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都是记忆里的声音,颜凉双眼突然发涩,嗓音发哑地问:“你是魏叔叔吗?”

刀疤男猛地一震,拿箫的手微微抖了抖, 神情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叫我魏叔叔…莫非你是嫣丫头?”

颜凉长长的睫毛微颤,咬住唇稍稍犹豫了片刻后点头承认:“对我。”

男人闻言瞳孔猛地缩起,整个人有如被定住般直直看了颜凉好一会,突然有两行泪自眼里滑落,哽咽道:“苍天有眼,让韩家还留有一丝血脉在人间,已经长这么大这么好了,大哥泉下有知也会感到一丝丝欣慰吧。”

“魏叔叔怎么在这里,我以为您已经…”

“我也以为韩家没有人了,既然我们有幸遇到,就找个地方好好说说话吧。”魏凌说道。

十年了,终于遇到个故人,颜凉也迫切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是以跟在他身后离开此地。

两人没有走太远,附近一处竹林里有个木屋,里面有桌椅板凳,是可以说话的地方。

魏凌说起他的经历:“当年大哥带着一支韩家军闯入胡人王宫将可汗擒住杀掉后,胡人因群龙无首而写下降书,承诺百年内不再入侵。胡人骁勇善战,一直在边关附近动作频频,时有附近百姓遭殃,是大哥领着我们韩家军驻守边关最后突袭胡人王宫成功才令边关安稳,原以为我们几个有功之臣回京会受到朝廷的封赏,谁想封赏是有了,但风光没多久,朝廷连本加利收回去了不说,连命都不给我们留了!”

说起以前的事,魏凌还是耿耿于怀,语气中满满的恨意。

从他口中颜凉得知在出事前父亲已有预感,他不想与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一起死了,便骗他去数百里的地方做事,等他到了那边没多久突然收到父亲的信,上面写着韩家要出大事,已经弄了具身型酷似魏凌的尸体骗朝廷说他出京不幸遇到意外已死,命令他永远不要再回京城。

“我这个人战场上与敌人厮杀的本事不小,但脑子却远不及大哥聪明,他早料到要出事,而我却对此毫不知情,对他派我出远门一事也没有觉得不妥,等收到那封信我才知道原来大哥是为了救我才如此!”魏晋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脸,红着眼睛继续道,“大哥不许我再回京城,可我哪里做得到在他有难时自己一个人逃命?于是我乔装改扮偷偷回京,还没到城门便听说了韩家被满门抄斩的事,我来晚了,没有见到大哥最后一面!”

“韩家既已出了事,魏叔叔再回到京城已经没有意义,若不小心被发现,爹爹的苦心便付之东流了。”颜凉道。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进城门便走了,这么多年因为脸上疤痕特征过于明显,我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出没,深山老林才是我的家,韩家军自大哥死后便被朝廷的人监管着,我不敢去与他们见面,只能隐姓埋名苟延残喘地活着。听说韩家军两枚虎符均不知去向,我这些年一直在找虎符下落,无奈毫无线索,不过听说朝廷也找不到它们,这很解气!大哥明智,早早将虎符送走,不然落入害死自己的仇人手中那才叫憋屈!”

颜凉话在唇边徘徊了几下后,选择隐瞒虎符一枚在自己身上一枚在关家的事,在一切没有明朗之前,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

“魏叔叔的头发是怎么回事?”颜凉转移话题问道。

魏凌抬手摸了摸头发,叹气:“当年听说大哥一家出事,没有一个活口后,我这头发一夜间便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样也好,突然像老了二十岁,体貌特征变了,不易被朝廷发现,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看着他布满风霜的脸强装高兴的样子,颜凉心酸的很,这个男人的命是父亲保下来的,而他的头发却是为了父亲的遭遇而变白的,两人不是手足却胜似手足,他们的战友之情令人感动。

“先不说我的事了,嫣丫头说说你这些年的经历吧。”魏凌开口道。

颜凉本名叫韩菱嫣,改名换姓后将名字最后两个字倒过来取了个谐音颜凉。

当年她在外学武很少回家,等她得知家中出事时已经是事发的十日后,当时她年纪小不懂事,与瞒着她的师父争吵起来,后来师父给她看父亲的亲笔信才知道他察觉到形势不好后请求师父带她远走高飞,嘱咐她不要与朝廷做对,就当自己不是韩家人。

虽然知道爹爹是为了她好,怕她暴露自己身份后果不堪设想,可她哪里能做到无动于衷?她没少偷偷跑下山想去皇宫杀了狗皇帝,都中途被师父给虏了回来,后来师父直接将她带到离京城千里之外的青山县。

她年纪小,功夫还只学了个皮毛,不能自己回京城,于是被迫在此生活下来。

原本有些娇生惯养的颜凉功夫学的一般,自家里出事,滔天的仇恨驱使着她,为了能有本事尽快回京城报仇,她每日练武都练到累昏过去,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加上天赋好,她的功夫突飞猛进。

直到有一天,师父已经没有什么可教她的了,便让她自行练武,她老人家那时候已经身体每况愈下,颜凉想去京城报仇可为了照顾生病的师父不得不留在山上。

“山寨是师父在时便一点点建立起来的,里面的人都是她老人家选的品行端正的人,我平时没事便会教他们武艺、阵法等相关的本事,有些人以前当过兵上过战场,后来无路可去被师父带回了山上,还有些无家可归的没有什么本事的人被留下来做种地,洒扫、做饭这些琐事,总之山寨里的人每个都有可取之处,品行不好的人都被驱逐了,后来师父离世我便成了寨里的大当家。”

颜凉师父离世前曾逼她许下不得向朝廷报仇的誓言,是以一直到现在,即便仇恨再深都还留在这里。

“你师父是对的,以你一人之力,如何敌得过朝廷?去了也是送死,若那般大哥当年的辛苦便白费了。”魏凌孤独太久,突然遇到颜凉,恨不得将其当成自己的女儿。

颜凉长大后便了解了师父的苦心,彼时她的性子也沉稳理智了许多,不再去想着以卵击石去报仇的事。

“我理解他们的苦心,所以即便以后去了京城也不会去找那个狗皇帝。”

魏凌欣慰地点了点头,想起一件事突然道:“那个黄兴是我杀的。”

颜凉闻言吃了一惊,抬眸看过去:“为何?”

看她的反应便知她不知情,魏凌开口解释:“大哥的死与黄家有关,当年是黄家人伪造了韩家通敌卖国的证据,这事当年我便有此怀疑,近几年一直暗中调查,被我查到就是黄家人做的手脚!我不便去京城杀姓黄的报仇,但是姓黄的来到青山县,这不是送上门让我杀吗?黄兴死有余辜,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被杀之前刚祸害了一个可怜的农家姑娘!”

“原来是黄家!”颜凉眼中划过冷意,她确实不知道这些,师父为防她报仇一直避免她接触这些事,是以她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如此,那原本就不是好人的黄兴死的简直大快人心!

“可惜只来了一个姓黄的!”魏凌遗憾地道。

“黄家毕竟势力庞大,魏叔叔你…”

魏凌不在意地一摆手:“我苟延残喘活了这么多年,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为大哥报仇,才杀死一个姓黄的,还少了!被官府抓住我也不怕!大不了还一条命!”

“爹爹当年救了您,不会想您最后为了他丢了性命,这件事魏叔叔就当不知情,最近还是少出现为好。”颜凉语重心长地道。

看着表情一凝重便隐约酷似韩将军的女子,魏凌眉宇中闪过怀念:“若早知你在这里就好了,前几日若非巧合经过你那里发现阵法与大哥所创类似,我还不会兴起要摆多个阵法试探你的念头,想来是大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我们两人遇到。”

颜凉与魏凌说了好一会话才先后离开。

离开树林后颜凉直接回山寨,刚走到山脚下便被突然冲出来的杨少白挡住了路。

“你去哪里了?天冷你一个姑娘家别在外面逗留太久,于身体不好。”杨少白眼带关心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颜凉道。

“我不会冷。”颜凉冷冷地道,自从习了内力,就不会感到冷了。

杨少白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就是关心则乱,絮絮叨叨说了些关心的话后突然问:“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颜凉嫌他烦,拧着眉从他身旁绕过向山上走去。

杨少白忙追上去:“你别走,我来是有事要对你说。”

颜凉脚步没停,继续向前走。

“你想去京城吗?过两日我与江大人要去京城,对了,关大小姐父女也去。”

颜凉脚步倏地一停,转过身问:“关家人也去?”

颜凉主动问话令杨少白非常开心,像天上掉了金子般笑容灿烂地道:“是啊,他们想去京城陪关二少爷一阵子,你与关大小姐关系要好,同行的话也有个伴。”

去看关佑恒…颜凉很有些意动,沉默了会道:“容我想想。”

说完她就走了,这次杨少白没有追,他光顾着高兴了,因为颜凉今日不但没揍他还表现出了想考虑他建议的话!

“有很大的进步了是吗?”杨少白摸着下巴美滋滋地走了。

两日后,江沐尘带着关欣怡父女启程去京城,因着要护送黄兴的尸首,速度不便过快,是以准备了一辆马车给关家父女,他和杨少白骑马。

随行的不仅有县衙的护卫,黄兴的手下们也跟着他们,是以队伍人员不少。

刚走出没多远,坐在马背上的江沐尘便抬手喊停。

众人停下,只见前方停着一匹通体油亮的黑马,马背上一名身着黑衣的身姿飒爽的女子坐得笔直,正背对着他们。

“颜凉!”杨少白惊喜唤道。

马背上女子手一提缰绳调转马头,她抬眼望过来,那冷艳绝美的脸不是颜凉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哟,猫勤快吧!那些说不信猫勤快的筒子是不是打脸了!

感谢pupil和巧笑嫣然的地雷,么么哒。

第85章 前有危险

颜凉的到来另两个人很开心, 一个是关欣怡,一个是杨少白。

关二河想让颜凉上马车,他去骑马, 结果被拒绝,颜凉推说自己习惯了骑马,不喜欢困在马车内。

颜凉的马匹挨着关欣怡的马车行走,两人可以透过马车的帘子说话。

杨少白脸上笑的像个傻子, 一直策马往颜凉跟前凑,被瞪被嫌弃都阻止不了他的执着,还臭不要脸地道一句:“许是你的马好看,我的马对它一见钟情了, 它一直想凑过来,身为主人的我其实也很无奈。”

这借口说的连江沐尘都有些受不了, 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默默地离他远了点。

“颜姐姐去京城是为何事?”关欣怡依靠在马车上掀开帘子一角聊天。

颜凉道:“去那边拜访下故交。”

关欣怡想起以前颜凉曾说过她家中出了事,暗想以前她家世肯定极好,说不定就是京城人士,此次去京城见故交也不算奇怪。

“颜姐姐提前等在这里, 怎么就知道我们一定经过这?”关欣怡说话时眼睛不由得瞥向总想往颜凉身边凑的某人。

杨少白听到后扬了扬下巴,得意地道:“是本师爷告诉她的,怎么,多个伴儿你不愿意?”

“我怎么会不愿意?只是杨师爷请颜姐姐来可不是为了我。”关欣怡语带调侃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为了你,我要是敢为了你,某人还不得将我往死里打?”杨少白说完扭头看旁边沉默着的江沐尘, 还挤了挤眼,“我说的可有道理?”

关欣怡无语地瞪着杨少白,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是她在调侃她,怎么变成她被他调侃了?

江沐尘凉凉地看了杨少白一眼:“你确实长了张很想让人打的脸。”

这下杨少白不干了,立刻调转马头去和江沐尘理论。

颜凉唇角不自觉微微扬了扬,察觉到关欣怡在看她,脸上表情很快又回复了平静。

关欣怡扬了扬眉,眼睛在颜凉和杨少白身上转了转,心底窃笑。

黄兴手下们在后面隔着一段距离,与前面那行人偶尔还会说笑打闹的气氛截然不同,这些人个个如丧考妣,没有任何的放松与调遣,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面那行人最后一辆马车上,这里有林妍。

这次林妍也跟了来,她和她的贴身丫鬟都在车上。

本来江沐尘没想将明显就不是凶手的林妍带上,是临出发前一日林妍差点被黄兴手下给暗害才改变了主意。

身为父母官的江沐尘自然要去管一管,保护百姓们的安危本身就是是他的职责之一,在他派去暗中保护林妍的人将她救下没多久,林知府的亲笔信也送到了,大义凛然地说不管事情是否是林妍所做,但她既然被卷入此次案件中就该配合调查,林知府称他们一家都赞成将她交给黄兴手下。

这等于是林家放弃了林妍,为了不被牵连,已经不再管她的死活,连原本还照顾着她的林大少爷都放下她自己回府城了。

林妍应该也知道了林家的打算,上吊自尽时被其丫鬟发现,鬼门关被拉回来后她变得沉默了许多,跟着江沐尘等人进京也老老实实的,一点都没有不久前动不动就将“你知道我是谁吗”放在嘴边的骄傲与得意。

林妍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关欣怡等人也不去触霉头。

有江沐尘在,众人走官道,速度很快,第五天的时候天黑时几人在驿站停脚。

“赶路太急难免会有乏意,今晚都洗洗早点睡吧。”江沐尘道。

其实感到乏的只有林妍主仆,其他人大都会武,不会轻易累到,关二河虽不会武,但他每年有几个月时间在外奔波,身体素质不错,何况江沐尘准备的马车宽敞舒适,累了可以躺下睡觉,是以他精神的很。

江沐尘离开前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关欣怡,见她除发丝微微有些乱外精神还不错,便放下心来去休息了。

“不错,骑了大半日马看着不像被累到,不愧是本寨主好姐妹!”颜凉拍了拍关欣怡的肩,眼里满是赞赏。

关欣怡坐了几天马车嫌闷的慌,见颜凉一直骑马便也忍不住去骑了,她骑的是江沐尘的,江沐尘则去马车里歇着,顺道与未来岳父交流翁婿感情。

关欣怡与颜凉一间房,虽然她不感到累,但是很久没骑这么久马,腿上娇嫩的皮肤隐隐有些刺痛,尤其泡澡沾到水时疼意更甚。

躺在床上关欣怡隔着被子轻柔大腿内侧时,颜凉道:“腿疼了?一直坐马车不就没这事了?”

关欣怡:“我其实很喜欢骑马。”

“喜欢就偶尔骑一骑,长时间定是会不舒服。”颜凉扫了她一眼,语气颇为无奈,“你其实心疼江大人连日骑马太累,故意称不想再坐马车的吧?”

关欣怡脸色窘迫地反驳:“我才不是为了他!”

颜凉闻言淡淡笑了笑,没再戳破她的小心思。

关欣怡刚松口气,如意便进来了,拿着个小瓷瓶道:“小姐,这是县太爷送来的,说是可以活血化瘀,有止疼效果,让小姐涂腿上。”

“江大人是个体贴的人呢。”颜凉神色淡淡地看过去,直接将关欣怡看了个大红脸。

若是没有先前的对话还不觉得如何,两人刚说笑完如意便进来了,关欣怡觉得浑身不自在。

“颜大当家,这是杨师爷送个你的,让奴婢捎话说他太粗心大意,且以前没有过体贴女子的经验,药膏送的晚了几日,让大当家千万莫生他的气。”如意说完便送上了个一模一样的小瓷瓶。

颜凉:“…”

关欣怡噗哧一笑,学着颜凉的语气道:“杨师爷是个体贴的人呢。”

颜凉瞪着瓷瓶好一会才伸手将瓷瓶接过去,手捏着它恨不得将其捏碎。

如意走出去时,边走边嘟哝:“杨师爷让捎的话不是坑我们县太爷呢吗?他自己没有过体贴女子的经验,难道县太爷有?”

屋内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关欣怡不好意思地对颜凉道:“这个丫鬟被我惯坏了,就爱胡说八道,让你见笑了。”

颜凉无所谓地道:“她说的也是实话。”

这下关欣怡不知道说什么了,有点替杨少白感动担心,他马屁是不是拍到马腿上了?

这边厢两人各怀心思颇有些安静,江沐尘那边热闹多了。

杨少白追着江沐尘问:“你是如何想到给骑过马的女子送药的?没道理我这么聪明想不到,你却在关家女骑第一天便想到了!”

“滚一边去!”江沐尘嫌烦,他能说这些都是娘亲教的吗?当然不能。

杨少白不放弃,一直长吁短叹没完没了,江沐尘实在受不了了才没好气地说了句“我无意中听人说的”,之后再也不理他。

杨少白直觉对方在搪塞他,摸着下巴看着江沐尘冷哼,臭小子不说实话,那就别怪他“不小心”通过如意给江沐尘穿了次小鞋。

两人送的药都是自驿站里的人手中买的,杨少白见江沐尘买了忙也跟着买了一瓶,只是一直对自己反应慢半拍感到耿耿于怀,毕竟两相对比起来,自己显得对心上人太不上心,他怕颜凉对他更不满。

看着好友为了个女人患得患失的样子,江沐尘暗自摇了摇头,不知该去同期他还是鄙视他了。

休息了一晚,江沐尘等人次日一早上路,看到关欣怡时走上前低声问:“要擦了吗?”

关欣怡脸不自在地有些发热,回了句“擦了”就快步走开了。

杨少白看到颜凉忙笑嘻嘻地凑上前问:“药擦了吗?”

颜凉眼神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冷淡地回了句“扔了”后也走了。

杨少白瞪着眼睛看着颜凉冷酷的背影,又看了因江沐尘的问题略显娇羞的关欣怡,嫉妒得胃直疼,真是同人不同命,姓江的小子运气太好了!

江沐尘临走前听驿站的人说陆翰林等人前天下午才走,是因为要照顾梁夫子所带的生病学生耽误了行程。

“佑恒病了?”关欣怡听到消息后脸色立刻变了,连关二河都坐不住了。

“你们别担心,驿站的人说他病好了才上路的,今日我们走快些,争取能赶上他们。”江沐尘温声安抚父女二人,实则他心中也很焦急。

虽带着具尸体,但为防尸身腐化,赶路速度已经尽可能快了,只要保证尸体不要因为过快的速度被颠簸出来便成。

当然这些都是黄家下人操心的事,江沐尘不管。

因要加快速度,江沐尘不放心关欣怡骑马,便让她去坐马车。

关欣怡与关二河和如意三个人坐在马车里,面色沉重。

“爹别担心,有梁夫子在,弟弟会没事的。”关欣怡安慰父亲,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爹知道他不会有事,就是有些担心而已。”关二河叹道。

如意见两人眉头皱的一个比一个紧,忙出声道:“老爷、小姐你们别想太多,二少爷是男孩子,身体不像女孩子那么娇气,肯定没事的。”

关二河父女闻言相继叹了口气,今日不同往日,有事没事得等见到才能放心。

一路快行,临近傍晚时,众人行至较偏僻的路段,两边是山,因着天色渐晚周遭便显得更为空旷。

江沐尘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催促道:“我们再坚持一下,走出这段路就休息。”

没人有意见,都咬牙前进着,唯一想反对的是因长时间前行而感到不舒服的林妍主仆,但碍于身份原因,她们没有反对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