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岳挑眉:“真不想知道?我到现在心里还有他。”
迟立冬心一沉。
夏岳微笑,说:“他很高,很帅,喜欢笑,一笑会露颗小虎牙,脾气超好,对所有人都好,但对我尤其温柔,我要什么他都会给我,就算是天上的星,他也会摘给我。”
迟立冬都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个人,觉得夏岳又要耍他,苦笑道:“我错了,一秒钟的不甘心我也不该有。”
夏岳道:“不信?我给你看他照片啊。”
迟立冬:“…别玩我了行吗。”
夏岳把手机拿出来,翻了照片出来,给迟立冬看。
手机屏幕上,是两人拍摄于成都锦里的合影。摆在迟立冬办公桌上的那张。
迟立冬:“…”
夏岳垂眸道:“你说你是gay以前,我就喜欢你了。不然,你真以为我那么好追吗?”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吧
第40章 不一样
我早就喜欢你了。
不然怎么会?
散落了一地的串珠,一颗一颗串了起来。
像清晨广场上成群飞起的白鸽,涨潮时齐齐卷入沙滩的浪花,傍晚不约而同亮起的盏盏明灯。
每一个看似偶然,又都是理所当然。
校门外的路灯下,夏岳抱着可爱到过分的头盔,在夜风里吻他,唇角露出明媚的微笑。
在成都的夜晚,献祭一样把自己交给他的夏岳,痛楚中还要反复呢喃着“爱你”。
分手那个黄昏,夏岳一边玩着贪吃蛇一边仿佛漫不经心地,许下了沧海桑田的誓言。
众星捧月的夏岳,他得到的,未免轻易得不可思议。
抛弃时,也就没有觉得特别可惜。
他只顾着惊慌失措,急于拒绝过于热烈的爱,无知无情的,把那颗勇敢坚定的心摔得稀碎。
夏岳不悦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同情我吗?我不需要。”
迟立冬说:“不是…我同情我自己。”
夏岳道:“哦?”
迟立冬苦涩说:“二十几岁的时候,我真的太笨了。”
夏岳嘲笑道:“现在更笨。”
迟立冬说:“如果我能聪明一点点,或许…”
夏岳道:“你就不会来招惹我?”
迟立冬心情复杂,有些怅然。
如果重来一次,他不会招惹夏岳,他不想再看夏岳在孤独等待中度过十二年。
夏岳理应过更顺遂的一生,不必爱怨憎,无须伤别离。
可是…他又不舍得。
他已经尝过拥有夏岳是怎样的明艳美好,体会过被夏岳爱着的人生是怎样的充盈丰盛。
不会再有比夏岳更好的爱人。
“那我不希望你变聪明。”夏岳道。
迟立冬一怔。
夏岳的双眸热烈,爱意在眼波里流转,在睫毛上跳跃,说:“我没有后悔过,就算时光倒流回去,我还是想遇到你。”
他走近些,伸手拉着迟立冬的衣领,拉低到两人之间只剩一个亲昵的距离,轻声道:“我想再看你笨手笨脚地对我好,想让你给我再粘一次杀生丸头盔。虽然你又蠢又坏,但是我爱你。”
迟立冬鼻子泛酸,心跳如鼓,一把揽他入怀。
胸腔里翻滚着不知如何命名的情愫。
——想摘星星给他。
回家的路上。
迟立冬还有问题想问。难以启齿。
夏岳却像是已把刚才的事忘得干净,翻了手机备忘录,道:“明天约了设计师看装修设计图,我会请半天假过去,你明天有没有安排?要和我一起去吗?”
是要装修迟立冬的其中一套房子,在建国门附近。本来按照迟立冬的预想,已经可以开始动工,但上一家装修公司出的设计图,夏岳看后极度不喜欢,认为这家设计师专业不行,才又换了现在这家,重新做了设计。
迟立冬道:“我明天去天津。这事你就拿主意吧,我也看不出好坏。”
夏岳道:“好。明天晚上能回来吗?”
迟立冬道:“还不确定,顺利的话可以,如果不回来,我提前和你说,就别等我吃晚饭了。”
夏岳点点头。
他打开一个装修APP,翻看一些家装案例。
迟立冬小心翼翼地叫他:“夏岳。”
夏岳:“嗯?”
迟立冬道:“你怎么知道…他叫王齐?”
夏岳的眼睛没从手机上挪开,轻描淡写道:“我见过他。”
迟立冬大惊:“什么时候?”
夏岳放下手机,说:“就我们分手的第二天,我去你宿舍找你,在楼下遇见他,他抱着我送你的沙袋。”
迟立冬:“…你别误会,他只是去帮我搬家。”
他和夏岳分了手,在宿舍里睁眼到天亮,王齐踹开门,他都没反应过来。
这人刚买了车,听说他答辩过了,兴冲冲跑来要帮他拉行李回家。
他只好爬起来收拾东西,王齐把能拿的就一件一件送到楼下。
那个沙袋…后来哪儿去了?
夏岳道:“我说这沙袋是我的,他不信,我给他看我的学生证,沙袋上有我的签名。他问我是谁。我说我是你老婆。他就把沙袋给我了。”
迟立冬懵逼了。
夏岳不待他反应过来,又说:“骗你的。我没和他说话,等他上楼,我自己把沙袋拖走了。”
迟立冬:“…那东西很重的。”
夏岳说:“也还好吧。他挺帅的,我们有点相像。”
迟立冬脱口道:“不像,你们完全不一样。”
夏岳笑笑,说:“你知道就好。”
第41章 太阳
迟立冬不敢再说话。
他从未对人说过的秘密,被夏岳这样漫不经心的揭穿。
夏岳竟是知道的,知道他曾经有过那样龌龊的念头。
初遇时,他被夏岳的脸吸引,试图通过追逐这个月光一样的少年,好覆盖自己心上蒙尘的旧日时光。
可他和夏岳在一起的几个月里,所汲取到的快乐,并不都是来源于夏岳和王齐的“相像”。即使是夏岳和王齐最像的年纪里,也只是在外表上几分相似,其他地方是完全不像的,性格、品行、为人处世的方法,都截然不同。两人像浩瀚宇宙里的两颗星,沿着不同的轨迹前行,各自闪耀着独属于自己的光芒。
但这重要吗?
正如夏岳所说,一秒的辜负,难道不是辜负?
一秒的龌龊,仍然是龌龊。
迟立冬不想再提起王齐。
夏岳却偏偏又问:“他现在变样子了吗?”
迟立冬只得道:“变了,变化很大…我们不要再说他了,好吗?”
夏岳道:“我都不是很介意,你介意什么?”
路况还好,迟立冬得空,转头仔细看了看他,看不出什么,蠢笨地问:“夏岳,你真的没有不高兴吗?”
夏岳说:“假的。”
迟立冬:“…”
除了夏岳说爱他,他已经分不清夏岳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一时颓丧得很。
夏岳慢条斯理地说:“他现在和男人交往,你说他是1还是0?”
迟立冬深呼吸,说:“我不知道。”
夏岳道:“猜猜看啊。”
迟立冬说:“1吧。”
夏岳笑道:“原来你以前幻想他的时候,把自己当0吗?”
迟立冬:“…”
夏岳道:“我记得他的身材,感觉好像那个会很大。”
迟立冬:“…”
夏岳道:“会X死他的0吧”
迟立冬泛起酸意,也不知酸谁,道:“不会,你都没被我X死。”
夏岳斜眼看他,说:“哦?你和他比过?”
迟立冬大惊:“没有的事!”
夏岳调笑道:“说起来,你在网上说自己19厘米,谁给你量的?”
迟立冬已经要崩溃了,老老实实回答:“瞎写的。”
夏岳道:“我说也是,最多15 。”
迟立冬说:“等下回去给你量啊。”
夏岳一阵笑。
迟立冬也终于笑了出来,不放心,又小心地问:“你真没生气吗?”
夏岳的笑浅淡了些,道:“就是真生气,这些年也早就生完了。”
迟立冬道:“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夏岳看着他,笑容大了些,说:“我现在不会生气,因为你一定会爱上我。我不是谁的替代品,你离不开我,我是你的命。”
迟立冬:“…你已经是了。”
他突然意识到,夏岳刻在他心里的,让他多年不忘的,十几载分别一朝重逢还能一眼认出的,不是一张和某人相似的脸,而是一个丰盛的灵混,它饱满美丽,光彩绝伦。
朝着爱蹒跚前行的途中,他已经先一步甘愿永远跪在夏岳的脚下,能亲吻夏岳的脚背,是只属于他的无上光荣。
夏岳果真量了他,19.3厘米。
不怪夏岳经常会哭。
这次他又把夏岳弄到泪盈于睫。
夏岳受不了是要骂他的,但很快又会鼓励他做更多。
他对夏岳总有挥洒不尽的热情,。
日常臣服于夏岳,但在床上他是贪婪的暴君,像狡诈的鬣犬,花样百出,不知餍足。
入睡之前,他变回臣服夏岳的大狗。
他觉得他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他的夏岳怎么会那么聪明?什么都知道。他的夏岳怎么又那么笨?会爱上他,还爱得浓烈又明媚。
一个人,必须有太阳。
夏岳就是他的太阳。
次日,他去了天津。
过来是和当地代理商谈下一年的合作,对方的负责人年纪大了,想退休,就把事情交给女婿打理。这人姓赵,和迟立冬年纪差不多,和老泰山比起来,为人不是太爽快,磨磨叽叽,就为了一两个点。但这种口子是不能开的,不然其他区域的代理商也会提这种那种的要求。
迟立冬只能耐下心,迂回地打太极。
当晚回不去了。
迟立冬给夏岳打了电话:“别等我,吃过晚饭回去早点睡。”
夏岳:“好。晚上要应酬吗?少喝点酒。”
迟立冬道:“我有分寸的。”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好呀
第42章 do you?
迟立冬有分寸。
那位赵经理没有。饭局结束时已酒至半酣,他又强拉着一桌人转场去唱歌,“好心”地给迟立冬选了一位陪酒公主,坐下不到三分钟,姑娘半个身子都要钻进迟立冬怀里去。
迟立冬只好推开她,表明道:“不好意思,我有老婆了。”
姑娘识趣,没再缠他,规矩地坐在一旁,说说笑笑。听口音不是天津本地人,但人在天津呆久了,不自觉就变成了逗哏,还有几分天津大妞的泼辣爽气,倒是也很有趣。
赵经理看了这边几次,身边的人悄悄对他说了什么,他恍然状,对他搂着的公主说几句话,公主起身出去。不一会儿,带了两个年轻男人回来,二十出头,眉清目秀的脸上俱是风月场所里常见的职业笑容。
迟立冬:“…”
他知道他的私生活在北京的交际圈里已经传了几轮,没想到七拐八拐,竟还传到了天津来。
接近午夜,这场才散了,有几位选了公主出台。
赵经理更是带走了两位,手上的婚戒显得十分讽刺。
迟立冬给了两个男孩小费,打发他们走,独自回了酒店。
赵经理的行事作风,是他最讨厌的一种。
和这人的这番接触下来,让他做了一个几年前就该做的决定。
迟家中药品牌在北京奥运那年就叫停并陆续取消了加盟代理,只有天津,是全国唯一一个没有推行直营模式的区域。
公司筹备上市很久,高层开会时就天津的问题讨论过许多次,中药行业日渐式微,何况江浙有胡庆余堂,华南有杏和堂,西北有时济堂,迟家品牌在华北的影响力远超于其他地区,京津冀区域联动更有利于市场份额的扩张,天津从加盟改直营是早晚的事。
但到董事会全员表态时,迟立冬总是一票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