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夙俯低下脸,瞧见,趁刚刚当口,奕茗只将身子弓起,背对着他,将整张脸埋进旁边的枕中,他用力将她的身子掰了回来,再将她的身子按平,随即,凤眸眯起,潋滟的眸光冷冷地在她脸上拂过:

“朕不过去,就在这陪着你,你不是想借着朕的宠爱,让后宫对你敌视,那朕如你的愿。只是,在朕没有厌倦之前,任何人都伤不了你……”

且不论这句话,下半句是什么,恰是,她想的,他都瞧得穿。

可,她要的,他从来没有一次给过。

是啊,不论从前,或者现在,他总是在她想要的时候不给,在她不想要的时候,却是给了。

这样的纠结,不知何处会是个头,她只知道,她的逃避,唯今是仅剩的坚持。

浑身越来越难受,纵然是药身,可自己身体底子不算好,这一次,先是着了风寒,加上用了活血的药物,内热外冷相抵,怎会不病呢?

他要掰回,按平她的身子,也由得他去。毕竟,现在,她连说话的力气竟都是没了。

傅院正很快就赶到这,西陵夙亲自将奕茗小半截手腕隔了明黄色帐幔递出来,傅院正就着纱绢诊脉后,立刻开了一贴方子,但在退下之前,仍是躬身禀道:

“臣恭喜皇上,胥贵姬怀有身孕,已有三月了。”

怀了三月的身孕,到现在,方让太医查得,可见,胥贵姬是刻意的隐瞒,毕竟,这宫里,一旦怀得帝嗣,稍有不慎,便会不保。

而将怀得帝嗣的讯息刻意瞒着,待到时间越久,受外力影响越小的时候说出,不啻是明智的。

看样子,胥贵姬明显是西陵夙秋狩时,已觉察到自己怀有帝嗣,却是一直到现在,帝驾回宫,临幸奕茗的时候,恰到好处地透了出来,可谓一举双得。

只是,即便胥贵姬位分尊贵,胥司空在前朝又位列三公,但,涉及到子嗣是否能安好,终究是未知的。

“有冯院判料理贵姬的身孕,朕自然放心,另外,傅院正,从今日起,茗采女的身子就交由你调理,朕想着,如今国泰民安,朕也理该开枝散叶,繁荣皇室的子息才是。茗采女出身民间,体格不错,也适合为朕繁衍子息。”

这一语,说得极其悠然,却足以让奕茗的脑子轰得一声,撇开话里的意思不说,听上去,感情是把她当猪一样,是啊,若论哪种动物的繁衍能力好,那么,猪倒是体格不错,繁衍起来同样得快。

可,她是谁,以她的医术,难道还会让自己轻易怀得他的子嗣不成?

任何药物,虽然有裨益的地方,但,稍微处理,这些药效就不会存在,还能起相反的作用。

所以,除非她心甘情愿,否则,她必是不会让他有机可乘!

神思间,同样有些惊愕的傅院正退下殿去,西陵夙复睡到她的旁边,竟也不避讳她染了风寒,把她裹得和一个粽子差不多,然后,用力地抱住:

“朕知道,你擅长医理,但,每次你的药,会由院正亲自煎熬好,并奉上,若两月之内,仍不见动静,那么,朕会以欺君之罪处置了院正。”

这句话,说得很是轻巧,可,他笃定了奕茗的心软,一如,他附在她耳边继续道:

“只要你乖乖用药,先前伺候你的千湄、采心,朕明日就拨回你的碧水宫。”

她本来灼烫的身子,在他的怀抱里随这番话愈渐地僵滞起来。

明明一再让自个心硬起来,因为心软,每次都被他轻易找到挟持的理由,可,再如何,她始终没有办法做到冷血。

一如,她明明清楚,他为什么好心地让千湄等来伺候她,不啻是添了两个挟持她的理由罢了。

千湄、采心是先前伺候钦圣夫人的,如今,西陵夙拨去伺候一名采女,且不说,伺候她的配额已满,只单单她容貌相似钦圣夫人,或许,就给后宫不少编排的理由吧。

而他没有厌倦她前,再怎样的编排她都无须去怕,一旦厌倦,下场,显而易见,那将不仅仅是废黜,要的,该就是命。

原来,这一次,她的命都放进了他的盘算内。

可,她对他算得上什么呢?

不过是得不到的一件东西,帝王的天性使然,必是不甘的。

若她复卑微地去爱,他还会这么费了心思去要吗?

这些,她都清明,可,眼下,她的不舒服,使得她没有再去挣开他的相抱,只是昏昏沉沉睡去,哪怕,身子在他的臂弯中。

傅院正奉上药来时,只看到皇上丝毫没有避讳地搂着采女,甫要出声,皇上的眸光已然朝他睨来,只做了一个手势,却是让他呈了上去。

这个动作,是出乎傅院正的意料的。

看上去,皇上为了采女,连胥贵姬得了子嗣,都没有过去仪瀛宫,但,皇上若是宠爱采女,可,眼见着采女睡去,又怎还让他奉上汤药呢,傅院正虽然不解,可还是巴巴地端上汤药。

西陵夙执过汤药,搂住锦被抱起半梦半醒的奕茗:

“喝药!”

冷冷的两个字,她被他强行抱起,自是被惊醒,接着,只觉得唇际一苦,他一股脑地就将那汤药灌了进来。

这样的动作和温柔无关,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她被灌下半碗药,但,来不及呛咳,他已把碗端开,时间倒是把握得刚刚好。

“退下吧。”

西陵夙将那剩下的药碗放到几案旁,此刻已是入夜,倘是把一碗药都灌下,显然,过一个时辰,她必是要起夜的,而,她身子这般发热,殿内拢再多的银碳,恐怕都难免加重病情。还不如,灌下半碗药,用被子捂住,发了汗,也就好了。

这么想,他只把两床锦被都悉数盖在她的身上,而他亦是和她同衾而卧。

现在,她的身子犹如一个滚烫的火炉,他把她抱在怀里,方才褪去的桃色薄纱并没有穿上,这样抱着,其实等于和她肌肤相亲,那细腻柔滑的娇小身子,这样安安静静地被他圈着,没有让他添任何的绮念,只是,觉得仿似又回到了魑魅山的那回,她就是这般安然地躺在他的怀内。

可,彼时,一半是她无意识所为。现在,明显是他的强迫。

‘强迫’,嚼过这俩个字时,他薄唇边浮上淡淡的弧度,接着,他俯低下脸,把脸像往常一样,抵在她的肩膀处,那里赢弱得好像经不起任何的抵压,而他就这样抵在彼处,一直到卯时,邓公公的请起声,在殿外响起时,他才悠悠醒转。

不可否认,这一晚,他睡得很是踏实,起身前,还是摸了一下怀里人儿的额头,除了有些黏腻的汗之外,额头的温度倒是冰凉的,包括她的身上也满是黏腻的汗,这些汗濡湿在他的胸膛上,他竟没有一点觉得难耐,而素来,他都是有着洁癖的君王,每每临幸嫔妃时,嫔妃身上若出些许的汗都会让他不悦,也因此,那些嫔妃都习惯在临幸时,洒上香粉,来掩去汗意。

现在呢?怀里的人儿,那么黏腻的汗,他不仅不厌恶,反是执了旁边的汗巾替她仔细地擦拭干净,毕竟,她的温度刚退下,是不宜立刻沐浴的。

做完这一切,他再用被子紧紧地裹住她,接着,方起身,走到外殿,让宫人伺候洗漱、更衣。

然,在他起身的刹那,奕茗却已睁开眼晴,而在那之前,本来该戒备的她竟是在他怀里睡着了。

此刻的惊醒,是源于他用汗巾替她擦拭汗渍。纵然,他的动作很是轻柔,但,终究是在刹那有些什么,轻叩她的心绪,让她从昏沉的梦境里苏醒。

哪怕,出了一身虚汗,她浑身没有力气,可,在这之后,却再睡不着。

睁开眼晴,望着那明黄的龙榻,帘外有宫人走动的声音,但都不会进来。

想是受了他的吩咐,待她醒来,才会进来伺候吧。

只是,她却是不想起来,好累,起来,要面对的,更多的,是累,所以能不能容许她稍稍地在这榻上多歇会呢?

纵然,这是雨露殿的龙榻,按着规矩,仅有妃位以上,方能在这张榻上,睡到天亮,可现在,她已经破了这规矩,又何妨僭越呢?

闭上眼晴,她复又昏昏睡去。现在,他该是去上朝了,只要在他下朝时起身,应该就行了。

所以,就让她多睡这一会。

再次醒来,不过是辰时,她的身子稍动了一动,便有宫女的声音透过纱幔传来:

“主子是要起了吗?"

是千涓的声音,她果然没事。

只是,现在,她却不能去认。

以她如今的身份,越和她没有关系的人,反倒是会越好。

“进来罢。”吩咐出这一句话。

千湄躬身进来,伺候这位新主子洗漱,早前就曾听说,这位新主子长得和昔日的钦圣夫人十分相似,今日第一次见,果然是如传闻中那般。

不止相似,其实,连一瞬瞧到时的神态都是一样的。

犹记起,最后一次,见到钦圣夫人是在洛州城内,彼时,她和洛州行宫的宫人被关押在城内某处宅子的房里。

在这之前,行宫爆炸之际,她和大部分宫人一样茫然不知所措,两军厮杀中,有部分宫人罹难,但,大部分却被觞兵所劫,起先,该是意图把她们做为两军对垒时的人质,可最终,却是觞国的国师亲自吩咐士兵,把她们禁在一艘船上,并在某一晚,紧急撤离的时候,带她们一并进得洛州城,并囚在某处大宅的房室里。

后来,随着外面百姓和官兵的骚乱,她们也担心会再次成为人质,毕竟,平白无故地在撤离时,带她们离开,显见很费功夫,除非她们有利用价值,否则,觞兵何必多做这些事呢?

可,在愈来愈忐忑的时分,当瞧到那蒙着面纱的女子出现在院落的门口,虽然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但,她却知道那必是钦圣夫人,也相信,有夫人在,一切都会没有事。

果然,夫人的出现,在几日后,就换来了她们的平安离开,并跟随坤帝返回帝都。

而夫人,却在坤帝颁下的圣旨上说是,死于洛州行宫的救驾。

这显然是不对的,纵然,别人认不出,可她知道,在洛州城出现的那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必是夫人无疑!

眼下,瞧着茗采女,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夫人!

但,茗采女对她的态度却是疏离的,而她只是一名宫女,再如何揣测,也仅能遂着主子的意思去做。

“主子,奴婢扶您回宫。”

甫伺候采女穿完衣裳,她能觉到采女的身子是虚弱的,奕茗颔首,由千湄扶着她,走出殿去。

哪怕拢了很厚的大氅,迎面而来的寒风还是让奕茗的身子一个哆嗦,一旁早有邓公公小碎步奔来:

“奴才参见茗主子。皇上吩咐了,天冷,茗主子不必回去碧水宫,就在这殿内歇下。”

偏是要等到她出殿,才来说,该是让她在寒风刺骨下,再体味到殿内的暖融,从而心甘情愿地留在这吧。

西陵夙的谋心,真的很准,可,如果有选择,她宁愿回到未烯谷没有银碳的竹屋,都不愿在这暖融如春的雨露殿内多待一会。

“主子,早膳一会就好,还请主子回殿。”邓公公见奕茗没有动作,复添了一句。

“主子。”千湄扶着奕茗的手稍用了些许的力,奕茗这才回过神来,颔首任由千湄扶着回了殿。

早膳很是清淡,都是以往蒹葭这个身份爱用的,想不到,这些,他都记得。

这念甫起,她不仅自嘲起来,哪怕,她没有陪他用过几次膳,可,只要问过伺候她的人,自然做出这些不难,又何须刻意去记呢?

但,她偏偏刚才还是这般想了,可见,心里,还是有计较的。

奕茗,你不可以这么愚蠢了!不可以!

在心里严厉地警告自个,作为惩罚,只放下筷子,不再用下去。

千湄瞧她似乎胃口不佳,没有劝她继续用一些,仅是让宫女撤下餐点,此时,傅院正早候在外面,给她重新诊了脉,再奉上汤药。

然,这一次,当傅院正奉上汤药时,殿外却传来太后驾到的通禀声。

傅院正忙就势跪拜在地,奕茗也由千湄扶着,下得榻来,跪叩于地。

风初初并不是一人前来,而是由言婕妤扶着,踏进殿内。

“茗采女既然病着,再这么起身跪拜,万一病情加重,皇上岂不是要连哀家一并怪罪?”

“是啊,太后,你瞧,昨晚,胥姐姐诊出怀得帝嗣,却不曾想,皇上不仅没有过去,连院正大人都被叫了过来,只伺候茗采女的风寒。可见,皇上心里,对茗采女真的在意得紧。”言婕好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这宫里的纷扰,看来是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回避,就停止的。

奕茗低垂着小脸,在唇边浮起一抹弧度,且不说,眼下,她身子不适,懒得和她们计较,身子若是大安了,她也不愿耗费心里在这些勾心斗角上。

作为帝王的女人,是最不幸的,她要的,只是尽快能脱离出去。

“哀家倒是现在才瞧出来,茗采女进宫不过几日,却让皇上如此在意,真真让哀家都是大开眼界了。”风初初悠悠说完这一句,语音骤然变冷,“不过,昨日,哀家瞧着采女在香雪坞那,却是瞧不出一点病态的,怎地,这病来得这么突然?”

语音甫落,风初初已然行到奕茗跟前,稍弯下身,抬手扶起奕茗,近身的相扶,让风初初更瞧得清楚这张千娇百媚的小脸,和蒹葭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的,这让她心底更加不悦起来。

“太后,嫔妾也是昨晚才觉到风寒发作,白天的时候,确实没有觉到的。”奕茗听似恭谨地禀道,手却不露痕迹地拂开太后的搀扶,“嫔妾风寒未好,怕传给太后。”

这一拂开,她仅是由千湄站到离太后稍远的距离。

太后,其实,做任何事都是有着自个的目的性,哪怕,念着昔日的恩情,她不会去伤到太后,可如今,她也会保护自个,不被无谓地伤害到。

“院正杆在那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药端给采女服下,不然,耽搁了采女的服药,仔细着皇上不饶你。”风初初语意不悦更重,傅院正忙战兢地将手中的药端到奕茗跟前。

奕茗也不推却,接过,一饮而下。

“既然院正伺候采女用完药了,哀家也就不打扰采女休息,院正跟哀家往仪瀛宫走一遭吧。”

“回太后的话,皇上吩咐,让臣伺候着采女主子。”傅院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只说出这一句话。

“皇上的话是话,难道哀家的话就不是了?”风初初的语音转厉。

“太后,臣断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圣命难违,还请太后先和皇上说了,再传臣过去。”

“院正大人,我这暂时没事,你且跟太后去罢,皇上问起,我自会禀告。”奕茗在一旁语意倒是悠悠。

“这——"

“想不到哀家的话,还不如采女的分量大,呵呵。”风初初冷声说出这一句,眼角的余光自然瞧得到那抹明黄的袍衫正往殿内走来。

随着周围众人参拜的声音,唯独风初初是不拜的,她仅是站在那,睨着西陵夙:

“皇上来得正好,哀家这就向皇上讨个旨,请皇上准傅院正跟哀家往仪瀛宫一去。”

西陵夙只是先走到奕茗的跟前,一手搀起她的,带她往床榻旁走去,一边道:

“傅院正并非主治妇科的,朕已吩咐主治的冯院判在仪瀛宫伺候着,不知太后此番来,是要院正过去呢,抑或是给朕的采女一个威仪?”

这句话,说得极是轻描淡写,但也蕴含着最直接的帝威。

“皇上,哀家知道,院正并非最擅长妇科,可,胥贵姬眼下,初怀子嗣,却是先天有晕眩的病症,这些,是冯院判所不能兼全的,是以,哀家才让院正过去,和冯院判商榷一下,再开个方子。可,皇上如今只念怜着新册封的采女,却不顾及胥贵姬如今愈重的身子,倒叫人有些寒心呐。”

今时今日说的话,是以前的风初初绝对不会说的。

然,今时今日,她却是偏偏要说,惟独这么说了,不仅自个心里舒坦,她想看到的,或许,也不会等太长的时间。

“听太后这么说,倒真是朕的不是了。”西陵夙攥紧奕茗的手,奕茗却是面无表情任他攥着。

若搁在从前,面对太后和他起争执,她是不会这样的。

这样的她,其实,已然不是让他渐渐动心的样子,可他却是没有办法做到放手。

哪怕,就这样,看她枯萎,他也要把她采撷在身边。

“皇上,哀家来这不是和皇上争论谁是谁非,只是,胥贵姬这一胎,对皇上来说,极有可能是皇长子,是以,哀家才会这般看重,也希望皇上体谅哀家的苦心,再怎样,让院正过去瞧一眼,若皇上得空,也去看下胥贵姬罢。”

“朕自然会去看,朕今日下了朝,本就是要过去仪瀛宫,只是没有想到,太后竟是先来了朕的雨露殿。”

“好,是哀家的不是,惊了皇上的宠妃,哀家这就向采女赔个不是,还请采女大人大量,莫计较哀家的言行。”风初初唇角勾出弧度,却是说出这一句话。

这句话,若搁在以往,该让她有多难耐呢。

现在,她却是清楚地知道,西陵夙这么做,是让她以这个身份入宫后,和太后之间彻底起了罅隙,如此,也就断了她烂好人的心。

西陵夙,这次带她回宫,表面上看起来,对她是残忍的,其实,些许的细节却是透露出了,他对她根本做不到彻底的狠绝。

否则,她现在又岂会安然地坐在这呢?

不,不能继续想下去。

她怎么能够又开始想他的好,却不去想这些好的背后,可能随之而来的,是让她彻底的万劫不复呢?

“太后言重了,嫔妾初入宫,有些地方确是做得欠缺,还请太后万勿见怪嫔妾。”因被西陵夙攥住手,她只能微微福下身子。

“皇上,你再如何宠溺着谁,哀家也只管这一次。既然皇上说要去仪瀛宫,哀家就不耽误皇上了,来呀,起驾回宫。”风初初吩咐出这句话,再不瞧殿内诸人,径直往殿外行去。

言婕妤怔了一下,也紧赶慢赶,跟着太后步出殿去。

虽然,往日里,她和胥贵姬表面上是不和的,但经过苏贵姬那件事后,她却知道,在这宫里,多一个表面上的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是以,这一年,哪怕她再承圣恩,对六宫中其余诸妃,也不时往来,并时时施以恩惠,毕竟,她的父亲虽只是尚书令,家底确是丰厚的,平日里,也多托人梢些宫里瞧不到的小玩意,倒颇是引得诸妃的欢心,当然,也包括太后。

昨晚,胥贵姬传出子嗣的消息,纵然让她十分的难受,可,一大早,她却是往仪瀛宫跑得勤,自然也瞧到了,胥贵姬因着皇上没来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