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霖没抬手,小手指着回廊上挂的一些打猎的战利品,“诗霖怕那些毛毛的头…”

忽必烈自责地拍拍额头,“来人,把墙上的兵哭和猎物全部拿下,送到仓库中,明日让人在上面挂些字画。”

佣仆们怔了一下,这些可都是小王子的战利品呀,代表着无尚的光荣,可看看小王子的神情不象说笑,只得拿梯子的拿梯子,拿筐的拿筐,忙碌了起来。

“诗霖,现在好了,可以抬起头了。”忽必烈温柔地掏出帕子,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诗霖真的和姐姐好像好像。姐姐永远都是那么让人觉得神奇,她仿佛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才一再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诗霖(仕林)。他有时会偷偷怀疑姐姐也象父王一样,是被人陷害而死的,可是宫中传出来的明明说是姐姐是难产而死。

姐姐,那个神仙一样的姐姐,会和他玩闹,却又会给他讲很深的道理,还为他指点人生的道路,给他找良师,对他说他长大后的责任比山还要重,轻言俏语间,陡地为他描绘出一幅广阔的蓝图。

因为姐姐,他才解开了父王之死的心结,把目光放得更长远,让心胸更开阔,这样的自己,才算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才能肩负起那山一般的重任。

他曾很认真地说,若有一日他心愿得偿,一定要娶姐姐为妻,姐姐笑着说,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已经是别人的妻了。这一直是他小小的心中一丝遗憾,他觉得能够娶到象姐姐那样聪慧、俏皮的女子,一定很幸福。

姐姐去世不久,他第一次去君府看望仕林和诗霖。当看到睡在襁褓中粉嘟嘟的小诗霖,他小小的心突然象被撞了一个大洞,很深很深,他急切地渴盼能有谁把它填满,诗霖对他牙牙地笑着,挥着小手,他轻轻伸过手去碰触着诗霖柔嫩的唇瓣,诗霖蓦地含住他的指头,用力地吮吸着,他小小的心快乐得唱起歌来。

少年的心怀第一次泛出了青涩的情意,他知道属于他的俏皮、慧黠又有着一头卷发的女子已经来到了这个世上。

从那一刻,他就为这个还着吃奶的小女孩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把姐姐叮嘱他不可以爱上诗霖的话早丢到了脑后。

诗霖现在没有娘亲,爹爹和哥哥又不在身边,那么,他就应该是诗霖最亲的人,照顾诗霖理所当然是他的责任,谁也不能从他身边把诗霖抢走。

“诗霖,要睡了吗?”他抚着诗霖软软的卷发,听到怀中的小人儿呼吸渐渐平缓。

“不睡,诗霖要和烈哥哥一起。”诗霖微闭的长睫突地睁开,以为他要丢下她,慌忙搂他更紧。

“烈哥哥晚上还要去别的地方上会课,那诗霖和烈哥哥一起去,好吗?”

“好!”诗霖答道。

每天晚上,忽必烈都要到与王府隔了几户人家的小院去呆一两个时辰,那里是他为姚枢和刘秉忠---------他的两个汉族老师租的小院。

这两个老师也是姐姐向他建议的,自拜师后,他就象一个浑浑噩噩的盲人,陡地见到了光明,收益真的非浅。

忽必烈抱着诗霖,迎着月光,推开后院的角门,只一会,就来到小院前,轻敲了下门,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书生打开了院门。“小王子来啦!”

“姚先生,用过晚膳了吗?”忽必烈小心地把诗霖在怀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几步路,诗霖就睡熟了。

姚枢没有回答他,而是好奇地看着他怀中的小人儿,笑了,“我还不知小王子还擅长抱娃娃。”

忽必烈脸一红,“这是飞天堡君堡主的小千金,她家人暂时都不在蒙古,我暂时照顾她,她怕生,有点粘我。”

姚枢眉微微拧起,“也就是你口中常常说起的那位无所不知的姐姐生的女儿?”

忽必烈轻轻点头。

姚枢默默地看了他一会,缓缓问道:“小王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番外二:皇家童养媳(三)

姚枢,原是燕京行台郎中,因不满上司收受贿赂,抗议无效,于是弃官不做,隐居在辉州教书,后蒙和尚刘秉忠推荐,被忽必烈请到大都教导他治国之策。此人喜畅谈,很直率,是个真君子。虽然忽必烈很年少,但这份知遇之恩,让姚枢很是感动,倾尽毕生的才学和真挚来教导这位小王子。忽必烈夸姚先生是字字珠玑,对他的话向来言听计从。

姚枢这天外飞来一语,把忽必烈给怔住了。

两人走进屋内,淡淡的烛光下,细瞧姚枢的神情不象是在说笑,忽必烈想把诗霖放在床上睡得舒适点,不想一松手,诗霖就自动自发地贴上他的胸怀,小手搂得他更紧,无奈,他只得由她伏在肩上。

“姚先生,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也深思熟虑过。难道先生你认为我做错了吗?”忽必烈唯恐惊着诗霖,音量放得极低。

姚枢何尝看不出小小少年对怀中小人儿的珍视,叹了一声,“虽然我一直坚信万事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但对飞天堡堡主还是怀着一份敬仰的,此人是个杰出的人才,若为官,将是了不得,但他选择从商,我想他是不屑被一官半职所束缚,宁愿在商界王国里称雄称候,这样的人,小王子一定也很尊重。他的妻子更是惊世奇女,对小王子有启蒙之恩。他们的小千金,在痛失双亲庇荫之时,小王子应该加倍呵护,怎么能让她陷进危险之境呢?”

忽必烈释然地一笑,“这个呀,小王已经处理好了,也征得娘亲的同意,诗霖和我住同一个院,由我亲自照顾。”说话间,他张开手掌,替诗霖挡住烛火的亮光,好让诗霖睡得更安稳些。

姚枢眼尖地看到掌心一道显目的伤口,血迹刚刚凝固,眸光一沉,毫不留情地问道:“小王子以后不去再不去兵营,就留在府中照顾小娃娃,或者是说小王子去兵营也把小娃娃背在身后?”

“先生,你是否多虑了,我不在府中时,院中的丫环可以照顾好诗霖的。”

“小王子,你还是年幼啊!如果我猜测不错,大王子蒙哥为你的行径暴跳如雷的吧?”姚枢叹了声,背着手在屋中踱了几步。

忽必烈轻抽了口气,没有作声,等于默认了。

“蒙哥王子是轻易妥协的人吗?他对飞天堡陈见颇深,而且耿耿于怀父仇未报,现在无奈于大汗,一腔怒火还不全撒向飞天堡。这娃娃是自投罗网来了,他若把这个娃娃怎么样,难道你是和他拼命还是和他断绝兄弟情份?处死一个小娃娃,不需要动刀动剑的,有的是太多合理的借口。小王子,你这次有点唐突了。”姚枢忧心忡忡地说道。

忽必烈俊眉一凛,“先生提醒的是,这些我会注意防范的,诗霖我照顾定了,若我连一个小孩子还保护不了,日后还能做什么大事!”

姚枢沉默了一会,半晌,才接过话,“小王子,你在王府中排行第四,你愿意一直排在第四位吗?”

忽必烈愕然地看着姚枢,不懂他话中的深意。

“如果小王子不想排在第四,说话、做事,就得心计深沉点,机会到的时候,说不定你最大的敌人就是你的兄弟,那个时候,没有谁会对你讲兄弟情份的,小王子要切记、切记。蒙哥王子是长子,王妃对她厚望很大,族人也推举他为首,一旦朝庭发生动乱,他自认为汗位笃定是他的。现在的他已经非常骄横,这是有王妃在时时提醒着他,才有所收敛,小王子你若过于锋芒毕露,若事事违背于他,会让他对你有所防备,对你起疑,那样会让小王子被动的。”

忽必烈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对,先生说得很有道理。那么,依先生之见呢?”

“你不必装老成,该是孩子样就孩子样,这小娃娃,你要留就留在身边,但要养老一群贴心的家人,和王府没什么干系的。”

“好,我懂先生的意思。”

姚枢忽然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我好象听说蒙古王子是不能娶汉女的,有这个说法吗?”

忽必烈一下子呆如木雕,许久,俊眉扬起,“对,是有这样说法,但事在人为。”

姚枢淡淡地笑了。

两人又聊了点别的,近三更时分,忽必烈才与诗霖回到王府,佣仆已经收拾好一间屋子给诗霖做寝房,忽必烈抱在诗霖站在房门口,想起姚枢的话,闭了闭眼,转身把诗霖抱进了自己的寝室。

怪异得很,诗霖一躺到他床上,象是知道很安全,居然哼都没哼一声,乖巧地钻进被中,继续睡得嘟嘟的。

忽必烈记忆里好象没和人同床共枕过,蒙古的男孩子,从小教导的就是独立。凝视着床上两腮红扑扑、睫毛长长的小女生,他的心不禁怦怦直跳,跳得他替诗霖解外衣的双手都在颤抖。

他听兄长们私下谈论过,只有夫妻才可以一男一女同卧一张床,他是一定要娶诗霖的,同睡一张床应该算情理之中。

现在他们算成亲了吗?小少年脸红得象能烤鸡蛋了,悄悄地伸出手抚摸着小人儿的软软卷发,露出一个幸福到极点的笑意。

“新婚”第一夜,忽必烈拥着小诗霖,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痴笑,整夜都未眠。

忽必烈有一个习惯,五更一过,便起床习武,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雷打不动。

今天也不例外,只不过推开偎在他怀中的暖暖小身子时,让他很是不忍,但他咬咬牙,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替诗霖掖好被角,拿着外衣,含笑走出房间。

连出了几身大汗,忽必烈只觉得通体舒畅,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收剑在手,他唤佣仆准备换衣的衣衫,进浴间淋浴,刚坐进木桶,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

“烈哥哥,我要烈哥哥…。。”诗霖扯着嗓子嚎哭着。

“小姐乖,小王子在那里洗澡呢,一会儿就出来了。”小丫环为了让诗霖确信,拉着她站在浴间外。

忽必烈头仰在桶沿上,哑然失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窝心。

“小姐,不可以推…。”小丫环阻止的话还没说完,浴间的门“吱”一声开了。

忽必烈本能地把身子沉入水中,透过淡淡的晨光,一个只着中衣的小身子从门中挤了进来。

“烈哥哥…。”浴室内有点暗,诗霖看不到忽必烈的身影,声音不禁颤抖着,破口而出的哭喊就在嘴边徘徊。

忽必烈怕吓着她,忙探出头应声,“诗霖,烈哥哥在这,乖,把门掩上。”他用很柔很柔地语气说道。院中虽然侍候的佣仆众多,但有些事他希望是亲力亲为,比如淋浴。

诗霖听话地掩上门,颠颠地跑到木桶边,大眼滴溜溜转着,小手不住地拨弄着水,“烈哥哥,你在澡澡呀!”忽必烈笑握住她,小手冰凉,心中直怨这些佣仆真是太不称职了,这秋天的早晨多凉呀,诗霖只着一件中衣,该多凉啊!

仿佛要印证他的话,诗霖突地连打了几个秀气的小喷嚏,眼睛直眨,对着忽必烈直发愣。

忽必烈都没作二想,一把抱起诗霖,把小小的身子浸进了温暖的热水中。

“暖和,暖和!”诗霖直乐,小手拍着他光裸的胸膛,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湿湿的衣衫,噘起嘴,“诗霖也要脱!烈哥哥帮诗霖脱。”

忽必烈一下子僵住,感到心底里麻酥酥、软软的,浑身的肌肉紧绷着,呼吸突地加重,他惶恐地把诗霖推得离自己远远的。

诗霖不懂他的异样,奋力扯着湿湿的衣衫,小鼻子急得直耸。

“烈哥哥,帮帮诗霖呀!”小人儿蹭进他的怀中。

忽必烈突然不敢碰诗霖了,他第一次强烈地感到男女如此有别,也第一次察觉到身体有了异样的变化。

小内衫被诗霖扯呀扯的,腋中的结扣自动解开了,诗霖得意地笑着,把衣衫扯下,小小的光滑的不着寸缕的如白玉般身子投进了忽必烈的怀中,小手兴奋地直拍水。

肉体与肉体的蓦然接触,对于一个正在发育中的少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即使对方还是一个会流口水的小女娃娃。

一滴腥红在水面上,如梅花般灿然散开。

诗霖惊吓得抬起头,看到忽必烈鼻子上淌下两管血流。“烈哥哥,你…流血喽!”诗霖慌地用小手去堵,大大的眸中涌满了泪水。

小手很快就被鼻血染红了。

“没关系,没关系。”忽必烈羞窘的闭了闭眼,捧起一掌的水,清洗掉鼻子中的血迹,又从一边暖着的水壶中加了些热水进桶,把诗霖按进心中,防止她着凉。

很庆幸诗霖年幼,不然他真的不知如何面对这难堪的场面。

“烈哥哥,诗霖呼呼…。就不痛了。”诗霖嘟起小嘴,凑到忽必烈的鼻间,柔柔地吹着,粉嫩的唇瓣就贴在他的唇齿间,忽必烈心中一燥热,突地抱紧了诗霖,滚烫的唇贴上了诗霖的。

诗霖瞪大眼,小手竖在空中,不知烈哥哥怎么了,但过了一会,她也乖巧地抱紧了忽必烈。

烈哥哥的身子好暖,心跳得好快哦!

“诗霖,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分开,好吗?”明知她太小,什么都不懂,可还是开口问道,就象是一个神圣的程序,从开始时就不敢有一丝怠慢。

“诗霖可不可以和爹爹、仕林、娘亲一起呢?”诗霖扬起小脸问。

忽必烈咽了咽口水,他们已经同床共枕,已经彼此裸裎相见,真正的夫妻们之间所做的一切,他们都已做过,诗霖当然要和他一起,一辈子都不能分开。

“烈哥哥会比你爹爹、娘亲还有仕林还要疼你,会保护你、照顾你,你想和烈哥哥分开吗?”他狡猾地反问道。

诗霖皱了皱眉头,娘亲还在睡着,爹爹和仕林也不见了,现在只有烈哥哥对她好。小孩子家只懂眼前利益,没有长远眼光,也不懂少年现在苛求的是她一辈子的承诺,她想了想,点下头,“嗯,诗霖和烈哥哥永远一起,烈哥哥保护诗霖,诗霖疼烈哥哥。”

她不是只贪享受,不图回报的人。

忽必烈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突地一松,缓缓落在实处,狂喜得俊眸中都泛出了湿意,心疼地把诗霖抱得紧紧的,现在,他不会再觉得不合礼仪,违背常理,诗霖注定是他的,他们就该这样相依相偎。

小院的佣仆们觉得今儿小王子这澡洗得可真够久,足足一个时辰才见小王子走了出来,宽大的袍衫中裹着一个只露出两眼的小人儿,佣仆们吓得眼珠落了一地。

这还是小动作啦,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忽必烈唤过小院中的主管,拿出自己的体已银子,让他去集市上买两个手脚麻利的丫头回来,顺便再买些花木的种子和药草的根茎,诗霖不爱玩别的,就喜欢种花植草,搞些小玩意。然后吩咐院中的所有佣仆今天不做事,把院中的铺着的青砖全部掰开,雕塑和奇石也移走,那些作为摆设的花架靠墙,土地深挖,整成一块块畦,具体要干吗,听小姐的。

佣仆们抬首仰望着蓝天,这秋高气爽的,温度不冷不热,小王子怎么说胡话了?这是王府,可不是荒山野郊啊,这院中的布置,可是死去的拖雷王爷亲自设计的,几位王子都一视同仁。这样做,好吗?

众人质疑地看向忽必烈,忽必烈把诗霖抱坐在膝上,正在共进早膳,那份细心和温柔,佣仆们看在眼里,叹了一声,现在没问题了。

从今往后,这小院中要多一位小主子了。

四王妃心里记挂着府中多了一张嘴的事,用毕早膳,让贴身的丫头缝了个布偶,提了包点心,再挑了几颗果子,就直奔忽必烈的院中。

一进院门,她吃惊地拎起裙摆,不知脚该往哪站,满院的泥土和砖块,佣仆们汗如雨下,忙得正热火朝天。

“这…这是要干吗?”四王妃深呼吸一口,问道。

主管拭拭身中的泥土,迎上前,“王妃,小的们按照小王子的吩咐,在整田地,冬天冻冻实,开了春就要种花种草种果树,也种蔬菜。”

四王妃眉结一拧,“王府现在揭不开锅了吗?还需要亲自种这些?”

“呵,小王子这是乐趣,与别的无关。王妃,你顺着墙角进来,那边没有泥。”主管谦恭地在前面引领着。四王妃眼尖地发现佣仆间多了两个身着布衣的粗壮女子,“她们是哪来的?”

“这两位是小的刚从集市上买来的,专门侍候君小姐。”

四王妃脸上有些沉不住,端着张寒面,倨傲地走进厢房,诗霖正趴在桌上看花的种子,神情非常专注,连人进来都没注意。

四王妃上上下下打量着诗霖,无由地不喜欢这孩子。那一头卷发看着就象个异类,这孩子的娘亲自己在哲别大婚那天,远远地见过,当时就觉得非常怪异,除非是异域人,蒙古人很少有那么一头的卷发,可她却明明是张汉族人的面容,一双眼大得惊人。

诗霖和她到是极像。

听说窝阔台为她神魂颠倒,君问天就是用拖雷的命欲要回她,窝阔台耍奸计,死活不肯松手,人算不如天算,她竟然死于难产。

她算是红颜祸水了,这孩子只怕也不是什么善类,不过作棋子可是不错。

四王妃轻咳了两声,掸掸椅子,坐了下来。诗霖听到咳声,抬起头,好奇地盯着四王妃,“你要找烈哥哥吗?他去军营做事了。”

烈哥哥?叫得可真亲切,四王妃冷漠地倾倾嘴角,“以后,不要你呀你的开口,叫我婆婆。”

这婆婆,在大都就是奶奶的意思,在汉族人的称呼中,婆婆却是对老公母亲的称呼,四王妃想占辈份上的便宜,没想到日后一语成真。

“婆婆好!”诗霖探下桌,礼貌地施了下礼。

“哦,罢了,那些是送你的。”四王妃挪挪嘴,指指丫环手中捧着的布偶和点心。

诗霖都没抬眼,只是欠欠身,“谢谢!”神情毫无一丝激动。

“怎么,你不欢喜?”

“烈哥哥说不管府中什么人送什么给诗霖,说谢谢就可以了,东西赐给下人。”诗霖一脸正儿巴经地回道,“诗霖喜欢什么,烈哥哥都会买给诗霖的。”

四王妃半张着嘴,不敢置信地摸摸耳朵,她听错了吗?烈儿居然为这小女孩防卫全府的人,这孩子就有多珍贵!

“我送的东西,你也要赐给下人吗?”四王妃冷厉地咄咄瞪着诗霖。

番外二:皇家童养媳(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