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白不自在的咳了声,“考这干嘛,又不是吃不上饭。”
贺婉瑜突然想起许秋白之前说许秋明不配杀猪的来,不由笑了。
一家人下了楼,外面人群已经散去,等候马车过来的时候又碰上那对母女,小姑娘瞪了贺婉瑜一眼,转过头去与吕氏说了什么。
“嫂子。”少年嗓子正是变声的时候,贺婉瑜隔着老远就听出了许秋明的叫声。
朗月眉上马车的脚步一顿,扬声喊道:“许秋明。”
许秋明皱眉看了她一眼,见不认识也不理会直接到了贺婉瑜跟前,笑的像个孩子,“嫂子,我游街的时候好不好看。”
贺婉瑜抬手摘下他头上沾的花瓣不吝夸赞:“好看极了。”
许秋白:“哼。”
“许秋明。”朗月眉瞧着许秋明径直到了贺婉瑜跟前有些奇怪,“她是谁?”
语气挺冲,活像抓奸。
许秋明皱眉瞧了她一眼,冷声道:“这是我家嫂嫂,不知姑娘有何贵干。”
坏心眼的贺婉瑜笑眯眯瞧了朗月眉一眼,心道:小姑娘,你家里把你惯坏了呀。
“嫂子”朗月眉惊讶,怎么也不敢相信。
许秋明点点头,转头抱起等的不耐烦的三宝道:“嫂嫂,咱们回家吧。”
贺婉瑜点头,然后对朗月眉道:“麻烦姑娘让让。”
朗月眉如遭雷劈,站在那里尴尬的不知如何反应。
可贺婉瑜才不会可怜她,被许秋白扶着上了马车一家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朗月眉回到马车上,瞅着吕氏脸色发白,“娘,刚才那对夫妻,是许秋明的哥哥嫂嫂。”
许家马车上,贺婉瑜撩开帘子对坐在车架上的许秋明道:“小明啊,跟嫂嫂说说这俩姑娘喜欢哪个呀。”
“嫂嫂。”饶是许秋明往日脸皮厚如城墙,这会儿也红透了,“我可不认识什么姑娘。”
许秋白看热闹不嫌事大:“我瞧着刚才那位姑娘就挺好的,而且好像还认识你。”
被哥哥嫂嫂打趣,许秋明有些赧然,嘟嘟囔囔道:“我又不认识她,不知所谓。”
贺婉瑜呵呵直笑,她家小叔子终于长大了,用不了几年就该娶媳妇了。
第59章
回到家新出炉的状元郎又被他哥嫂调戏一番,臊的状元郎好几天都不敢和他哥嫂说笑跑火车了。
没过两日许秋明便开始去翰林院上值了,因为他年纪小又是状元郎,按照规矩到翰林院便是翰林院从六品修撰,翰林院大多是做学问的,瞧着这么小的状元郎也是稀罕。
而京城许家却因为许秋明这状元起了波澜,许在林直接对家里说要将在外的兄弟俩接回来。
赵氏当即就不干了,“你将两个贱种接回来,那我们算什么?”
许在林虽然畏惧赵家,可现如今他在翰林院已有一席之地,幼子如今也入了翰林院,他觉得他没有害怕赵氏的必要了。只要将幼子接回,京城哪个不得高看他许在林一眼。
况且,那两个儿子本就是他的儿子,虽然二儿子不懂事将幼子偷走,可时间再久那也是他的儿子。
思及二儿子偷走幼子的原因,许在林也有些恼怒,“他们兄弟本就是我的儿子,当初若不是你小肚鸡肠老二至于将明东偷走?”
“跟我有什么干系!”赵氏见他将原因推到她的身上,不由气愤,“许在林你没有良心,我嫁于你的时候你口口声声说一辈子只对我好,可才过了多久,你就领回一个狐狸精还生下两个贱种,这是我的家,两个贱种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当初留他们一命都是便宜了他们!”赵氏想起那些年就觉得耻辱,不想过了十几年那两个贱种竟然摇身一变又回来了,让她如何不恨。
“赵氏你欺人太甚!”许在林气急,一巴掌扇在赵氏脸上,不等赵氏有反应,继续道,“当初也是得了你首肯让盈盈进门的,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呵。”许在林一巴掌力道不轻,赵氏的脸顿时肿了起来,她捂着脸看着许在林,恨声道:“我首肯?你们狗男女都已苟且有了贱种我不同意你就不让她进门了吗?”她指着许在林骂道,“还说我欺人太甚,究竟是谁欺人更甚!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一把□□送他们母子三人一同上路。”
赵氏说完尚不解恨,瞥见屋里摆放的花瓶,搬起来砰的摔到地上,“许在林,这个家有我们娘四个就没那俩贱种,有那俩贱种就没我们娘四个,你自己看着办!”
“你!”许在林指着赵氏,手指都开始哆嗦,“你简直不可理喻。”当初他怎么就觉得赵氏温柔贤淑是个好的呢,早知她如此善妒,当初就不该迎娶她进门,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看来还得想其他法子才行。许家,可惜两个嫡子都不是读书的料,好不容易出个状元,就算不在家中长大到时候寻个由头瞒过去就是了,许家仍旧风光,旁人还能说一句许家读书风气好。
夫妻两人不欢而散,许在林不愿对着赵氏那张脸,遂摔门而去到了妾侍那里。而赵氏也因此更加坚定了不能让那两兄弟重新回府的念头。
许秋明第一天上值回来便与他们说在翰林院碰见许在林了。
许秋白笑道:“之前贺荣就说过许在林在翰林院之事。”见许秋明神色有异,不由问道,“他跟你说话了?”
都在翰林院碰见肯定要说话,只是对方对他态度很好,而他们兄弟与许在林相貌有六七分相似,倒让其他人想多了。
许秋明不愿与许在林有牵扯,偏偏许在林拿出一副他们关系好的表情来,倒让他有些烦恼了,见大哥问,便嘟嘴道,“他老是状似无意却又想让我知道是的。”他抬头看许秋白,“难不成我就这么好骗?”
闻言贺婉瑜勾唇笑道,“他估计想把你认回去呢,十五岁的状元郎,满朝你是头一个,若是让人知道你是他儿子,那他还不得大出风头?”
许秋明撇嘴,“谁稀罕他们许家,咱们现在的许家比他们强多了。”说着就得瑟上了,“哥,找人打听了,那恶毒婆娘颇有些产业,而那许家说是,实际上外强中干,这些年就靠着那恶婆娘的嫁妆撑着呢,我去对付许在明,你就去对付那恶婆娘呗,让他的生意做不下去,回家喝西北风去。”
他说的轻巧,倒像说的不是他亲爹是的,许秋白笑道:“口气倒不小,别忘了你现在不过是个从六品修撰,人家可是在翰林院混了多年的老江湖了。你拿什么跟人斗。”
许秋明翻个白眼,“本山人自有妙计。”
许秋白失笑,但还是道:“以前你小不愿你掺合这些事儿,现在我依然不想你掺合,他们有我来对付就够了。你就好好做你的官早日当个大官让你嫂子享福就行了。”
以前许秋明觉得只要自己中了状元就能让他嫂子享福了,可真的中了状元之后发现这山还有那山高,状元也需从底下官员做起,有权势之人动动手指头都能弄死他,更别提让嫂子享福了,就那几两银子的俸禄还不够嫂嫂买件衣裳的。
许秋明觉得很挫败,可这官场之事是需要熬资历的,即便他急于求成也得一步步升上去。
而他也不傻,敢说出对付许在林也不是说大话,自然是调查过的,许家依靠的是赵家,而赵家却是太后一族,不巧的是当今圣上不是太后亲子,而太后亲自瑞王爷如今还在京城蹦达。
他虽年纪小,可却可以利用自己这年纪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杀母之仇,迫害之仇,不只是大哥一个人的责任。
“大哥,你又不是做官的,我好歹是官身,行事也方便,赵氏那恶婆娘就交给你了。”许秋明笑嘻嘻的说着,并不相让。
许秋白失笑,“狗屁大点孩子也来教我这当哥的了。”
许秋明哼了一声,“有志不在年高,有本事不在年纪大小。”
贺婉瑜笑眯眯瞧着兄弟俩斗嘴,觉得真好。
在这天之后,许秋明在翰林院遇见许在林仍旧一副温和俊雅之态,甚至还隐隐透露自己知道身世的意思,许在林本就想方设法与他培养感情,见他此态度,只以为是少年郎贪恋父亲,心中不由窃喜,对许秋明更加上心,最起码在翰林院用心教导于他。
至于许秋白,他不是官,但是他会赚钱啊,而且他还有个会出主意的娘子,许在林那里只放了点心思注意着,主要心思便是搞垮赵氏嫁妆铺子。
不过这些妇人的嫁妆铺子好坏大多看妇人在家时受不受宠,端看赵氏的以前的行事做派以及铺子地界,便知赵氏在娘家时是个受宠的。
当然这么多年过去铺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也正正经经让赵氏不愁吃喝还能养着许家老小了。
许秋白自知本身实力与赵氏无法抗衡,只能按捺下焦急的心思一门心思去发展许家的生意。他本身有头脑,如今也有贺荣这个靠山,在京城又打开门路,只要有心今后做大是必然之势。
以前他作为个孩子无法与赵氏抗衡,可他并不惧怕她,不管过去多少年,他都记得当初他娘是怎么一点点虚弱死的,更会记得误服了药物的许秋明是如何的可怜的,这些他都记得清楚,早晚一天让许家那对夫妻付出应有的代价。
许秋白忙着生意,许秋明忙着升官发财,作为三个孩子的娘,贺婉瑜可真闲啊,除了在家遛孩子就是出门去贺家。
这日贺婉瑜照常带三小只出门去贺家,半路上马车却被人拦下了,贺婉瑜让翠竹过去瞧瞧,过了会儿翠丫回来道:“太太,对方说是户部左侍郎家的千金郎月眉小姐,想请您去茶楼一叙。”
朗月眉?贺婉瑜皱眉思索,却半点对方的印象都无,她来京城这么久,大嫂周氏也跟她说过大户人家的规矩,有事上门必先下帖子,对方接了帖子给了回复客人才好上门。
她是小户人家出来的,这户部左侍郎家的千金还能不知这样的礼节?
一般的大家闺秀能做出当街拦人之事?
贺婉瑜放下帘子道:“你去告诉那郎小姐,就说我今日有事,不能奉陪。”
翠竹应了声过去了,没一会儿回来了,还颇有些不高兴,“太太,那小姐骂我了。”
“骂你什么了?”贺婉瑜笑问。
翠竹嘟着嘴道:“骂我不懂规矩,我往回走的时候还在说太太不愧是乡野妇人,连她的面子都不给。”
贺婉瑜呵呵了,这小姐可真懂规矩啊。
“行了,管她干嘛,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罢了。”贺婉瑜不认识朗月眉,对她如何也不关心,很快让马夫赶了车往前走了。
不远处郎家马车里朗月眉气的发疯,“什么东西,不过是乡下妇人,在本小姐面前也好意思拿架子,谁给她的脸呢。”
一旁的吕氏安抚道:“不过是个嫂子罢了,何必与她计较,真计较起来让许秋明知道该说你左性了。”
说起许秋明朗月眉脸都红了,“行吧,要不是看在许秋明的份上,我一定不让人饶了她。”转头又对吕氏撒娇道,“娘,您什么时候让爹爹问问许秋明呀,一日不定下来我一日不安心。”
吕氏拍拍她手道,“过几日我便让你爹爹问问他。就咱们这样的人家能看上他一个商户人家的孩子是他的体面,他还能拒了不成。”
许秋明还真就拒了,他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户部左侍郎不敢置信道:“大人不是说笑吧,下官今年只有十五。”
用她嫂子的话说,他还未成年呢。用他哥的话说,他毛还没长齐呢。
毛都没长齐就被人询问亲事,许秋明表示,人家还小,暂不考虑。
第60章
户部左侍郎找许秋明之前是有十足的把握的,他早就找人打探过许家是商户,其兄原先是屠户,这几年经营其他生意家里条件才慢慢好了起来,说到许秋明的靠山也只有其嫂的长兄贺荣,其他再也没有。而他们郎家世代京城,家中在各地做官的更是不少。
两家家世可以说是云泥之别,郎家姑娘愿意下嫁,许家该求之不得才是,而且娶了他的女儿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事,当然,若不是月眉苦苦哀求,他见许秋明一表人才,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更不会腆着脸主动来问这事。
可谁知对方竟然拒绝了,户部左侍郎的脸上很不好看,摸着胡子半晌道:“许大人是瞧不上小女了?”
许秋白呵呵一笑,“下官只与贵公子有过交情,至于郎家小姐却是不认得的。更谈何瞧上瞧不上,更何况下官今年只有十五,下官当初答应过哥哥,二十岁之前是不考虑成亲的。”
户部左侍郎阴恻恻的看他一眼,心里恼怒,朗月眉今年也是十五,男子到二十娶妻的确不算晚,可二十岁的姑娘就是老姑娘了,况且许秋明现在只拿自己年纪说事,其他并不应话,就算他的女儿当真等到二十岁,估计这小子也有其他话说。
“年纪不是问题,先订婚过两年再成亲也是一样的。”他想的很好只要定了亲什么时候成亲不一样可以更改吗。
谁知许秋明根本不接话,只笑眯眯道:“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官自幼跟着长兄长大,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下官的婚事还得兄嫂操办,而且年龄上,下官兄长说过是不能早的,怕成亲早了伤了身子。”
郎侍郎被堵回来一口气憋在心里,他作为女方长辈主动上门本就有失颜面,可如今被拒了,真是颜面全无。他站起来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告辞。”
许秋明仍旧满脸笑意,将他送到楼下,待人走远了,脸上的笑才收敛起来。
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想来肖想自己,长的好就是没办法啊。
回到家吃饭的时候许秋明便把这事儿当个笑话在饭桌上说了,“小爷长的好就是麻烦。”说着还抚了抚发冠,得意的神情无可隐藏。
贺婉瑜不由笑了,“那日我去贺家的时候还碰上拦轿的,就是那个郎家姑娘,我竟是不知天子脚下姑娘家都如此开放呢。”
这事儿她之前没当回事儿,在家也没说过,如今说起来许秋明眉头一皱,若只是找上他,他自己打发回去就是了,好歹他是官身,可对方居然找上嫂嫂,必定仗着家世欺辱嫂嫂。
“嫂嫂不用搭理,有什么事直接往我身上推就好。”许秋明一本正经道。
贺婉瑜点头,“好,下次我就说我为一介村妇,当不了许大人的主。”
这次不止许秋明笑了,许秋白也失笑,“那我就是一介屠户,也做不得许大人的主了。”
一家人都做不得主,看他们找谁去。
许秋明只有十五岁,的确没有必要着急亲事,眼下许家主要的事就是壮大自身实力,搞另外那个许家。
贺婉瑜磨刀霍霍向猪羊,可惜家里的两个男人纷纷将她架空,只让她哄着三小只玩就是了。
于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许秋白在京城又开了几家铺子,而且还低价在城外买了一处庄子,而且那庄子曾经是赵氏的陪嫁,买的时候许秋白直接将里面的人拒了,重新采买下人到了庄子,建猪圈,杀猪,种粮食,建作坊。
而被许秋白拒了的庄子上的下人无处安置,只能暂时回了许府等候赵氏的安排,赵氏也是焦头烂额,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几处铺子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如今更是为了周转将京郊一处大庄子低价卖了,卖了就卖了吧,可里面的人却不好安置,许家下人本来就多,这些人又是她的陪嫁,当初她使劲手段使得那两个贱种逃离许家,家里老太太便对她不满,这十几年来都没给过她好脸色。如今若是这些人进府,老太婆还不得吃了她。
可其他铺子这几年经营的也不是很好,勉强有些进项,若是再加派人手势必进项就少了。
赵氏为庄子上的问题头疼还没解决,那厢其他铺子又出了问题,几家掌柜都是赵家老人了,跟着赵氏管理铺子多年,若说没有问题那是骗人的,可以前他们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少借势欺人,以前尚没出问题,却不想最近一起爆发了出来。
赵氏心里埋怨这些掌柜的没本事,可又不敢将人都拉下来换别的,这些好歹是她的陪嫁,换个其他人谁知会是什么光景。
赵氏头疼许在林是不知道的,这几日他与许秋明联络感情,关系颇为不错,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今日两人还一起去酒楼喝了酒,许是父子亲情,许在林发现许多见解与许秋明一致。
从外面回来许在林也没去小妾那里,径直去了正房,赵氏正头疼着,也没心思伺候他,一腔热血碰了凉水,许在林颇为不快,“往常不来的时候你有意见,我这来了你又这副德性?”
赵氏今年四十出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但许在林只有一个,偏偏府中妾侍又多,鲜嫩的小妾都睡不过来,许在林哪里有心情睡赵氏这半老徐娘。往常许在林一个月最多过来一次,敷衍的入港撒种也就了事,可这回许在林主动来了,赵氏竟没了往日的热情。
许在林心里不痛快,转身就走,气的赵氏怒火都没处撒。
许在林去了新纳的小妾房里翻云覆雨好一番热情,情话间不免抱怨两句,小妾媚眼如丝,勾着他的腰,“不是妾身说太太坏话,实在是太太不识趣,像老爷这个年纪龙威虎猛的是咱们女人的福气,既然太太不珍惜老爷,老爷就多往咱们姐妹房里来几次就是了。咱们巴不得老爷天天宿在咱们房里。”
男人最怕别人说自己不行,但同样更喜欢别人夸赞他厉害,许在林也不例外,这日之后果然少往赵氏房里去了,几个小妾房里倒是日日不落。没多久,那小妾有了身孕,许在林大为高兴。
赵氏正为了生意焦头烂额,猛不丁府中小妾有了身孕竟没注意,然而赵氏就是赵氏,直接一碗落胎药给灌了下去。
许在林回来的时候小妾并都去了半条,瞧见许在林哭道:“老爷,太太好狠的心,妾身怀的是个儿子啊。”
许在林成年的儿子有三个,而且两个出走十几年,府中只有许明远一个儿子,其他一溜儿的姑娘,这么多年好容易妾侍又有了身孕竟被赵氏生生夺了命,想到白日里许秋明对娘亲的怀念,许在林对赵氏更加愤恨。
“毒妇!”许在林怒气冲冲的到了正院,将正在拨算盘的赵氏一个耳光子扇了过去。
赵氏正被账目缠的焦头烂额,猛不丁被打了一巴掌直接被打懵了,“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许在林气的咬牙切齿,“小翠好容易有了身孕,你竟容不下个孩子。”
赵氏一听是这事儿,毫不在意,“不过是个贱种罢了。”
许在林听着火大,想到当年那个貌美的女子何尝不是赵氏一句贱种要了对方的命,使得他两个儿子离家出走直接更名不再认他这个父亲,“毒妇。”
许在林挥出去的巴掌被急忙赶来的许明远拦住,二十多岁的男子正是力气大的时候,许在林一时没能挣扎,“你要违抗你父亲不成?”
许明远看着他却没松手,“爹,您真的打算为了个贱种如此待母亲?母亲嫁到许家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您生儿育女打理家世,您就这样对她?爹,您真的让儿子寒心。”
呵,连他的儿子也说自己的兄弟贱种,许在林看着已经长成的长子,冷笑一声走了,果然是赵氏生的儿子。
许在林从家里出去,直接让小厮去许秋明那里递了消息。
许秋明正在家中带着三个侄子玩听了这话满脸焦急对许在林小厮道:“请回去与许大人说,秋明过会儿去芙蓉居找他。”
那小厮见此非常感动,回去与许在林一说,许在林叹道:“还是幼子心疼老子啊。”至于二儿子,一个没出息的东西他才不在意。
而许秋明待那小厮走了,笑眯眯拍拍三宝的脑袋道:“你们三个自己玩,二叔我要去唱大戏了。”
一听唱大戏三小只非常兴奋,“二叔带我去,带我去。”
二宝和三宝也纷纷表白。
许秋明却直接拒绝,“那可不行。”
许秋明将三小只亲自交给贺婉瑜便打算出门,贺婉瑜笑着嘱咐:“要不要给准备点辣椒水?”
许秋明一笑,“不用,咱的眼泪收放自如。”
果不其然,许秋明着急忙慌的去了芙蓉居,许在林感动坏了,“真是个好孩子啊。”
许秋明微笑,“许家大哥也是个好的,最是个有孝心的儿子了。”
许在林一听许明远的名字,顿时想到刚才在家中对方紧握他的胳膊不让他动作的事情,顿时心情有些不好,“不要提他,简直是个逆子。”
许秋明一脸惊讶,“许家大哥惹您生气了?”不等许在林回答,他又兀自接下去道,“许大哥也太不该了,有您这样的父亲是我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他能有您这样的父亲竟还不知足,实在是....唉.”许秋明说着脸上也适当表现出羡慕与遗憾。
许在林一旁瞧着,心里熨帖极了,差点脱口而出‘你就是我的儿子’这话。可他又担心二儿子这十几年中对许秋明灌输了不好的话,贸然相认反倒容易激起对方的抗拒,便喝了口茶叹气道:“我若是有你这么个儿子也就满足了。”
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偷偷去瞥许秋明,见他眼中先是升起一股孺慕又有纠结,越发认定许秋白给他灌输了不好的话。
许在林刚失去一子,又被长子顶撞心情颇为不顺,两人从中午一直坐到下午。许在林面对小儿子像是得了知己,一脑门子的话都说了出来,许秋明照单全收,时不时附和着他愤慨两句,又埋怨赵氏两句。
末了许秋明有些低落道:“听我大哥说我家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呢,不过我们娘是小妾,有了我们兄弟两个主母不容我们,还在我们饭菜里下毒,若不是大哥及时发现抱着我跑了,恐怕现在我们兄弟两个早就没了。听说我们娘也是因为主母不容给毒死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自己爹娘长的什么样。”他越说越委屈,十几岁的少年没了精气神,可怜极了。
而本就对赵氏不满的许在林心中则震惊不已,当初他只以为蓝盈是因为思虑家人身子不好没了,却不料中间有这样的隐情,还有他的两个儿子,本该在许家成长,却也被赵氏那毒妇给害的不得不离开家乡。
许在林心里越想越怕,当初两兄弟若是没躲开,那么迎接他的应该就是两具尸体吧?
好个毒妇!许在林吓了一身冷汗,简直不需要调查清楚便可以给赵氏安个罪名了。
就听许秋明继续道:“当初我哭着闹着要爹娘,可是哥哥却说我们没有爹娘。”少年郎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我若是有您这样的父亲,也就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许在林差点脱口而出。你就是我的儿子啊。
“唉。”许在林叹了口气,心中对赵氏越发愤恨,若不是赵氏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他都想将人休了。
许秋明苦笑:“我们兄弟大概就是孤苦伶仃的命吧。”
许在林张了张嘴没吭声。
而许秋明瞧着他的神情,心中都不知道冷笑了多少声。
末了许在林握着他的手道:“以后就将我当做父亲吧。”
许秋明孺慕之情更甚,激动的点点头。
经过许秋明的安慰许在林心情好了许多,但等他回去瞧见赵氏和许明远的时候火气又上来了,直接去了小妾房里也正院都没去。
许秋明待许在林走后才露出讽刺的笑意,然后漫不经心,心情颇好的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