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小的岛,海图上也不会标的,都督说不定是记错了?” 

“就算新冒出来的也不奇怪,海上这是常有的事。” 

所谓情绪决定语言,恨不得马上血战一场的官兵们七嘴八舌地说 着,打消都督的疑虑。 

陆涛看了看。觉得这么小地岛屿后面也不可能布置伏兵,是没什么要紧,但还是隐隐地说不上有什么不安,下意识地又问了一遍斥候, “刚才虎尾沙后都查过了?” 

“查过了”,斥候也第二次答道,“属下以人头担保,并未发现任何敌军踪影!” 

陆涛按了按不自主跳动的右眼,心说,难道自己多虑了。 

于是舰队继续前进。保持着严整的阵型。 

他采用的阵型是鱼鳞,兵力分作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按梯次配 置,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是一种进攻阵法。 

终于,前方了望手发出一声惊叫,“来了!” 

陆涛手搭凉棚远望。韩军的舰队出现在肉眼可见的视野内,看数量比他预想的略少,但大概也是全军出动的级别,快船在前,大舰居后,旌旗猎猎。蓄势待发。 

“锥形阵啊”,他自语一声。这同样是一种中央突破的阵型,看来敌军也把海上地命运押在这场决战上,以攻对攻,孤注一掷了。 

与此同时,韩军船上,李延先是近乎拍马地道了一声,“王妃神 算!他们果然是鱼鳞阵”,然而,转瞬间又惊叫出声。“怎么前排都是快船?!” 

以他的预料,陆涛大概会倚仗精锐的火炮舰队,以压倒性的力量进行炮击,而王妃提出锥形迎战的方案,与他心中所想也不谋而合: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敌军有远程攻击力,一味防守无异于等死,唯有把最迅疾的舰艇放在最前,两军一旦交阵就迅速冲上去,如果能有几艘逃过中炮地厄运。登上敌舰,展开肉搏。己方才有一丝险中求胜的机会。 

然而现在,敌方的最前排居然也是快船,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这边预想的急冲战术固然失去意义,可他们把炮舰放在第二排,不也会造成一旦发炮将击中友军的局面吗? 

他正迷惑,一抹笑意已经出现在陆涛嘴角,骤然挥下的右手如同一柄利刀割破空气,“改鹤翼!攻!” 

这是他早就预定地打法,前排的快船箭矢般向两边弹射出去,而阵型也迅速展开,变成鸟翼张开地形状。 

鱼鳞阵与鹤翼阵都适于进攻,不同之处在于,一个强调中央突破,另一个则是两侧包围。这一变化使他此战的指导思想图穷匕见:他甚至不满于只是将敌军击破溃逃,而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全歼敌军,一雪前耻。

令他稍感意外的是,几乎就在他发令的同时,敌军中也响起长声呼喝,“改圆环!备!” 

凡进攻战阵,弱点多在于尾侧,如果将领反应稍慢,遭受突如其来的快船包抄,乱了阵脚溃不成军也是常有的事,而这次,敌军极其迅速地也调整了战术,锥头退进,在快船到达的短短一刻内,已经化为精兵在外,密集防御的圆环阵。 

陆涛眼睛略略睁大,战略制定好之后,到了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就是临场应变,能在一瞬间依敌方行动而相应变化阵势,已经堪称上将,对方阵营中有这样地人,让他有些意外。 

一般来说,在兵力差距不到一倍,对方将领也不犯太大错误的前提下,面对布成圆环阵的敌军,就像面对一只缩成一团的刺猬,攻方是占不到太大便宜的。 

不过,他又笑起来,这是“一般来说”嘛。 

传令官猛地挥下绿色的令旗,前往包抄的两翼得令,突然都慢下 来,只是将韩军在外围层层围成一个半月,却不积极冲上去进攻。 

而周军本阵之中,原本居于后排的一列军船高速插上,舷窗开启,露出漆黑的炮膛。 

这就是陆涛的战术,号称“围狼法”,就像草原上猎人围剿狼群,并不是所有人都一拥而上,而是外围做成几个大圈,另有精干地小队向狼群攻击,投掷火把等物,当狼群溃散,单只向外逃窜时再由外围层层截杀,有时可以做到几十条狼的大狼群只有三四条漏网。 

这种战法用于陆战较多,海战地话,由于船只不像单体士卒那样容易被冲溃,很少听过成功的实例。 

而现在,陆涛大胆把它移植到海上,正是由于有了火炮,不管对方是什么阵型,向密集处一轰,不想被击沉的话就只有四面逃窜。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陆涛心里暗道,就算你用兵怎么老练,今天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他高高抬起手掌,就要挥下。 

就在这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是谁扰乱军心,当斩!”,他回头大喝。 

然而,他也楞住了。 岛,岛屿在移动!!

第一六十章 白热

 前远方所见的小岛移动着,已经到了肉眼所及的范围 和草木扑簌簌落下,许多周军官兵在自己手上狠狠拧了一把,才确定不是做梦。 

而随着刺耳的布帛撕裂声,“岛屿”甚至从中央分割了,锐利的金属光芒反射出来。 

“船!是船!!”,陆涛耳中充满部下的惊叫。 

陆涛看去,果然,海面上魔术一般多了几十艘敌舰,转瞬之间,这些桅杆上还挂着残破伪装的舰船已经两列排开,形成半包围的阵势,数量足有他本阵舰船的一倍之多。 

不过,更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边,对方的船帆扬起,船侧则摇下舷窗,有黑黝黝的筒状物突出来,陆涛辨认许久,才确定,正是他们以为只有自己这边才拥有的武器! 

“调转!迎击!!”,还算他反应的快,没有像大部分手下一样继续呆滞于惊愕当中,大声下了命令。 

于是巨大的火炮轰鸣几乎同时从双方的舰艇上发出,发炮的船只都因强烈的后坐力颤抖了一下,继而炮弹互相命中目标,或者呼啸着落入水里,平静的海面在一瞬间狂荡起来,溅起比桅杆还高的水柱,两方各有几艘船受伤,一时将官呼喝,士兵奔跑,整个局势如同沸腾的米汤。

不用说,这些火炮就是韩笑从玛伦那里所得,在秘密的情况下尽快用它们装备了一只舰队,用以与周军抗衡的,连万素飞听说之时,也惊愕不小。 

为将它们加以最大的利用,她制定了几个计策,最终采用的是现在这个。 

炮船被编成小队,用土黄色的大幔将几艘船同时蒙住。上面略加布置一些真的草木山石,在海面常有的一点轻雾中,远看去就如同小小地岛屿。 

按说陆涛派出了斥候,如果离近一些,是能够看出破绽的。 

然而,这就是韩笑所总结的,人对于目标之外的东西往往视而不 见。

斥候的眼中,想要寻找的是敌军的旗帜船帆,哪里想得到海面常见的小岛居然就是伏兵呢? 

、 

那边展开炮击的同时,周军“鹤翼”的两翼。也就是已经对韩军本阵形成包围地快船也愣了一下,与本阵的联系被切断了,是要按原计划执行,还是该怎么办? 

好在,统率这部分舰队的副将是江轩一手培养起来的,应变能力也不弱,迅速下令由围变攻。虽然面对韩军的密集防御阵势不见得能占多大便宜,目的却在制约牵扯,让韩军的本阵一样不能顺利指挥。 

于是由天空鸟瞰,这场战事就形成了两块分立地战场,好像两只被哪吒丢失的风火轮,剧烈旋转在广阔的海面之上。一边是刀剑绞杀。一边是炮火轰鸣,倒别是一番特异的景象。 

、 

“‘昌荣’、‘春申’沉没、‘破虏’桅杆折断、 穿破。正在尽力排水、‘宁远’被砸中甲板,死了五人,但船没有进 水!” 

传令兵从剧烈摇晃的甲板上跌撞跑来,连一般的敬语“禀都督”都忘记了,慌张地向陆涛汇报战况。 

本该是糟糕地消息,此时却在陆涛脸上激起一丝喜色。 

那是因为,糟糕,要好过更糟糕。 

假使攻防两方是易位而处的,在这种埋伏加突袭地情况下。他有信心一波攻击过后对方至少损失三分之一,而现在己方只是沉了两艘,伤了几艘。 

并且,有桅杆折断,有前侧穿破,有砸中甲板——这根本说明,对方的射击没有准头么! 

想想也不奇怪,韩笑登基才两三个月时间,就算他从一开始就弄到火炮,想要在如此短时间内装备、训练出一支精锐之师。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信心百倍地大喊,“稳住!都给我稳住!这群杂兵压根不是我们的对手!给我瞄准了狠狠地 打!!” 

因此战况出现了第二次转折。 

陆涛带领之下,周军渐渐都镇定回来,排出防御阵型,集中向敌军还射。他们的数量不及韩军,但无论装填炮弹的效率还是瞄准的准星,都胜出不止一筹。如果让一个盲人用听觉来判断,可以很清楚地发现两边炮声的不同:一方是整齐而有规律的,另一方却是混乱地轰鸣。而且周军的舰长互相间也往往很有默契,几炮同时开向一艘敌舰,造成的伤损可以达到一下就让它沉没的境地。平均下来,大约周军损毁两艘炮舰时,韩军已经失去了三艘,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差距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万素飞在远处的韩军本阵中眼睁睁看着这一点,却干着急没有办 法。战争前是运筹帷幄的斗法,但到了金鼓一响,谋士就退场了,她纵有千般计略,也无法迅速提升己方将领的指挥能力和士兵的士气经验。

正急切,旗舰上蹬蹬跑上一个人来,扑通一声跪下,看 

 污中透出一点稚气地脸,正是佘牙。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臣请命,带蛇牙轻舰冲阵!请国主恩准!”

虽然说是请国主恩准,但韩笑不懂军阵,其实是问万素飞。 

素飞迎着两个人看上来的目光,喉部哽了两哽,似乎想说什么。 

她一听就明白,佘牙地提案意义是这样的:凭借船只轻快的优势,从这边绞缠的战阵冲往陆涛所在的舰队,强行登上周军炮舰进行肉搏,制造混乱,当周军失去组织和秩序,就会被外围的炮火吞没了。 

她第一个反应,是告诫这件事情太过危险,在冲袭途中一定会受到敌军猛烈的轰击,而当登上敌舰,就处于己方的炮火包围中,被杀伤的几率跟周国的士卒并无任何不同! 

但终于,她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而是点了点头。 

…因为佘牙不傻也不瞎,用不着她多余的话。 

…也因为。战争的本质,以少数人地牺牲换取多数人的存活,被叫做胜利。 

为了多数人,少数人就该死吗? 

当然不是,但若反过来说,显然更不合适。 

一件意外的举动打断万素飞短暂而不合时宜的关于道德悖论的思 考,佘牙站起来,突然从怀里拿出什么放在她手里。 

万素飞被吓了一跳,连韩笑脸色都变了,但旋即证明他们多心而 已。

“若我回不来。把这个带给卢侍郎的——”,喊到后来时,佘牙的声音已经在两条船之外,完全模糊了。 

卢侍郎…?万素飞一边疑惑一边摊开手,发现是一只崭新的、翠绿的,小小的芦笛。 

她突然有点伤感地笑了。 

一片血与火地赤地之中,握紧这唯一的一点嫩绿。 

难怪他要给她。这种少年情怀,若在家里,也只会跟母亲说,不会跟父亲说不是? 

“你笑什么?”韩笑问。 

“我笑…”,万素飞顿了顿,带一点揶揄。“人不可貌相 啊…” 

第一六一章 勇决

 十多艘小船在精熟的水手操控下,几乎是跳跃着冲出 涛本阵飞去。 

这是佘牙特有的“蛇牙轻舰”,船身比一般小舰还要窄细数倍,一船仅乘二人,船头撞角极其尖锐,行驶之时,简直像无数刀锋割开海 水,对敌军来说,则如同锐猛的毒蛇之牙,哪怕被咬上一口,就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周军当然也发现了这边的意图,有几门炮紧急转过来,向这边猛烈炮击。 

有一艘蛇牙舰被击中了,好像薄而利的刀刃那样,清脆地从中间断裂,驾驶者的半个身子飞向天空。 

但是更多的,目不斜视地从逝去的同伴身边掠过,高高涌起的海浪几乎变成他们胯下奔驰的骏马,以雷霆万钧之势压向敌军。 

“他们太快,打不着!” 

“目标太小了,没法瞄!” 

无望的尖叫响起在周军炮手中间,胡乱地发射着,却已经根本无法阻挡对方的靠近。 

终于,佘牙面部表情几乎全部集中在张大的口型上,喉中响出长声的嘶吼,而剩余的部下也都一同回应。 

“嗬——————” 

四十多个少年在那一瞬间同声长啸,极尽狰狞而又极尽释放。 

周军士卒也都是久经沙场的精英,但直面他们的一部分,许多在那一瞬觉得全身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压制,甚至没办法举起武器。 

而随着这声长啸接近尾声,连影子也是尖锐的战舰从空中压下——船的本身就是刺刀,锋利的撞角刺入周舰的船舷,摧枯拉朽地向下切 割,火花与巨响同时充满视觉与听觉,让人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破裂。

陆涛心疼的咬牙中,外围三四艘周军炮舰就这样活活被切断。一点点沉了下去,而受伤较轻的船上也响彻舰长惊急地命令,大部分水手跑去排水堵漏,修复船体。 

而几乎没有耽误一秒钟的时间,佘牙踩着沉没周舰最后露出水面那根桅杆,纵身一跃,跳上周舰的甲板,手中弯刀轮出凶猛的光弧,所过之处如同一道旋风,几个纵身。转眼间已快到周军旗舰。 

“不要慌!给我看清楚!他们没几个人!!”,陆涛惊悸之余,做出他能做的最快反应,大声号令,亲自指挥,迅速组织起反击攻势,下面将官也全力配合。几艘船都靠过来,打算支援。 

以常理来说,他喊的做的绝对不能算错,但具体到此战,却加速了他的失败。 

大量周军水兵冲向船头,打算趁佘牙等人立足未稳把他们砍翻下 去。但佘牙比他们更狠更快。手起刀落,一声惨叫已从第一个冲上来的敌人头上盘旋飞起。他抢占住要冲之地,与两名同伴将与敌人的接触面夹到最小,甲板本身空间有限,船头更是狭小,这样一来,本来想要形成包围地周军不自觉地就被摆成一个排队的形态,你推我挤,不能靠 近。

这样的情况下,最前排的兵士眼见佘牙勇悍如神。刀刀夺命,开始的豪情都被恐惧代替,不敢上前,渐趋后退,而后面的不知怎么回事,瞎喊瞎挤,互相踩踏,一时好似一团臃肿的棉花,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与此同时。其他周军船只已经靠近,一名膀阔腰圆地先锋首先跳上旗舰船头。随着一声“吃我一斧”的大吼,强劲的风力已经向佘牙等人背后袭下。 

正急得不行的陆涛见此心情一振,由独当一面变成腹背受敌,谅这小子再勇悍,也成了饺子里的馅,等着被吃了!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佘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收手,将刀一口衔住,脚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起,双手一把在空中扣住升帆地大索,猿猴那样矫捷一荡,整个人就飞向前来支援的一艘船 

 ”,海风野大,他地头发全被扯直,刀上不知名的血 袭,沿嘴角在脸上画出两道河流。 

这是要干什么? 

而在他落地的一瞬,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图。 

“护舵轮————”,陆涛声嘶力竭地大叫。 

然而已经晚了… 

佘牙几乎趴在舵轮上将转向整个右打,作为结果,那条船自然急剧打横。 

邻近的友军惊呼着纷纷躲避,还是有几艘被船头的铁刺扫出伤痕。而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的是,它挡住了许多周军舰只的炮口,一旦那些船只发炮,“华昌”将会第一个变成碎片! 

在这一瞬间,周军地战阵被打乱,炮击也被部分封住,而所谓此消彼长,一直受到压制的韩军炮舰抓住难得的机会,展开自开战一路最猛烈的进攻… 

依然缺乏准星的炮弹落在周舰桅杆、船舷以及甲板上,盛开残酷的花朵。它是不长眼睛的,当时处在那些船上的韩军死士一样不能幸免于难,没人知道他们在爆炸前的一瞬,眼睛里是本能的恐惧还是使命地荣耀。

但不管怎样,这场历经几次转折的战争,终于有了最后地定局。 

“都督,大势已去,走吧!留得青山在啊!” 

陆涛几次想甩开随从的扶扯,都没有成功,想说什么,也像有东西梗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有听从劝告登上逃生的小艇,却一直回头,眼里是灰飞烟灭的场景,他的船只,带着火焰,慢慢倾斜,四处逃散…直到最后,旗舰中炮了,写着“陆”字的大旗也随着缓缓沉降、沉降,终于降到海里去… 

、 

同样看着这一幕的还有万素飞,曾有一个念头百分之一秒内闪过脑海:陆涛的心血彻底毁了。 

可也只有百分之一秒而已。 

敌方那些士兵,每个也有父母亲人,可若在单刀格斗时想这一点,死的一定就是你自己,虽然残酷,却是最简单的道理。 

生逢乱世,活下去已经是最大的福荫。 

谁心里难过不难过,压根不是她顾及得了的了… 

、 

周军大半舰队在这场海战中沉入海底,后世有史家认为,从这场海战失败时,周国第一次对韩战争就几乎已经失败了。首先,周军水陆并进的战略破产,没有水军在东面的夹击,韩国就能全力集中于从北方前来的周军陆上部队,其次,失去了制海权,就失去了便捷的水上后勤 线,韩军的舰船甚至能北上周境,劫掠运输船队,周军的补给线不得已改走崎岖的陆路,造成前线粮草不济,物资匮乏的局面。更有许多兵法家将此战作为水上火器作战的“母本之战”,后世大量战术是从此战几种主要战术发扬演变而来。 

但在当时,历史的当事人们,全无任何心绪唏嘘感叹,在一片未知的命运里,只是都拼尽全力,想要争取胜利、生存、前路…以及一切他们认为可以争取的东西。 

十月初,海防留下足够驻守后,韩笑带着更多的军力返回云贺。 

第一六二章 直面

 贺,虽不能说歌舞升平,但至少不太紧迫,尤其在东 得大胜之后,这是因为,云贺的北方,有一道“鼎足关”。 

鼎足关不是函谷关山海关那样真的一道关隘,而是成鼎足形势的三座城池,分号“文城”、“武城”、“忠城”。大量的部队想要行进,几乎不可能绕过他们耳目,而一旦对其中一个发起攻击,满城举火,燃起狼烟,另外两个就会前去相救,在韩国与赵魏相争的多年内,也有几次窘困到这道军事屏障外的土地全部失去,正是此关力挽狂澜,将来势汹汹的敌军磨耗成萎靡困苦的弱旅,最终予以击破,进而大举收复失 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