神状况又一直不是特别的在状态。所以,他找了我,想我过去看着点欢欢,一定要让她好好的活下来。
“我听着情况很严重,又不知道那边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也不敢和你们说,就匆匆的先一个人过去了…”
提起这些过往之事时,靳长宁的脑海里,不觉翻起了儿时的记忆。
是的,他从小喜欢萧璟欢。
自闭的他,那会儿,只会和璟欢说话。
哪怕最初的时候,璟欢只是一个婴孩,根本就不会说话,可自从父母亡故之后再不懂笑的他,却因为她而渐渐的又学会了笑。并因为她,而渐渐的学会了和家里人沟通。
“靳姨,妹妹醒了…”
当璟欢睡着时,他赖在她身边陪着,所以,常常是他最先发现璟欢醒过来的。
“靳姨,妹妹饿了…”
当璟欢因为肚子而饿哭时,他会第一时间跑来喊靳媛。那会儿靳媛还在哺乳期。
“靳姨,妹妹尿湿了,我能试着给她换尿布吗?”
就连换尿布,他也想学,并且还学得有模有样。
是的,自从璟欢出生,长宁的心,就全放在了璟欢身上。
看到璟欢笑,他就特别的开心;看到璟欢哭,他会跟着伤心;看到璟欢被欺负,他会很愤怒;看到璟欢受伤,他会特别的心疼…
那时候,很小,所有的喜欢,只是单纯的喜欢,他只是比任何人都疼她护她让她。
璟欢两岁到六岁这段日子,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璟欢是和长宁睡的。没长宁哄着,她不肯睡,睡着了,还手牵着他的手不肯放。
两个人还睡一枕头呢!
六岁那一天,靳媛和萧至东离婚,那会儿,孩子已经很懂事了,首先,靳恒远是归给萧家的,这是萧至东的要求,靳媛甚至没问过儿子就应了,至于璟欢,靳媛的意思是不想和女儿分开的,想亲自抚养女儿。
可璟欢很伤心父母要离婚,她跑去和靳媛说:“您要是不要爸爸,那欢欢就不要妈妈。妈妈,我要跟着爸爸。如果您疼欢欢,就别离婚好不好…”
欢欢当初那做,只是想用自己对母亲的影响,想她再慎重考虑一下,别离婚。
可靳媛心意已决,狠下心,割断了对女儿的依恋,匆匆就离了婚。
为此,璟欢那幼小的心灵严重受伤。
此后,璟欢被萧至东带去了香港。
靳长宁放心不下她,就跟着她去了香港读书,为的是想好好的照顾她。
那会儿,璟欢读小学,他读初中。
那会儿,长宁最爱做的是,骑着自行车,去带着璟欢放学。
那会儿,他们又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没过多久,靳阿姨另嫁并怀孕了,璟欢知道后,很生气很生气,恨乌及乌,把他也恨上了,连夜就把他赶回了北京——临走,她都不肯来送他。
因为这事,他还难过了很长一阵子。
再后来,他们也就只有每年的寒暑假才会碰上面。平常时候,偶尔是会通通电话,也会偶尔写几封信的。多是他写过去的。她少有回信的时候。
多年之后,他考上了香港大学,重新回去了那边,那几年,他们又住到了萧家在香港的别墅里…
那是一段开心的日子。
靳长宁常常想,该是那个时候喜欢上那个黄毛丫头的。
欢欢十五岁那一年,进了医大,并且还住了宿。
靳长宁呢也大学毕业了,没有欢欢的萧家,太过冷清,所以,他选择回上海在靳恒远的律所实习,一年后正式成为律师。
又三年,欢欢十八岁,
有过一回,他去香港办事,去医大找她,才知道她谈恋爱了。
一个戴着神秘光环的少年,闯进了璟欢的世界,那人就是邵锋。
从此,璟欢的心,就被他俘虏了——为他喜,为他忧,为他欢,为他愁,为他神魂颠倒,为了引他注意,而哭哭笑笑,少女情怀全被他左右了…
靳长宁见过那男孩。
至于为什么要见?
一,他得替欢欢把关。
十几岁就谈恋爱,在他看来,很不可思议。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心性都没有成熟,女孩子在这个阶段,太容易被骗。
作为家里的兄长,他在提醒欢欢不要早恋没有效果之后,只能去见那男孩…
二,欢欢常说那个邵锋又聪明又能干,总之把人家吹得啊,此人只有天上有的。
他从职业本能出发,总觉得,不是欢欢的说词有水份,就是那男孩有问题。
他不认为这世上还会有生得比靳哥还要冷峻帅气,智商还要比靳哥厉害的少年。
之后,他去见了。
得到了一个结论:无话可说。
那男孩子,的确不错。
论长相,有长相;论气质,有气质;论才学,有才学这;论品行,有品行…
他终于知道,璟欢为什么会对他那么着迷的。
一个品学兼皆的天才少年,颜值又高,清清寡寡中,自有一种超然物外的风骨迷人心眼。
不笑似青山白雪,一笑若春风拂面。
如此少年,也难怪一向眼高过顶的欢欢会为之着迷。
就这样,欢欢陷入了热恋,而他黯然退场。
除了祝福,再无其他行为。
暗恋,就这样深深的被扼杀了。
只是,他们的恋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一年之后,欢欢怀孕,却被人捉了去,被人灌了药,孩子流产不说,小命险些丢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竟是邵锋让人做的。
至少表面看,是如此。
因为邵锋就此失踪了。
可欢欢呢,始终相信,邵锋不可能这样残忍的伤害她的。
她一直在查,靳哥和他也在查。
细查之后,才发现邵锋的失踪,牵扯极大。
最后,因为要救邵锋,欢欢又经历了九死一生——若不是易梵不顾一切的相救,那么这世上,怕早已没了这个小姑娘。
终于,邵锋被救了出来,可代价是惨烈的。
这两年,认回父母的邵锋,远去英国治病,欢欢相随在侧,不离不弃。
他本以为,这俩孩子,一定会苦尽甘来,得一个圆圆满满的好结局,不想,老天却没有给他们好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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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7.467,单相思7,邵锋和靳长宁,他们都深深爱着她
那天,靳长宁在接到电话之后,乘了当晚的航班,去了英国伦敦,找到了邵锋住的那家医院。
那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碧蓝如海撄。
靳长宁走进病房时,房内坐着池晚珠,她在喂邵锋喝水,不见璟欢。
再次见到邵锋,靳长宁震惊的发现,两年不见,他竟瘦成了皮包骨头,早没了当初丰神玉立、意气分发的俊模样,整个人完全变了样。
那一刻,他深深的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情绪:心疼偿。
本来嘛,异性相吸,同性就该相斥。
尤其是在面对自己的情敌时,肯定会越发的排斥。
可那天,面对这样一个邵锋时,靳长宁竟讨厌不起来,相反,心里涌现的是满满的心疼。心疼好好一个前程似锦的有志儿郎,竟就这样被病魔给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