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内室里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
李妈妈出来回话,“吐出来了,调养几日应当就能好了。”
薛夫人松口气,“阿弥陀佛,佛祖保估。”
薛亦柔、薛亦秀陪着三太太歇下了,李妈妈请容华去了老夫人房里。
内室里点着两盏羊皮灯,柔和的灯光下薛明睿陪着老夫人说话。
,“三叔父说前两日有人和他赌虫,三叔父赢了不少,后来那人就鼓动三叔父去捞月楼里试试,三叔父只是想跟着那人去捞月楼见识场面,后来看到那人赢了不少的银钱,这想要赌一场,结果第一场赢了,第二场却输了。
容华端了热茶进屋。
老夫人冷冷地道:“输了银钱他不甘心,就又赌了一场。赌钱就是这样,不论输赢都会被牢牢地套住。”老夫人招招手让容华靠在软炕上歇着。
薛明睿道:,“儿觉得是有人欺诈三叔父。明天一早就让人去查查,看领三叔父去捞月楼的是什么人。”
老夫人应该能想到这件事和二房脱不了干系。
二老爷和三老爷,手心手背都是ròu,这样想一想,老夫人说不定会息事宁人。
屋里一下静谧下来。
老夫人似入定了一般,半晌睁开眼睛道:,“去查吧!就算要我们家拿出这一万两银,也要让我们明白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容华忽然明白,老夫人这么晚将薛明睿和她叫过来,就是要说明自己的态度。
老夫人道:,“明日让人将库里打开,让各房将分了的财物都拿回去。”
老夫人家了心,不等到过年就要彻底分家。
容华应了一声。
老夫人接着道:“老三输的银钱就让他自己拿,他在外面胡作非为也该长长教训,少了一百两银他们日虽然要紧些,却也不一定就是坏事。不光是老三,分了家,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谁也不要来跟我拿银。”
说完了话,老夫人挥挥手。
薛明睿和容华行了礼退下。
回到南院,薛明睿和容华梳洗完躺在ntbsp; 薛明睿道:,“祖母问了我二叔父和任家合开酒楼的事。”
容华仰起头来。
薛明睿轻拍着容华的肩膀,“祖母说了,不让我管二叔父的酒楼。”
不论二叔父酒楼出了什么事都不要管。
怪不得老夫人急着让二房搬出去。
第四百三十四章 逆袭眼见就要过年,朝缝恩赏下来,老夫人让人直接供去了祭祠。
薛二太太看着那些银摆在案上,眼睛一热心生怒气,这些恩赏都是以武穆侯的名义下来的,在宗祠供过之后,这些银一部分退给长房,一部分留在公中。她管家这么久,清楚这些银的用处,薛明睿升了从一品官职,今年的恩赏比往年都要多些,她本以为能分到这一笔银钱,没想到老夫人不等到过完年就让他们搬出薛家老宅。既然人已经搬了出去,想分到银是不可能的了。二太太想到酒楼的收益,嘴角一撇劝服自己不将这些银看在眼里。
从宗祠里出来,众人各自回院里收拾物件。
钱氏和二太太一起看二房物件的清单。
二太太皱着眉头,从前觉得自己屋里的东西不少,而今看这些名目却觉得远远不够,区区几张纸不过就是她一辈的算计。二太太正胡luàn翻着清单。杜鹃进来道:“族里的长辈来了,去了老夫人房里说话。”
二太太心中顿时一阵狂跳。
钱氏有些惊异,“分家都分完了,族里怎么会来人。”
二太太扬起了嘴角,族里是为了四房的事来。
容华从库里选了斗彩人物hu盆,又抬了锦捆绣屏,让屋里看起来焕然一。
hūn尧、木槿两个舒口气,“这样一收拾就有了过年的气氛。”
是啊,容华微微一笑,从前就想看到了喜庆的节日自己布置房间却每次都要顾及嫡母和旁人的眼光。用太多鲜yàn的颜sè会被人觉得xìn太过张扬不好管束,所以她从来都用中庸的颜sè,今年她总算能随心所yù地安排身边的一切,只要看看屋里朝霞般的软烟罗容华心里就十分舒畅。
容华在屋里走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让hūn尧扶着躺在软榻上休息,小丫鬟绿萝上前给容华捶tuǐ。
容华刚喝了些水,冯立昌家的进屋道:“族里来人了,我刚遇到李妈妈,李妈妈说族里是来问分家。”
眼见就要过年了,族里这时候来人,一定是跟分家有关。
冯立昌家的道:“少夫人要不要过去看看?”
容华用手róu着酸软的腰,“不去了。”这段时日她怀着孩跑来跑去,好不容易忙里偷闲休息一会儿现在也该轮到二房烦心了。
容华微微一笑吩咐木槿,“去将过年准备的荷包拿来给我瞧瞧。”
容华这边歇着,二太友、四太太被叫去了老夫人房里。
二太太眼睛明亮,见到薛家各位老太太弯起嘴来上前行礼,“给各位老祖宗请安了。”
看着各位老太太的笑容二太太放下心来,坐到椅上看四太太。
四太太有些紧张,行了礼就紧攥着帕坐下来。
大家话了会儿家常,李妈妈将屋里的下人领下去。
二太太眉á一扬,顿时1ù出看戏的表情。
老夫人脸sè苍白,半靠在软榻上淡淡地开口“我们薛家分家是大事对你们我也是手心手背都是ròu,尽量做到公平,可是近外面有了些不好的传言,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今儿当着我和族里老太太的面,我也问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面前说四房在山东的五百亩田地要知道一亩良田要七八两银,不显山1ù水的四房难不成能一下拿出几千两现银购置田地?何况四房的支出不止是这一笔,四房还买了一处三进院,哪家的庶出会这样阔气,不是老夫人偏袒又是什么,果然这样的消息散出去没几日,薛氏族里就有了反应。二太太目光一闪,装作讶异,“这是怎么说的,咱们家要分家就请了族里长辈品搭,这是大家都瞧见的。”
老夫人目光深沉,“话虽这样说,有些话也不能不说清楚。咱们薛家的名声重要。”说到这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四太太战战兢兢地端起茶了喝一口,一双眼睛心虚地看了看老夫人,又看看薛家各位老太太。
薛三老太太先宽慰老夫人,“大嫂也不用焦心,不过就是问问罢了,哪家分家不是有这个那个的传同,何况勋贵之家。”
老夫人点点头,“平日里这个家难当,轮到分家也是难的”说着话抬起头看向四太太,“老四是不是在山东买了五百亩良田?我记得上次老四从山东回来跟我说的是二百亩。到底是二百亩还是五百亩,今天你就说个实话。”
四太太早就坐立不安,听得这话立即起身向老夫人半蹲了身,“确实…是买了五百亩。”
当着族里长辈的面,谁也不敢扯谎,何况四弟媳fù一直不善言辞,这样被老夫人一吓就什么都说了出来。
老夫人皱起眉头,脸上已见薄怒,“你们哪来的这么多银?”
四太太身上一抖,垂下了头,“娘,我们不敢惹您生气,老爷将我们这些年攒下的银都买了田地。”
四老爷无官无职能攒下多少银,想用这话énhún过关,四弟媳fù未免想的太简单了些。
“这跟分家没有关系,四叔去山东买地那是分家之前的事啊。”二太太假装为四太太开脱。若是四太太说五百亩田是拿了分家的银买的,只怕也能应付一阵。
老夫人将手放在矮桌上,紫檀的佛珠撞上桌面出清脆的声响,“五百亩田地不是小数目。”
四太太一言难尽,吞咽一口,“老爷,买了荒田。”
屋里的人听得这话惊讶地睁大眼睛。
老夫人道:“你说什么?买了荒田?hu了银两去买荒田?”
四太太脸sè加难看,“老爷是怕娘听了生气,这不敢说的,我是听说山东这些年好多地没人耕种加上年头不好,出了许多沙田,于是这些田地“……卖的便宜些。”
老夫人被气得脸sè铁青,“你说,什么老四竟然那银钱去买无人耕种的荒田?谁给你们的胆。既然知道年头不好出的荒田你们买来做什么难道不知晓买地是要看天吃饭的吗?”
四太太又是瑟缩了一下,“都是些薄沙田。
薄沙田也是产棉hu的,今年就有人买了许多薄沙田种出了棉hu。”
薛家老太太们互相看看。
薛三老太太道:“这话作准吗?山东棉农不少,可是沙田养棉还是第一次听说。”
四太太忙点头,“作准,是一个商贾说的,因他收棉所以懂的些。”
“就是崇杰救的那个商贾?”薛三老太太慈祥地问四太太。
四太太又点头。
老夫人一掌拍在矮桌上,“你们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四太太转头求救地看二太太。
二太太出乎意料地与四太太对视。
老夫人大声喝道:“说。”
四太太没了法,只得老老实实地道:“朝廷鼓励官绅开荒,容华也雇长工开了二百亩荒田”这些田地朝廷头n年不收田赋,第二年正式收赋税的时候会给鱼鳞册。我们找人核算了一下,也是觉得值会”四太太边说边转头看二太太,“还有二嫂也要买五百亩荒地,老爷已经让人帮忙去看地了。”
二太太震惊地张开嘴,她什么时候说要荒田了,她要的可是能产棉的良田。
老夫人厉声道:“老二媳fù是不是你也要老四帮忙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