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敬瑭怎么会不小心撞了大姐夫一下?

容华忙问,“四小姐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木槿摇摇头,“请了郎中去看,还不知道怎么样。”

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种事,如果严重定不能就这样罢休了,更何况这些年三老太太那支本来就和他们这支貌合神离,私底下暗暗较劲。她记得没错的话,四小姐慧华,那是三房的嫡出小姐。

容华正想着,研华、秀华也从外面回来,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沮丧,想来是被训了一通,秀华看到容华,立即就道:“我们在外面被大娘看到了。”

研华看容华一眼,本来晦涩的表情一扫而光,抬起下颌似是一点也不在意,拉着秀华道:“不就是说了我们两句,那又能怎么样?又不是我们射的箭,要不是我扶了瑶华一把,说不定又要跌伤一个呢。”

不过是不想在她面前丢了面子,研华的心理她又不是不懂得,犯不着与她计较,容华抓住研华话里的内容,诧异地问,“二姐也去了?”

研华却没听出其他意思,只笑一声翘起了嘴角,“是啊,她一个病人都能去,我们怎么还去不得了。”

奇怪,瑶华前几日还病在床上,今天竟能下地了?

研华上了床,容华侧脸看过去,研华半天也没绣上去一针。

研华此刻心里十分怅然,眼见就要嫁人了,到现在也没见过未来的夫婿一眼,好不容易今天是老太太寿辰,听说孟春之作为未来的姑爷又和陶家带着亲,进府来给老太太拜寿,她以为能远远地看上孟春之一眼。计划的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她与秀华小心翼翼走进院子里,选了一条隐蔽的小路悄悄地靠过去,以为不会被人看到,谁知道竟然碰到瑶华也从这条路过去,见到瑶华她十分吃惊,还没说一句话,就看到陶敬瑭不小心撞了大姐夫一下,眼见大姐夫的箭朝这边射过来。

好在大姐夫竭力挽救,那箭才射向了四小姐慧华。

瑶华大惊失色,脚底下一滑差点摔倒,还是她伸出手来拽了瑶华一把。

可是慧华受了伤这样一叫,众人仔细地看向院子,看到慧华的同时,也发现了瑶华、她和秀华。

她不在乎别人,她只怕被孟春之看到了会怎么想她?她偷偷摸摸跑去偷看,总是不好的。研华想到这里捏紧了手指。

研华这边思量,陈妈妈带着人进了屋。

看到陈妈妈,秀华脸色立即变了,研华心虚却强撑着脸面,唯有容华大大方方地看过来,陈妈妈心里不由地赞许,还是八小姐稳重又懂得礼数,怪不得人家被侯府看上。

陈妈妈笑着道:“前面宴席摆好了,请小姐们过去呢。”

这么快开宴,四小姐的伤势应该不重。

丫鬟们伺候小姐回屋子里换了衣服,出来去前面吃了宴。

老太太和众位太太都在,只有瑶华、慧华不见踪影。

孟家大太太和淑华说话,孟大太太兴高采烈,淑华有些心不在焉地看向四周。

大太太挨着四小姐的母亲陶周氏坐了,布菜之前大家只是说话,大太太十分的殷勤,陶周氏被迫应付着。

容华几个人进到屋子里,还没能和其他姐妹说上几句,大太太笑着冲容华招手,容华上前去向陶周氏、大太太请了安然后坐在一旁。

容华感觉到陶周氏的目光不断地在她身上打转,似是在估量她一般,好半天陶周氏才道:“八小姐是个有福气的。”

大太太紧绷的脸上立即有了几分的笑容。

容华听得陶周氏压低声音问,“却不知定在何时?”

容华端起茶碗来喝茶,隐隐约约听得大太太道:“钦天监…明年六月。”

陶周氏笑笑道:“恭喜大太太了。”

一顿宴席吃的颇有些意味。

老太太吃过饭忙着去看四小姐慧华的伤势,二太太领着陶敬瑭跟在老太太身后,要去给四小姐赔礼。

慧华依靠在软塌上,脚上敷了冰凉的巾子,眼睛哭得红肿,叫骂那些丫鬟,“让你们做点事都做不好,冰块怎么还不拿来?一个个笨手笨脚的要疼死我吗?”

慧华这番话虽然是冲着自己家的下人,里面真正的意思谁都能听明白,是冲着长房去的。

老太太进了屋看到

这般情景,脸上不动声色,一边安慰慧华一边吩咐下人,“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下人面有难色。

刚才拿来的冰块明明够了,却被四小姐一叫踢翻了,捡起来的冰块四小姐又不准用,才会才这样的情形,冰窖里确实储存了冰块,可是要现分成块再拿上来,哪里有这么快,这四小姐明摆着是刁难人。

她们长房什么时候被族人这样对待过。

老太太不说什么,她们也只能忍下这口气,急忙下去忙活。

老太太走上前去坐在锦杌上,拉起慧华的手,“可怜的孩子委屈你了,都怪伯祖母,早知道定不让他们摆弄这些东西。”

慧华一听这话,总不能驳了长辈的面子,“祖母这是要折杀孙女了。”却又不说别的,只是垂下眼帘去看自己的伤脚。

老太太道:“要说罪魁祸首还是你哥哥,他现在这会儿正站在外面,向你赔礼来了。”

慧华惊讶地看了一眼老太太。

丫鬟上来将慧华身上盖了毯子,二太太才领了陶敬塘上来。

陶敬塘进到屋子里来,二话不说深深地冲慧华鞠了一躬,“四妹妹,都是我对不住你,要打要罚都任妹妹发落。”

二太太也在一旁道:“侄女看看怎么样罚他解气只管说出来,我定是不能轻饶了他的。”说着狠狠地瞪了陶敬塘一眼。

陶敬塘弯腰站在那里,更是大气不敢出。

慧华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陶周氏也进来看女儿,看到女儿眼睛红肿的模样不免伤心,可是现在陶敬塘站在一旁她也不好不发话,只道:“小孩子都贪玩一些,何况塘哥儿也不是故意的。”

听得这话,慧华看了一眼母亲,目光中流露出不甘心来。

陶周氏道:“郎中刚才说了慧华也没有什么事,回去养几天就好了。都是自家孩子哪里有那么多事呢,倒是搅得老太太心里不舒坦!”

慧华听得母亲这般委曲求全,眼睛不禁红了。

陶周氏进侧室和老太太说了几句话,便要告辞。

陶老太太忙让人备了车,又找来几个下人用肩典将慧华抬着送上马车。

马车徐徐往前走,离开了陶府,慧华才拉着陶周氏的手,“母亲怎么这样容易就算了。女儿这伤就算白得了吗?”

陶周氏叹了口气,“我有什么法子,你的伤本来就不算重,老太太又这般劝说,人家的八小姐马上就要嫁去了侯府,总是同宗的族人,不能扯破脸皮。不过老太太发话了,老太太南城有一处庄子,过两日就要将庄子的地契送过来,是为了补偿你,将来你出嫁时给你做陪嫁。”

慧华惊讶地“啊”了一声,她万万没想到大房会这样大手笔地解决这件事。

陶周氏看了慧华一眼,笑了,“还不是怕咱们会赖上义承侯府,老太太将二房的塘哥抬出来,一句也不提她宗的大姑爷,就料定咱们不会主动提出来。”顿了顿道:“义承侯府虽然好,可是嫁过去是要

做妾的,我想来想去也不是好去处,这样压下来也是好的。”

听到母亲说这拿,慧华的脸红了。

淑华从宴席上下来,问身边的丫鬟妙彤,“在哪里?”

妙彤道:“在大奶奶的院子里呢。”

淑华急忙向自己的院子走去,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赵宣桓坐在椅子上喝茶。

淑华将妙彤遣下去看着,上前问赵宣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伤了四小姐?”

赵宣桓放下茶杯,看向淑华,“塘哥在旁边不小心碰了我。”

淑华有些不能相信,“真的是这样?”

赵宣桓冷笑一声,“这话你不该问我,若是我之前没看到你二妹妹在那边,硬是偏了方向,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你二妹妹,今天这件事也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容华皱起了眉头,目光复杂地看向赵宣桓,“你是说,是瑶华故意让塘哥帮忙?”

赵宣桓温润地微微一笑,“既然今天回来给祖母拜寿,你怎么不亲自去问问你二妹妹?”

第九十八章 成亲(一)

淑华和赵宣桓两个人静静坐在一旁没有别的话。

淑华半天才下了决心从屋子出来,不带任何人独自向瑶华院子里去。

瑶华躺在床上休息,忽听湘竹道:“大小姐来了。”忙支撑着坐起来。

湘竹一路跟着淑华进屋,“二小姐还没睡,一直在等着大小姐呢!”说着笑意盈盈地去搬锦杌到瑶华床边,待到淑华坐下,湘竹这才退了出去。

瑶华看到淑华,弯起嘴唇微微一笑,“我还以为姐姐不来了,白天听说姐姐来了就一直等着,等得着急了,就让湘竹扶着我去前面看姐姐,谁知道走到了半截,就累得走不动了。”却没说被赵宣桓吓到这一节。

淑华皱起眉头看亲切微笑的瑶华,瑶华却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还是热络地跟她说起话来,“姐姐身体感觉怎么样?”说着仔仔细细去看淑华,“姐姐气色看起来似乎比之前好多了。”说着伸手去拉淑华的手。

瑶华的手冰凉,却还来关心她。

几天没见瑶华似乎比以前瘦了不少,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盯着她看,满脸的憔悴惹人爱怜。

淑华想了半天才拿定主意,从袖子里将香囊拿出扔在瑶华的床上,“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瑶华看着那个被丢来的香囊有些不解,抬起头来看淑华,“大姐,这个香囊怎么了?”

淑华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装神弄鬼的尼姑手里就有些香粉是专门害人的东西,你做的香囊里就有那些个东西。我听说前段时间母亲很听那个马道婆的话,差点就让马道婆在府里修家庵,这个马道婆经常到你房里去,你倒说说看,这些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瑶华顿时瞪大了眼睛,半晌才算听明白淑华的意思,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姐的意思是我做这个香囊是故意害姐姐的?”整个人像是被一下子抽走所有的气力,软在引枕上,闭上嘴紧咬着嘴唇脸上委屈至极,不再说话。

淑华道:“我仔细想起来,我小产那段时间果然是时常去闻这香囊的,我找来人去辨别,这里面就有让人堕胎的香料。”

瑶华提起头道:“姐姐是因为这个香料才小产的吗?”

淑华微微一愣,她找郎中问了,虽然是有堕胎的香料在里面,却也不是主要的原因。

瑶华嘴唇哆嗦起来,“我为什么要害姐姐?我难道不愿意看到姐姐好?难道不想陶家好?”

淑华看了一眼瑶华,说出自己的猜测道:“说不定你是想嫁去赵家。”

瑶华起初不敢置信,之后一脸的失望地看着姐姐,“姐姐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话来轻贱我?这些年我果然是这样阴毒?我与姐姐十几年的姐妹情竟都是假的?我不知道姐姐是这样想的。我做了什么事让姐姐这样不相信我?”说着一时急切,不停地咳嗽起来。

瑶华单薄的身体不停地耸动,喘不过气来,淑华习惯地伸出手去拍瑶华的后背。

瑶华道:“从小姐姐就不喜欢我,后来有了落水那一节姐姐真正对我好起来,虽然这些年姐姐一直说亏欠我,我却没这样想,反而觉得这样更好,人话活世上最重要就是情分,有父母姐妹这样的情分在,我已经知足了。”说着惨然一笑,“我如今是这个样子,还能图些什么?别人也就罢了,姐姐对我还有什么想法?那我真是白活这一遭了。

瑶华年龄不小了,却因为身上的病一直在家里,屋子里带年都有浓重的汤药味儿。

“我用香不过是想盖住我身土的药味儿罢了,我只是怕到了外面被人嫌弃,至于姐姐…我又怎么懂?如果我懂就算死了也不肯给姐姐这种东西的。我知道这些年没少拖累家里和姐姐,姐姐不用担心,我以后…”说着眼泪留下来,“我也不会有多少时间在家里。”

淑华皱起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又说了什么?”

瑶华拿出绢乎擦眼泪,“没什么,姐姐只要好好的就行了。”说着垂下手来躺在床上。

湘竹端了药进来,眼泪也不停地往下掉。

淑华问湘竹,“到底是怎么回事?”

湘竹道:“小姐说了,要去嫁给那个叫顾瑛的。”说着将顾瑛的事向淑华说了一遍。

淑华对顾瑛并不完全知道,今天听说这个顿时心里一惊。

“家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就要将你嫁过去?我去问问母来到底是为什么。”

瑶华微微一笑,“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能为家里做些事,那是最好不过,也是我的心愿,何苦去糟蹋别人,所以姐姐说我的那份心思,我是没有的,我也能用来证明,只希望姐姐不要再那样想我,我已经一无所有,只有想着祖母、母亲、姐姐才能撑下来,不然我何必受这样的罪,早些去了反而清净。”

“我病在床上一辈子,最后落不下什么名声也就罢了,在姐姐心里再…我这辈子真的什么都没得到。”瑶华吃力地说完这些话,淑华看瑶华的样子心里顿时难过起来,之前对瑶华的怀疑和气愤顿时散去了一大半。

“你先别说这种话,我去问问母亲。”说着起身让湘竹照顾好瑶华,从瑶华屋子里出来径直向大太太院子里去。

淑华走了之后,瑶华起身将药喝了。

湘竹一脸担忧地问,“小姐,你的身体这个样子,怎么办才好,”

瑶华胸口窒闷,忍不住喘息,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冲湘竹摇摇手,“没什么。”

湘竹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问,“小姐,那件事怎么办?”

瑶华躺下来,轻轻道:“现在恐怕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只有等将来再想办法…”说着看向湘竹,“只是连累你们要跟我一起受罪…万一我真的要嫁过去,我会想办法让你留在府里。”

湘竹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小姐这是哪里的话,无论小姐去了哪里,奴婢都会一直跟着。”

淑华进到大太太屋子里,大太太正在和陈妈妈盘算容华的嫁妆,看到淑华过来,大太太笑着招手让她坐下,“你也帮忙算算,着看这些嫁妆够不够用。”

淑华哪里有心情看这些,却跟大太太说起瑶华的事。

大太太叹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只盼着你八妹妹先嫁过去,这边先拖着,日后再做打算。”

淑华皱起眉头,“母亲就看着外府生养的嫁去侯府做夫人?”看那些嫁妆竟比她那时候还多一些。“却让一个庶女捡了便宜,你的亲生女儿去为陶家牺牲,这是什么道理。”

大太太道:“那有什么办法,侯府看中了容华。今天,老太太那边还不是用你八妹妹的事才压下来的。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争这些年还不是为了你们姐妹两个,事已成定局,再想别的也没有用了。”

淑华听得大太太这话,一心觉得是瑶华吃了大亏,再听大太太说,“瑶华这孩子从小就波折,没想到婚事上也是如此,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陶家亏久了她。”

淑华别的话如何还能说得出口,只在大太太屋里坐了一会儿回到自己院子里。淑华考虑再三,觉得自己八成是误会了瑶华,却不知要如何向赵宣桓解释,想了又想只能日后再慢慢澄请这个误会。

赵宣桓看淑华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淑华又被自己妹妹左右,淑华心内深处虽是有一点的善良,却都用在了愚蠢上,也懒得再和淑华提起这件事,夫妇两个一起回侯府不提。

因有研华、秀华偷偷跑去看射箭在先,陶府对几个嫁期将近的女儿管得更严起来。但凡宴会只是匆匆尽到礼数就被送回屋子,不能和其他兄弟姐妹玩在一起,好在日子不长。

过了年,转眼就到了研华出嫁的日子。

大清早,大太太请了全人来给研华梳头,梳妆完毕,门。已经响起了爆竹声响,孟家上门迎娶来了。

研华心里一紧张,顿时坐不住了,还是二太太看出些端倪,陪着研华去更衣,研华一脸尴尬,二太太路上还连连劝说,“谁都是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嫁给你二叔的时候,也是叫更衣叫了几次呢。”

研华红着脸小声问,“我现在还没准备好,会不会误了时辰?”

二太太笑道:“哪里有这么快,新郎官还要去拜祖先、叩拜父母,还要吃腰食,有一阵子呢!”

研华心里忐忑不安,也不知道孟家到底怎么样,将来她嫁过去又会是什么情况,万一孟春之秋闱不能高中,自己不知道要盼到哪一年才能出头。

研华心里惴惴不安,容华边听着锦秀说前面的热闹。

“六小姐和姑爷吃了合婚饼,现在六小姐已经上了轿,小姐听外面的声音就是迎娶新娘子的礼乐呢。”

容华听着入了神,想到过几日就要轮到自己,到时候不知道又是如何,这样想着,心里不禁一阵慌张。

第二日陶府派人去孟家打探,陈妈妈笑着道:“太太大喜了。孟家正大宴宾客呢,看样子没有问题,一会儿孟府就会送礼过来。”

大太太笑着点头,“就等着明日回门了。”嫁女儿的就是要等到新婚之夜过了夫家确认新娘闺誉无损,夫家才算是承认了这个儿媳,娘家这边叫大喜也就能放下心来。

第二天研华和孟春之回门,先去叩拜祖先,然后叩拜父母和亲戚,新郎官到前院说话,研华到花厅里与姐妹们聚在一起。

与几位姐妹说了话,研华又去容华院子里看容华。

容华见研华来了,急忙将她让进来坐下。

研华穿着红色的妆花凤穿牡丹褙子,脸色红润比成亲前还要娇艳许多,笑着坐在容华身边。

容华问道:“六姐夫呢?”

研华笑道:“在前面和爹说话呢,我本来想听几句,说的却是我听不懂的,于是觉得没意思就过来看妹妹们。”

香巧在旁边插嘴,“姑爷是怕奶奶听这些没意思,才让奶奶过来和小姐们说话的。”

研华抿嘴笑起来,还特意翘起眼角去看容华。

研华是觉得侯爷是个冷冰冰的人,不比六姐夫体贴,便说出这样的话来。

香巧和木槿到一边去说话,嘴里也都是孟家的事。

“姑爷家果然是孟子的后代。”

“不比外面的官宦之家,族里也没有几个纳妾的,这样的人家很讲究这个呢。”

句句是炫耀的意思。

研华亲切地问容华,“都准备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忙?反正现在我也是闲着。”

容华笑着道:“我也没什么事可做,不过有几件女红,也是消磨时间。”

回门的媳妇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去,研华又坐了一会儿就跟着孟春之回去了孟家。

送走了研华,木槿回去冷笑道:“听听六小姐说的话,敢情还要看我们小姐的笑话呢。句句夸自已的夫婿也不嫌脸红。”

锦秀道:“算了,六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到底好不好,只有她自己清楚。说着重新坐回到了容华身边,“不过孟家人确实很在意六小姐,昨天给了不少的回礼,今天六姑爷和六小姐更是一早就进了门呢,也怪不得六小姐会欢喜。”

木槿撇撇嘴,“就算欢喜也不应该到别人面前这样说话,也就是我们小姐大度,要是别人还不顶她几句。”

锦秀抿嘴笑了。

三月底薛家送彩礼过来。

都用红木漆彩的彩礼箱装了,放满了一堂屋,比起赵家聘大小姐的时候还要多。

大太太看着这些聘礼进屋,开始脸上布满笑容,数着抬过了二十四抬,大太太的脸色渐渐尴尬,上次听薛二太太的意思,薛家大房向来比较节俭,她就猜测薛家彩礼不会多了,加上瑶华还没有出嫁,她也就没给容华准备的太多,现在看来,如果按照她之前准备的过嫁妆,定会让她失了面子。

毕竟是长房长孙,加上薛夫人娘家得靠…她之前也没想透这一节。

薛家足足抬了七七之数,已经算是最大的礼了。

钱财是其次,重要的是礼节,双方嫁娶不管是男方的聘礼还是女方的嫁妆都要有个平衡,这样谁也不贪图对方的财产,这才是大户之家的做法,再说男方送来的聘礼,将来大部分要给弘哥娶妻时下聘用,这样也是向人表明,陶家的几位小姐都是正经聘出去的。

所以薛家人送的多,大太太准备的陪嫁就要更多。更何况薛家送来的东西有几样一看就是宫中之物,定是薛老太太的面子赏下来的。

这样算起来,要加上的嫁妆不在少数。大太太不禁皱起了眉头,昨晚老太太特意呀她过去商量容华的嫁妆,还让她将家里的账册拿了过去,若是真的要拨钱到容华这里,老太太就要发现有些银钱已经被她挪用了。

这事一旦说破,那可怎么得了。

薛家送了彩礼又递了知帖。

婚期定在六月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