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枚听了不由冷笑道:“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才说的话就忘了么?你才说姨娘冲撞了母妃应该受什么样的家罚,莫非,是我听错了么?”

锦娘了哈哈一笑,嘴角勾着一抹讥诮:“大嫂,这话可是你说的,锦娘可没有说,锦娘只是在诚心请教姨娘,若妾室对正妻无礼顶撞,要受何惩处,锦娘嫁进王府不过月余,自然是想弄清楚和明白了,若哪天相公也给我娶一房姨娘回来,让姨娘欺负到我头上去了,我还无知到不知该用什么法子治她,说得好听呢,人家说我是宽宏,说得不好听,人家会说我软弱可欺,让那些不知死活的狐媚子小妾们更加猖狂大胆了去。”

一番话说得上官枚哑口无言,没想到自己心一急,竟然落在她设的套里,反倒让她捡了自己的口实,拿这去作兴刘姨娘。

而王妃也是被锦娘说得脸上一阵羞愧,锦娘句句话虽是在助她,却也是在怨她太过软弱可欺,明明占着大妇的身份,却让刘姨娘一再的欺到了头上去呢。

而刘姨娘却是气得浑身发抖,锦娘竟然口口声声地骂她是孤媚子,更把刚才用在王妃身上的那猖狂二字还给了她,让她如何不气,她在这府里也就受过冷华庭和上官枚的气,这两个人都是她没法子惹的,对冷华庭最多也就是暗中动些手脚,对上官枚那是忍气吞生,谁让她是正经的郡主,又是自己的儿媳呢,如今这孙锦娘也大胆地对付了自己起来,她以为,自己就是那样可欺负的么?

刘姨娘怒气冲冲,一双柔媚的大眼怨毒地瞪着锦娘,突然一抬手便向锦娘打了去,锦娘没想到她真的猖狂,意然敢打自己,正要扬手挡上一挡,便听得刘姨娘一声尖叫,突然朝自己跪了下来,再仔细一看,她哪里是跪,明明就是半趴在地上。

一转眼,就见冷华庭推快速推了轮椅过来,抓住她的手一扯,骂道:“你好好的跟只疯狗理论什么,被她咬了可怎么办?快快过来。”他见刘姨娘扬手之际,便将手里的那个润肤油弹了去了,击中了刘姨娘膝弯的穴道,这才免了锦娘挨那一巴掌,他平日里打砸别人的事干过不知多少回,但方才见锦娘挨打时,一颗心就快要提到喉咙眼口了,心急之下,拿什么就砸什么了,这会子才又心疼,将锦娘给他的那瓶药给弄没了,不由更是气,冲口就骂。

刘姨娘趴在地上僵着身子动弹不得,上官枚也是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忙去扶刘姨娘,刘姨娘也是一时气急,忘了屋里还坐着个阎王似的人物,这下脚被制住,上官枚不扶还好,一扶便痛得揪心,忙哎哟着对上官枚道:“莫动我,莫动,痛死了。”

上官枚这下急了,求助地看向王妃,王妃却是阴沉着脸,慢慢地踱到刘姨娘身边,突然扬起手就甩了刘姨娘一巴掌,打得连上官枚都吓懵了,王妃向来温婉和气,几时见她如此动怒过?一时不自觉地倒退几步,下意识就想与刘姨娘离远一些,免得自己也遭了鱼池之殃。

刘姨娘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妃,眼里含着盈盈泪珠,颤声道:“你…你竟然打我?”

王妃冷笑一声,附了身,甩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刘姨娘另一边脸上,顿时刘姨娘一张脸上印上了十个手指印,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怒目嗔视着王妃,“你…好…好,你记着,今日之辱,他日我必讨回。”说着就要爬起,却忘了自己膝弯被制,根本爬不起来,一时又跌了下去。

王妃听她还嘴硬,便对朝云道:“去,请了家法来,今儿本妃倒要教训教训这个轻浮狐媚的贱人。”朝云领命去了,王妃又低头逼视着刘姨娘道:“刚才那两巴掌是替锦娘打的,告诉你,锦娘是本妃的儿媳,你…敢弹她一指甲试试?本妃打得你好看。”

朝云拿了家法来,不过是三根小竹片绑在一起的东西,打起人来不会伤筋动骨,却是最痛,那竹片松松地绑着,抽在身上一弹一弹的,能将皮都夹了进去,刘姨娘一见就白了脸,委屈地一撇嘴,哭道:“姐姐…”

王妃不听还好,一听之下更是气,拿了家法就往刘姨娘身上抽,刘姨娘痛得哇哇乱叫,一边的上官枚想要去拉,却又不敢,心急之下扑到王妃面前跪下,哭道:“母妃,够了,别的了,别打了,姨娘年纪也大了,怕是受不住呢。”

王妃这才放了手,对朝云一挥手,道:“将她拖到院里的小黑屋里关上一天,反省反省,让她知道何是妾为妻臣,何为尊卑贵贱,以后再在本妃面前无礼顶撞,本妃便往死你抽你,抽死你个贱人…”

话未说完,自己却是泪流满面,颓丧地后退几步,顿坐在椅子上。

朝云立即叫了人来,刘姨娘一见吓得大哭起来:“姐姐…姐姐,清容再也不敢了,你…你看在父亲面上,放过清容吧。”

王妃听她说父亲二字怒火又起,对朝云喝道,“还磨叽什么,拖出去。”

上官枚见了也不敢再劝,自己老实地坐回绣凳上,两眼呆怔着,不知如何是好。

锦娘也是怔怔的,刘姨娘那话…难道刘姨娘原是王妃的亲妹妹么?那她与宫里的刘妃娘娘也是亲姐妹啊,怎么…一时又想起在世子妃院里,刘姨娘那兄长说的话来,刘姨娘的母亲应该是外室,而王妃的父亲似是不肯接刘姨娘的母亲进府…怪不得,王妃一直对刘姨娘忍让三分,可能还是看在骨肉亲情的分上吧,只是,刘姨娘可真没拿她当姐姐看呢…

刘姨娘被拖下去后,锦娘便想起今儿还有正事没跟王妃说呢,正好王妃心情不悦,扯开话题总是好的,虽然,这话题怕也会让王妃头痛,不过,趁着上官枚在,早说早省事。

“娘,您也别为这事恼了,可别伤着身子了。”锦娘脱离开冷华庭的手,走近王妃,安慰道。

王妃慈爱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心情仍是不佳,锦娘便看了一眼一旁的上官枚,沉吟了会才对王妃说道:“娘,三叔昨儿找了我和相公呢,说是城东铺子里那个帐房先生年老昏溃了,可不可以换个人去,他又不敢自己来跟你说,让我和相公来求您。”

王妃听了便眉头直跳,这个老三还是那么混,才把老掌柜富贵赶走,如今又想把使去监督的帐房也赶走,他难道想将那铺子据为已有么?

不由又看向锦娘,这孩子怎么会掺合这档子事,平日里她不是很谨慎聪明的么,怎么为老三求起情了来?

王妃正在思虑,上官枚一听便来了气,对王妃说道:“母妃,可不能听三叔的,他这是想在铺子里为所欲为呢,那铺子可是连着京里好几大家子的利益,掌柜的给换了就算了,如今又换帐房,三叔分明就是想中饱私囊。”

王妃也正是这想法,便对锦娘道:“你别搭理你三叔,他胡闹呢,你可别跟着掺合,一会出个啥事情又扯到你头上去。”

锦娘听了便看了眼门外,心里有些着急,嘴里仍是劝着王妃:“娘,其实我看三叔也没那么混,挺清白一个人,平日里只是懒怠爱玩了些,真做起正经事来还真是一套儿一套儿的,挺有主见的,反正他也就管半年,不如就依了他的,让他全权管着,半年后,成与不成他也没有借口了不走?”

“侄媳这话中听,王嫂,我家老爷最近可真是用了心在做事呢,您可别听那起子小人在您跟前儿嚼舌根,用老眼光看人。”锦娘话音刚落,果然见三太太一脸不豫地走了进来对王妃说道。

上官枚听三太太一进门,说话就夹枪带棒的,脸上就沉了,对王妃道:“谁不知道三叔啊,平日里就知道喝酒狭妓,几时做过一件正经事,城东那铺子也不是没让他管过,管什么样儿的?差点就关门大吉了,先前就不该再答应让他再管,相公平日还呆在家里闲着呢,怎么说也是王府里的产业,凭什么让西府的人来管着,这也太不是个事了。”

三太太平日里虽是怯儒,今儿怕也是被三老爷赶来的,但她最是不喜人家说三老爷半点不是,她讲究的便是女子以夫为天,如今上官枚说话句句针对三老爷,心里就来了气,怪不得老爷让她来看看呢,果然是有人反对的,便对上官枚小意地笑了笑,说道:“世子妃啊,这事…你说的也有几分道里的,只是你三叔可是长辈,晚辈如此说他还是不好吧。”

上官枚先前的气就没消,这会子又被三太太一搅合,心中郁气更浓,说话语气就加重了:“三婶子,你怕是被三叔在家压制惯了,连他那混帐本性都看不出来,城东铺子可不是个小产业,真要被三叔弄败了咯,怕是难得收场呢,您还是回家管着屋里的一众妾室吧,在外面的事情,您就少操些心。”

三太太听上官枚当着自己的面骂三老爷混帐呢,不由气得嘴都乌了,指着上官枚道:“你…你…别以为你是郡主就可以乱骂人了,哪有晚辈侮骂长辈的道理,王嫂平日里性儿好,由得你无礼惯了,今儿…今儿…”

“今儿又如何,难不成三婶子想代替母妃教训我么?哼。”上官枚不等她说完,便讥笑着截口道。

三太太确实也不敢教训她,只是一口气憋着进不得出不得,堵得心口难受,手也直抖着,坐了半晌,才赌气对王妃道:“王嫂,总归那帐房是要换的,你们应也成,不应也成。”

锦娘又趁机劝王妃:“娘,你看三婶子这样子,可别一会子气出啥病来,老夫人虽是被父王罚到佛堂里去了,但毕竟也是咱府里年纪最大的,这事要是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可又得怪您一碗水不端平了,说起来,三叔也就管着这么间铺子,诺大个王府,就算少了这间铺子又如何?难道还能动了咱们府里的根基不成?我说,您就依了三叔三婶算了,您啊,身子也不好,多养着,这些碎心就别操了。”

三婶子这下看锦娘那眼光就充满感激,府里还是第一次有人肯说三老爷好话的,锦娘这话也是提醒了她,怎么不想着去找老夫人呢,王爷虽说罚了老夫人,但终归是要请出来的,王爷最爱名声了,哪里能将庶母一直拘着的理,嗯,一会子就去找老夫人哭去。

她正要补上几句帮衬锦娘,就见上官枚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帐房万万不能换的,那铺子里头可是有我娘家的股份,二婶子娘家的股份在里头,真让三叔给玩没了,我们可损失不起,娘,您要是真听三叔的把人换了,我明儿个就去找太子妃去,太子妃可以是掺了一股在儿媳这里的,这话我搁这,只要那帐房一换,那铺子就会炸锅的。”

王妃一听也急了,忙对上官枚道:“铺子也没闹出啥事来,经营也正常得很,没事闹到太子妃那去干嘛,你也不想想,太子妃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哪里有精力来管这事,你不是给她添乱吗?”

三婶子听着太子妃的名字也有些怕,但想着来时三老爷说的,又来了勇气,转过头,对冷华庭道,“小庭啊,你那日可也去过城东铺子的,亲眼见着了你三叔办事的,你说句公道话儿,你三叔真浑么?”

冷华庭眨巴着清纯的大眼,无辜地看着三婶:“三叔很好,三婶,你在这罗索做什么,让三叔把那帐房打了出来就是,府里派一个去,三叔就打一个出来,看谁还敢管着三叔,去吧,就说是庭儿说的,让他打,打出了事算庭儿的,他要不敢打,庭儿帮他打去,只是三婶啊,你们赚了钱可得分庭儿一些,庭儿也要养媳妇呢。”

王妃最是心疼冷华庭,见他这样一说,就不忍再反对了,庭儿做事一向不太讲道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事与其让他掺合进去打人,不如就依了三老爷算了,于是便道:“老三家的,你让老三自个挑个好人去管着,好生经营着,别闹出事来就成了,我也懒得管你们,只别拉着庭儿出去胡闹就是了。”

上官枚一听,又气又急,不过她也是有些畏冷华庭的火的,他才只是一下,便将刘姨娘弄趴下了,谁的面子也不给的,算了,这事回去找相公商量去,相公一定有法子的,只是相公昨晚一晚没回,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才自己出门时,还不见回,问了跟着的小厮,也说不清楚,她不由心里更加的烦燥了,于是,也不行礼,便径自走了。

三太太见了就撇了嘴,对王妃叨叨着:“我说王嫂,您也是太好性儿了,世子妃可越发的不将您瞧在眼里,临走连个礼都不行,哪里将咱们当长辈看了,哼,仗着有个太子妃的姐姐就不得了了,这府里横行霸道,真真不像话。”

王妃听了便叹了口气,对三太太道:“我有什么法子呢,她可是被大家伙宠着的,我还没说她半句,就有一大帮子的人来为她出头,唉…”

三太太也听出王妃的意思来了,府里头最宠上官枚的可不就是老夫人么?以前上官枚最是喜欢巴着老夫人,王妃真要说她点什么,老夫人还就护着,王妃也难做呢,不过,老夫人最是怕三老爷,小庭两个帮了三老爷,自己也得帮帮王妃才是,一会子得去佛堂看看老夫人,三老爷受的窝囊气也得让老夫人知道知道,别总被那些个会巴结的虚假小人给蒙骗了。

三太太正要去佛堂看望老夫人,这时她的丫头寻了来,禀报道:“三太太,不好了,那春红姨娘上吊了。”

三太太一听就跳了脚,骂道:“那个死狐媚子,成日介就知道争风吃醋,看不得老爷喜欢别人,上吊就上吊吧,死了干净。”一转头,看锦娘正吃惊地看着她,三太太又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地对锦娘道:“唉,小庭媳妇啊,那个,三婶子也不是想要整治你送来的人,只是那妮子确实性情儿不好,与院里其他人都合不来,成日介爱闹呢,这个…她若真死了,就当三婶子欠你一个人情吧。”

第八十九章:设计二太太1

锦娘心里正乐着呢,春红那丫头摆明了就是恨自己的,芸娘调教出来的人就是厉害,一来就把春红给往死里逼,死吧死吧,死了最好,面上却带了丝哀色,对三太太道:“唉,她可是我母亲送的,原想着给了三叔她会有好日子呢怎么就…我还真是对不起母亲啊。”

三太太听了就更不好意思了,嗫嚅着对锦娘道:“那个…要不…哎…”

“无事的,三婶,人既是送给您了,生死当然就由您来管着,是她自己命不好呢,也怪不得谁去,我…我只是怕…”锦娘忙又安慰三太太道。

三太太听了心里慰贴得很,这庭儿媳妇可真是懂事呢,心里仍是不安着,一时就想对锦娘好,附了身贴近锦娘道:“庭儿媳妇,你有事去三婶子那去坐坐,三婶子给你说说事,唉,小庭也是个可怜孩子,以后,你们两,可得小心着点呢。”

锦娘听了眼睛一亮,看来,三太太也是知道一些事的,若是能从她嘴里套出些真相来…

这样一想,锦娘忙起身去给三太太行了一礼,说道:“原也是锦娘不懂事呢,早该过去拜访三婶才是,三婶您千万别见怪就好。”

三太太连声应着不会云云,又急着府里头的事,给王妃行了礼,就匆匆走了。

锦娘自王妃处告辞,推着冷华庭走在回屋的路上,寒风溯溯,吹得树枝咯吱作响,眼看便要到年节下了,园里仍是一派枯树萎草的光景,早开的茶花却是如孩儿的笑脸一般,迎着冬日随风摇曳,看着让人舒心。

锦娘的心情很好,今儿一番作派,总算将刘姨娘打了一顿,也算是出了前些日子的一些郁气。

冷华庭似乎知道她心情不错,边走边随手折了朵茶花递给锦娘,锦娘心中一暖,想着前世时,她活了二十几年也没个人送她花过…

一俯身,锦娘低了头去,想要他帮自己插在鬓间,随知他大掌一揉,将她梳得好好的一头秀发弄的乱七八遭,“丑就丑了,还要戴什么花,又笨,不知道这花戴着像媒婆么?”

锦娘一腔喜悦便被他给揉散了,嘟了嘴就拿眼瞪他,气鼓鼓地抢过那朵茶花,一顺手就插在了他的发髻,嗔道:“让你变媒婆去。”

一抬眼,懒懒的冬日洒在他俊美无凡的脸上,犹如镀上了一层金粉,灿烂耀目,那朵初绽的茶花在他娇艳的容颜下竟是黯然失色,倒是衬得他人比花娇,更加娇美夺目。

不服气都不行,在这厮面前,花都失色,何况自己,想着他说的媒婆,突然就没形像地大笑了起来,指着冷华庭道:“相公,若是你去做媒婆,相信一桩婚事也谈不妥。”

冷华庭看她笑得明妍,眼里也抖了笑,却知道她定无好话,歪了头斜睇她:“哦,为何?是担心你相公我的口才不行?”

锦娘笑着摇头,伸了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摇着,“非也,非也,你若去说媒,男家会抢了你做媳妇,女家会关了你做上门女婿,见了你这妖孽模样,哪里还看得上别个,哎呀呀,你就是个红颜祸水,祸水啊。”

说着作势就要跑,却哪里有他快,脚步才迈开,就被他一把扯住往怀里一带,两手一伸,就掐上了她的腰。

“哦,我是祸水?好,看我怎么祸害你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两手找准了锦娘身上的的痒点就胳肢起来,锦娘哪里受得住他这专业的胳肢技术,立即就软了身子,笑得花枝乱颤,嘴里哇哇乱叫,不住的求饶:“相公,饶了我,祸水我也喜欢啊,祸害我吧,祸害我吧,呵呵,不要啊,我错了,你不是祸水,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两人正玩得起劲,冷华轩提了个包袱正大步走了,远远的听见这里的笑声,他温和清朗的俊脸上就带了笑:“二哥,你们玩得好开心哦。”

锦娘立即自冷华庭身上站起来,不自在的抚了抚被冷华庭弄乱的头发,冷华庭也随手帮她扯着衣襟,脸上微微有些不豫,并没有搭冷华轩的话。

冷华轩见了笑容便有些僵,却仍是走近道:“前儿说过要拿药来的,正好今儿准备好了,特地给二哥送来,二哥的脚不知好些了没。”

冷华庭抬眼睇了下他手中的包袱,仍是冷冷的一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锦娘看着就有些过意不去,笑着对冷华轩道:“多谢三弟了,你二哥的脚还是那样,前儿娘拿了药去太医院试了,说是有用,但用处不大,倒是三弟费心了。”

冷华轩一听,脸上就露出一丝困惑来,提了手里的药道:“用处不大么?可是,他们说应该有用的啊。”

“他们是谁?”冷华庭突然冷冷地问道。

冷华轩听了一怔,张了张嘴,却又犹豫了下,没有继续往下说,冷华庭便再不看他,一扯锦娘的衣袖,对她吼道:“冷死了,快些送我回去,你想冻死我么?”

锦娘只好推了他往回走。冷华轩一张俊脸便露出尴尬之色来,楞怔了一会子,仍是追了上来,“二哥,二哥,你试试啊,小轩真的没有坏心,真的是特意为你寻来的药呢,前儿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今儿又不喜欢小轩了。”

冷华庭听了就让锦娘停住,淡淡地回头,冷漠地看着冷华轩道:“你有没有坏心我不知道,但我现在讨厌你,你回吧。”

冷华轩听了更是伤心,眼圈都要红了,锦娘看不过去,便笑劝道:“不怪你二哥,这药确实是验过的,里在大部成份是好的,那些对你二哥的病症也确实有用,但是…里面加了一味很普通的东西,却不仅改变了整个药性,而且会让你二哥的病情加重,三弟,我原是不想说的,但看你一片真诚,想来也是受了别人的利用,你的好意咱们领了,药,你还是拿回去吧。”

冷华庭听得双目赤红,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说道:“真的么?嫂嫂说的是真的?原来…我又被骗了。”

他再无颜面对冷华庭,身子机械地转过身去,僵木地往回走着。

锦娘见了就叹了口气,他或许是真的不知道吧,这会子回去,会不会找那给他药的人算帐呢,眼睛一亮,她便附着冷华庭耳边说道:“相公,你说这会子他会去做什么?咱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呢?”

冷华庭听了便白了她一眼,拿手戳她的脑门子:“你会功夫,你能跟上去而不被他发现?”

锦娘听着就泄了气,也是,自己哪能做那跟踪之事,那冷华轩看着一身书卷之气,怕也是练过的吧,不由沮丧地推着他回走,心里却仍想着,要让冷谦去查探查探才好。

谁知刚到小院前不远的一个背避处,她脚被草绊了一下,弯了腰去扯那讨厌的枯草,再起身时,轮椅上就空空如也,自家相公不见了踪影。

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突然就担心了起来,轮椅还在呢,一会子他的脚还不知道能站不,若是…哎啊,要不要让冷谦去送轮椅呢,不对,送了轮椅去不是暴露了相公么?啊,自己为什么不会功夫啊,要是能与他一同去,抓住那个最坏之人,将那人一顿拳打脚踢,捶成个猪头…哈哈哈,好爽啊。

满腹心事地回了屋,就见秀姑正拿着那名册在屋里忧急地走了走去,锦娘一见就沉了脸,四儿什么也没说,只是帮她将轮椅推着放好。

丰儿一见轮椅回了,少爷却不见了人影,一时就怔了眼,锦娘立即解释道:“阿谦背了相公去练功房了,一时半伙的也不会回来。”

屋里几个这才放下疑惑,四儿是跟了锦娘一同出去的,当然也知道少爷是去了哪里,只是她如今学得越发的沉稳了,知道有些事情就算看到了,也只能当没看见,只要少奶奶好,她也会跟着好的,其他,不是她应该管的事。

这时,院子里一个三等的小丫头哭泣着跑了进来,也顾不得行礼,一进门便跪在了地上:“少奶奶,不得了了,玉儿姑娘…玉儿姑娘她不见了。”

锦娘听得一惊,玉儿怎么会不见了?她特意只给她安了个偷盗的罪名就是想留着她钓大鱼的,难道…那个人将她灭口了,或者说…是掳走了?

锦娘沉着脸问那小丫头,“什么时候的事?”

那小丫头早就吓得脸色苍白了,也不敢抬头看锦娘,就趴在地上对着地面说道:“回少奶奶,今儿早上还在的,奴婢去给她拿饭,回来就不见了,奴婢立马就过来报少奶奶。”

锦娘便起了身,匆匆走到玉儿房间里,看到屋里整洁得很,一应用具全都摆放得有条有理,并不见有打斗或挣扎过的痕迹,便更是疑心,莫非是她自己感觉到露了马脚,所以逃走了?

不对,相公说派了人守着呢,她又受了伤,定然是逃不走的,那只会是被那人掳走了,只是为何不干脆杀了灭口呢?

回到屋里,锦娘将这事又细想了一遍,仍是没有什么头绪,就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一时又很担心亲自去打探消息的冷华庭,她觉得还是不放心,便起了身,找了双一开始就织好的手套,还有一件毛线织的披肩,带着四儿就去了东府。

这回因是临时来的,倒没人来园门来接,不过,守园的婆子早就识得了锦娘,一见锦娘过来,便恭谨地开了门,并使了一个人去前头报信。

锦娘一路走,就一路盘算着,要到哪里才能见着冷华轩,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总不能一来就说找小叔子吧。

很快又是烟儿迎了出来,锦娘脑子一动,便问烟儿道:“烟儿,你家姐姐如今可好?”

烟儿一听,神色便黯了下来,眼睛红红的就要哭,锦娘忙道:“莫哭呢,不是说到佛堂里陪老夫人去了么?那里应该适合静养的,对胎儿也有益。”

烟儿听了便是伤心,抽咽着对锦娘道:“二少奶奶,奴婢也知道这话不该说的,上回奴婢是真的想让您收了奴婢家姐过去啊,家姐再这样下去,怕是…怕是真的真有死的份了。”

锦娘听着就意外,问道:“老夫人按说不会对素琴怎么样吧,老人家信佛,定然是心软的,你还是放宽了心的好。”

烟儿听了便冷哼了声道:“哼,这府里,除了二少奶奶您,又有哪个主子肯容得下家姐那样的人,都嫌亵渎了佛祖呢,那天一送去,就被老夫人使人给打出来了,一回来,咱们太太又气她前儿在院里闹了那一场,气不过便把她关在自个屋里,再不许她出来,眼见着那肚子就要出怀,又既不肯让…收房,又不肯给她配人,这不是把她往死里逼么?”

锦娘听这话就有意思,若素琴肚子里的真是野种,那二太太完全可以将她打死和卖了算了,放在院子里没得污了家声,若是院里哪个主子的,就应该善待了素琴才对,怎么会对她如此残冷呢?莫非,二太太只是想让素琴生下那个孩子,然后…

这样一想,锦娘很关心地问道:“我看三少爷还是很关心你家姐姐的,你怎么不去找三少爷求助呢?”

这话一出,烟儿的眼里便露了复杂之色,既有痛苦,又有眷恋,还有一丝的幽怨,锦娘自第一天看到烟儿就发现烟儿对冷华轩是怀着小心思的,也是,少爷英俊又温和,丫头灵慧又活泼,两人之间产生情素也是有的,只是…

“少爷他…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家她…家姐没听他的话,若是…若是肯打了那胎,保不齐,少爷还是会对她如以前一样好的。”好半天,烟儿才断断续续地说道。

锦娘这回总算是听明白了,在那小竹林后头时,就听那男人说,让素琴打了腹中胎儿,素琴就是不肯,原来,那男人果然是…

哼,既然这样,自己不如也动动手脚,让这东府里也更乱上一乱。

如此一想,锦娘便叹了口气,很是同情的对烟儿道:“唉,自古女儿家的命就不如男子好啊,烟儿,你也别难过,好生照顾你姐姐是正经,那天我也看得出,三少爷还是很在乎你家姐姐的,我也没啥好帮你的,这有十两银子,你拿去买些补品给你家姐姐好好养身子吧,若她命好,一举得个男儿,那境遇怕又会改了呢。”

素琴自上次闹了一回后,很是让二太太恼火,又没本事去得了锦娘的屋里,就更是恨上她了,无奈她肚子里怀了孩子,一时下不得狠手,只能气着,那吃穿嚼用上对素琴就很是苛刻,每日里也就弄些残羹冷灸给她吃着,素琴如今是瘦得不成人形了,烟儿看着只能叹气,自己的一点体己银子也早就拿出来花光了,还是帮不了姐姐什么,正是捉襟见肘之时,二少奶奶竟然赏她十两银子一大笔钱,叫她喜出望外的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接,迟疑着半天也没伸出手去。

锦娘就拉住她的手,将银子放在她手里,说道:“去买点莲子给她炖着吃,很补的,也不是太贵,吃得久一些,哦,再买点猪肚吧,若是将莲子炖在猪肚里,吃着就补身子啊,她如今正怀着孕呢,那肚子可是最要补的。”

烟儿听后眼泪就下来了,二少奶奶真是菩萨心肠呢,莲子猪肚都是便宜的,十两银子也能吃上一段日子,千恩万谢地接了,锦娘又拿了帕子给她,“快擦擦吧,一会二婶子瞧见不好。”

烟儿哆嗦着接过,对锦娘又添了几分感激。

二太太正坐在屋里写着诗,小丫头来报说二少奶奶来了,她有些诧异,前儿在裕亲王府里,自己经没给她吃排头,这会子怎么又想着要来看自己了?

搁了笔,二太太净了手,坐在堂屋里等锦娘,烟儿帮锦娘打了帘子,锦娘笑吟吟地进了屋。

给二太太行了一礼道:“早就说要送双线手套给二婶子,一直忙,没来得及织出来,今儿总算完了工,就赶紧地送过来了,还望二婶子不要嫌弃才是。”

二太太听得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锦娘,锦娘织的那手套啥的,虽说不是很值钱,但却是个希罕物,整个京城贵妇手里也没有几双,她原也是想找锦娘讨来着,但看四太太在锦娘这里碰了钉子,她也就没开那个口了,没想到,今儿锦娘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怕是有事相求吧。

锦娘笑吟吟从四儿手上拿了锦帛包着的包袱,亲自打开来,先是拿了那披肩来,抖开给二太太瞧,二太太先是没看出是什么,眼里露出不解之意,锦娘便自己披在肩上给二太太看,二太太一看之下就错不开眼。

锦娘是用白羊毛掺了紫色丝线织的,四周都编了穗子和流苏,再在穗子下面又缀了碎珠子,整个披肩看起来,漂亮又显高贵,用手摸上去,温软柔滑,很舒服。

锦娘拿了递给二太太道:“这可是只有二婶子才有的哦,锦娘只试着织了这么一块呢,主要是羊毛太难找了,兔毛又缩水,没羊毛好,二婶子喜欢不?”

二太太拿着那披肩就不肯放下,忙应着喜欢,又张罗着让人给锦娘沏茶,脸色可比锦娘刚进屋里热情多了。

喝了一会子茶后,二太太便笑着问:“今儿是特地给我送东西来的么?大冷的天儿,怎么也不说使个人送来就是,还巴巴地自己赶来,也不怕冻着了。”

锦娘便知道她是在试探自己的真正来意呢,如是也顺势笑道:“唉,还真是有别的事情想跟二婶子说呢,实在心里很不好意思,觉得对不住二婶子呢。”

锦娘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二太太便在心里将这几天的事过了一遍,倒没发现锦娘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只是,今儿一大早就听说刘姨娘被打了,还被关进了黑屋子,自然这事与锦娘是脱不了干系的,因此上,她一见锦娘来,便提了几分戒备,如今看她一来又是送东西,又是道歉,心里就更加打突,莫非真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来亏自己呢。

便笑了笑道:“都是一家人,说那话做甚,没得外道了。”

锦娘听了便谢道:“知道二婶子是最明礼的人呢,不过,锦娘也是亏不得心的,这事还是早些跟二婶子言明了的好,一是道歉,这二嘛,也是让二婶子有个准备。”

二太太听了便收了笑,认真地看着锦娘,锦娘端了口茶,慢慢的抿了一口,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似是鼓足了勇气才道:“原也不是大事,就是我那大姐,前些日子送了几个人给三叔,求着三叔要在城东那铺子里参一股进去,唉,您昨儿也看到了,我大姐在婆家过得并不舒心,婆婆和姐夫都不太待见她,这也怪不得别个,她自个也不是个心性儿好的,只是那样一来,手头就紧,她又是个用度大惯了的,所以,才想了这么一出。”说到这里,锦娘停下了喝了口茶,睃了二太太一眼。

果然见她脸露沉凝,眼神也变得锐利了些,锦娘神情便更加惴惴了,接着说道:“她原本是求我来着,我才进府多久啊,可没那本事让她参进股去,也劝过她别用那心思,城东那铺子可是连着不少大家贵户呢。可她就是不听,竟然想着法子说动了三叔,昨儿三叔去了锦娘屋里一说,锦娘才知道,三叔真给她弄了一成的股…只是…这股份可是匀了您家大舅手里的,这…这算个什么事啊,我忙跟三叔说快别那样做了,可三叔那脾气您也知道,我大姐可是送了两个美娇娘给他…又让人请了他去滴翠楼那玩了两天,自然是…”

后面的话她不用锦娘多说,二太太自然是明白,她只听了一半时,脸就绿了,端茶的手气得有些微抖,不过,她向来是沉得住气的,虽然脸色很不好,但也只是骂了句:“老三那个混球,做事总不着调,今儿早上还听说他非要换了帐房先生呢,锦娘你也是,这些个事你也跟他掺合啥,被他一唬弄,也跟着帮他说话,看吧,你那大姐投进的那点银子怕不出几个月就会被他玩完去。”

锦娘便低眉顺眼一副听训的样子,有些委屈却也很内疚,那神情让二太太想骂又骂不下去,又是一开口就道了歉的,还送了东西来,俗话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再说了,这事也怪不得锦娘,她也是两边都劝过的,只好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吧,这事都到了这份上,怪你也没用,难得你有心送这么好的东西给我,我总得给你备份回礼的。”

说着,也不使人,自己就进了里屋里,锦娘忙在后面说道:“二婶子,您别客气了,不用回礼的,我是小辈,原就该孝敬婶子你的啊。”

二婶子回头嗔她一眼道:“只兴你孝敬,不兴我疼你啊。”说着便打了帘子。

锦娘心里便奇怪,二婶子怎么会一下这么好心想要送东西给自己?

正想着,二太太自里屋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香粉盒,走到锦娘身边坐下,打开那香粉盒给锦娘看,那盒子一开,一股清香沁人心脾,锦娘忍不住就深吸了一口,有薄荷清凉,有荷花的幽香,更有桑叶的馥郁,让人闻之神清气爽,锦娘一见便喜欢上了。

二太太拈了一块香片对锦娘道:“这可是宫里来的,名为桑莲薄荷,是秘制的呢,最是醒脑提神,还能驱虫,点一片放在里屋,最是舒服。我前儿得了四盒,送了一盒给枚儿,这盒就送给你吧,也别让你空手回去不是。”

锦娘听了忙笑着接过,好生谢了二太太,又问:“轩弟呢,怎么没见他?可是又上学去了?”

二太太听了脸便又沉了沉,说道:“谁知道他在闹什么别扭,一大早的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会子一回来就一个人躲到书房里,谁也不肯见,唉,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锦娘听这话就留了意,看来,冷华庭怕是没有去别的院里,直接回的府,只是…也不知道他的书房在哪里,又不能问二太太,相公也不知道查探到些什么了没有,他的脚可还没好呢,能不能走路啊,一时心里担忧,便跟二太太又说了几句话后,就告辞了。

二太太将她送出门,执意还要送远一些,锦娘忙道:“二婶子您快留步,外面冷着呢,我自个回去就成。”

二太太也不坚持,送出穿堂外就进了屋。

锦娘眼尖看到烟儿正在穿堂里擦着家什,忙笑问:“烟儿可是东府里的家生子?”

烟儿正对锦娘感激着呢,忙停下手中的事回道:“是呢,奴婢是家生子,家里还有老子娘和哥哥,老子娘在二太太小厨房里管事,哥哥在二门处当差呢,二少奶奶您这就要走了么?奴婢送你一程吧。”

锦娘正是此意,便笑了笑道:“可会耽搁你的差事?”

“不会的,就这么点子事,一会子奴婢回来做就是,不会误事的。”烟儿急急地说道,生怕锦娘不让她送一般。

锦娘便跟着烟儿出了屋,四处看了看这院子,随口问道:“你们三少爷平日里都在哪里看书啊,我先前看过一本《大锦游志》没看完,却总找不到那书了,好想看呢,也不知道你们三少爷这里有没有。”

烟儿听了便有些为难,默了一会子才道:“三少爷的书房不在这院里,在前边呢,过了那片竹林子就是,二少奶奶要去么?这会子三少爷像是在呢。”

锦娘听了忙道:“不了,不了,下回他去那边府里时,再让相公找他讨就是了。”笑话,嫂子进小叔子地书房,让有心人知道,还不拿唾沫水淹死她了,她不过想知道知道方向,更兼想看看地势环境而已,心里始中忐忑不安着,就怕冷华庭会出什么事。

烟儿直接把锦娘送出了园子,锦娘又对烟儿道:“啊,烟儿,忘了告诉你了,有些东西是不能一起吃的,比如说:菱角就不能和猪肉一块炒,吃了会肚子痛,甲鱼和苋菜一起吃了会中毒,可要记着,别给你姐姐错吃了东西啊。”烟儿听了连忙点头,对锦娘是更加敬服和感激了。锦娘又说了些别的炖汤之法,便回了院。

一回府,倒是看到冷华庭正好生生地坐在穿堂里,冷着一张脸像从冰窟里捞出来一般,锦娘顾不得他的脸色,高兴地扑到他面前,上下左右查看了一遍,除了脸色黑如锅底外,一切都好,便放了心,越过他向里屋走去。

随知还没跨出半步,便被他揪住了后襟,扯得她一个趔趄,仰倒在他的怀里,他一伸手就拧住了她的鼻子,咬着牙道:“如今你是越发的胆大了,我一不在家,你就乱逛,没事你跑那东府里去做什么,不知那里都没好人啊。”见她憋着嘴不肯呼气,又怕憋坏了她,便松了她的鼻子去拧她耳朵。

锦娘也顾不得四儿在,等他一松手便奋力向上一蹭,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虽是蜻蜓点水,但也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软软凉凉的唇一贴上,他便浑身感到一阵麻意,立马脸都僵了,心也扑扑直跳了起来,跟着就脸红了,当着下人的面呢,这小妮子还真敢做…不过…心里甜甜丝的,像喝了蜜糖一样…哪里还舍得下狠手拧她,低了头就不敢再看她,那脸红得,像是被拧耳朵的人是他一般。

锦娘促狭地笑着,看他原本冷若冰霜的脸如今像打了腮红一般,粉嫩得娇艳欲滴,明明就很想看自己,偏偏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心里却在得意,总算也让自己给捉弄他一回了,但不能让这厮回神,一会他明白了定没好果子给自己吃。

于是狡猾地自他身上滑了下来,拉了他的手道:“相公,你练功完了呀,累不,咱们进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