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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之后没有得到回应,我转身一看,室友早已离开。我微微一笑,专注手下的活儿。脑子里想着今天的红辣椒炒肉拍成图片发到朋友圈,应该不会再被认为是番茄炒鸡蛋吧!

很多时候,人们提出一个问题,期待你的回应来答疑解惑指点迷津,但更多时候,他们提出一个问题,仅仅只是为了完成一个自我追问自我思虑的过程。比如那位室友。

在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人带着希望和憧憬兴奋而来,也有人满怀无奈和伤感黯然离去,更多的人依然在这个城市里奋斗与坚守,或是麻木不仁,或是按部就班,抑或是打了鸡血一般的激情满怀。无论在行为选择的背后掩藏的是什么样的心理状态,总归他们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演绎着自己悲欢离合的人生故事。

我相信,只要还在这个城市生活,不管是你,是我,还是她,不时,总会被人突然问一句:“哎,你为什么来北京?”届时,你会怎么回答?是如同那位合租的室友,在某一个波澜不惊的傍晚,企图向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寻求答案,抑或是突然意兴阑珊地自我询问思量。也许,会如同曾经的我一般在午夜梦回之时迷茫前方路途。

不管处于哪一种状态,我坚定地相信,总有一天会找到答案。就如同今天的我,独自一个人在这个城市生活九个月之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为了不失去对生活的热情。

在过去的九个月里,也幻想过倘若不曾来到北京,我的生活将如何继续?也许做着那份外表光鲜而实则无趣的国企工作,几年后无疑就是嫁为人妇、相夫教子,在那个我长大的小城里了此残生。最初,也觉得这样的结局没什么不好,至少很安全。安全得诱人,诱人得难以抗拒。就像是严冬寒雪里周末早上的热被窝,真想一直在里面舒舒服服地沉沦下去。但是,被窝睡久了,就会觉得太无趣,时而想找本书来阅读,时而又想听首歌来欣赏,时而又觉得看部电影也不错,总之最后,你一定会离开那被窝,最终你当然会回归被窝的,但也许那是又一个夜晚的来临。

做不喜欢的工作,嫁不喜欢的人,偏安一隅甘做井底之蛙,我的一生难道就这样下去?那时的境况,寥寥数语足可以概括一生:“十年寒窗,学满毕业,偶有因缘,得入政企。工作勤恳,然天资平庸,不善长衣舞袖,终泯然于众人。韶华之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为人妇,期年又迫于流言蜚语及双亲期盼身为人母,五十年锅碗瓢盆家长里短纷争不断,六十载心系子女百般算计千番教导肝肠寸断。年四十,丧考妣,再见无期;年五十,沦孤巢,多病缠身;年六十,儿女成家皆离左右;年七十,失侣无伴独来独往;后期年,此身亦殁,一生无功亦无过。”

生活固然是不完美甚至是平庸的,我也并非想要活得如何光鲜亮丽。当然,它也未必一世安稳甚至风波不断,但我想至少不能因为畏缩而抱憾终生。

追求安全及确定性是出自一种自身本能的反应。它对我们的吸引力如同地心吸引力一样无处不在。而我们的精彩恰也在于地心引力的充斥其间。建成摩天大楼对峙苍穹,创造飞机与云比肩,发射脱离太阳系去更远的世界探索的旅行者号空间探测器…我们所有的发展,都是在抗拒,抗拒那些难以抗拒的东西,抗拒安全的诱惑,抗拒舒适的堕落,抗拒自我的本能。如果说追求安全是我们的天性,那么抗拒本能也同样是我们的天性。它们这对矛盾体无时无刻不在我们的内心里对抗,此消彼长。

我们已然习惯于生活在安全地带,被老师、父母、师长以及书本的汤勺喂大,习惯了去询问他们:“请告诉我,那高原、深山及大地的背后是什么?”总是满足于他人的描绘,活在别人的言论中,而不再享有抗拒本能的权利。长此以往,我们不再新鲜,心中没有什么东西是原创的、清新的和明澈的。渐渐地,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

遵循自己的想法,抗拒本能的安全,在尴尬的年龄放弃一切来到北京从头开始,给自己一个机会,给生活一个机会,是目前为止我做过的最勇敢的事。

“如果最后我终将迫于生活的各种原因嫁与不爱的男子,那么可否让我在可以选择的时候一直安静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最初的勇气只是来源于这样一种想法。觉得不做挣扎的人生太过于可怕,然由于对另一种人生的无法预见,让我胆怯,不敢选择。而当这条路终于被我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很多事情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蔡康永有段话可以很好地诠释这种情况:“15岁觉得游泳难,放弃游泳,到18岁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人约你去游泳,你只好说‘我不会’。18岁觉得英文难,放弃英文,28岁出现了一个很棒但要会英文的工作,你只好说‘我不会’。人生的前期,如果越嫌麻烦,越懒得学,后来就越可能错过让你动心的人和事,错过风景。”

不给自己设限,试一试又何妨呢?高山,若总不去攀登,就永远只能是高山,终生仰望,若征服过,便成为你脚下的一方尘土。很多时候,生活就是这样,你给它机会,它才会给你风景。

诸多朋友之中,有一位A姑娘,虽说不上特别漂亮,但五官非常和谐,丢在人群堆里也是抢眼得很。家里经济条件也十分优渥,称为富二代也不嫌过分。周围很多人认为,她只要一直负责扮演公主的角色就足够,可是,很多时候我却觉得她过得比任何人都更加努力。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国内一流的高校,在校期间参加了不少项目,都是些让人觉得又苦又累也不讨好的项目,她不仅做得很认真,还保持着所有科目成绩无人能敌的高度。

我曾问她:“何必这么辛苦,你所拥有的,已经足以让其他人奋斗一生也未必能赶超。”她回答我:“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即使不是某某的女儿,难道我就没有可以立足这个社会的能力了吗?”

她经常只身一人出国旅游,有次回来后告诉我,她决定要报考英国一所全球著名的学府进修博士课程。我知道她的那份工作,她曾经非常看中,为了获得领导和同事的认可,她付出了很多努力和艰辛。我问她是否考虑清楚,她说:“世界太大了,我需要给自己机会,不断地去攀越,去发现,去尝试。我愿意死在前行的路上,而不是死守着一成不变的现在。”当她拿着高到变态的GRE和托福成绩,附上录取通知书放在我前面的时候,我的人生轨迹也因为她而悄然发生了转变。我们是同一天离开故乡的城市,她出国,而我来北京。

时常,我们会遇到一种生活状态:对生活失去热情,对什么都得过且过,没有追求,觉得空虚无聊且肤浅。这一切可能只是由于我们习惯于安逸的生活,沉溺于周末早上的热被窝,被我们本能中的地心引力束缚。我们要做的就是去尝试一些新的选择,去走一条看不见结局的路,去不断地学着给生活机会。

如果不曾在早晨毅然爬出温暖的被窝出去散步,你就没法体验到清晨第一缕阳光投射到人间的美丽;如果不曾在闲暇时出去旅行,你就不会欣赏到小河里流淌的溪水,树林间习习的熏风。

人生苦短,请去探索!一朵可爱的云彩、衬着蓝天的高山、春日里的一片绿叶、壮丽婉转的山谷、绚灿夺目的夕阳,或是一张动人的脸庞,一个温馨的片段。宫崎骏在他的电影里说:“我始终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另一个自己,在做着我不敢做的事,在过着我想过的生活。”其实,我们每个人就是另一个自己,只要我们愿意,就没有我们不敢做的事,就能过我们想过的生活。

请给生活机会,这样它才能赠予你风景!

☆在各自的路上,我们歧路走运——谢寅

有一天深夜,我睡不着,拿手机上网,亦墨也在。我说你为什么还不睡。她发来一个迟疑的微笑,又过了一会儿,她说,在思考现实和理想。

亦墨是负责我老家房子的室内设计师,我们见过几面,她给人留下的印象是:年轻、倔强、沉默。初见是个雨天,我们约在小区门口碰面,过了约定时间好一会儿,她才气喘吁吁地跑来,说是等错了门。一身拘谨的白色套装裙被淋得湿漉漉,倒卷不直的头发胡乱披挂在肩上,因为皮肤稍黑体型偏胖,她看起来分外狼狈。说真的,那天唯一让我感觉稍好的,便是她递过来的名片上这个别致的名字。

和这个人打交道毫不轻松,当我知道她是摩羯座之后,明白了她为什么那么固执、固执、固执。在我的理解里,我的房子当然要装成我想要的样子,如果有什么想法在施工上不可能实现,那你提出,我可以妥协。

我们之间有过几次不那么愉快的对话。诸如——

“沙发背景墙我不要那么复杂,不要软包。”我说。

“软包也可以很好看。”她说。

“好看但是我不要,可以吗?”我说。

“我们考虑考虑吧,考虑考虑。”她说。

“这是决定,不是建议。”我说。

讲到最后我几乎怒了,掷地有声地拍出这句话,她公司还有另外几个同事在场,她略微尴尬地笑笑,没说什么。

亦墨失眠的这天,为了阳台上的一扇隔断木架,我们曾在网上激烈地争执。应该说态度比较激烈的是我,尤其当我发现她对我的要求置若罔闻,递过来的设计图完全没有更改时,我说:“你的设计理想不妨留着将来在你自己的房子里实现,不要强加于我。”

当时我的话说得很重,这也是见她深夜在线,忍不住问候的原因。

她问我,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说,写出让自己不羞愧的文字。

她说,你谦虚了。

没有,只是对自己诚实。我说。又问,那你呢?

她一如既往地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答道,可以说有理想,也可以说没有。

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的心里有轻微的自责。我想,大约因为我,因为像我这样身为顾客以上帝而自居的人,使她产生了自我怀疑。

好吧,那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我问。

工作那么忙,天天加班,能去哪里?她反问。

我只是问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而已。我说。

又是沉默。

好半晌,她回过来:像你们这样的人,怎么会明白什么叫作身不由己。

然后她下线了。

我大概能想象,如今别人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家境不错,有一对超级疼爱并尊重自己的父母,闲来写写字、画点画、看看书、旅旅行,不需要付出辛勤的劳动,就有高质量的生活,性情乖张,完全不知民间疾苦。除了身体差一点,啥都不缺。

记得前些天,我在微信朋友圈里发了一张照片:桌上放着刚刚完工的水彩画,几坨染了五颜六色的纸巾和洗笔筒、调色盘的照片。我说,这就是我的游乐场。点赞的人很多,我的朋友琪私下给我发来信息,她说,我看着你的照片,心里有些难过。

为什么难过呢?我问她。

我觉得好孤独。她说。

是孤独,不过我喜欢呀,我喜欢我的生活。我笑道。

我也喜欢你的生活,但我没法过你的生活。琪感叹。

这是一个认识十余年,见证了彼此成长过程中许多艰难时刻的好朋友说出的话,有理解,有同情,有真心实意的欣赏。这样的话,比点100个赞都更使我感激。

“如何在疼痛中维持体面的平静”,这个课程我修习了十年,如今仍在行进。

“如何在独处中获得快乐和尊严”,这是同时修习的另一课。

史铁生说他是被命运推搡到了写作这条路上,我深表同意。回想过去,若不是少小患病休学、离群索居,我怎么会甘愿沉浸到枯寂的读与写中。人生路途,与其说是无可奈何,不如以“命运”一言蔽之。

有时会猛然记起从前的日子,黑漆漆的小公路上一瘸一拐的女孩,因为父亲输掉了最后100元而委屈心疼得掉眼泪,高考准考证的钱未交、照片未拍,彻夜不眠后翻出一张两寸照生生剪小成一寸。老师说这张照片不合格,只好硬着头皮去照相馆拍照,拍完对老板说,可不可以取的时候再给钱。

各人有各人的深渊,命运何曾放过谁。

那样黑暗的日子里,我无数次默祷,梦想是各种各样的。在不该再相信童话的年纪,我发了疯地想要一朵实现愿望的七色花,虔诚地一个一个默许自己的愿望。很多次痛着哭着睡去,幻想着醒来之后便是新的天地。

后来,我写字,写了很多字。希望这些字有朝一日能带我远离。

仔细想想,那时候的梦想几乎没有一个实现,我到底没能获得健康,也没能去成非洲和北欧,更没能变得不可方物般美丽,但它们带着我,一次次从生活的泥沼里爬出来。

人的向光性,并非本质有多么高尚,无非因为在明亮中比较容易过活。这点明亮是自己点燃的。

回老家装修房子的时候,我碰见一个旧日老友。我们坐在茶坊里喝茶聊天,他早已不是当年无所事事的落魄小子,如今在县城的工商局上班,是很得领导青睐的当红炸子鸡。他略微变胖,但依旧英俊,挽起的裤脚提示着他还未完全走入公务员的步调,仍多少保持了年少时的不羁。

我们谈到他的恋情,谈到那个相恋十年的女友,我说,你们没有再联系?

他说:联系啥,完全没有联系。

我感慨:十年,从高中到大学再到毕业几年,挺不容易的。

他调侃道:是啊,她居然能忍我十年。

我说:就不会不舍吗?你的心呢?

他笑:我没有心。

又提及如今的恋人,在同单位上班,父亲是工商局的党委书记。我说,你们相处得好吗?他问我什么叫好。我说比如有共同爱好、共同语言,在一起不闷。他说,随便聊聊呗,她说什么我就跟着说什么。我很突兀地问了一句:难道你们不交心的?

他愣了愣,随即响亮地笑出来,仿佛我说了个笑话。

是啊,我也忽然之间有点无地自容。我怎么能追问他现在的恋爱关系里有没有“交心”。可想而知,我更不能问他,爱不爱她。这个问题多年前我问过他,那时他的女友还没有换,他毫不犹豫地说,爱。

是我不合时宜了。

面对我这样一个曾经被他认为知己的老友,他大概也为他的大笑而感到尴尬。我们放下这个话题,重新谈起工作,他说,工作就是经常下乡和老百姓聊天。他说,唯一可以感到快乐的是,有时候真正帮助一些人解决了困难,会油然而生一种价值感。

这些,多少冲淡了我心里的难受。

总是要有一点光,对不对?

要有那么一些东西,让我们在冗长繁杂的生命中,可以凭借着,活得不那么麻木。那天他送我回酒店,郑重地等着电梯关闭,我很感动,这是他年少时从未有过的体贴和风度,尽管我明明知道,这举动或许来自无数次应酬饭局接送领导的心得。

我的朋友们,那些在风里飞扬过、低迷过的少年们,他们都这样,慢慢地被生活的潮水没过头顶。我的恶趣味之一,是和剩余不多的还有联系的两三个学生时代的好友偶尔互通八卦,比如谁又生了第二个孩子,谁又胖得不可思议。男同学们长出了不自知的啤酒肚,而女同学们绝大多数穿着符合她们年龄的少妇装,抱着孩子,神态已俨然是当年她们母亲的模样。

我们戏谑而痛苦地讨论着,为什么她们那么妇女?——潜台词,为什么她们脸上,竟然连一点点光也没有了。同样发着朋友圈,玩着腾讯微博,她们说的话,永远是,哎,你怎么那么好命又出去玩呀?羡慕死了,呜呜呜。你的照片好好看,可不可以帮我拍?你这个包包好赞,哪里买的?…我可能有着绝症般的偏见,有时看着那些轻盈过的足踝死死踩踏在高跟鞋里,竟然想要放声大哭。想起来三毛在《赤足天使》里写的,一个女友中了几十万西币之后第一件事居然是买了几十双捆绑自己的高跟鞋,她完全不能理解。

或许高跟鞋是你的梦想,而赤脚是我的。深知世界正因参差多态才丰富多彩,不免嘲讽自己太过偏执。只是永远无法在那些半真半假的羡慕和自怜中看清她们的面孔,从而失去有可能的真诚的对话方式。我关掉网页,深吸一口气。的确不知道,还能交流什么。可以确定的是,我们歧路走远,在各自的路上,还好,看起来还不错。

回过头来讲我的朋友琪。

有一年,我正打算辞职离开成都,而她则徘徊在是辞职做生意,还是在艰难但薪水不高的职位上再坚持坚持中。

我们在一个阳光和煦的日子约在新中兴门口见面。她说想买点东西。那时新中兴这样的市场,我是不逛的,人太多,款式太多,看不过来。琪带着我,如鱼得水地在熙攘人群中穿行,顺利地以20元的价格分别买下一个包包和一件T恤。我为她的杀价技术击掌赞叹。她说,这算啥,走,我带你去吃好的。

琪所说的“吃好的”,是在新中兴商场的后门,有一间巴掌大的门店,门口摆着三四张小茶几,老板在卖钵钵鸡。人非常多,有的等不到位子就用袋子装了拿到别处去吃,琪担心我身体不好,先抢了一个位子给我坐下,自己才去拿菜。

我们总共吃了十来块钱。和琪吃过饭的人会知道,光是看着她吃东西的那种满足劲儿,你都没有办法不开心。吃完,我们步行走到王府井附近,走累了,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在午后的倦怠中怔怔地望着人来车往走神。

一辆宝马车从身边徐徐驶过,她说,哎,要是啥时候,我能开上这样的车就好了。

我说,能的嘛,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嗯!她用力点头,眼里红红的。

学生时代我们便是如此相互鼓励,彼时她住在行将垮塌的三四平方米的危棚,高三临近毕业,仍旧三餐无着落。她的母亲为了她的学费,嫁了一个附近乡下的退休干部,那人正病得厉害,离不了人照顾。

我陪琪吃面,早上吃面中午吃面晚上吃面。除了有一次,她难过地灌下不知存了多少年的半瓶白酒,醉得不省人事进了医院,大哭大闹一塌糊涂。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笑着的,在街上老远看见,就两只手举起来拼命对你挥舞。

琪说,她的梦想,就是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哪怕只有50平方米。

多年以后,她已经在成都买了第二套房,第一套给了她辛苦多年的母亲。

有一天我们在群里聊天说有什么心愿。有个女孩说想去爱尔兰旅行,琪说,她想换个好点的车,现在的车是二手的,老熄火,费油。

瞧,梦想并无高低,亦无俗与脱俗之别。你大可以向往平平淡淡,也可以追求轰轰烈烈。我之所以难过,是为了那些不再讲出梦想,甚至嘲笑梦想的人,他们放任自流地卷入混浊的生活中,不再有坚持。

我喜欢家附近的那间超市里的送货女孩,每次在楼下按门铃,我开了,她都会大声地对着对讲机喊:开了!谢谢!好多次她是唱着歌上来的,开门之后一脸发光的笑容。不曾询问过她的梦想,但我熟知那种光,从幽暗丛林里焕发出来,掩不了藏不住。

我就态度不礼貌一事向亦墨道歉。当然,我不打算改变初衷。我们的交流渐渐多了一些,有时她会拍一张黄昏的天空发给我,说,今天很凉爽。

亦墨的家在乡下,吃的是自己种的菜。我由衷地羡慕,她很骄傲,说完全绿色无添加哦。她有个男友,谈着似是而非的恋爱,据说彼此感觉平平,因为快27岁,婚嫁的压力不算小。我尝试着说,如果有可能,还是慎重一些,做喜欢的事,和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人生会有很大的不同。

你一定很喜欢写文章吧?亦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