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一片尖叫响起。

震动之剧烈让刚才刚刚关闭的秘境入口竟然再次打开。

虽然它很快又关闭了,但是那一瞬间,眼尖的人都看到秘境内部似乎有无数光线在闪烁。

贺椿悄悄看向阿蒙,用眼神问他:是不是起效果了?

阿蒙:“嗯。”

贺椿焦急:成功了吗?

阿蒙抬手揉揉他的脑袋。

贺椿一把握住阿蒙的手,傻乐:他是不是给自己找了个非常非常厉害的师父?你看,凤老太口中不可能完成的事却给他阿蒙师父三两下就搞定啦!虽然他师父没有储物袋,没有法器法宝送他,更没有大把灵石给他,但是能打开一个通道,让一个小秘境和一个完整的世界进行新融合,怎么想也不是一件普通修者能完成的事情吧?

阿蒙看着小孩崇拜无比的小眼神,表情平淡地微微昂起了头。没错,你师父我就是这么*!

贺椿笑得嘴巴咧开:哎呀,师父太闷骚,做徒弟的都不好意思戳破。

一旁的庄永年忽然转头,他刚才好像看到有一股金沙从那打开又关闭的秘境入口淌出,并分别迅速流向蠢蠢和阿蒙,是他的错觉吗?

而他之所以能看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有一大半金沙想要钻入阿蒙体内,但是转瞬就像碰到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样,又忙不迭地退出来,和着前面的一小半一窝蜂地一起流入蠢蠢体内了。

(金沙们:送礼都能被拒,算你狠!)

可蠢蠢对此却像是一无所知。

他再看其他人表情,似乎也没有看到这些金沙。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吗?庄永年的目光蓦地与阿蒙相撞,莫名奇妙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多想。

☆、第71章

同一时间,四海境天狼门一处峰头的洞府内。

里面一共有十二名负责操纵窥天阵法的阵法师。

现在其中一名抹抹嘴角的鲜血,挣扎着坐起。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枚纸鹤,对着它嘶哑地说道:“沙漠之眼秘境的窥天石碎了,无法及时收回,那个秘境九成已经崩溃。五品阵法师赤焰子受到阵法反弹伤害,需要另一人来替换,速速!”

说完,阵法师手一扬,纸鹤燃起火焰,不到刹那就烧得灰也不剩。

但阵法师却放心了,消息已经传出,等替换的人一到,他就可以安心疗伤。

灵种学院。

对这场震动,除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两人,其他人的反应就大多了。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地震?”

全院师生一阵惊慌,还有不少人吓得到处乱窜。

“不是地震,十有八/九是那个小秘境出了问题。”颇有见识的明风道长对院长低声说道。

“也不奇怪,不是说那个小秘境早就快撑不下去了吗,否则也不会拿来给我们用。”院长目光一扫全院师生,“老天算仁慈了,至少等到这群学生出来才让小秘境崩溃。”

明风道长心想:这跟老天有什么关系?这个小秘境之所以这么快崩溃八成就是因为学生把那么多沙漠之眼带出来的缘故。

他们也通过蜃影石看到了影像,也在猜测那支新生队伍手上肯定还有不少沙漠之眼,但是他们却不能明抢,只能慢慢谋取。

这场震动来得突然,走得也相当突然。

几名修者来回查看,见学院并没有受到很大影响,回来如实禀告给院长。

“先让学生回去,那十名淘汰生带走。”院长见学院没事,当即下令道。

贺椿看到十名年龄不一的男女被学院戒律堂的执法队员强制提出,那十个人无一例外都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其中一名女子似吓瘫了般,嘴中不住呢喃着什么。

贺椿侧耳细听,听到她似乎在念叨:“我不要被卖掉,我不要做奴隶。”

奴隶?

女生声音忽然变大,凄厉地喊:“不——!我不要被淘汰,我不要做奴隶!志哥救救我!”

许多先生脸色陡变,不等院长等人吩咐,执法队的人已经去堵塞那名女子的嘴巴。

学生群一阵骚动。

学生中忽然跑出一人,边跑边喊:“带我一起走!岚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呜呜!”那名女生拼命挣扎。

“岚妹!”男子想要去抓住女子的手。

学院执法队毫不客气地就把男子的手打开。

院长皱眉,挥手:“赶紧把人带走。”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学院方早已经麻木,甚至有先生对那男生非常冷漠地说:“想一起走不可能,规矩就是规矩。想被淘汰很简单,你只要下个月考核全部交白卷就可以。但是你被淘汰后会被送到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女生呜咽着被执法队员拖走。

男子双眼通红,竟然拔剑就向执法队冲去,同时大吼:“我受够你们了!你们根本不是什么先生,你们就是一群恶魔!人牙子!哪有这样的学院,学生间自相残杀,先生对学生随意惩罚,任务不做保护,甚至连退出都不能!”

“难道是我们绑你们来的吗?”院长冷笑,当即喝令:“胆敢违反学院规则,还敢对执法队员出手,抓住他,关入囚牢,下个月加入淘汰名单。”

“不!你们要淘汰就现在淘汰我,让我和岚妹一起!让我和她一起!放开我!”男子很快就在围攻中被抓住。

先生们都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其他学生也只是看着。

贺椿注意到不少学生面露悲愤,更多的学生只是麻木。

贾千金等人互看,眼中有惊恐和对未来的担忧,小胖小声嘀咕:“哎呀,以后都不敢在学院找媳妇了。”

“闭嘴吧你!”孔鸽看有先生瞪他们,赶紧捂住小胖的嘴,把他拉到一旁。

男子最终被打昏拖走。

阿蒙忽然说:“你们说会不会有学生交/配生了孩子,那些孩子如今又在哪里?”

小队成员齐齐注视阿蒙,大家都很想问他:你这么小,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问题?

不过他们之前也确实忽视了这个问题。看来以后在这学院里不但不能找媳妇,找了也要忍着。怪不得昌荣信变态了,连男孩子都要,原来都是被憋出来的。

贺椿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这就跟他在黑帮卧底时看到有无辜者被伤害,却只能看着时的糟糕感觉一样,那时候支持他的是他相信自己和国家最终能瓦解这个黑帮,为天下老百姓铲除这个毒瘤,为伤者逝者复仇。

可现在呢?

他是否也应该解决这个学院?

可笑的是,这个学院的存在却是苍云大陆各国同意的,换句话说学院是合法存在,她的一切行为都被许可了。

如果他出面对付这个学院,不说支持,恐怕还会被苍云大陆各国和修真界当作恐怖分子看吧?

就在这时,院长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入学院之初,就应该知道这个学院竞争之激烈,外院只能获得三枚灵种,而你们呢?你们只要留到最后,就一定能获得灵种。凭什么?灵种并不是草籽,遍地都是。今天我不妨坦白跟你们说出,学院每一枚灵种都需要花费大量灵币和资源来作交换,那么这些灵币和资源从哪里来?只你们入学时交纳的那些学费?别说笑了,一枚灵种如果那么便宜,它又怎么能算是珍贵之物?”

院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给学生们消化时间,过了一会儿又道:“淘汰虽然可怕,但如果你们努力学习,将来争得灵种,你们不但可以脱离凡俗之身,还能进入修者门派,这是多少凡间帝皇连求都求不来的事情?你们能来内院就表明你们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而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天天担心自己被淘汰!”

贺椿简直想给这位院长鼓掌,他的演说完全避开了矛盾面,且把淘汰者和学生分开,前者贬低到泥层,后者捧到天高,从心理上麻痹了想要麻痹自己的学生们。

院长最后说道:“不想被淘汰,那就努力吧。”说完就走了。

贺椿总觉得这个院长说的话似乎意犹未尽,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硬是忍住了。

也许他应该做回老本行稍微调查一番?他可不想自己和朋友们被当作奴隶卖掉。贺椿伸手臂揽住阿蒙的肩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别管别人交/配不交/配了,你才几岁?走,回去睡觉,累死了。”

外表才五岁的小号阿蒙发现自己已经习惯小孩的粘粘糊糊。至于小孩一脸要搞事的表情,搞就搞呗,有他在,小孩想搞多大事都没问题。

“对对对,回去睡觉,这一个月我都没睡一个好觉。”小胖第一个支持。

贾千金也笑着活跃气氛,但他活跃气氛的方法却很让人想揍他:“我们以后出行得小心了,那支死了人的老生队伍一定会找我们麻烦。”

“啊啊啊!千金,不要再说了,好歹让我们今晚好好睡一觉吧!”

抱腿小队的成员们在老生们各种意义的目光中,抖着胆回去了宿舍。

天狼斗场,罗刹海来人若有所思。

“翟老,这个学院把气氛搞得那么紧张,甚至有故意让学生痛恨自己之意头,他们是为了什么?”

天机老人饮酒微笑,“你已经想到答案了不是吗?”

“这个学院倒真的很会做生意。”男修确实已经想到原因,这个学院故意把学院弄得跟虫蛊一样,除了增加可看度、挖掘学生的潜力等表面理由,在某种程度也大大方便了他们这些买方。

“这个学院的孩子九成九都渴望变成修者,进入修者界。当他们被卖掉后,一开始他们会惊慌痛苦,但如果买方对他们稍微好一点,并透露出欣赏他、不忍他被淘汰和埋没,才会花大代价把他们从学院买出的意思,那么只要不是太没良心的人,都会对买方感恩戴德。是不是这样,翟老?”

翟老笑而不语。如果不是这样,学院完全可以和学生说出此事,但这样一来,学生感激的就是学院,因为是学院给了他们修真的机会。可学院现在的做法,学生最后感激的却是买方。

对于更注重忠心的门派和修者来说,这也是他们宁愿在天狼斗场买人的原因,至少他们不担心会在这里买到心怀不轨的人。

再说庄永年和伙伴们回去宿舍后,再三思考下,终是忍不住去找了贺椿,他还特意把人单独约出来说话。

贺椿一边洗衣服一边听庄永年跟他说话。大家回来后都想好好洗个澡再睡,浴室虽有三个,但厨房只有一个,大家只能排队等待。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他干脆就抱着洗衣盆到院子里洗衣服了。

“金沙?”贺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让庄永年不用担心,说自己身体感觉很好。

送走庄永年后,他转头就去找阿蒙,询问他知不知道金沙是什么。

“大概是来自那个秘境的感谢。”阿蒙随口回答。

“秘境的感谢?不是天道奖赏?比如功德啊什么的?”

“功德不是这样算。那个小秘境灭绝不灭绝对天道并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她已经到了末期,就像人的生老病死,那属于自然规律的一种。”

阿蒙把脱下来的学生服扔到贺椿的洗衣盆里,“任何东西存在久了都会产生一定意识,那个小秘境在被分割独立后,慢慢的也有了自己的朦胧意识,我们常说某些山水有灵,就是如此。你得到的金沙就是来自那个小秘境及其上所有生灵的感谢。”

“不要用扔的,水都溅出来了。那那些金沙有什么作用?”贺椿把阿蒙的脏衣服拎出来,放到一边用棒槌捶打。

“那是沙漠密境,那些金沙融入你身体后,可以让你以后在同样环境中具有生存优势,比如可以预知沙尘暴,可以找到水源和食物等等。”

“妙!”贺椿高兴得眼睛都笑弯。

阿蒙想把鞋子也扔进洗衣盆,被蠢徒弟给捞出来扔到一边。

“蠢蠢!我回来啦!”熟悉的稚嫩嗓音。

贺椿转头,就看到一个华丽的小炮弹从门口向他冲了过来。

“噗通!”贺椿被小炮弹正正扑入洗衣盆中。

“嗷!我的腰!”

“蠢蠢,我有好东西给你哦,还不跪地感谢!”

“寒豆豆!你给我起来!”

“你又给我改名字。”寒豆丁不但不起来,还骑在贺椿身上,把盆里的泡沫往他脸上抹。

“呸呸呸!寒豆豆,你够了!”

“我要洗澡,帮我洗澡!”

“知道了,小祖宗,你快下来!”

“就不。”

就不的寒豆丁被人拎着后衣领扔了出去。

寒豆丁暴怒:“小疤脸!你又扔我!”

阿蒙把蠢徒弟从洗衣盆里拎出来,把被他扔到一边的脏鞋子塞进他手里:“洗干净。”

寒豆丁一看小疤脸让贺蠢蠢洗鞋子,当下也不甘落后地脱下自己的小靴子,穿着一双小白袜子颠颠跑过来也塞进贺椿怀里,“我的也要洗。”

贺椿抱着两双鞋子脑门迸出青筋,“寒豆豆!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准穿着袜子在院子里跑!”脏了还不是我洗,天知道草汁最难洗了。

寒豆丁转头就把袜子也脱了塞过来。

贺椿:“……”

阿蒙低头瞅瞅自己的光脚丫,觉得吃亏了。

晚上,心身俱疲的贺蠢蠢侍候两个祖宗洗完澡,寒豆丁不肯睡觉,跑到他房里,跳到他床上,说要和他分赃。

“这是一级妖兽火兔的皮,给你。白白说火兔皮能防寒,冬天穿最好。”

贺椿看到自己床前多出了一堆血淋淋的死兔子,没扒皮的那种。感动度瞬间下降。

“这是一级妖兽冰虫,白白说冰虫的皮也能做衣服鞋子,夏天穿最好。”

床前转眼又多出了一堆白花花的死虫子,还寒气逼人。贺椿忍不住抱紧棉被。

“这是一级妖兽青狼,这种妖兽很狡猾,我只猎到两头。”

两头青狼尸体十分巨大,一出来就几乎占满了房间的空地。

这时,整个房间里已经充满了血腥气,中人欲呕。

“好啦,这就是剩下的所有妖兽,其他都上交了,我特意等其他修者把收获都交了,我才交,我交了一半也比他们都多。”寒豆丁特别骄傲地说。

“哦,还有药草,白白说那个秘境里的药草品质一般,可能经常有人去,高年份的和高品级的都没有。这些都是一二品草药,我有很多,都给你。”

贺椿还没有来得及说等等,他的床上被子上就被放满了还带着泥土的药草。

寒豆丁仰起头,一脸等待夸奖的小模样。

赛白泽痛心疾首:“子真啊,你为什么这么实在?都跟你说了拿个一两株药草给他们意思意思就行了,你竟然把所有收获都给贺蠢蠢了,你你你!你姓寒,不姓贺啊!”

寒豆丁弃耳不闻,他的东西他高兴给谁就给谁,谁也管不了他。

如果是成年人把他的房间和床铺糟蹋成这样,贺椿一定会和对方打一架,哪怕对方是来送礼的也一样。

但面对寒豆丁那张等待表扬的漂亮可爱小脸蛋,贺椿低头在他脸上吧唧就亲了一口,又抓起他的小爪子连续亲了好几下。

“好豆豆,你太厉害了!竟然有这么多收获。”

“那是。”得到盼了一个月的表扬的寒豆丁小脸蛋红润润,大眼睛亮闪闪,小鼻子翘得老高。

赛白泽现在看贺蠢蠢就跟看要拐带自己漂亮女儿的纨绔一样,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偏偏那贺纨绔还搂着他的小子真一个劲用甜言蜜语哄骗他。哇呀呀,气死他也!

“我也有礼物送给你。”贺椿扯出自己的储物袋。

“是什么?”寒豆丁好奇地勾头看。

赛白泽:咦?贺蠢蠢哪来的储物袋?秽神大人给他的吗?

被两小遗忘的秽神大人赤着脚坐在宽大的椅子里,沉默地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个小家伙。

贺椿掏出了一双网眼袜,这双网眼袜的网眼显然要比他脚上的那双还小一些,看着就很精致。

“这是什么东西?”寒豆丁抓过袜子翻开,还闻了闻。

贺椿哈哈笑,抓起寒豆丁的小脚丫,把袜子给他套上去。

阿蒙:我以为他这双袜子是给我编织的。

贺椿恰在此时抬头看向阿蒙,笑着问他:“阿蒙,这袜子给灵修穿没事吧?”

阿蒙:一点都不想回答。

“阿蒙?”

“你让他穿一天不就知道。”

贺椿犹豫,转脸对寒豆丁说:“这袜子的材料有点特殊,你今晚穿一晚上感觉一下,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我,我给你用其他材料制作,千万不要硬忍着不说,知道吗?”

这袜子穿在他脚上可以帮他凝聚负面能量,本来他想把这双袜子送给阿蒙,但听庄永年说了那个砚台的事,他就开始猜测也许那个符纹是专门帮助练功或开发能力的?

比如他用那个符纹编织袜子穿在脚上就凝聚负面能量,那如果穿在灵修脚上,会不会就是凝聚灵气?

正好今晚寒豆丁送了他这么多东西,他也没什么回礼好送,临时就想到了这双袜子。

寒豆丁才不会硬忍着不说,他抬着小脚丫活动脚腕,马上就表达了意见:“很舒服,很贴脚。”

“那行,反正有什么问题你告诉我。”贺椿拍拍他,“地上那些东西你先收起来。药草如果你不用,可以给千金,他可以帮我们炼制伤药等。至于这些妖兽,赛白泽有没有告诉你,它们身上零碎的用处?我们可以根据用途来安排它们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