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个身影出现在视野当中,他移动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便到了马车附近。

披着拖地的大氅,兜帽盖在头上,看不清他的脸。

不过随着他近了,却是窥见了他兜帽下露出一角银质的面具。

眸子睁大,孟揽月后退了一步,但是那个影子却忽然间逼近眼前。

银质的面具完整的进入视线当中,面具未遮盖之处露出光滑的下巴。

“是你。”根本无需他摘下面具,只是看到那面具下的眼睛,她就知道是谁了。

什么都没说,面前的人抬起手臂,大氅也随着他的动作飘飞起来。轻而易举的将孟揽月罩在大氅之中,随后他便转身离开,孟揽月也消失了。

旁边,孟凡生一直都在,那小童也在。

他们俩却并未有丝毫的惊奇,只是见着他们离开了,二人也将视线转过来,看向乌山之上的浓烟。

满是白雪的山林之中,黑影掠过,只留下一串清浅的脚印。

下一刻,那黑影停下,另一个影子被从他的大氅下拽出来,便按在了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大树被撞得摇晃,一些雪屑从上面飘下来,落在了孟揽月的脸上,使得她不由得眨眼睛。

“高卫,你要做什么?我们在合力收拾你留下来的烂摊子,你却趁机行不轨,卑鄙。”眨掉了眼睛上的雪,却仍旧有一些雪屑留在她的睫毛上,分外好看。

对面,面具下的脸露出丝丝笑意来,“你又怎知我没帮你?你以为孟凡生真是个天才,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乌山上的毒雾。”

“你什么意思?看来,五哥的怀疑没有错,你和孟家有关系。孟凡生,是你的傀儡?”说来说去,这天真的是她,他们真有关系。

“别想的那么阴暗,孟凡生什么都做不了。他仅仅会一些医术罢了,勉强能够治病救人。和你这庸医,差了不止几个段位。”将兜帽摘下来,随后他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脸也露出来了。

看着他的脸,孟揽月无端的舒了一口气,“你果然没死。”不过也好,他出现了,总比一直不出现让她觉得心惶惶的要好得多。

“很失望,还是很庆幸?”她这语气,让人捉摸不透。

“当然很失望,你应该死了才对。你若活着,我总觉得危机重重。不过呢,危机已经来了,你要做什么?”忽然出现把她带到这里来,孟揽月很怀疑他会把她抓走,借此威胁白无夜。

“我想做的确实很多,但是现在,却是发现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你还想回到那个世界么?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法子。”捏着手里的面具,高卫缓缓道。

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孟揽月看着他,半晌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高卫,我当初到底说了什么?”

看样子,她好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他了解的,比她想象的要多。

“是你说的,世界很奇妙。我也正在试图寻找,你所说的奇妙。暂时来看,确实比我之前所看到的要奇妙的多。”若是能见一见她的世界,那就更完美了。

“难不成,因为我那时说的话,你转性了?那我就更想知道了,我到底说了什么?”若是要她说那个世界的话,无非就是她所经历的各种生活。从小到大,学习学习学习,她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呢。

看着她,高卫那双眼睛虽看起来依旧阴鸷,可若仔细查看,却是比以前要多了些色彩。

“既然想不起来,那就绞尽脑汁的想。说不定何时,就想起来了呢。我今日来,不为其他,便是要告诉你。助你解决了这乌山之祸,我便要离开了。你呢,把心放在肚子里,虽说让你整日忧心忡忡也挺有意思的。”高卫说着,听起来更像是耍弄她。

“助我?这是你造的孽,我们是再给你擦屁股。”孟揽月也根本没听清他说的其他,只是他大言不惭的说他帮助她,简直笑话。

“若不是你们苦苦相逼,这乌山也不会变成凶地。只不过,你们的确命好,我没死,你们也得以顺利的解决这里的祸事。至于孟凡生,他只是个可怜人罢了。他是这天下间,我见过的第一个比我惨的人。”高卫鲜少的同情起别人来,让孟揽月不禁发出嗤笑。

“原来,你在全世界的寻找比你惨的人呢!”他这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世上只我一人凄惨,我定会杀了所有比我幸运的人。不找些同类,只我一人多孤独。好了,待我寻到了你能回去之路,便来接你。”话落,高卫将面具戴上,兜帽亦罩在头上,便转身离开了。

如同他来时那般,眨眼间便百米之外,再几个闪现间,他就不见了。

孟揽月满脑子的问号,这厮忽然间出现,不惜冒着被白无夜和高斐发现的风险跑到这里来,就为了和她说这些?

他说要找到回那个世界的路,简直可笑,怎么可能找得到。

靠着身后的大树,孟揽月琢磨了许久也没研究明白,摇摇头,她抬腿准备走,可哪想这林子里的雪十分厚,她一脚下去大半条腿都陷进了积雪当中,整个人向前扑倒,直接砸在了雪地里。

“王八蛋,说话就说话,把我弄到这里干什么?”挣扎着起来,然后踉踉跄跄走三步摔两步的往山下走。

笨拙的走出山林,孟凡生和那小童正等在这儿,瞧见孟揽月出来,小童立即过来扶她。

“再有这事儿提前跟我说,若是被五哥发现了,你们俩死定了。特别是你,装模作样,以后不准再比比划划,给我说话。”用手指头戳着小童的脑袋,他吃痛,却不敢躲。

孟凡生忽然拉住孟揽月的大氅一角,然后朝着她摇摇头,面具后的眼睛明亮,带有几分歉意。

“行了,我知道怎么回事儿。高卫若想利用你,你使出浑身解数也对付不了他。不过以后,你还是待在白岩城别出来了。”白无夜和高斐的都在怀疑他,今天这事儿就算能过去,白无夜也会更加怀疑他,继而加派大量眼线盯着他。

孟凡生点点头,看着孟揽月,面具后的眼睛清澈如水。

回到马车旁,孟揽月用银针将晕过去的护卫扎醒了,他们二人清醒后便跳了起来。

“好了,你们俩别四处看了,一直放在车里的迷药瓶子倒了,瓶塞没塞紧就飘出来了,你们俩中招了。”随便说了个理由,孟揽月看向远处,那两个护卫骑马回来了。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对于这种说法,他们持怀疑之态。

也不管他们怀疑与否,孟揽月和孟凡生上了马车,回营地。

乌山后的大火持续烧了四五天,白无夜和高斐才回来。

两个人都隐有疲累的模样,不过显然结果是好的,乌山后已经烧成碳了,即便再顽强的苍蝇,都别想活。

“这头发,好像被火烧了?”捏着白无夜的一缕发丝,发尾处,有些许被烧过的痕迹。

“嗯,火太大了。”关键火油太易燃了,泼下去之后,只是一点火星,就立即燃烧起来,火光冲天。

轻笑,“幸亏你跑得快,不然我就得吃火烧五哥了。”

抬手将她拥入怀中,白无夜上下审视了她一番,“怎么也是不能让你守寡,只有一人度过这漫漫数十年,多无聊。”

看着他,孟揽月无端的长舒口气,抬手环住他的颈项,“是啊,独自一人多孤独,得有同类。”

如高卫所说,沧海桑田之中只有一个人,太孤独了。

乌山之祸顺利解决,两方兵马也撤离了。

那大火在五日之后便熄灭了,因为天降大雪,那大雪足足齐腰深,将那大火也熄灭了。

寒冷的冬天过去了,春年花开时节,高斐再次送来了信件,说他要走了,再见面不知何时,希望能在临走前见一见白无夜和孟揽月。

他要走?孟揽月不知他要去往何处,正好她和白无夜在大齐南方悠闲,所以顺路的转向南周。

南周南方一座毗邻大海的小城,眼下高斐就在这里。

抵达这小城之时,正是高斐准备要离开之日,白无夜与孟揽月直接去了海边码头,一艘华丽的大船停在那儿,马上要起锚开船了。

瞧见那船,孟揽月就笑了,“原来这才是他的志向。”

走上码头,那一身光鲜亮丽的人也从船上走了下来,“本以为‘五哥’和孟大夫不会过来,哪知居然今日来了。真是感动啊,咱们这是真交情。”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孟揽月不禁笑,“这就是你的志向,还真是潇洒啊。那船上,是不是有一堆解语花陪着你啊?”大船华丽,而且上面都是劲装护卫,高斐这就是环游世界啊。

“孟大夫还真说对了,若是只有我一个人,那多无聊。若是孟大夫有意,也可以加入啊。”高斐笑眯眯的,天上的太阳都不及他灿烂。

“说这话之前你得先看看五哥的脸色。”孟揽月抬手示意,让他现在就瞧瞧白无夜是什么脸色。

高斐看过去,然后便笑了,“虽说以前我一直认为‘五哥’是咸蛋,但是现在我认为,即便‘五哥’真的是咸蛋,那也是个极有魅力的咸蛋。我呢,甘拜下风。”

“小王爷这船的确华丽又结实,不过,想要让它沉没,也是轻而易举。”白无夜开口,语气淡淡,但却尽是威胁。

“你看,‘五哥’你又认真了吧。”高斐轻笑,他还真怕白无夜把他的船弄坏了。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可是耗费了两年的时间。

“行了,既然要走了,那便走吧。只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我很佩服你。把一些你不想做的事情都做了,留下一个安然的南周给自己的弟弟,自己却是独善其身,我可做不到你这么潇洒。”孟揽月从未想过,高斐会有这样的胸襟。

“过奖,得孟大夫的夸奖,我是真高兴。”高斐连连笑着点头,他就是这般潇洒。

“你的船要起锚了,快走吧。待你回来时,别忘了通知我。对了,还得给我带些礼物回来。”弯起红唇,阳光照在脸上,恍若花开。

“好,咱们就此别过。若是幸运的话,没准儿我还能遇到孟大夫所说的那位仓央嘉措大师呢。”点点头,高斐说完便转身走向踏板,上了船。

孟揽月轻笑,他还记得这事儿呢。

上了船,高斐朝下挥挥手,孟揽月也冲着他挥挥手,瞧他那灿烂又轻松的笑脸,恍若又回到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鲜衣怒马,少年如玉,正是好时候。

虽说如今他失去了一条手臂,但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他还是他。

大船离港,越来越远,很快的就变成了一个点。

倚靠着白无夜,孟揽月不由得轻叹,“真是潇洒啊。”

“你若有此意,我们也可以立即启程。”看向她,白无夜弯起薄唇,漆黑的眸子也浮起淡淡的笑意。

“算了吧,陆地我还没研究明白呢,可不想去海里研究。这样吧,待得哪天我在陆地上呆腻了,咱们就出海游玩。反正有五哥在身边,往哪儿走我都开心。”天地之间,有他永远陪着她,在哪儿都成。

“好。”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白无夜抬手拥住她。

沧海桑田,这一人永远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全书完—

只有她

小镇上热闹非凡,因为今天是这小镇上的节日,家家户户宰杀鸡鸭,有钱的则宰杀山羊。

知道这个节日的临镇百姓无不过来凑热闹,不只是看这镇上过节,还能一饱口福。

一家酒楼对面就是家典当行,虽说这生意并没有多好,但是赶在这过节档口,他们自是不能和普通人家一样宰杀鸡鸭,反而是宰羊。

那待宰的两头羊已经被拴在典当行门口许久了,雇来的屠夫也准备好了宰羊刀,待得时辰一到便开宰。

然而,就在时辰快要到了的时候,一头母羊却从典当行的后院跑了出来,不顾小厮的追赶,它径直的冲到前门那两头羊面前。

看热闹的人们不禁发出轻呼声,这是做什么。

只见那母羊用头顶着那两头羊,发出咩咩的叫声,让人听了也几分心里不忍。

看热闹的人们恍然,这两头待宰的羊是这头母羊生的。

它是知道自己的孩子今日要被宰了,所以不顾一切的冲出来,想要保护它们。

虽然它保护不了,可是却也能最后见一见它们,让人无不动容。

酒楼的二楼,一扇窗子半开着,露出半张脸,他也在看着对面的情况。

从那母羊冲出来的时候,高卫的脸上就浮起略讽刺的笑意,畜生尚且知道舐犊情深,而有的人却是连畜生都不如。

关上窗子,高卫回到桌边坐下,动手煮茶,火候正好,那水也沸腾了起来。

煮茶这种事情,他相信这世上没人能比他煮的好。无论是哪国的茶道,他均有研究。

外面,母羊的叫声格外的让人动容,就像是在哭。

缓缓地深吸口气,高卫看向别处,好像是在看什么,但其实什么都没有。

从他有记忆开始,每日看到的就是那个女人虚伪的脸,她对着老皇帝笑,对着任何一个可能给她带来利益的人笑。唯独对他,像是看一个讨债鬼。

“我告诉你,老娘这后半生可都押在你身上了,你若是不争气,不得到皇上的重视,老娘我就把你的手脚剁下来。”

“那个陈妃也不用得意,就算她爹是户部的,可是她那肚皮不争气,不止生不出孩子,依老娘看连个屁都没有。你,抓紧把这个什么什么策背下来,要是背不下来,老娘就把你吊起来抽死你。”

“生了你有什么用?齐婕妤那个小婊子还不是怀孕了!小杂种,老娘打死你!”

“小贱种,今天老娘被人嘲笑,你还有脸在这儿叫我娘?谁是你娘,老娘生了你这么个贱种,一点用处也没用,还不如拉一坨屎来的畅快。”

那些粗俗不堪的辱骂,和扬鞭抽打的疼痛历历在目,这些事情,尽管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可是高卫却怎么也忘不掉。

那个女人,是他所见过的最恶的,心灵丑陋,世上任何肮脏之物都无法与她比拟。

手中的杯子被捏碎,高卫才回神儿。

“主子,饭菜已经好了,用饭么?”一个中年人走过来,将他手里杯子的碎片拿出来,一边低声道。

“买些膏药,身上的旧伤又疼了。”高卫松手,手心破了些口子,不过他却没什么感觉。

中年人点点头,似乎对于他这个说法,已经习以为常了。

回到三楼的客房,高卫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缓缓的闭上眼睛。

许久之后,房门被人从外打开,那中年人回来了,手里果然拿着膏药。

“主子,请宽衣。”走到软榻边,中年人把手里的药膏打开,药膏淡绿色,而且泛着淡淡的清香。

睁开眼睛,高卫缓缓的解开腰带,将外衣脱下,随后是中衣。

随着中衣落下来,他的上半身也露了出来,纵横交错的疤痕遍布他的前胸和后背。那些疤痕一看便是很久很久之前形成的了,有的深,有的浅,叠加在一起,使得他的上半身除却锁骨之上以及双手,没一处完好的地方。

中年人拿过折叠好的纱布沾上药膏,然后开始为高卫涂药。

其实这些伤疤已经很久了,未必会疼。只不过,不擦药,高卫就是觉得疼。

那种疼是从骨子里溢出来的,使得他全身的皮肉都在纠结。

将他全身涂满了药膏,高卫看起来的确舒服了许多。将衣服穿上,他靠在软榻上,缓缓闭上眼睛。

“主子,那金鸣法师已闭关有两个月,他的徒弟一直说不知他何时会出关,要咱们别等了。不过依属下看,那金鸣法师未必是闭关,可能是、、、患了重病,无法见人。”中年人微微俯身,一边徐徐道。

“便是病入膏肓,也得把他带过来让我见着。他不是有窥视后世之能,我又怎能浪费时间在此等了半个月。”高卫语气淡淡,听起来却冰冷无比。

中年人欲言又止,这么多年来,高卫一直在找那些能人异士。可是找了这么多,见了那么多,有真能的少之又少,大多是名不副实之辈。

天色暗下来,小镇的节日气氛却犹在,灯火通明,热闹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之中,很容易便听得出镇上这些百姓的好心情。

还是那沿街的酒楼之中,一个胡须灰白穿着道袍的人双手被反绑着,扔在地上动弹不得。

软榻上,高卫坐在那儿,面色无波的盯着他,上下审视。

这么多年来,高卫寻找到过许多这样的人,传说中都有很大的本领,可是真正见着了才知道,都是浪得虚名。

“金鸣法师可曾魂游太虚,见识过过去和未来?”问,高卫的声音很轻,可是听起来却冷冰冰的。

那金鸣法师愣了愣,“你们把贫道从闭关室里抓过来,就为了这个?待贫道出关之后,你们再来求见贫道,贫道是定然会见你们的。”

“回答我的问题,再说一句废话,便剁掉你一根手指,说两句废话,就剁掉两根。”高卫看着他,淡淡道。

旁边,中年人将匕首抽出来,泛着寒光。

金鸣法师看了一眼那匕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魂游太虚、、、这贫道倒是从未有过。但是,窥见过去和未来,倒是有过几次。”

“说假话,是要付出代价的。”看着金鸣法师那心虚的表情,高卫的声音也立即变冷。

“绝不是假话,绝不是假话。贫道曾见过未来,奇怪的东西在地上跑,在天上飞,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穿过了天空,直达太虚。”金鸣法师立即交代,语速很快,他很是担心自己的手指会被剁掉。

闻言,高卫的眸子一动,“然后呢?”

“就没有然后了,贫道只见过这些。”金鸣法师也想再说些别的,可是他真的就不知道了。

“那不知法师可有过研究,能否离开这里,去往未来?”高卫微微前倾身体,不眨眼的盯着他。

金鸣法师咽了咽口水,然后摇摇头,“这、、、这是不可能的。如贫道这般窥见未来,都是泄露天机啊。”这怎么可能。

“看来,金鸣法师也是浪得虚名之辈,没有见识。”高卫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公子,贫道不知公子为什么会这么说,难不成,公子见过有人去往未来?”金鸣法师心下惴惴,尤其是旁边的人一直拿着匕首,让他很是不安。

“去往未来之人没见过,倒是有人穿越至过去,不知金鸣法师有何高见?”高卫看着别处,视线几分悠远。

“去往过去?怎么可能?”金鸣法师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如他这般去偷看未来,他都会遭到天谴的。

“金鸣法师可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的研究研究,我会给法师提供最好的吃住条件。当然了,别想着逃走,在我没有决定放你离开时,你逃走的结果便是一死。”话落,高卫看了一眼那中年人。

中年人收起匕首,却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来,倒出一粒药丸,然后走至金鸣法师面前直接塞进他嘴里。

不受控制的咽下去,金鸣法师立即大骇,下巴上的胡子都在抖,“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毒药。”高卫身体向后靠在软榻上,然后缓缓的闭上眼睛。

没有人从未来回到过去?这群凡夫俗子又怎么会有这种见识。

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人是从未来的世界穿越而来的。

那天,她所说的一切都是他从未听过,甚至从未想过的。

也是那一天,改变了所有,包括他。

幻觉

白雾涌动之地遍地紫色的花朵,它们恍若一条条蛇一般互相缠绕交叠,乍一看十分慑人。

一处狭窄的山洞入口,颀长瘦削的身影站在那里,他躲避的十分好,即便从这里走过,也未必能瞧得见他的身影。

远远地,一个玲珑的身影朝着这边走过来,她的目标很明确,直奔这个山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