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部内部,“红龙”这个代号出现在越来越多的机密文件中,他被看作炙手可热的新人,军部高层对他和“黑龙”满怀希望。
在枢机会中,这只小黑山羊越来越让枢机卿们头疼,在他的脑力支持下,铁之教皇的作风越来越铁腕,完全不在意政敌的感受。
在战争的棋盘上,借助机械计算机的帮助,父子两人反复模拟真实战场,厮杀了上千遍,儿子偶尔能赢过父亲了。
唯一的缺憾是在家中,阿黛尔越来越闹腾了,穿着公主裙爬高下低,跟她养的猫猫狗狗们扭打在一起,穿着西泽尔的军服满屋子飞跑,把那对象征权力的军徽捆在自己的发梢上荡来荡去……是个魔星般的存在。
今晚西泽尔来看新年庆典,也是拗不过阿黛尔。不过回翡冷翠那么多年,阿黛尔一次都没来看过新年庆典,也难怪她会那么渴望。
作为家长,西泽尔的作风非常地呆板,本能地抗拒让母亲和妹妹暴露在外人眼里,因为他觉得这座城市里隐藏着太多能伤害他们的人。但妹妹总会长大,想去看外面的世界理所当然,将来她还会踏入社交场,寻找自己的如意郎君。
为了这次出门,西泽尔做了充分的准备,观礼的地点被安排在教堂侧翼,因为这里视野很好而且非特许者不得进入,即便这样他还是调用了六名卫士,其中三名在高墙附近巡逻,西泽尔在军服下佩了一支短枪,亲自保护阿黛尔。
另外三名卫士则守在西泽尔的礼车里,负责保护琳琅夫人。新年的晚上,看似欢乐祥和,其实也是这座城市最疏于防备的时候,西泽尔不愿把母亲单独留在家中。好在她非常地配合,从不会给人添麻烦,有三名卫士看护,西泽尔也比较放心。
“哥哥哥哥!那就是你穿的机动甲胄么?”阿黛尔又蹦又跳,叽叽喳喳个没完。
“不是同一种款式,不过算是一类东西吧。”西泽尔淡淡地说。
炽天使是从来不会暴露在公众面前的,护卫那支车队的只是普通的机动甲胄,没有神经接驳,而是手动电控,其实跟炽天使之间没有可比性。
“哥哥哥哥!他们为什么要点那么多蜡烛啊?”
“因为弥撒马上就要开始了。”
“哥哥哥哥!什么是弥撒啊?”
“一种让人以为神会帮助你的仪式,其实不会。”
“哥哥哥哥!那个很骚的女人是谁?”
“不准说什么很骚的女人!女孩子说话不要那么刻薄!那是蒂塔夫人,翡冷翠最有名的沙龙女王之一,她穿那么骚是因为待会儿要代表市民给教皇献花。”
兄妹俩就这么说着话,阿黛尔像只喵喵不断的小猫,西泽尔像只低声应答的狗。
“哥哥哥哥,把我抱高一点!” 阿黛尔忽然一蹦一蹦地要往西泽尔身上窜。
西泽尔没有办法,只得俯身把妹妹抱了起来。入手他才发现阿黛尔又重了好些,真是在飞快地长大。他自己的体能总是弱项,不用机动甲胄武装起来,委实不能算是个合格的军人,只好让妹妹站在石砌的栏杆上,一手揽着她的腰,免得她掉下去,
这一刻风从背后来,吹起了阿黛尔轻纱的裙裾和西泽尔的黑色大氅,礼花在他们头顶绽放。观礼的人群中,好些人都把目光投向这处高墙,那么好的观礼位置竟然被两个孩子独占,任谁都会有点好奇,更令人惊叹的是那个宛如珠玉的小女孩。
她那张明艳的小脸就像精美绝世的名瓷,跟抱着她的黑铁一样的男孩形成鲜明的对比,越发显得珍贵而易碎。
是兄妹么?看相貌还真有些像……有人私下里猜测……是哪家贵族的孩子啊?真是珍宝般的孩子们啊。
西泽尔微微皱眉,正想避开外人视线的时候,忽然听见阿黛尔说,“那是……我们的爸爸么?”
这时候,恰恰是白衣圣者带领着红衣主教们踏入圆形广场,铁之教皇只有在这种场合才会换下那身标志性的黑色风衣,看起来更符合“教皇”的身份,而不是一位冷酷的执行官。
原来阿黛尔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吵着要来看新年庆典,那是她唯一可以直面自己父亲的机会。
西泽尔心里忽然一软,就没把她从石栏杆上抱下来,“是啊,他叫隆·博尔吉亚,是现任的教皇。”
这边教皇出场,那边观礼的人群都把目光挪走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追着教皇移动,其中最兴奋的是那位蒂塔夫人。
代表市民献花的资格是她花了重金买来的,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我展示。今晚她戴着用名钻‘婆罗多之星’镶嵌的项链,穿着孔雀毛装饰的拖地长裙,裙摆由十二个仆人托着,而在那件裙子下面她什么都没穿。
翡冷翠的沙龙女王们都互相较劲,蒂塔夫人这是要出一个大大的风头,弥撒结束后,她走向教皇的几分钟里,在场的所有人都只能看着她一个人扭动。她的钻石项链、雀羽裙子和呼之欲出的身材想必都会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此时此刻看见教皇出场她就按捺不住了,双手举过头顶翩翩起舞,想要吸引教皇偏头看她。教皇还真的扭头看了她一眼,尽管那目光的含义更像是“谁把这个女疯子放进来的”,但还是令蒂塔夫人心潮澎湃。
她刚刚开始凭自己的魅力牵动了教皇的视线,那个男人可是代表神的呢。
蒂塔夫人确实有足够的魅力可炫耀,观礼的人们都把双手举过头顶欢呼起来,一时间千万条手臂在下方挥舞,像是涨落的海面。
“她有什么好看的?妈妈比她好看多了……”阿黛尔轻声说,这个猫一样的女孩说这句话的时候满满的委屈。

 

第三十二节 意外
弥撒开始了,庄严肃穆的管风琴声中,教皇念出神圣的祈祷词,但西泽尔知道那男人根本就不记得宗教仪式的程序,是教皇厅的史宾赛厅长临时培训了他,还把祈祷词帮他写成了卡片藏在袖子里。
西泽尔居高临下,看着那些神色虔诚的信众,嘴角带着冷冷的笑意,这个城市就是这么虚伪,太多的骗局,连信仰都不例外。
“我下去一会儿,留在这里等我。”弥撒快要结束的时候,西泽尔摸了摸阿黛尔的头发,转身离去。
今年的新年庆典他也有角色,和“黑龙”一起作为年轻军官的代表,领受教皇赠予的指挥剑。西泽尔本想拒绝这场“表演”,但托雷斯说没有理由在这种事情上让黑龙出风头,这么安排的本意就是要告诉外界军部对黑龙和红龙一样看重。
当这两个男孩身穿军礼服并肩出现在红毯上的时候,人群中小小地欢呼了一阵子。
军官年轻化是教皇国军队的特点,贵族家庭为了给孩子赚取资历都早早地把孩子送入政府部门和军队,担当秘书或者副官。
但今年出场领受指挥剑的两个孩子却真的透着一股子军人的气息,他们从两侧入场,在红毯上相逢,冷冷地对视一眼,并肩走向教皇。
那简直就是两座相对的深渊,深不见底,该是何等严酷的训练才能让这两个男孩在这么小的年龄上就洗脱了稚气?他们的大氅在夜风中翻动,里子猩红似血。红毯两边的人群都略微退后让出空间来,好让这两位军官通过。
黑龙比西泽尔大两岁,算来今年是十七岁了,发育完成,身高和成年人差不多了,但还是当年那样消瘦,甚至有些瘦骨嶙峋的感觉。
西泽尔瞥了一眼这个曾想置自己于死地的对手,惊讶于对方的气质在这些年里变得更加地孤寒了。因为留着一头苍白色的长发,黑龙没有戴军帽,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面孔,露出的那只眼睛里神光黯淡。
那无疑是个非常可怕的对手,他像一株枯萎的树,却蕴藏着惊人的力量。骑士训练中也会用到一些东方的哲学,东方人说一个武士,他静止的时候越安静,动起来就越暴烈。
西泽尔无形之中提高了警惕。他如今很少能见到黑龙,但他始终牢记着托雷斯的话,在他和黑龙之中,只有一个人能真正踏入军队高层。
西泽尔的背后是教皇厅,黑龙的背后是某位藏在幕后的权力者,双方之间不可能妥协,是你死我活。
授剑的仪式中,黑龙还是排在了西泽尔之前,迄今为止,不考虑西泽尔那无法解释的狂化状态,他的表现仍然逊于黑龙。他们依次在教皇面前单膝跪下,接受教皇的祝福,再接过特别制作的指挥剑,跟普通的指挥剑不同,这两柄剑的剑鞘外有深红色的烤漆。
教皇以一贯地冷淡对待黑龙和西泽尔,基本上就是把佩剑丢过去,走一下形式。表面上完全看不出这两名骑士有一名是他授意培养的,还是他的私生子。
托雷斯站在教皇背后,他虽然是西泽尔的监护人,但身份上还是教皇的机要秘书。他用眼神暗示西泽尔在这个场面表现得恭顺一些,西泽尔默默地照办了,家宴之后他答应过托雷斯会听话,答应的事情就得做到。
走过场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西泽尔和黑龙并肩退场。之后的环节就是市民代表对教皇献花,那位妩媚多姿的蒂塔夫人穿着孔雀毛的裙子,那些孔雀毛缀在轻薄的黑纱上,透过去可见她那身晶莹的皮肉。
蒂塔夫人确实是个尤物,虽然不复少女的窈窕身姿,但那款款扭动的丰润腰臀仍然带着巨大的魅惑力。她身后带着十二个拖裙摆的仆人,边走边向着市民们飞吻。
西泽尔和黑龙左右一分,从那件巨大的雀羽裙子两侧经过,蒂塔夫人身上的裙子没有征兆地脱落,这位沙龙女王的浑身白肉、黑色内衣以及鲸骨裙忽然就暴露在数以万计的市民眼里,一时间全场肃静。
两名年轻的骑士昂首向前,都没有片刻停顿,西泽尔嘴角带着不易觉察的笑。蒂塔夫人的裙子脱落,其实是被他的军靴踩住了裙摆。那么一件极致轻薄的裙子,裁缝们用了最细的丝线把织物连缀起来,力争贴合蒂塔夫人的每寸身体,当然也就很容易撕裂。
蒂塔夫人正在风头的制高点,梦想着成为万千人的偶像,遭遇这种事情完全愣住了,白白地被所有人看了足足十秒钟,这才抱紧了自己丰腴的身体,躲进仆役们围成的圈子里。
广场上仍然是一片沉默,男人们回味着蒂塔夫人的风情万种,女人们愤怒地狠掐自己的丈夫,只有旁边高墙上的某个女孩子忽然间乐得疯了,又蹦又跳,指着蒂塔夫人咯咯大笑。
那是阿黛尔,她当然清楚哥哥的秉性,她的哥哥是个看起来很正经甚至很冷酷的男孩,早熟得一塌糊涂,其实满肚子都是小男孩才有的坏主意。
西泽尔是在高墙上有了这个念头的,当然阿黛尔看着群星捧月般的蒂塔夫人说,“她有什么好看的?妈妈比她好看多了……”
他当然理解阿黛尔的委屈,在妹妹心里,父亲和母亲是真爱吧,所以他才会从遥远的克里特岛把这家子接回来,父亲之所以不能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只是迫于外界的压力。
这样的话配跟父亲在一起的当然只能是他们的母亲,阿黛尔不喜欢蒂塔夫人去骚扰他们的父亲。
这当然是种误会,教皇对权势的热爱远远超过他对任何女人,蒂塔夫人就算是赤身裸体给他献花他也只会漠然接过,心潮澎湃这种事似乎就不可能发生在那个男人身上。
但不知道为什么西泽尔立刻就对蒂塔夫人生出了敌意,好像在某种意义上蒂塔夫人侵占了本该属于琳琅夫人的位置……所以他就用力踩了那么一脚,他很清楚阿黛尔会为此而高兴。
托雷斯忧心忡忡地看向高墙那边,心说阿黛尔殿下你们两个小孩子玩够了没有?却忽然觉察到教皇也在看那个方向。
教皇总是戴着那幅染色的眼镜,因此很少看出他的眼神,但这一刻托雷斯的目光恰好从眼镜后侧的夹角看了进去,看到了教皇的瞳孔。
教皇的眼神有些空虚,这个鹰视狼顾的男人只会在一种情况下长久地注视某人,那就是他锁定你为敌人的时候,所以被他注视过的人多半没有什么好下场,但在那一刻,他确实是平静而空虚地望着高墙上蹦蹦跳跳比鬼脸的小女孩。
这个男人对于儿子和女儿的态度有着巨大的差异,他严格训练西泽尔,简直像是鞭笞烈马,却在私下里为女儿争取到了“凡尔登公主”的贵族头衔,还有一笔丰厚的年金。只不过阿黛尔从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来自父亲。
也许是因为跟儿子相比女儿更像那个女人吧?托雷斯心想。
新年庆典到此也就结束了,在教堂的钟声中,教皇、红衣主教和高官们退场。他们来时乘坐礼车,返回教廷区的时候却是步行,两边是民众夹道,甲胄骑士们手持巨大的圣徽旗帜在左右护卫,大批的贵族跟随在后。
礼花再度照亮了天空,大人物们挥手,民众欢呼,权力者和普通人之间似乎无比亲密。
其实庆典之后还会在教皇宫中举办盛大的酒会,但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参与的了,对于上等贵族来说那才是真正的新年庆典,大家都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偶尔还会有某些“家长”出席。
跟随在后的那些贵族都是经过筛选的,是有资格参与那场新年酒会的人。
作为教皇亲自授剑的骑士,西泽尔也有资格参加今年的酒会,但他没有兴趣跟那些上位者周旋,拉着阿黛尔的手去找自己的礼车。琳琅夫人已经在车里等了两个小时,虽然她坐上一整天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但西泽尔还是不愿她久等。
他的礼车就停在道边,因为挂着军部的牌子,骑警不敢阻拦。
那条石砌的道路上,兴奋的民众们追逐着教皇和其他大人物们奔跑,楼顶偶尔闪过一道强光,那是相机拍下了这一刻的盛况。
西泽尔被人群挡住了,他有点烦躁,一边护着怀中的阿黛尔,一边扭头寻找那三名卫士。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他犯了什么错误,好像某个错误就要发生,他得赶快回到车上去和母亲汇合……这时从人群的缝隙里,他看见那辆黑色礼车的门开了,那繁樱般美丽的女人跳下车来,高跟鞋踢踢踏踏地响着,她追着人群往前跑,裙裾飞扬。
西泽尔从未见过她这样奔跑,就像怀春少女看见了自己的情郎……西泽尔忽然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了,该死!他怎么能把车停在那里?那个男人的身影刚刚从母亲面前的车窗上闪过!

 

第三十三节 重逢
魁梧的白色骑士半跪在教皇宫正门的两侧,手持黄金装饰的长柄战斧,如果不是他们身上源源不断地腾起白色烟气,很容易被误以为是大理石雕塑。
教皇宫中传来悠扬的舞曲声,今夜翡冷翠的头面人物们汇聚于此,品尝甘美的葡萄酒,顺带交换对新一年时局的看法,因此警戒级别是全年最高,就算是一支军队都冲不进来,必要的情况下,隐藏在附近的重炮群可以把教皇宫前的广场轰成废墟。
开始下雨了,雨滴流过骑士们的铁面,远望出去,整座城市都笼罩在茫茫的雨幕中。
骑士们缓缓地扭头对视,左侧的那名骑士伸出铁手,锋利的指尖上夹着几枚闪亮的金币递了过去,“新年礼物,兄弟。”
右侧的骑士显然是愣住了,虽然戴着面甲看不到他的神情,“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拿一样的军饷……”
“听说你今年要订婚,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吧?就当是提前送你的结婚礼物好了。”左侧骑士把金币拍入右侧骑士的手里,然后转过头去,恢复了石雕般的跪姿,“新年快乐。”
右侧骑士默默地看着手中的金币,知道自己的困窘早已落在了这位前辈的眼里,亏得他还想装出没什么事的样子。
骑士虽然享有比普通军人更高的地位,却跟贵族子弟差出很远,靠有限的军饷活着,有时入不敷出,想娶个体面人家的女孩,聘礼是笔很大的开支,别提还有订婚戒指、来往应酬之类的开销。
他们保护着大贵族们,确保他们的生命财产,但在那群人的眼里,他们只是仆役而已。
“新年快乐。”右侧骑士将金币倾入甲胄侧面的隐藏凹槽里,也恢复成了石雕。
雪亮的灯光忽然刺透了雨幕,跟着是引擎轰鸣声,一台重型机车正高速逼近教皇宫。什么人敢在教皇宫前这么放肆?骑士们霍然起身,战斧交格,身体前倾,做出了扑击的姿势。
那两柄古意十足的战斧虽然是仪式性的武器,但切断一台机车还是没问题的,至于重炮群,还不必为了一个贸然的闯入者发动。
机车在雨中高速转圈,激起大片的雨水,骑手一跃而下,面无表情地从那两柄交叉的战斧下经过。他身上那件军用大氅是防水的,但在雨水中骑行了那么久,早已湿透了。走过那扇大斧构成的“门”时他头也不回地一扬手,大氅挂在了一名骑士的战斧上。
大氅下他一身漆黑的军服,领口是闪亮的火焰十字军徽,红色绣金的绶带在雨中翻飞。
“西泽尔少校!”骑士们收回了战斧。
他们当然认识这位年轻的少校,今夜新年庆典,教皇亲手将红色剑鞘的指挥剑交到他和另一位名为龙德施泰特的年轻军人手中,这象征着这两个大男孩已经算是半步踏入了教皇国的上层权力圈。而且,西泽尔本就是今晚受邀的客人,只是来晚了。
西泽尔大步穿越重重大门和精美的长廊,舞曲声越来越清晰,各种香水混合起来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郁,今夜的教皇宫中衣香鬓影,白色大理石雕刻的圣像上都披挂了鲜红的绶带。
中央大厅的穹顶大概有三十米高,无数盏水晶灯照得人们几乎没有影子,白衣侍者们捧着托盘呈上玫瑰色的葡萄酒和琥珀色的陈年香槟,乐团时而演奏欢快的舞曲,时而演奏圣咏风格的音乐。
西泽尔快速地穿过人群,惹恼了好些位端庄的夫人,教皇宫的新年酒会,有资格参加是荣幸,当然应该在宾客面前表现得端庄优雅风度翩翩,这个穿军服的男孩却满脸焦急,行动起来像一股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