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他们惊怪的是,他们的总监薄飞泓和总设计师杨葭慧一起从办公室迎了出来。
杨葭慧更是欣喜之极的抱住了这个丑女人直叫了起来:“苏总,欢迎你到公司作现场指导…瞧,这就是你一手创建的公司,不赖吧…等你哪天身子好了,一定得回来和我们一起为理想奋斗啊…”
其间,有人认出了她,好像是财务上的小姑娘,哭着叫着就扑上去抱住了这个丑女人。
所有人这才明白,原来他们的老总牵来的女人竟是死里逃生的靳太…
难能可贵啊,靳先生苦等两年,终等到爱妻归来。
虽容颜改,可靳先生却毫不介意,仍是一片痴心,用心以待,如此爱情,自是令闻者羡慕不矣。
不过,苏锦并没有在公司待多久,三辆车载了四个人,他们一起去了一处环境清幽的饭庄。
靳恒过夫妻一辆,薄飞泓和杨葭慧各一辆。
饭桌上呢,按理说吧,也应该是靳恒远夫妻坐一块儿,薄飞泓和杨葭慧坐一起。
偏偏杨葭慧硬是把这座位给打乱了。
“难得遇上,靳哥,今天你得把小锦让给我这个闺蜜一天。我要和小锦坐一起。你们哥儿俩坐一处去…”
苏锦看得出来,杨葭慧这是故意在和薄飞泓暗处生分呢!
借着男人们在那里点菜,她拉着杨葭慧上了洗手间。
洗手的时候,她终于问了:“你和薄飞泓的事,我都听恒远说了:非得闹得这样吗?”
杨葭慧和苏锦有着十几二十年的交情,她的眉目神情,作为闺蜜还是多少了解一点的。
今天一看到他们来,一对上好友的眼睛,就知道这对闲着没事干的夫妻,这番所为何来了。
现在听完质问之后,她不由得寂寂一笑,直叹道:
“我倒是挺想和他把日子过下去的。可是你说,他把前女朋友的娘家人看得比我还要重,这算怎么一回事?
“我妈生病,他都没这么殷勤过呢!
“最叫人受不了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是他吃醉了酒,有过好几回把我叫作那姓范的了…
“对了,他还有一个口琴,当宝似的,那回,被我扔了,他给了我一个月脸色看。
“直到后来他终于找着了,又因为小米团生病,我们这才打破了冷战…
“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口琴是那个范春燕给送的,怪不得他会珍惜成那样。
“小锦,我之前就和你说过的,我不想结这个婚,不想为了小米团勉强成这个家。既然他一直忘不了那个女人,那行啊,我放他去和那个亡魂过下半辈子。我不占着他的地儿。没这男人,我照样能把日子过好了…”
杨葭慧说着说着,眼泪哗哗哗就落了下来,心里头那是有说不出来的委屈,最后却挥了挥手说:
“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气。我就觉得我一个人过日子也挺好的。实在犯不着为了个男人,然后把自己挣的钱往这个无底洞里扔。
“气量再大,我也不干这事。
“好了好了,小锦,你身子不好,我们能不说这事吗?
“我们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现在的苏锦,身子这么的弱,她可不想她为他们的事牵肠挂肚。
“不操心可能吗?我这辈子朋友不多,见着你日子过得不痛快,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葭慧,你听我说啊…我和恒远的意思是这样的…”
苏锦把她和靳恒远的想法说了出来。
杨葭慧听完苦笑:“我知道你和靳恒远是好心,但这事,不光光牵扯到钱的事,小锦,你想想啊,我能和一个心不在我身上的男人一起过日子吗?我在意他,他不在意我,这样在一起,过得太苦了。我心里苦,你懂吗?”
说到这个份上之后,苏锦听明白了:这段关系当中,杨葭慧动心了,可是薄飞泓还念着过去那个人,终让她忍无可忍了。
情人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啊…
所幸,这些话,靳恒远和薄飞泓都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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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440,他说:你要受不了,我们就分开吧;他愁:这个决定太难了
为了弄清杨葭慧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靳恒远让苏锦和她谈话时,开了手机免提,这样就能让薄飞泓好好的听一听他老婆的心声了。
此刻,靳恒远靠坐在那里,目光落在薄飞泓脸上巡视着,嘴里则说道:
“听到了吗撄?
“这个家,杨葭慧还是想要的,她对你还是很有期望的。
“今番这件事,事情变成这样的主要原因在你身上偿。
“为了一把口琴和杨葭慧冷战,哪怕那是范春燕留下的,你也不用这么较真吧!
“女人是很敏感的动物,你们俩个呢,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彼此喜欢才走到一起的,那么努力的想要靠近对方,无非是因为小米团。
“虽然,最初的时候,杨家是不怎么欢迎你,但不管怎么样,后来,大家总归是认同你了不是吗?
“我也看得出来,杨葭慧在做努力。
“既然她有这个想法和你过下去,你也想成这个家的,那么,以后你这后半辈子要负责的人就只有她和小米团,其他人,你能帮就帮,不能帮,你非要拆散了家来帮,以后,你肯定会后悔。
“一句话,杨葭慧这个女人,你到底还要不要?”
说的挺多,最后他总结性的逼问了一句。
薄飞泓的回答是很肯定的:
“当然要。可是,范妈妈那边,我不能不管。”
反正,他就是想两者兼顾。
问题是:这世上哪有那种鱼与熊掌兼得的好事。
他那份心情,靳恒远能理解,可世上很多事,从来是难两全的。
“既然你要的,范妈妈那边,以后你不准去了。
“那边的所有开销,我会处理好,服侍的特护我也会让人给请好。以后,你不要再管那些事。从今天起,想法子把你老婆给哄好了,别因为这件事,把你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一切全给毁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却让薄飞泓深深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就这么放心不下范妈妈吗?
“我倒想问问你了,范春燕的妈妈,你都放不下,那你怎么让杨葭慧觉得,你是在乎她的?你又让她怎么把自己的后半辈子交给你?
“我知道,你对范春燕有说不出来的亏欠,总觉得因为你才致令她枉死的。可事实上,她是受了我们萧家牵累才没的命。
“所以,你偶尔去看望一下,那很正常,很应该。可你要是把人家当亲妈似的供着,而忽视了自己的妻女以及家庭,那就太不应该了。”
正说着呢,靳恒远看到苏锦和杨葭慧一起走了过来。
“说什么呢你们!”
苏锦当然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却故意问了一句,为的是把她们一并带进他们的话题。
此时,菜已上来,苏锦就坐在靳恒远对面,这男人一边忙着给她布菜,一边用筷子指了指身边那一对闷声不说话的男女,接话道:
“正在说这对活宝呢!
“没事冷什么战?为了一个外人,把自己那小家给拆了,有意思吗?
“帮人归帮人,那是过日子之外的事。
“为了帮人,害得俩口子日子都过不下去了,那还帮什么人?
“直接帮帮自己,把自己的日子调停安稳了才是第一要紧事。”
“凡事有个度。
“老薄,那个度,你可一定得掌握好。”
薄飞泓不说话,只是喝酒,一连干了三小杯。
这世上,有人好色,有人好赌,有人好酒,薄飞泓好酒。平常时候,但凡没事,即便在家,他也会在饭餐上喝两口的。不过从来不会猛喝猛灌。今天会出现这种情况就表示,他心里头烦闷的厉害。
苏锦瞧着,和靳恒远交换了一下眼神,极为默契的也劝了起来:
“是啊,我刚和葭慧也在说这事呢:薄飞泓,你表个态吧!接下去,你会怎么做,用以来维护你们这个家。”
薄飞泓呢,继续喝酒,没吱话。
这半死不活的光景,气得杨葭慧直咬牙,猛得就站了起来:
“都瞧见了吧,他就这样。你们说,他这是想要和我把日子过下去的模样吗?对不起,小锦,靳哥,和他一桌吃饭,我就来气。恕我没办法待着了…”
苏锦连忙把杨葭慧的手给拉住了,然后,急急看向薄飞泓:“老薄,你倒是说句话啊…”
靳恒远也忍不住摧起老友来:“哎,老薄,你到底闹哪样?”
刚刚不是说的好好的吗?
薄飞泓顿住了手中那盅白酒,瞄了他们两眼后,把酒干了,这才把目光直直的深深的落在了杨葭慧身上,并站了起来,且还是一个标准的军人的站姿:
“葭慧,我知道我不够好,长得不好,能力也不好,从来不是你心里头那种可以让你觉得仰望的男人。
“对我们的关系,我有努力过,之前被你妈那么挤兑,我都没有放弃过。我要你的心,一直很强烈。
“这两年,我也一心想着把日子经营好了,然后娶了你,和你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现在我有几件事,必须和你说个清楚的:
“一,我和范春燕已经过去了,我拿着那口琴,与我,那只是纪念,绝对没别的意思。
“二,我照看范妈妈,在我看来,春燕之死,全是我的责任。
“那天我要不是去处理了一点私事,也不至于失了和春燕的约,春燕也不至于被顾丽君拉去喝酒,然后陷入了那场劫数里。
“我是一个没妈的人,春燕死后,我在她坟前说过的,这辈子,我要把她妈当作我亲妈一样照看着。
“男人就得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三,我拿了你的钱去垫了医药费,是我不对。但同时,我也说了,我愿意给你打借条…
“但这不代表我还心心念念想着春燕的意思。
“春燕走了这么年,我的心跟着就死了那么多年。
“是你重新把我的心给救活了。
“可不能因为这样,我就不管范妈妈了。
“范妈妈呢,她家那儿子是个混混,很不争气,没办法给她治病。我呢,手上正好有点钱,所以,不管是在财力上还是在生活上,我都想照看一下范妈妈,以当作我对她老人家的补偿。
“葭慧,我从军那么多年,部队教育我们,做男人,就得有担当。
“从大的方面来说,就得为国家利益牺牲个人利益。从个人品德来说,就得有担起责任的勇气和魄力。
“所以,想让我对范妈妈放手,就此不管不顾,对不起,我做不到。
“葭慧,我就是这样一个死脑筋的人,你要受得了就跟我,我说过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绝不会有二心,这我做得到;你要受不了,我们就分开吧,我不想平添你的痛苦…”
说了好些话,最后居然得出了这样一个结果,这着实把杨葭慧给气坏了:
“这可是你说的,行,分就分,你当我稀罕你啊…”
她气得浑身发抖,立马挣脱了苏锦的手,就往外而去,再也不想和这个男人多废唇舌半句了。
苏锦听得顿时发了急,他们明明就是来劝和的,怎么就劝成这样了?
哎呀,这个薄飞泓,也真是太能说话了点。
她想拉,没拉住,脚下一踉跄,但觉得脑部一疼,眼前一黑,耳边的声音,呼啸着全远去了,整个人跟着不受控制的就往地上栽了下来。
靳恒远见状,脸色赫然为之大变,想抢,还是迟了一步。
飞身赶到时,她已经栽在了地毯上。
他急忙把她搂进怀。
这一叫,把杨葭慧离去的双脚生生给拉住了,她转头看到这场景,心头陡然一紧,嘴里直叫的扑了过来:
“小锦,你怎么摔倒了…”
苏锦神情呆呆的,没任何反应。
那表情,令靳恒远害怕极了。
“小苏,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他轻轻拍她脸。
过了有一会儿,她才有了反应:转动了一下头,伸出了手,在面前胡乱的晃了一下,然后,脸色一瞬间白如纸片,唇也颤了起来,嘴里更是极困难的吐出了这么一句:
“我…我看不见了…恒远,我看不见我的手,看不见你了…”
靳恒远整个人一僵,急忙伸手往她眼部晃了一晃,真的没有任何反应,心下立刻记起了之前她的主治医师说过的话:
“如果有一天,她要是失明了。那就说明,她必须动手术了。如果不开,她极有可能因为脑神经受损,而慢慢变成弱智,失去一切自理能力…”
天呐,这日子怎么来得这么快!
他们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之前检查时情况还很不错的,怎么说恶化它就恶化了呢?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马上去医院。小苏,你不会有事的。”
他极度冷静的捧了捧她的脸,一边安抚着,一边将她抱起,飞也似的往外狂奔起来。
是的,苏锦失明了。
医生的诊断结果是:必须动开颅手术了,再迟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
“成功率多大?”
靳恒远沉声问起那个两年以来一直在为苏锦做治疗的主治大夫。
“我请了我的老师罗伯特来给靳太太做手术,成功的机率在60%。换作是我,就只有一半。”
这个名叫怀特的外国医生,用很生涩的中文劝他道:“靳恒远先生,你要明白一件事,现在的靳太太身体状态是最良好的,越往后拖,情况只会越来越不理想。成功的可能性只会越来越小…我的建议是,尽早手术…不能再拖了…”
可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下得了决心的事。
他沉默了一下,和怀特握了一握手:
“谢谢!回头,我得和我太太商量一下。”
“可以,不过,一定得尽快。越早希望越大,我也希望靳太太可以好起来。”
靳恒远回到病房时,苏锦还在睡,杨葭慧和薄飞泓守在边上,一个个脸上全歉疚之色。
“小萧,对不起…”
薄飞泓觉得很抱歉,若不是为了他们的事,苏锦也不至于…
靳恒远摇头:“这不关你们的事。这个情况,迟早会发生。隐患一直存在。你们回吧!我想和小苏单独相处一会儿。”
他下了逐客令,不是因为责怪,而是,他实在不想有人再来打搅他们。
想要说什么的杨葭慧,最终被薄飞泓拉了出去。
终于,病房内只剩下他,还有一个睡得沉沉的她了。
他走过去,坐在床头,守着她,心头乱如麻。
百分之六十的机率,危险指数太高了,他会有百分之四十的机会可能会重新失去她。
怎么办啊!
这个决定太难下了!
题外话第一更,抱歉,昨天带儿子去看了电影。整个暑假,我一直在码字,从来没带儿子出去逛过,昨天,我拼命挤出了一天时间带他去看了两部电影,晚上赶完稿已近午夜,实在没时间修改,也实在是没时间改,故零辰没来得及发,今天更晚了,还请大家见谅。
;PS:还有一更在十二点左右。
441.441,她说:你会宠坏我的。他说:我就想宠坏你
病房外。
杨葭慧坐守在走道上,心里难受极了,想哭,哭不出来,一直在捏眉心。
几步之远,薄飞泓就那样靠着墙,看着对面的女人,想安慰,却无从安慰偿。
虽然,靳恒远说了,这事,不怨他们,可毕竟是因为给他们做和事佬,苏锦的情况才会变成这样的,这的确让他们心里非常的过意不去——要是,他们夫妻俩一直好好的,这样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撄。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薄飞泓接了,却是公司有事。
他应了几声,来到杨葭慧面前:“小陶打电话过来,说,C1公司的代表来了,要和我们谈谈合作的事。回公司吧!留在这边,我们也帮不上忙。”
“你去吧!我想守着苏锦醒来。”
杨葭慧低低的答应着,语气是那么的颓废。
这样的她,实在让人担忧。
“我说了,我不走…”
她压低着声音站起,一脸怒容。
薄飞泓立刻闭了嘴,定定的看着,心里明白了一件事:
“你这是在怪我?”
“不,我不怪任何人,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坐一会儿。公司的事,你是总监,没有我,你照样可以办得很出色的不是吗?我不想和你捆绑在一起。刚刚你也已经说了,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我心情非常不好。我想请假,我不想去公司。薄总监,求你放过我,行不行?”
杨葭慧失去了惯有的冷静。
“可是对方需要你解说你的设计蓝图。我们不能因为感情上的事,而耽误工作上的事。C1公司这个案子,我们盯了这么久,难道你想就此失去它吗?”
他努力和她讲道理。平常,她是很容易讲得通的。
可今天,她就是钻牛角尖了:“我说了,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她说了几句“不去”之后,纠结的抓了一下自己的短发:
“我需要的是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想面对他。
说完,她转身就走开了。
薄飞泓想叫住她,最终咽了下去,转身一掌打在墙壁上,心头也烦得厉害。
好好的,他们怎么会闹成这样的呢?
醒来时,看到的是一片漆黑。
这感觉,好像又回到了最初恢复意识的时候,听觉变得很感锐,但是,什么也看不到。
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她是闭着眼睛,没触觉的:任何触碰,她都感觉不到。
现在呢,她明明睁着眼睛,可是,黑的。
不管你再如何努力眨眼,就是看不到亮光。
黑暗,总是让人觉得害怕的。
不过,她听到了呼吸声,很均匀的在耳边响着,淡淡清凉的气息是自己所熟悉的。
恒远就在边上,腰际还有一双手轻轻的压着自己。
她动了动,身边人立刻察觉了。
“小苏,你醒了。”
靳恒远把她的手牵了过去,抚上了他的脸。
原来在黑暗里听到他的声音,竟是这么的定人心魂。
特别是那指尖的暖,因为看不到,似乎就无限的被放大了,一下就驱散了她心头的荒冷。
她轻轻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