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枯守大堂的旅人们一个接一个离开,最后一批留下的武术社社员们越发心浮气躁,庄晓见状,也罢,她招招手让司机大叔也去开车,跟上大部队。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人都有侥幸心理,既然不信邪就索性亲眼去瞧瞧吧。
长长的车队参差不齐的在山路上行驶着,打头的就是小余的丰田,由于路面狭窄,最多只能允许两辆车并行,慢吞吞地缀在末尾的大巴车看不到前方的情景,被这颠婆的山路摇晃得快睡着的众人只觉得倏然一震,司机大叔便踩下了刹车。
“怎么停了?前面是真的没路了吗?”
“我这又看不到,不过前头的车子都停了。”司机大叔把车门打开,“想下去的就下去看看吧。”
鉴真正要起身,江道义忽然伸出手拦住她,“你就不用下去了,在车里休息一会吧……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别逞强。”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毕竟他们朝夕相处,他时刻关注着她,自然能察觉一丝不对。
鉴真摆摆手,“不碍事的,我还可以再忍忍。”除了异乎寻常的疼痛外,她并没有觉得有其他不适。
见车上没有其他人,江道义凑过去一手撑在车窗,另一只手横过她的椅背,用高大的身子挡住她,青年凝着眉,低声问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你前面不是回屋里休息吗?”
他压低的声音带起的温热气流拂过她的额发,眼底的心疼和轻责让她胸口暖烘烘的,她便轻轻摇了摇他的手,“我没有出去,只是在屋里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便发现腰上长了好些燎泡……就是有些疼罢了。”
他越发皱紧眉,“难道是过敏?可是昨晚睡了一夜,没道理现在才发出来。”
“应该不是过敏,”鉴真道,“有点像被毒虫咬到,伤口有灼烧针刺感。”
江道义撑在椅背的手挪动了下,停在她的衣扣上,“让我看一看。”
“哎?”她有些慌乱地游移了下视线,握住了他停在她扣子上的大手。
江道义没有停下,他俯首亲了亲她的额,缓慢却坚定地继续解开她的扣子,撩起衣角……
只见莹白如雪的肌肤上,一条自左向右的细密赤红小泡赫然盘踞在她腰上,令人见之惊心。
她疑惑道,“奇怪,好像范围变得更长了。”
“……缠腰龙。”江道义小心翼翼地放下她的衣服,“这是缠腰龙。”
缠腰龙好发于成人,年纪越大,发病率越高,疼痛也越剧烈。民间传说,若患了缠腰龙,当腰间的水泡越缠越长,直到两端首尾相接,那么人就会被它缠死。
江道义还记得自己的外婆曾经也患过缠腰龙,每夜被这剧痛折磨地无法入睡。好在治疗及时,并没有受太久的罪,但发病时的痛苦令年幼的他对缠腰龙依然记忆犹新。
“缠腰龙?”鉴真从小到大的生活重心就是习武练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病症,“会,很严重吗?是什么引起的?”
“腰缠龙的最大危害就是强烈的神经痛,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症状”江道义舒展手臂,将手垫在她的背心上,隔开她的腰与椅背的距离,“不过这是由于免疫力低下引起的,通常都发生在年纪比较大的中老年人身上。”他迷惑不解地道,“怎么会出现在你身上?”
年纪已经不是‘比较大’可以形容的鉴真心虚地别过脸,支吾道,“……对啊,我也觉得自己很年轻,身体棒棒哒。”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的年纪太大了?才引发的奇怪病症?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免疫力低下呀。
天空被墨色的雨云晕染得浅浅淡淡,淅淅沥沥的雨水中,人群沉默地站在被土石流掩埋得近四层楼高的土方下,裸、露在红褐色泥土范围外的公路,肉眼可见一条扭曲的长长裂缝,零星的泥土依然源源不断地从倾斜的山体上滚落下来……
“回去吧,让后面的车子可以发动了。”
狭窄的路面让他们的车子只能像接力赛一样一辆接一辆的往一个方向开,要退出去,只能由此刻位于最后方的车子掉回头去。
小徐不发一语,依然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边的同伴道,“兄弟,别看了,这里还真他妈操蛋的只有一条路,既然走不通,我们还是回去等救援队修路吧。”
小徐一握拳,他弯腰进了车,却没有发动,而是从车内拎出一个背包,又将一瓶矿泉水塞到背包两侧的网兜里,转头去后车厢取出一件雨衣套上,“你们回去吧,我直接翻山过去。”
“你疯了吗?”同伴忙拦住他,“现在还下着雨,谁知道会不会又发生塌方,就算你翻过山,到时候怎么出去,难道还靠一双腿走回家?”
小徐冷静地道,“我考虑清楚了。你们看,虽然这边的山体是塌了,但对面还是好端端的,山头不高,山势也比较平坦,我只要绕过前面这堆土方的范围就好,预计3,4个小时就够了。至于出去,并不难。既然发生了山崩,肯定会有交通部门去抢修公路,到时候我可以跟着他们的车子走。”
“这太冒险了。”他的同伴不赞成地道,“谁知道对面的山头就一定没问题。”
“我可不认为继续待在那个凶手出没的镇子会安全到哪里去!”小徐想着病重的家人,坚决道,“反正我今天是一定要走的,不用拦我了。”他掏出车钥匙递给同伴,“你要回去的话就帮我把车开到宾馆前停好,等路修好了不管你是开回去给我,还是我自己过来拿车,都随你。”
“小徐!”
“我先走了。”他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等下,我也跟你走。”在场有人心动了,叫住了小徐开始收拾车里的食物和水。
“那我也和你们做个伴吧。”又有一个年轻男人跟上……
刘静虽然有几分动摇,但到底是个女人,看着那三个彪悍的大男人,终究还是没有动。
到最后共有5个人决定弃车爬山,吴开羡慕地看着潇洒离开的五壮士,捏了捏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到底没有勇气随他们离开。
垂头丧气的旅人们回到了镇子,在要不要继续留宿朋来宾馆时又发生了争议。
毕竟朋来宾馆是这个镇子最大的宾馆,才能住得下他们所有人。其余两个小旅馆最多只能容纳十人,而且实在是太破旧了,看到招牌就没有住下去的欲望。
“大家还是尽量别分开吧,我感觉聚在一起更安全。”
“那要是凶手就在这里呢,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上班族男子许浩直勾勾地看向吴开一行人。
“你看着我干什么?不是我!”吴开急道。
“急什么,我又没说是你,做贼心虚了?”许浩嘲讽地将目光从吴开移到他身边的王经理和李海平,“那个姚佩佩是跟你们一起来的,要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怨,犯得着砍了人家的头吗?我看是你们中有人求爱不成,因爱生恨吧。”
“你血口喷人!”王经理怒道。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心里清楚,杀人不就几个目的,要么为财要么为情要么为仇、为性,这又杀人又带头的,明显是和死者有感情纠葛,我们这群人只是萍水相逢,本来就无冤无仇,不是你们还能有谁?”
刘静打了个圆场,“黄警察他们不是也仔细搜过我们的房间和宾馆周边,都没有找到死者的头颅和血迹,要是凶手真的在我们中间,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下案子,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
宾馆老板娘不高兴了,“你这意思就是说,案子是我们镇子里的人做的?”
刘静耸了耸肩,“我只是按照警方的说法,凶手是本地人的几率比较大。”一开始警察也认为是他们这群外来人作的案,推测在这么短的时间应该藏不了多远,可天亮后警察们几乎将这附近掘地三尺,愣是什么也没找到。想来本地人更了解地形,藏匿也更方便。
“呵呵,我们镇子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凶杀案,”老板娘柳眉竖起,“再说了,美女又不是没见过,我们镇的人犯得着专门大半夜跑来切个头带走吗?又不能吃不能喝的。”
博览群书的袁媛摸了摸下巴,灵光一闪道,“对了!其实在金田一中也有几个案例,就是凶手一开始就假装遇害,后面更方便腾出身对同伴们下手……不过通常凶手发这种大招都是准备团灭的结局。”
江道义无情粉碎她的猜想,“就是姚佩佩本人,她的手臂有块胎记,吴开他们已经确认了。”
鉴真补刀,“如果姚佩佩是凶手,那么只是一个弱质女子的她,该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那个代替她的女人背上宾馆并藏起来,而且宾馆内被破坏的供电系统也表明当时和吴开在一个房间的她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好吧。”袁媛扁了扁嘴,“那凶手到底是为什么要带走姚佩佩的头呢?如果没有携带头颅的话,明明更容易跑路呀。”
鉴真摇摇头,“或许只能等抓到凶手才会知道答案。”
争执过后,许浩带着他的友人和另外两车旅人离开了朋来宾馆,刘静踌躇了下,也跟着离开。余下的吴开李海平齐天戈等将近20人留在了宾馆。
“大家把房间整合起来,都住在同一层吧,相互也好有个照应。”卫晓提议道。
“好!我们马上搬!”吴开也不敢再继续住207旁边,立即找前台换去三楼的房间。
“我和阿义出去逛逛,你们有没有什么要我们带的?”鉴真先前已经留意好医院的位置,腰部的疼痛越发剧烈了,她准备去看看医生。
袁媛朝他们挤了挤眼睛,“我看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好带,你们慢慢玩就是。”
小镇上只有一家三层楼的公立医院,其余开在路边的小诊所江道义也不放心让鉴真去。
接待厅冷冷清清,他们报了皮肤科,来的是一位年约六旬的老医师,他惊奇地推了推眼镜,“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得缠身龙。”
老黄瓜刷绿漆的鉴真有点不好意思地眨巴眨巴眼。
老医师麻利的开了药,友善地板着脸吓唬她,“记住,尽量趴着休息,再疼也别去瘙,要保持患处的清洁干燥,千万别弄破水泡。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身上留疤就不漂亮了。”
鉴真……鉴真乖乖的点头,“但如果我运动的时候,水泡被衣服磨破了怎么办?”
“还运动?”老医生咋舌,“神经痛这么难忍你还想去运动?现在最好是静养……”
然而坳不过鉴真,他最后还是给她开了数条弹力绷带,叮嘱道,“要是疼的话,就把这两片阿司匹林压碎了混合酒精,敷在水泡表面后再用绷带绑紧了。还可以把冰块装在矿泉水瓶里冷敷。”
“谢谢医生!”
鉴真摸着腰上的弹力绷带,眉目间舒缓了许多。两人出了医院时已近傍晚,无休无止的瓢泼大雨终于也累了,难得和风细雨下来。
一幢幢白墙黑瓦的小屋依偎着环抱着小镇的连绵群山,两者间距离并不远,可以说从屋子的后院就有石梯可以直接上山。
鉴真眯了眯眼睛,山顶处有一座道馆,在黯淡的天色中,黑色的道馆几乎要渗入天幕。她停下脚步,对阿义道,“你先回宾馆吧,我过会再回去。”
江道义不愿先走,“你想去哪?我陪你。”
鉴真安抚地摸了摸青年的脸,“现在天色晚了,我不放心袁媛他们,你如今武功也有小成,有阿义替我去守着他们我就放心啦。”
江道义……江道义闷闷地不吭声。
鉴真踮起脚尖,飞快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加大诱哄力度,“好阿义,也只有你替我保护他们才能让我安心呀。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这样叫他如何能继续拒绝?
被心上人这般委以重任,即便再不情愿,青年也只得将手中的伞塞进她怀里,转身冒雨离开了。
然而斜斜飘飞的如丝细雨就算是撑着伞,不一会儿也将她的下裳打湿。
忽然一阵强风吹来,鉴真借着伞面向上扬起的力道,脚尖用力一踩地表,纤细的身形瞬间高高的腾起……
风势未停,继续向上推动着伞面。鉴真居高临下的俯瞰山脚,玩心顿起。
她在又一次缓缓下落之际握着伞的指间微妙地变换了一下角度,大大的伞又乘着风,去势立止,带着她在半空中继续向前飘掠而去……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此刻假如有人撞见这一幕,怕是不知这握着伞御风而行的美丽少女是仙是鬼?
握着窄细墨绿长剑在林中冥想的齐天戈睁开眼,恰恰与当空而行的她四目相对。
“好巧。”鉴真将伞一合,松开手轻灵地从半空中跳下来,待她双脚落地之际头也不回的反手一捉,晚一步落下的雨伞被轻松地握在掌中。
齐天戈一笑,“你的控制力这些年来精进了许多。”
“你的剑气也比从前更内敛了,学会了藏锋。”鉴真想起他初见她时傲气满满地追着她比剑,爽朗道,“要不要再与我比划一下?”
“不要。”齐天戈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两年已经找不到陪练的鉴真尝试诱拐,“说好的朋友和未来要超越的对手呢,我们这么多年没有切磋,为什么不要?”
齐天戈:“……不要。”
每次都能在微信群看到特别行动组的成员们被揍得鬼哭狼嚎,他才不会上钩。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入夜的山林越发阴冷。
树影婆娑间,从头顶隐约传来的凄厉鸟鸣是不详的召唤,雨又大了起来,呼啸的山风夹着雨水从衣缝里窜入。即便穿着雨衣,小徐的颈间和裤腿依然湿透了。
寒气自骨缝向上攀升……
“哈啾!”身后的同伴黄兴染着一头黄毛,他打了个喷嚏,“不是说3,4个小时,怎么还没到。”
有丰富驴友经验的王勇掏出指南针比对了下,依然滴溜溜乱转的指针让他恹恹地丢开手,“没用,还是定不了方向,估计是磁场影响。”
“我看是你的指南针坏了吧。”友人嘲笑道,他挡住雨衣帽檐喝了口水,“如果找不到下山的路就干脆去山顶瞧瞧,这山又不高,我们到山顶看看有没有走过了塌方区,多少也能知道一个正确方位。”
“也好,你们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做记号?”
王勇掏出一把马克笔,“拿去,不谢。”
“哟,还有什么好东西,快快拿出来,别藏着掖着了。”
他捞出一支强光手电筒抛给友人,“就这些了,我这趟出门又不是去登山,没带太多东西。”
黄兴高兴地用力拍他的背,“行了哥们,走夜路有这个就够了,艾玛,我的手机都快没电了,我都舍不得用照明。”
强光手电筒能照亮前方二十多米的距离,五个人挤作一团,朝上坡攀爬……
古镇
鉴真与齐天戈同行,两人脚程极快,不到半个小时就站在了山顶。
高踞在山巅俯视小镇的道馆临近看才发现并不全是黑色,檐牙高啄的屋顶铺着兰色琉璃瓦,大门房梁屋檐是玄黑,墙体则是朱红色,从后方看,俨然是座红色的道馆。
秀竹郁郁,芳草青青,似乎连道馆旁的草木都比其他地方更苍翠。
观门开了一半,鉴真在山门前徘徊了片刻,见迟迟没有人出来,她谨慎地用着从原仲芳那学来的道家礼仪在山门行了一礼,而后走了进去。
大抵道馆将所有的经费都用来修葺外墙,内部的龙虎殿三清殿的石墙上都褪了色,呈现出灰白的原石底。
从山门通往大殿的石阶修的且高且长,鉴真与齐天戈为表诚意,在道馆内没有用轻功,而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走,将足足有108级的石阶走完,站在殿门前向下鸟瞰,能望见整座小镇逐渐亮起的灯火。
“……总觉得,有点不太舒服。”鉴真尝试着形容这种感觉,“好像是,压抑。”
虽然她不太懂风水,然而她的五感比常人更强大,看着底下被三面山包围的古镇,仅剩的出口由那条自西向东的河流贯穿。然而她站在山顶才看到,这条河流虽有源头,却在尾部被一处堤岸截断。
“这是死水。”齐天戈接触过道门中人,多少也会些皮毛,“再看这道馆,是红色,红属火,与河水相冲,倒像是人为设置的困局。”
“困局……”
鉴真想起那逼真的噩梦,难道……‘他’是被困住了吗?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站在楼阁上向下呵斥。
“对不起,我们是路过这里的游客,冒昧地想进来观光一下。”
“我们这不欢迎外人,出去。”老道士不善地赶客。
齐天戈还想再说什么,老道士已经把窗一关,挥舞着手大步下来,“快走,快走!马上离开。”
他们只得依言,匆匆离开这座道馆。
心高气傲的齐天戈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毫不留情的赶走,一路臭着脸不吭声。
鉴真倒不以为意,她在临走前摘下依偎在道馆旁的一片翠绿竹叶,她的目力极好,虽然天色已暗,但下山的路上她依旧如履平地,不时还俯身在地上翻捡。
“你在做什么?”齐天戈有些好奇。
“采集比对啊。”鉴真摊开手,掌心是数片大小颜色不一的叶子,“你看,这些幼小的草木叶尖发黄,几乎快夭折干净。就算是长得比较高大的乔木,枝叶摸起来也很单薄细软,没有在道观旁的树木柔韧。”鉴真终于想到一个更贴切的形容词,“好像这座山的生气,被吸走了……”
齐天戈沉吟了片刻,“或许你的推论……可行。不过目前这样并不够,还需要有更多的切实论据支撑。”
“我知道,我只是提出一个设想方向。”鉴真并不灰心,本就对那个未知的存在很在意,她是势必要追根究底,“我明天去镇上的宗祠找找线索,我总觉得……所有的巧合不是偶然。虽然很难,但我一定会找到答案。”冥冥中这个被设为困局的小镇,究竟想隐藏什么秘密?她有预感,她将亲自揭开谜团。
齐天戈望着她斗志昂扬的侧脸,感慨道,“你似乎从来就没有消沉迷惑的时候。”
“我?那当然有过。”鉴真不介意吐露自己也有不够强大的时候。
齐天戈这次是真的惊讶了,“是因为功法还是剑术?”
“啊,都不是。”鉴真赧颜,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柔道,“因为阿义……所以有时候也有一些迷惘。但有了一个挂念的人,心里是满的,不再难过与孤独了。”
齐天戈握着窄细剑柄的手收紧了一下又松开,语气却是轻松地道,“他毕竟是普通人,如果你当初选择的是志同道合的伴侣,就不会有迷惘了。”
鉴真想了想,认真的举了个例子,“你我都是剑修,那我问你,是伴侣重要,还是剑重要?”
齐天戈:“……”对于剑修而言,这真是比婆婆和媳妇一起掉进河里更难回答的问题。
半晌后,他回答,“……剑。”
“我也一样。”鉴真肯定地道,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但阿义不论何时都是把我放在第一位的。”
她在他眼中是最重要的,无可取代的,他从身到心的忠诚,忠贞于她。
“虽然很愧疚没能同样把他放在第一位,但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太幸福了,就算是迷惘,也是幸福又温暖的。”鉴真喃喃着,对他也是对自己道,“所以我要对阿义更好一点,不能让他太吃亏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