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细想,里面的柳太后就胸口起伏颤颤巍巍的说道:“如眉的死和你有关?”

“如眉?”封成羽略略歪着头回忆着,可是时光太过久远,那个曾经是他结发妻子的女人在他的记忆里也只剩下了个单薄的影像,和那知道**后那滔天的恨意。

封成羽并没有回答太后的问题,反而剑眉微挑,轻笑了起来。

此时太后的心里也是惶惶不安的,当年她眼看这孽子的皇位越做越稳,几次三番的“刺杀”也均都没有成功,这时她身边的老嬷嬷却给她出了个主意,要给他下一副“绝子煞”,那时她想着只要这个孽子一天没有儿子,这个皇位泰儿总是有机会的。

可是先有贤妃诞下还珠公主、后有李圆生下明珠和元曦。

太后便以为这“绝子煞”不过是夸大其词罢里了!

封成羽看着她干枯的而扭曲的老脸,不由带着讽刺的笑意说道:“母后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太后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字的说道:“什么有意思?”

封成羽毫不回避的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母后不觉得王弟的死法和当年您给朕下绝子煞时所用的方法有着大同小异之处吗?”

柳太后“嗷――”的一声惨叫出来,她指着封成羽,撕心裂肺的喊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害了我的泰儿…你这个黑心烂肺的禽兽…禽兽…”。

李圆心惊胆战的听着太后那仿佛从地狱里传来的诅咒声,此时的她才微微有些明白,看来封成羽之所以多年无子与太后是脱不了关系的了。

李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太后此招确实阴狠,怨不得他会如此怨恨呢!

不待她在细想,只听里面的封成羽淡淡的说道:“母后何处此言?全天下都知道朕与王弟手足情深又怎么会去加害与他呢?”

太后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她哈哈哈……大笑起来,疯子一般喊道:“狗屁的手足!!你这畜生不但抢了泰儿的皇位又要了他的命,这叫什么手足!!这叫什么情深!你这个骗了全天下人的骗子!恶心的骗子!呜呜……我的泰儿…我可怜的泰儿啊!!”

封成羽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扑在床上的太后身边,微微低下头,用着“温和”至极的声音说道:“母后――朕是真的把成泰当成自己的亲弟,就连他犯了那样的大错,朕都替他挡了下来!”

“大错?咳咳…咳…”太后的胸膛像是个破了洞的风箱般,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她抬起头看着封成羽恨声问道:“泰儿…犯…犯了什么大错?”

封成羽的嘴角流露出一股奇怪的笑意,他说道:“三月十二日,曦儿抓周宴那一天…”。

李圆心里一揪,暗道:来了!

只听封成羽不紧不慢的说道:“曦儿抓周宴,朕大宴群臣与乾元殿,那一晚宴至二更左右,朕起身到偏殿换衣,那香芜殿里分为内外两间,朕在里间换好衣饰后因为微微有了些醉意便遣了身边伺候的人,独自在那歇息了片刻,谁知――――”。

“谁、谁谁知什么――?”太后紧紧的盯着封成羽的眼睛,似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身子开始不停抽搐了起来。

封成羽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灼灼的热度,却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谁知,当朕从里间出来时竟看见一对男女在床帐之中翻云覆雨,朕当即大怒,本想立刻处死这二人,然而却从那男子的喘息中听出,这人居然是――王弟”。

太后的身子抽搐的越加厉害了,只听她哆哆嗦嗦的说道:“是、是、是成泰?”

封成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朕想着,王弟许是在宴上喝多了酒,才会拉着个宫女跑到这来做下了如此荒唐之事。所以当时虽心里不愉但也并未出声呵斥,然而,谁又能想到那晚与王弟行欢的女子并不是个宫女,更甚至她在两个月后居然发现有了身孕。

太后此时已经不是用抽搐或是哆嗦能够形容的了,只见她一双眼睛像是厉鬼般睁了个老大,枯瘦的只剩下薄薄一层皮的脸上泛出一股浓浓的绝望之色,她就像是个没有了生命的木头娃娃般,恍惚的喃喃说道:“…芳嫔…”。

封成羽长长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不错!确是芳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柳太后长大了嘴巴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

然而,封成羽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般,依然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王弟犯下如此大罪,但朕却念在与他“手足一场”的份上,没有揭发他们,甚至默默的承认下了此事,想着等孩子生下来,朕就当自己的亲子养着,可是谁知道,却被母后……”。

“咳咳…咳咳咳……”柳太后大口大口的从嘴里吐出血来,她神色绝望的看着封成羽似是希望。似是祈求的说道:“孩孩孩…子…孩子…”。

封成羽摇了摇头,看着太后的眼睛,轻轻的、轻轻的说道:“孩子流掉了!是被母后你亲自杀死了啊!”

柳太后浑身一震剧烈的抽动,她抬起一只干枯的手,指着封成羽:“你――你――――”她一口赤红的鲜血喷出,下一秒便再也不能把那句没说完的话说出来了。

封成羽看着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的柳然后。紧紧的闭了下眼睛,这场缠绕了他半辈子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然而,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欣喜。

“皇上…”有声音从后面柔柔的叫着。

封成羽转过身去,便看见屏风后之露出一个脑袋的李圆正对他微微笑着。

那笑容干净、明朗、温柔。让他毫不犹豫的抬起脚步向着她走去。

建武二十九年八月十六日、崇光太后柳文惠、病逝与慈宁宫中——

69看看月亮,谈谈心(上)

当今圣上月余之内,接连失去顺王与太后两位至亲,一向至孝至纯的皇帝陛下也因此伤心过度而“病倒”了。

这满朝的文武百官们一方面开始大肆赞美皇上的纯孝之心。一方面又个个声色俱泣的表示:皇上啊!这大周朝可都指望您了,您可不能光顾着伤心了而忘了天下大事啊!

且不说这前朝的纷纷扰扰,单说这后宫之中,众嫔妃听闻皇上“病了!”立马个个忧心忡忡起来恨不得自己能在他如此伤心之时陪在他身边,于是今个儿你往养心殿送了药膳、明个儿我往养心殿送了亲手做的吃食,总而言之一定要让皇上明白自己这颗“忧心忡忡”的心。

而此时,那个让她们牵肠挂肚、望穿秋水、正在饱受心伤与病痛折磨的男人在干什么呢?

答案是,他正抱着他的宝贝儿子在玩抛高高。

“啊…啊…飞飞…爹…飞飞…”甘泉宫内,李圆眼角抽抽的看着旁边那对快玩疯了的父子。

每当封成羽把曦儿肉呼呼的小身子高高抛起时,李圆的心就跟玩蹦极似的,忽悠忽悠的。

“好了、好了…”她赶忙说道:“曦儿还不快下来,没看你父皇都累了吗?”

曦儿?诘拇笱劬ψ?俗??簧岬目戳怂??谎邸Ⅻbr>

封成羽二十四孝爹模式立刻全开,只见他瞪了李圆一眼,长臂一扔,曦儿“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随即这寝殿内又响起了一片孩童的欢笑之声。

李圆抿了抿唇看着那个男人眉角眼稍上带着的浅浅笑意,不禁摇了摇头,算了!难得他今日开怀一次。

月影摇曳,红烛帐内。

李圆悄悄的睁开了眼睛,无不意外的那个本应该睡在她身旁的男人又不见了!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坐起身子披了件床头小几上的衣裳,向着外室走去,一眼便看见了那个正坐在云头铁翅书案后兀自“怔愣出神”的封成羽。

“皇上…”她轻轻的叫道。

封成羽微微一惊,随即皱着眉头,看着她说道:“这大晚上的,你跑出来干什么!”

还都是为了找你这个“失眠症”患者嘛!李圆暗暗嘟囔了两句,随即走到他身边,并毫不客气的挤到他的怀里。

“皇上还说臣妾呢!您自己不也是大晚上的还跑到这看什么劳子的书嘛!”

封成羽略显尴尬的放下手里的书本,咳嗽了两声,说道:“平日总是没个清闲的时候,这冷不丁的没什么事可干,倒让朕觉得颇不自在”。

因为你现在是“生病”中嘛!李圆想到。而然——她抬起头看着封成羽,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的“病”啊!也未必全是装的。

李圆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口处:到底怎么能做才能让他开心起来呢?

距离崇光太后柳文惠逝世的日子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当今圣上封成羽终于开始逐渐走出这段“伤心欲绝”的日子,令满朝文武无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日,养心殿内,李大海笑容满面的端着个红色托盘走了过来。

“皇上…”他躬身说道:“宸贵妃娘娘,给您送了吃食过来”。

封成羽放心手里的奏折,挑起了眉毛,这可奇了怪了,那向来没心没肺的东西,怎么会想起给他送吃食来了?

“端过来吧!”

李大海看着嘴角微微翘起的封成羽,不禁更加乐了,这段时间皇上总显得有些“郁郁”。能让这样的皇上如此开怀的果然只有宸贵妃娘娘啊!

端起手中的翡翠碧梗粥,封成羽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压在碗下的小小“纸签”。

“今晚二更时分,臣妾于甘泉宫中恭迎圣上大驾,请您一定要来哦!”这又是要弄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了,封成羽脸颊抽抽的想到。

不知怎地他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主子呢?”封成羽刚踏进甘泉宫中,就向满脸焦急尴尬的锦绣问道。

锦绣、春花、蝈蝈、小雯、小舞、小玉、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锦绣上前一步,吞吞吐吐的说道:“回、皇上的话、主、主子、在上面呢?”

“上面?”封成羽,眉头一皱:“什么上面!”

锦绣脸上的焦虑更重了,然而她又想到了主子的吩咐,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说道:“在屋顶上!”

封成羽:“………”。

“你不要命了!跑到那上面去干什么!”封成羽仰起头,一脸铁青的看着坐在高高屋瓦上的李圆。

李圆微微低□子哆哆嗦嗦的说道:“皇上,你上来啊!”

……

“你要是不上来,臣妾就绝对不下去!”她举起两只手在胸口处比了个大大的叉。

踩着嘎嘎作响的瓦片,人生中第一次爬屋顶的皇上,气急败坏的揪住那女人的耳朵,大声的吼道:“你行啊!…竟敢威胁到朕了是吧!怎么光爬树还不够,今个儿改爬房子了是吧!!你明个是不是想上天啊!!”

李圆不顾耳朵上的剧痛,颤颤巍巍的钻到他怀里,抽抽噎噎的说道:“呜~~~~~好高啊!吓死臣妾了!”

封成羽火冒三丈的使劲儿的狠敲了她脑袋一下,这个不知死活一天到晚就知道穷折腾的女人。

“还不快点跟朕下去!”

“啊~~等等~~等等”李圆一把拉住他的手,缓缓的试探性的坐在了屋瓦上,还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对着封成羽说道:“皇上!来啊!您坐这!”

封成羽重重的叹了口气,对着身后一溜的侍卫们挥了挥手,让他们原地待命后,他一撩下摆做到了李圆身边,没好气的说道:“行了说吧,你又要搞什么东西?”

“没有”李圆转过头来,特别认真的对他说道:“臣妾就是想和皇上谈谈心!”

大半夜的跑到屋顶上谈心?封成羽眼角抽抽的看着李圆,果然只有他这个二货爱妃才能想出这么别出心裁的谈心地点。

“皇上,你看!”李圆指着天上的明月笑着说道:“月亮真漂亮啊!”

封成羽抬起头看了一眼,不可置否的哼了一声。

李圆却微微歪着脑袋,说道:“多奇怪,明明是一样的月亮可是坐在这上面看时,却总觉得月亮要比在下面看时漂亮了好多倍!”

封成羽看着她,淡淡的说道:“你特地把朕弄到这上面来,不会就为了赏月吧!”

“嘻嘻…”李圆忽然俏脸通红,呵呵窃笑的捂住了自己的双颊。对着封成羽不明所以的目光李圆做贼一样悄声说道:“其实,这是臣妾打小的一个愿望!”

“爱妃的愿望就是爬房顶,看月亮?”

李圆红唇高撅,自言自语的嘟囔道:“因为罗曼蒂克嘛!”

倚在他的臂膀上,李圆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天空上的月亮。良久后,她轻轻的说道:“臣妾是雍州五品通判李怀远家中的女儿,因为排行第四,家里面的人都习惯的叫我四娘。我的母亲是父亲的一个姨娘,她姓胡,据说人长的很漂亮,性格也很温柔。但是我的记忆中并没有她,因为她在生完我后不久就因血崩去世了!”

封成羽微微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起自己的事情。

李圆眼睛轻眨,似是陷入回忆里般接着说道:“我娘死了以后,爹也像忘了我一样,从来都没管过我。是好心的秦姑姑伺候我长大的,哦!秦姑姑就是锦绣的娘亲,也是我娘生前的贴身丫鬟现在回想起来,若是没有姑姑的护持,我一定活不到现在!而我爹的正妻也就是我的嫡母郑氏,是个心胸狭窄又喜欢苛待庶子、庶女的人,所以我那时就特别特别讨厌她”。

说道这里时李圆微微停了一下,想起那段在家里时“充满战斗感”的时光,她不禁轻笑了起来:“可是皇上您也知道,臣妾天生就不是什么伶俐人,并不会像别人那样能够巧妙的讨得嫡母欢心,最多也就勉勉强强能称作个老实吧!”不过也就是因为老实在那年选秀的时候,她才会作为李芳的“后背人员”被送到了京城。

“既然讨好不了嫡母,臣妾就拼命了命的想要讨好父亲,知道父亲喜爱书法,所以臣妾就苦练此道——知道父亲喜欢沉静端庄的女儿,臣妾就少言少语装出副清新寡淡的样子——时间久了,我这个被她多年遗忘的女儿也让他微微上了些心。我在李家也算真正站住了脚,不再是那个餐餐残羹冷饭,连下人都可以随便呵斥的小丫头了!”

“可是啊!一个没了娘的小小庶女在那深宅大院里,还不是任主母搓扁捏圆的命。臣妾记得总共有两次——”她伸出两只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差点小命玩完”。

“第一次,是我在嫡母大寿时失手打碎了她房间里的福寿仙禄琉璃瓶,母亲大怒说我故意咒她早死而把当年才七岁的我扔进了祠堂中,整整五天,既不给水也不给饭,等我终于被人抬出来时已经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那时,饿的恨不得吃土的她硬是靠着喝空间里的温泉水,才勉勉强强的活了下来。

封成羽摸了摸她的头,眼中划过一抹浓浓的心疼之色。

李圆感受到了他的心意,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撅了撅嘴说道:“更可气的是,臣妾之所以会打破福寿仙禄琉璃瓶完全是因为那时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下,可不管当时我怎么解释,爹和嫡母仍旧惩罚了我…在那又空旷又恐怖摆满了李家列祖列宗牌位的祠堂内,臣妾按照那上面的名字一个一个的开骂,那时候感觉特别解气!”

封成羽嘴角一掀,伸出手重重的弹了下她的脑门。

李圆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这第二次呢臣妾就更惨了!”

70看看月亮,谈谈心(下)

“臣妾还清楚的记得,那是个呵气成冰的严冬,我被二姐姐推倒了家里的赏景池中,那水是那么的深、那么的冰、我拼了命的在水里扑腾着,喊着救命啊——救命啊——而二姐姐和她身边的丫头们则站在池塘边说说笑笑的看着在水中疯狂挣扎的我。更甚至,她们还拿了个竹竿过来,每当我从水里冒出点头上来,她们就用竹竿在把我敲下去。最后还是匆匆赶来的秦姑姑跳下了水,把我救了上来,我那个时候真的特别恨李芳,真的恨不得把她也推下水里,让她也尝尝那种频临死亡的恐怖”。

封成羽脸上怜惜之情更甚,至于那个李芳,他在心里冷哼一声,眼中杀机毕现。

然而,这时的李圆却抬起头来,对着他认认真真的说道:“可是,臣妾现在却完全不会恨她了甚至连讨厌她的这种情绪也逐渐消失不见了!”

封成羽,看着她明亮而温暖的眼睛,轻轻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臣妾现在比她过的好啊!”李圆小嘴一咧嘿嘿的笑出声来:“皇上,你知道吗?臣妾以前只是个卑微过活的小小庶女,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臣妾现在可是大周朝顶顶尊贵的宸贵妃娘娘只能是我给别人脸色看,谁敢惹我啊!超级威风八面的哦!

有的时候打击报复一个人,未必就非要往死里面踩她,你只要比她活的好,比她活的幸福,让她只能在一旁干看着,那就足够了!

封成羽看着她转瞬间就变得,得意洋洋的小模样,不禁用力的刮了刮她的俏鼻。

“臣妾家乡有一句老话,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臣妾觉得这句话不但适用于臣妾身上,也同样适用于皇上身上呦!”

封成羽抱着他的身子不禁微微一僵,李圆伸出手摸了摸他似是有些消瘦的脸颊,柔柔的说道:“皇上多年心愿已成,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呢?”

封成羽默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良久后,把头埋在她的颈间有些孩子气的说道:“朕觉得还不够!”

李圆却蹭了蹭他的脑袋,说道:“真的已经足够了!”

她看着默不作声的封成羽不禁暗暗的叹了口气,自太后死了后,封成羽便微微变得有些不对劲儿起来,脸色总带着股郁郁之色,甚至还会出现类似失眠的状态。别人看不出来他的不对劲儿,但作为他枕边人的李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其实,他的这种不愉在李圆看来无非是出于两种心态。

第一个是:忆往昔苦痛岁月,朕深觉让你们死的太便宜了。

第二个是:半辈子琢磨要干掉的敌人,有一天真的□、掉时,他的心里出现了微妙的空虚感。

就像你从小就给自己树立了一个目标,并一直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而不断的努力。可是当你目标实现时,除了刚开始的狂喜外,剩下的可能就只是那微微的茫然与失落。而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无疑就是重新树立起一个更高的目标。

可是对于天下尽在其手的封成羽而言,能让他这么殚精竭虑、日思夜想、也要干掉的对手怕不会再有了。

于是我们的皇上出现了这种在李圆看来完全是吃饱了撑着的心里状态。

她轻轻抚摸着封成羽的后背,在他耳边柔声说道:“臣妾觉得人不能只活在过去里,而应该向前看因为你不可能一辈子总倒霉吧!只要坚持自己的本心努力的过好每一天,善待自己、善待别人,总有一天属于你的幸运就会从天而降哦!”

你说这是自欺欺人也好,说这是白日做梦也好,但李圆就是抱着这种近乎于“天真”的想法,才在这个残酷的古代生存了下来。

因为期盼明天的美好、所以我能忍下今天的苦难。

封成羽听完她说的话后,却在她颈间极其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朕要是光等着上天那不知何时才会砸下的幸运,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李圆撇撇嘴巴,使劲儿的揪了下他的一根头发。

“臣妾想表达的又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想说的是——”她声音重重的说道:“皇上、请你不要再纠结过去的事情了,请把您那双明察秋毫的眼睛转移到更需要您关注的地方吧!”

“你想要朕关注什么?”封成羽微微抬起头,脸上的那股郁色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转而一股“不正经”的神色浮现了出来。

他伸出手掐了下她的脸蛋,调笑的说道:“关注你吗?”

李圆~~~我果然不是干知心姐姐的料吗?

她撅了厥嘴,说道:“皇上要关心的自然是国家大事、天下百姓嘛!您不是以成为“千古明君”而目标,在不断努力嘛!”

封成羽被说中了深藏已久的心思,神色间变得微微不自在起来。

而李圆却无所觉般,眼睛锃锃亮的看着封成羽:“皇上你很厉害的,一定可以打造出最繁华的大周河山,让天下所有的百姓都过上喜乐安泰的日子!”

封成羽嘴角微掀,眉宇间便有了一丝神采飞扬:“这么相信朕?”

“嗯!嗯!嗯!”李圆猛点着脑袋,充分的表达了她对他百分之两百的信心。

笑话,就以这个男人的腹黑度和勤奋度,往那一站就有股“名君”范。

“当然了…”李圆又嘿嘿的笑了两下:“皇上你也要适当适当的关注些臣妾嘛!”

封成羽抬起手好笑的敲了下她的脑袋。

李圆抱住封成羽的胳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她突然说道:“其实,臣妾也是有自己未来的目标的!”

封成羽眉头微挑,笑着说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