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姚满屯抓了毛子几个送过来,季县令就猜到这里面的猫腻,不过没有审问出来,姚满屯也没有多做追究,没想到这次直接抓到了现行。当即就下令拿梁锐过来。
梁娇娇要推卸责任装无辜,梁妈妈和陈妈妈几个自然不敢有异动,村里的人也都盯着呢。所以没有人给梁锐通风报信说出事儿,等看到县衙来传人的衙役,心里一沉,立马猜到出了事儿。
梁大奶奶惊的一下子就变了脸。
不过梁锐是何等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能把大权从自家老爹的手里拿过来,掌管着梁家,又咋可能会被这点小事儿弄的措手不及。他送人过去的时候就做了万全的准备了。
所以他人一到衙门,就一脸担心歉意的朝姚满屯拱手,“一听前些日子送过去伺候二老爷的人出了问题就担心的不行,令千金没有大碍吧?有没有伤着人?早知道那人别有居心,人家送给我的时候,我是万万不会收下,更不会送给二老爷了啊!”一句话把罪责全给推掉了。人是别人送给他的,他转手送给了姚满屯而已。
“这话可有人给你作证?”季县令一拍惊堂。
梁锐忙说了几个人的名字,“当日我还跟他们显摆,这几个女子多好。后来想着小妹嫁到了姚家去,爹娘又担心小妹怀的是闺女,想讨好姚家人,让他们对我小妹好一些,这才自己没有用,把这几个女子送去了姚家做人情。”
他说的诚恳意切,仿佛梁娇娇嫁到姚家多受委屈,梁家完全是出于好心,这才送了小妾过去。而且小妾都是别人送给他,他不舍得自己用的。
而黄鹂三个也的确是别人送给梁锐的,事实上也算是梁锐买的。其中黄鹂是会武功,抱着目的过去的。
证人一到场,证实了梁锐的话,黄鹂三个都叫喊着冤枉,黄鹂上了刑也都不招供。
梁锐正等着姚满屯愤怒的指责,叱问谁送给他的人,然后把自家摘干净。
姚满屯却没有追究,“原来是误会。那这黄鹂挟持我闺女,被当场抓到,还请大人严加处置!”只让处罚黄鹂。
梁锐眸光微闪,觉得不能再主动多做解释,否则就有嫌疑了。可姚满屯这样轻轻揭过,虽然是他的目的,却让他心里感觉很是不安,不踏实。
季县令自然严惩黄鹂,倒是审问了一通,谁把她送给梁锐的,又有啥目的,黄鹂只说她不想做妾,被送来送去,想弄一笔银子逃跑,这才挟持了姚若溪,没想到被抓了。
最后黄鹂被打了板子押进大牢,柔儿和喜鹊却是没有啥问题,就单纯是梁锐送来的小妾,自然没有理由关押,当堂释放了。
梁锐很是内疚的道歉,“本该我们家遭的劫难,却不想我好心办坏事儿,把人送去姚家,倒是差点害了你们家!幸亏你们抓住了她,才免于这场灾难啊!”心里却怀疑姚家二房肯定还有不简单的人,否则黄鹂的武功他也知道的,掠个姚若溪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家里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姚满屯目光阴沉的看了看梁锐,疏离的点点头,就要走了。
梁锐更觉得有问题了。
姚满仓和姚富贵面面相觑,却是在犹豫要不要把柔儿和喜鹊还带回家。
不过姚满仓来之前,毛氏吓唬了他一回,想了想,还是把柔儿退回去了,“实在不敢受!”
姚富贵想姚满仓退了还有个杨巧丽,他这些日子可是被喜鹊伺候舒坦了,有些不舍得。
梁锐看出来,忙道,“再给你们换两个!”
姚富贵就顺势打着哈哈,把喜鹊也退了回去。
陈嘉悦不服气,“若溪姐姐!这么简单就放过梁家了?那样说肯定是假的,为了推掉罪名!”
“可是问不出来不是吗?又不能严刑拷打。”燕国律法里规定了,官员不得严刑拷打以逼供。虽然做到的很少,可明面上至少是这样的。
陈嘉悦张张嘴,又颓然的闭上了嘴。她还特意叫了她爹来,看来也没帮上一点忙。
姚满屯跟陈二老爷道了谢,陈二老爷又说陈嘉悦才给姚满屯家添了不少麻烦,两人寒暄了会。陈二老爷问了陈嘉悦不想回家,只能又跟姚满屯道了麻烦,叮嘱了陈嘉悦几句。
等一行人回到村里,听是没有梁家啥事儿,人是别人送给梁家的,都不咋相信。
毛氏和许氏只关心柔儿和喜鹊还能不能回来。得知俩人都被退回去了,许氏是高兴,毛氏却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高兴还是气闷。走了个贱人,家里还有一个贱人呢!而二房和三房倒是一下子干净利索了!
杨巧丽顿时重振旗鼓,又打扮了一新。因为她发现姚满仓虽然迷那柔儿,可对着她的时候还是有两分情意在的。她也知道她在姚满仓心里有分量,这下柔儿被退回去了,只要她稍稍勾引,姚满仓肯定还要跟她一块的。
家里没有了柔儿,姚满仓的注意力自然又回到杨巧丽的身上了。
毛氏气恨恼怒,却只能忍着,想着办法解决,去找了许氏商量,“爹娘虽然是由大房负责奉养,可兄弟几个都跑不掉,都该奉养爹娘的,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如今是不是也该挨着二房把爹娘接过去奉养一年半年的?”
“大房奉养爹娘可是应该的!”许氏警惕的看着她。
毛氏心里暗骂一声愚蠢,好言好声的解释给她听,“我只是这样说,到时候就说三房和四房都愿意轮流奉养爹娘,那她们二房就也跑不掉了。先把爹娘接到二房去再说,三弟妹真是傻!这点都没想通!”
许氏心里还是有些狐疑,不过把姚正中和苗氏弄到二房去,那杨巧丽也要跟着去二房了的。不过杨巧丽如今对她也爱答不理,冷淡的很。所以许氏心里不怎么情愿,也怕毛氏算计到了自己家。
看她不情愿,毛氏就道,“那梁锐可是说了,退走了那两个贱人,还会换别的更合心的来伺候!”
许氏惊的瞪大眼,一下子就愤怒起来了,“你们家的亲家,要送也是送你们家,凭啥要往我家送!?”
毛氏目光阴了下,无奈的叹口气,“啥凭啥不凭啥的,问题是男人喜欢啊!你以为我就看着那梁娇娇和梁家顺眼了?”
许氏愤恨的直咬牙。
毛氏看火候差不多,就拉着小声道,“等梁锐再送人过来的时候,我帮着你咱一块退了。咱再把那俩老不死的弄到二房去,你看咋样?”
许氏想了想就答应了,总之她不能再让梁家送个女人来给姚富贵了!
而梁锐动作也很是迅速,次一天就又重新挑了几个相貌齐整的丫鬟送过来,还送了不少礼盒来,二房尤其更多,说是给姚若溪压惊的。而一排五六个丫鬟,还都拿着卖身契,让随便挑,“这是刚从人牙子那买的,二老爷挑几个合心的留着伺候,也算是全了我一份愧疚之心。吃一暂长一智,这次可不敢再随便收同行送的人了。这卖身契都在这,二老爷只要捏着卖身契,就啥事儿都不会有了。”
“梁大少爷也说吃一暂长一智,我家可是不敢再收人家送来的大活人。再说那个叫黄鹂的也是别人送给你的,你并没有错,这些礼品我们也不该受用,你还是都拿回去吧!”姚满屯不会看人会不会武功,却绝对不敢再收梁锐送来的人和东西,不管体面不体面了。
“二老爷这样说,就是还在怪罪我们家了。这事儿都是我办的不周到,如今这歉礼二老爷要是不收,那就是不肯原谅我家了!”梁锐一脸愧疚难受,话却说的很硬。不管对姚满屯还是姚满仓,梁锐始终都有一种上位的睨视感。
“我们家就是小心眼儿,就是不原谅,你还是赶紧拿着你的东西领着你的人赶紧走吧!谁家出了这样的事儿还假惺惺的说没关系,原谅你们!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呢!”王玉花毫不客气的驳斥回去。
姚满屯伸手拦了下王玉花,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梁锐道,“我家实在不敢受,还请梁大少爷拿回去吧!”
梁家名声有些不好,梁锐做生意这些年给人送礼也被拒绝过的,却没有想到姚满屯这样的从乡下起来的也胆敢瞧不起他,目光幽暗的闪着光,和姚满屯推来推去一番,最终还是领着那一排丫鬟出去了,不过硬是把礼品留下了,“梁家好歹也是忠举的岳家,这点体面想必二老爷和二夫人还会给的吧!”
姚满屯只能收着了。
等梁锐把人领到三房,让姚满仓和姚富贵都挑可心的伺候,毛氏直接端着长辈的架子拒绝了,“梁家买的丫鬟送到我们家来,就算你们是好心,也是有嫌疑的吧!?前面出了那个黄鹂的事儿,你们还不避嫌的送丫鬟过来,是想监视我们,还是想咋地?难道我们家就买不起丫鬟伺候了吗?!”
“就是!你往我们家送你们梁家买的丫鬟,把姚家都安插上你梁家的人,可不敢说没有啥居心!我们用下人自然会自己花钱买,我们也不差那几两银子的!你要是真的好心,没有啥想法,就赶紧的把人都弄走,别送来送去的!”许氏忙不屑的哼了一声,接上毛氏的话。
“两位太太误会在下了。这些丫鬟只是送来赔罪的,卖身契都在这,你们捏着她们的卖身契,就等于掌握了生杀大权,都随由你们的!”梁锐才发现,乡下婆子根本不能用他平常的方法对付。她们根本不讲理,也不顾忌啥体面不体面的,直接大白话啥都敢说。
“我们要人伺候,自然会自己买人,你还是领走吧!”毛氏虚假的笑着,坚决的拒绝。
梁锐看向姚满仓和姚富贵,俩人竟然都没有异议。不由的目光转冷,最后只送了礼品,把人又带了回去。
姚富贵倒是想要个伺候的人,不过他可不傻,梁家往自家送人,可是等于安插了眼线了。许氏也答应了,等回头姚及第定了亲,给他买个小妾伺候。
那边毛氏也是答应姚满仓给他买个小妾伺候,条件是他不在跟杨巧丽搅合到一起,杨巧丽毕竟是他爹的小妾。姚满仓嘴上答应的很顺溜。毛氏只能天天盯死了俩人,不给俩人人和独处的机会。
外面这事儿传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许氏因为毛氏帮着出主意挡回了梁锐送来的女人,答应了要帮她把姚正中和苗氏,杨巧丽弄到二房去。俩人就又嘀咕上了。
王玉花还不知道,正在招待袁菁瑶和柳琴姐妹,陈嘉怡,郭婷孟岚几个。
“这个天游湖最好了,若溪妹妹我们下次去游湖吧!再过些日子莲蓬就出来了,新鲜的莲蓬籽可是鲜嫩清香的很呢!”郭婷拉着姚若溪邀请。
“上次柳琴姐姐诗兴大发,如今两首长短诗已经被人传唱起来,成了咱们昌州府的第一才女了。咱们可要好好庆祝一番,看再做些啥事儿,能不能也激发激发咱们的灵感,也做一首半首的诗词,不说成为才女,也不能让人觉得柳琴姐姐结交的咱们都是不中用的!”陈嘉悦说着又故意叹口气,“早知道我也去割麦子,丢玉米了!”
柳絮笑呵呵的捏她的小脸,“你的武功学的咋样了?”
陈嘉悦说到这个顿时眉飞色舞,“我现在已经会几招了!再过不久,我勤加锻炼,肯定也能练成若云妹妹那样的!”
说到这个,就又说到了梁家送来的小妾黄鹂。
“算盘倒是打的好,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小四嘻嘻笑,“他们只当我家好欺负,却不知道我家藏龙卧虎!”指着自己,一副很得意小模样。好像前些日子抓到黄鹂救下姚若溪都是她的功劳一样。
袁菁瑶看了看姚若溪脖子上的伤痕,“还伤在脖子上,一条疤痕难看死了!你不是有药,咋不抹?”
“抹了药的,再过些天才会完全消下去。”姚若溪笑着回。
柳絮就眼带惊奇的道,“你给我的那个药膏真是好用,我现在腿上的疤痕都消了很多了。相信再过不久就长没了。”
“能消了疤就好,要是真留着消不掉,我们家可要负责任的。”姚若溪点点头,目光流转的笑言。
柳絮愣了下,负责任?!女儿家身上要是留了疤痕,就不容易嫁出去了,虽然凭着柳家的家世她也能顺利出嫁,只怕也嫁不好的。姚若溪说负责任,难不成还负责她的亲事不成?!她想到姚若阳俊朗阳光的笑脸,一笑就眯着眼一双凤眼,白白的牙齿都露出来一点,让人看着舒适的很。她心里一悸,笑道,“那个药膏没想到那么好,你还有没有了?多给我一点。”转移了话题。
柳莺却惊愣了下,脸色隐隐发白起来。
郭婷也忙笑哈哈道,“是啊!若溪妹妹!那么好的东西可还有吗?要是有的话,我们几个就给你瓜分了!”
“是还有点,不多了。不过今儿个我家的饭菜管饱。”姚若溪眼含深意的看了眼柳絮,认真的点头回话。
几个人捏着她,咯咯地笑成一片,“就你蔫坏!哪次过来都整那么好多吃的,都能把人吃撑了。”
柳絮被她那一眼看的心绪大乱,她一直想着交好姚若溪,到时候能帮表姐一点是一点,却不想姚若溪家竟然有这样的想法。是姚若溪开玩笑,还是姚若阳跟她说了啥话?她看兄妹俩感情很要好,姚若溪又不是会开玩笑的人。想到这个可能,她更是一颗心都漂浮了起来。
等吃饭的时候,柳絮就感到来自王玉花的热情,虽然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对袁菁瑶几个也都很好,可她就是察觉到王玉花眼神总落在她身上,让她感觉那就像婆婆看儿媳妇一样,好像还很满意的样子。
她毕竟也是十四五的少女,也拥有感性柔软的情怀,一下子不知道该咋办,心里小鹿乱撞一样。
敏感的柳莺也察觉到了,看柳絮的神情,心里顿时冰凉揪痛。垂着头,再也高兴不起来。
柳琴还以为她是嫌热,因为这些天她都是怏怏的,没有精神似的,出门来才有了精神头,可这个天正是伏天,也的确热的很。
姚若溪随后邀请几人住两天,“山里时不时有山风,夜里还是挺凉快,没有那么炎热的。锦绣斋那边有专门的小院子住。”
郭婷和孟岚首先答应下来,说要跟姚若溪学双面绣。
陈嘉悦也拉着二姐姐住下。
柳絮有些忐忑,不知道该不该留下了。要说她们是帮着表姐来交好姚若溪的,可现在让她察觉到了姚若溪家的意思,在住下就不太好了。
柳琴倒是没有察觉到两个妹妹的异样,看了看袁菁瑶,就也答应了下来。锦绣斋那些女儿家排成排坐一块坐着针线活儿,互相学习着的气氛也很好,她上次就有些感念,这次正好再坐在其中体验体验。就笑着应下了,左右来的时候也跟家里说好了的。
姚若溪就领着一行人到锦绣斋去。
院子里种的一年生花草都长得很是茂盛,夏花开的很是喧闹,热情洋溢般,舒展着枝桠和花朵,满墙的绿藤看着像小瀑布一样,翠绿的颜色看着就让人心里清凉起来。
在锦绣斋的西边是一排的小院子,虽然很小,但里面的格局却让人很舒适。当下袁菁瑶一行人就都住了进去。也和学堂的一众学生一块到教室里做针线,跟着学双面绣的绣艺。
一众学生们也都对她们很是和善,还会主动教一些小技巧。觉得来锦绣斋不仅学了双面绣这样的绝学,还能跟国公府的小姐和那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一块做绣活儿,心里还颇觉得自豪。
柳琴仔细的观察着众人,看她们都极为认真,一旦姚若溪教完,就几个人一块,有的低头练习绣艺,有的低声讨论询问,有的丝线没了,跟旁边的姐妹借了几根,相视一笑,继续手里的绣活儿。她们来这里学双面绣,大多为了以后的生存技能,有的绣艺很高超了,是为了追求双面绣这门绝学。她把所看所感糅合了下,又凝练成了一首众女学双面绣时的情景诗。
几个人看着柳琴的品评了一番,都觉得好,“不愧是咱们昌州府第一才女!”
柳絮就拉着柳莺道,“五姐!四姐这都出了三首诗,你画作那么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作一幅吧!把这个情景描画下来,一定很美!”
陈嘉悦也点头,“柳莺姐姐的画作最传神了!”
郭婷和孟岚也都笑着让她不要谦虚,画一幅。
柳莺心里装着事儿,哪有心思画画,只能说有些暑热,“…改日我再画了送你们一幅。”
众人关心了她一番,只能作罢。
晚上回到屋里,柳莺却又让丫环研了磨,想画出来。可心总不能静下来,画出的东西也呆板不够传神,失了她以往最注重的灵气。最后折腾半夜,画的东西只能全都毁了。
“小姐你怎么了?”丫鬟看着来之前明明很是高兴的小姐,却突然有心事重重,顿时担心了。
柳莺放下笔,幽幽的叹口气,“歇了吧。”
躺下却是睡不着。
柳絮也是胡思乱想了大半夜才睡着,次一天起来眼圈就黑了一圈。
袁菁瑶看了看柳絮,又看了看柳莺,目光微转,找了姚若溪,“果然你心思够奸诈的!原来是打这个主意!你就不怕姐妹反目成仇?!”
姚若溪疑惑的挑眉,“反目成仇?”谁跟谁?
袁菁瑶想她虽然定了亲,也才十三岁,脸色僵了僵,“你就看不出来?说什么负责负责的,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一点!”
姚若溪的确没有太过注意旁的,仔细想了下,几人的异样之处,“郭小姐跟九小姐也不算是姐妹吧!”
袁菁瑶看她是真的不懂不明白,一口气噎住,又不知道该咋说。难不成让她到姚若阳的妹妹面前捅出来她们家看中了柳絮,柳絮看来也动了两分心,柳絮的堂姐柳莺也动心已久!?
见向来说话不留情,习惯毒舌的袁菁瑶也说不出话来,姚若溪心下更是狐疑。
等见了几人,才发觉柳絮没睡好,柳莺竟然也没有睡好,她所有所思,算是明白袁菁瑶说的姐妹反目成仇是啥意思。看着柳莺柔柔的笑着,眼底一片青色,忍不住皱起眉。来一个好,来两个就不是好事儿了。不管选了哪一个,另一个都会受伤。或许还有可能三个人都各奔东西。
袁菁瑶瞪她一眼,都怪这个丫头!让她哥哥到她们面前晃悠来晃悠去的,现在把她两个表妹的心都给晃悠走了!
姚若溪看着让她瞪,这也不是她所能想的。如果姚若阳和柳絮两情相悦,那柳莺只能把这份心思断了的。
袁菁瑶比几个人都大,自然明白是这样的道理。只是她看了眼柳莺,这个表妹素来都腼腆的很,却也是心思最重的人,怕是没那么容易就断了这份心思。
朱敏儿一直在锦绣斋,看姚若溪跟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们说笑来往,还到锦绣斋来住,心里早嫉恨成狂,看王玉花还特意过来招呼袁菁瑶等人,心里更是愤恨,借着回家的机会,到了老宅就跟苗氏说了。
苗氏当然也注意到了,王玉花看不上朱敏儿很多人都知道,听朱敏儿说王玉花的特别的热情,一下子就警惕起来。姚若阳今年可是十五了,等九月初过了生儿就十六了,他如今又有秀才的功名,王玉花想攀上柳家和陈家也是极有可能的。只是现在姚若阳不在家,她也没有办法。
只能安抚了朱敏儿,“等掰玉米,你表哥回来,姥姥就想办法!”
朱敏儿不情不愿的又回了锦绣斋。
柳莺回到家就心事重重闷闷不乐,不像之前从姚若溪家回去都很是开心,柳二夫人问了她两回,也只说有些暑热不舒服,歇一段日子就好了。
袁菁瑶却是洞察若明,知道是啥原因,想着找机会跟柳莺说说,可她向来就不是知心姐姐的形象,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王玉花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开始筹办彩礼,“等你哥哥回来,年前就把亲事定了。明年也就能成亲了!”因为明年春上的时候柳絮及笄。
姚若溪微皱了下眉,觉得这事儿也的确需要姚若阳回来自己解决。
方妈妈过来回禀,老宅来人叫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商量,让老爷和夫人都过去。”
“能有啥要事商量!?肯定是又起了啥鬼心思了!”王玉花一下就拉了脸。
姚满屯也困惑,最近都没有出啥事儿,“还是去看看吧!”
姚若溪也起身跟着一块过来。
毛氏看到她,眼里闪过一抹阴毒,不过面上笑着招呼姚满屯和王玉花,“让你们过来是有个大事儿商量呢!”
“不知道是啥大事儿?”王玉花看三房的人也都在,像摆了阵仗一样,冷笑着问。
毛氏还没有说出来,外面就有人跑过来报信儿,“你们家老四回来了!文昌回来了!”
众人一愣,苗氏急忙问,“咋这个时候回来啊?”急忙忙的出来。
等都出来一看,不仅姚文昌,连卢秀春娘俩,还有姚忠举和姚成材,姚及第,朱孝生等人全都回来了,且神色疲累又颓丧。
苗氏心里咯噔一声,上来抓住姚文昌的手,“儿啊!你们…你们咋都回来了啊?”
姚文昌撇了眼姚忠举,“我被革职了。”
第168章:没气了
这个时候姚文昌一家和当初去的姚忠举等人都回来了,苗氏心里本来就有不好的预感,猛地听姚文昌说他被革职了,苗氏脑袋嗡的一下,两腿一软,就站不稳了。
姚满屯在旁边,急忙搀住了她,不过也着急姚文昌咋突然会被革职了,“到底咋回事儿?”竟然也都没有听说一点消息的。
姚正中和姚满仓姚富贵等人也都很是急切担心,追问咋回事儿,姚文昌可是姚家一门最出息的人,高中进士还留在京都翰林院的,这才多久,还没等到官职落下来,竟然就被革职了!?
姚忠举低着头,阴着脸抿着嘴,一瘸一拐的进了屋。
王玉花上来抓着卢秀春的手担心道,“咋可能会被革职了呢?”
卢秀春满心苦涩,看着王玉花眼眶发红,眼里溢满了水光,强忍着还是没有忍住,扭过头擦了擦。
姚文昌拧着眉,“回屋说吧!”
村里不少人看着也很是关心,不知道姚文昌是咋贸贸然的就回来了,看一家人都进了屋,也不好跟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悄声的议论着。姚文昌在村里名声还是很不错的,槐树村出了他这个进士,也很让村里众人觉得荣光,姚文昌这些人这个时候全部都回来,肯定是出事儿了,都很是担心的。
听离得近的人一说姚文昌被革职了,顿时都轰动了,都聚在一块惶惶的议论,不知道是出了啥大事儿。
毛氏的心里砰砰跳,简直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姚文昌说他被革职的时候却是看了眼姚忠举,让她不得不想这个事儿会不会是她大儿子惹出的祸事。要真是这样,怕是不光苗氏,连姚正中也会恨死她了的!
许氏搂着姚及第哎呦哎呦的直心疼,“你们到底出了啥事儿,这个时候回来,孩子都折腾的都瘦了一大圈,去的时候长的那点肉全都给折腾没了!”
卢秀春听的心里恼怒不已,忍不住道,“三嫂张嘴就说我们家把你儿子长的肉折腾没了,咋不先问问他在我家吃住咋样?我可曾薄待他们一点了?!咋不问问他们几个惹出了啥事儿,把我们家官职新买的院子,全都折腾没了!?”
许氏还没见过卢秀春发火,她一直都表现的很温和,被她堵了一通,脸色难看着,“去的时候不是给钱了!”
“是给钱了,二十两银子,连交束脩的都不够!他们吃住,身上的穿戴,还出门应酬零花的银子,哪样不是我出的!?”卢秀春实在是恼了,又憋了这么久的火,回来又听许氏说这话,心里的火就忍不住蹭蹭的冒。
姚文昌也沉着脸不说话,妻子心里有怨有气,他不能拦着连说都不让说。而且他也没有资格。因为花用的银子都是妻子挣的,姚及第兄弟也都是妻子打理照顾的,还从未有过怨言。
王玉花冷笑一声,“把儿子吃住上学都交给别人,就给了二十两银子,三弟妹还真是大方!不知道家里挣的几千两都放着干啥的!”
许氏张嘴要说话,被姚富贵伸脚踹了一脚,乎了两巴掌,“我不是让拿二百两银子,你他娘的都给我漏下了!?”
“大房的俩儿子拿了吗?他朱孝生拿了吗!?凭啥让我们出那么多银子!?”许氏不服气的捂着脸哭喊。
毛氏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她被算计了家里几乎全部的家产,又被逼着买回了老宅,有苗氏和姚正中都说的话,她自然接着势说家里没钱,可也给了五十两银子的。不过让她提心的是,卢秀春说姚文昌官职没了,买的院子也没了…
“给我住口!”姚正中脸色铁青喝骂一声。
姚富贵目光凌厉的瞪着许氏,还要打她,许氏顿时不敢叫嚷了。
苗氏哭着道,“文昌啊!到底咋回事儿啊?咋被革职了啊!”
姚文昌也是气愤的,他虽然知道官场难混,可翰林院本就相对清闲,虽然礼部侍郎张家被扳倒了,不过他也不傻,若是没有于家,没有毕温良的威名,别说他和王元荣只是两个小小翰林,就是状元那也不可能办到的。所以对于官场他了解,却没有切身体会过。乍然被革职,他也懵了一下。
苗氏见他脸色难看却不说话,着急的眼泪直掉,催着他问,“儿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姚文昌叹口气,“跟吏部尚书府的小公子闹事儿,打断了别人的腿,若不是于家看二哥家的面子帮着周旋,只怕我连功名都保不住,姚忠举几个也要在牢里尝尝滋味了!”
卢秀春吸了吸鼻子,看王玉花担忧的神色,擦擦眼泪道,“出了事儿相公就被革职了,我把卖熏腊肉的银子都赔上还不够,只能把院子卖了。得罪了吏部尚书,以后相公再想做官,也没指望了!”
苗氏气血翻涌,两眼发黑,一下子昏了过去。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