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电影里,她和欧冉枫有两场吻戏,虽然只是唇碰唇,但终归是亲了,陆少帆要看她的电影,她其实不怎么愿意,一方面尴尬,另一方面,占据更多的是,陆少帆的反应。

他不是娱乐圈的人,没有艺人那种豁达,她很担心,在他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亲热后,会不开心,甚至生气。

因为幸福来之不易,所以,呵护起来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点动静,就会毁掉他们风平浪静的婚姻。

微凉的小手不受控制地覆在他的手背上,像是担心,又像是安慰i,而他,却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直直地看着屏幕。

电影接近尾声,原本安静的电影院突然爆发般,抽泣声趋向于哭喊,闵婧一咽口水,小心地瞅向陆少帆,可是,他还是像失去表情的木头人,盯着银幕,没有任何的反应。

《诀别》的结局是女主最后在爆炸中死亡,男主在后悔中度过一生,这样悲伤的结局就奠定了这部电影的基调,归类于爱情悲剧片。

闵婧当初被纪陌恒伤的体无完肤,痛不欲生,所以,在片中可谓完全是本色演出,不需要酝酿情绪,只要配上台词,就是最好的演技。

“电话那端的你

依旧冰冷的语气

我不敢开口

仍然小心翼翼

不是不知道没有结局

只是固执的坚持自己

最后

只能崩溃逃离

我假装勇敢

隐藏

眼角闪烁的泪光

我最后

还是放弃了你

放弃了我们曾经拥有过的

一整个

曾经

…”

屏幕上是不断翻滚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的名字,音响里,是电影的片尾曲《假装》,悲伤的曲调,低沉沙哑的女声,配合着剧情,使整个影院都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下。

其他观众都开始起身,喧闹声愈发扩大,闵婧谨慎地看向陆少帆,不敢出声唤他,只能安静地陪他一起坐在位置上。

“以后在陆少帆身边,永远都不需要这么哭泣。”

清越的男声在喧哗的吵杂声中响起,漆黑的环境中,闵婧能看到一对闪烁的黑眸正凝视着她,他的手翻转过来,温热将她的冰凉驱赶,将她握在手心。

“六次拥抱,两次亲吻,老婆,你要补偿受伤的老公我。”

闵婧一笑,泪水却失控地涌出眼眶,她想去擦,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却比她快一步,指腹轻柔地拂过她被泪水浸湿的脸颊,疼惜的力道让她的心轻轻地颤抖。

曾经孤单的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木然地咀嚼着失望和伤心;如今,情侣座位上,陆少帆的温柔和疼爱,让她也能像个小女人享受到被人在乎的幸福。

爱情对她而言,早已是过眼云烟,苍白的不堪回首;纪陌恒对她而言,已是路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忘记他的性格,忘记他的长相,直到有一天,忘记那个人,曾经在她的生命里留下过不可磨灭的铭记。

影院的灯骤然打开,刺眼的白光让人不适地眯眼,一块手帕袭上闵婧的脸颊,陆少帆目光柔和地望着她布满泪痕的双颊,一点一点,擦拭着,就像是在擦拭珍宝,小心而在意。

闵婧伸手抓住他的大手,迎上他澄澈好看的黑眸,轻柔地摩挲着他精瘦的手背,恬静地一漾唇角:

“以后,我不会再吻别人了。”即使是演戏…

热闹的大街上,闵婧被陆少帆紧紧地牵着,她的打扮近乎俗气,黑色的边框眼镜,几乎素颜的五官,大波浪卷发被一顶褐色的毛绒帽子罩住,咖啡色地风衣,白色的帆布鞋,太过平凡的打扮以致于走在陆少帆的身边引来了无数鄙视嫉妒的目光。

陆少帆手里拎了不少纸袋,都是她刚才购物拼下的成果,而他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一件又一件地买,然后,一袋又一袋地往手里拎。

“哥哥,给姐姐买朵花吧!”

稚嫩的女声从一旁传来,闵婧一低头,就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女学生拿着一朵玫瑰花笑着望着她和陆少帆。

“这年头还有卖花姑娘?”

闵婧好奇地看着陆少帆,后者只是扬眉一笑,看着那支玫瑰道:“人家这是在做慈善活动,赚来的钱是捐给山区里的孩子的。”

“你又知道?”

闵婧惊奇地瞪大眼,对陆少帆深藏不露的神秘愈发的想要窥探。

陆少帆无奈地看着闵婧的崇拜眼神,下颚指指不远处,“那边都写着,你自己没看到而已。”

闵婧顺势瞧去,果然,不远处的空地上摆着一张桌子,上面写着相关的活动内容,闵婧恍如大悟地哦了一声,一回头,视野中就闯入一朵火红的玫瑰。

陆少帆手里拿着一支红玫瑰,就那样占着,漆黑的瞳眸中是她的身影,他清隽的眉宇间,是温柔的情意,柔情的目光似一张蚕丝编织的密网,将她的心神一点点缠绕。

闵婧的心脏在胸口砰砰地跳动,越来越激烈,她抬眸直视着他深情的眸色,甜蜜在身体里蔓延开来,让她的唇角,早已扬起娇羞的弧度。

白皙的双颊微微泛红,明媚的眉眼间,在路灯下,多了不曾有过的流光溢彩,闵婧能感受到自己心中涌动的情丝,那种感觉,在四年前的某一瞬间有过。

在这个夜晚,面对迥然不同的另一个男人,她明白,她对他动心了,不是一见钟情,却是日久生情的感动。

抬手接过玫瑰,细心地捧在手心,闵婧端详着玫瑰的花瓣,即使不去看陆少帆,她的心就已被满满的幸福填满。

“老婆,是不是该给个奖励?”

陆少帆温润的嗓音里不乏促狭的得意,闵婧一抬头,就看到他略微炽热的目光落在她润泽的红唇上,意味明显。

遇到陆少帆,是闵婧一生之幸,拥有陆少帆,是闵婧这辈子不敢奢望的遥远理想,这一刻,他站在面前,她才明白,这个男人就像是一朵罂粟,已经在她心头绽放出妖冶的芳华。

失去纪陌恒是暂时的痛苦;得到陆少帆却是一生的幸福。

警惕的桃花眸四下环顾一圈,在来往人潮中,闵婧悄悄地踮起脚尖,红润的唇瓣轻轻地印上他薄凉的双唇,仿若在彼此心中刻下一生的承诺。

离开陆少帆的唇,冰凉的空气袭上红唇,告诉她刚才的冲动不是幻觉,双颊因为羞赧而微微泛红,美眸熠熠闪烁着溢彩,格外动人。

“呵!”

愉悦的轻笑声在头顶响起,陆少帆忽然拥抱住她,将她圈入自己清冷的怀中,即使没有温暖的怀抱,当那股清淡的薄荷香充斥着她的呼吸时,她知道,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怀抱已经属于别的女人。

“陆少帆…”

她回抱着他的精瘦的腰身,任由幸福的潮水将她淹没,笑意涟涟的美眸一转,却在接触到几步远的身影时,身形一僵。

“怎么了?”

陆少帆察觉到她的异常,放开她,关心地抚摸着她有些难看的脸颊,却是沿着闵婧的目光,看到了纪陌恒和闵婕。

闵婕斜眼望着他们,脸上是冷冷的嘲讽,她圈着纪陌恒的手臂,看来,两人也是来逛街的,只是没想到会遇到闵婧和陆少帆。

所谓冤家路窄,说的就是他们这种情况吧,互看不顺眼,到不如不见。

纪陌恒冷峻的五官如覆冰霜,绯色的薄唇绷得像条直线,没有如闵婕那般讥嘲讽刺的神色,却是像在隐忍着什么,怒气隐隐地在他周身扩散。

闵婧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也没兴趣知道,拉着陆少帆,若无其事地道:“没事,我们走吧!”

陆少帆侧脸温柔地望着她,淡然一笑,任由她拉着他,走向闵婕和纪陌恒,直至和他们擦身而过。

回去的路上,陆少帆温热的手一直握着她的小手,就像是一股力量,支撑着她的意志,给她坚强的信仰。

闵婧抿嘴一笑,因遇到纪陌恒和闵婕产生的不快烟消云散,“陆少帆,从明天开始,我立志做一名贤妻良母!”

陆少帆开着车,没有看她,但是,嘴角已经勾起明显的弧度,像是对她的肯定,也像是对她的宠溺。

“你不用立志,这样子就已经是贤妻良母中的典范。”

“好啊,陆少帆,你嘲笑我!”

闵婧本想抬起去打他的手,却在碰到他衣衫的那刻,忽然给位温柔地环住他的手臂,像个未长大的小孩子,依偎着他的肩头,娇憨地撒娇:“陆少帆,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公寓楼下,闵婧刚下车,还没来得及往前走两步,眼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惊吓得来不及尖叫,就被陆少帆抱上楼梯。

“放我下来啦,很重的!”

“可是,我想抱你。”

他义正言辞的回答让闵婧的心口被幸福塞得满满的,不再拒绝,拎着纸袋的手环着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任由他抱着,一步一步踏上楼梯。

“太轻了,以后做陆少帆的老婆,不准再减肥了!”

闵婧娇嗔地用额头轻撞他坚硬的下颚,嚷道:“我要是变成大肥婆,你还会要我?”

本前行的步伐一顿,在闵婧以为他怎么了时,耳边传来陆少帆郑重认真的声音:“无论闵婧变成怎么样,陆少帆都不会离开她。”

她不喜欢甜言蜜语,可是,当陆少帆在昏暗的楼梯口,说出这番取悦她的话语时,她还是忍不住地弯了唇角,双臂不仅搂进了他,开心地将脑袋埋入他的怀中。

幸福来的太快,总让人手足无措;意外也是同样的道理,来得太过突然,总让人不知所措。

当闵婧和陆少帆打开公寓门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陆母时,闵婧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只因陆母正一脸愠怒地瞪着陆少帆。

“逆子!”

五十八章第一次

陆母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职业套装,乌黑的发丝被盘成发髻,素雅的脸上画着妆容,雍容高贵中透着干练的气质,没有上次给人的随意感,猜得到,她应该是从工作的地方赶过来的。

到底是什么让陆母如此愤怒…

回想起那本由沈晋函匆匆送来的户口本,闵婧攀着陆少帆的双臂不禁收紧,心脏因为陆母对陆少帆的怒视而揪在一起。

“这就是你作为陆家男儿的担当?”

一张A4纸从陆母手中摔出,似一片残叶,幽然飘落在地,闵婧目光追随而去,在陆少帆怀中的身体猛然一怔。

“你以为让晋函去偷就可以瞒天过海么?”

陆母严厉的声线不断提高,却始终保持着她的那份庄雅,即使是面对闵婧和陆少帆两人铸下的错误,她都只是将错误归结在陆少帆身上,而不去指责闵婧一句,连瞪上一眼都没有。

陆少帆抱着她的手一紧,随即就将她放在了地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揉着她的卷发,温柔的眸子望着她,安慰一笑:“乖,去房间里等我。”

陆少帆将她的身体扳过,轻轻地将她往房间的方向一推,示意她进去。

闵婧的胸口像被重物压住,无法大口呼吸,蓦然回头,只看到陆少帆颀长的背影,挡住了她的视线,也将陆母隔绝在了她的世界外。

“要不是民政局的朋友通知我,你是不是打算瞒我,瞒陆家所有人一辈子!”

整间屋子的氛围因为路面的厉声质问而陷入僵冷中,闵婧一愣,不得不相信一个残忍的事实:陆家人真的还没有接受她。“我从来没有打算满什么人,妈你说陆家男儿要有担当,我现在就是在为自己的担当负责!”

陆少帆平静的语气,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却已将陆母气得脸色苍白。

“陆少帆,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和你爷爷才甘心?!”

闵婧前行的步伐一顿,因为陆母的呵责身体僵硬,本打算开门的手也紧紧地按在了门把上。

陆母的阻挠一直没有停止过,只是陆少帆从未向她提起,他给她的从来都是温馨的幸福,至于痛苦或难堪,都是他一人挡下。

就如此刻陆母出现在他们的家里,他还是毫不犹豫就选择将她保护起来,自己独自面对母亲的苛责和质问。

上一次在陆家,面对陆母绵里藏针的话语,她落荒而逃,甚至想要放弃和陆少帆的婚姻;这一次,她还要像那次一样,狼狈地躲起来,逃避陆母的组织么?

如果一场婚姻,只有一方在付出,那么,迟早有一天,付出的那方会因为疲倦而妥协在艰难地现实前,而她,不想失去陆少帆!

深吸口气,闵婧没有进房间,而是,转身,快步走向争锋相对的母子面前,在陆少帆和陆母微愣的神色下,小手伸进了陆少帆的大手中,和他十指紧扣,像在给他信心也像是在为自己打气。

看到两人亲密地站在一块,陆母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几分,双眉朝着中间拢起,唇瓣抿紧,可是,闵婧没有退缩,而是勇敢地对上陆母严厉的目光。

“我是真心想要嫁给少帆,想和少帆一起生活,组建我们的家庭,希望妈能够成全我们。”

诚恳的请求,真挚的神情,闵婧挺直脊梁,望着陆母,不再犹豫不决,即使是恳求,坚定的语气也不容动摇。

一声“妈”足以让陆母脸上阴云密布,后面的话语更是让陆母胸口起伏激烈,但是,她优雅的面容上却没有皲裂,因为愤怒而扭曲。

陆母阖上眼,平复着内心的汹涌澎湃,再睁开眼,眸中只有平静似水的淡然,不见一缕怒火。

“少帆,闵小姐年纪还小,很多事不懂,你怎么可以这样一意孤行,任意妄为,拿闵小姐一生的幸福开玩笑,趁大错还未酿成,适可而止吧!”

陆母所有指责的枪头都对准陆少帆,对于闵婧一句重话都没有,却也是这份偏向,让闵婧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闵小姐,我代表我们陆家向你道歉,这场婚事,我和少帆他爷爷都不知道,要是早得到消息,一定不会让他胡来,做出这等毁人姑娘清誉的行为!”

陆母不惜放下身段,向闵婧诚恳地致歉,话语间,将闵婧置于高高的位置,斥责陆少帆的同时不忘将她褒奖一番,实则却是在预示她一个意思。

若是她就此了断和陆少帆的关系,那她就是一个知情达理的好姑娘;要是跟陆少帆牵扯不断,那么,她就是恬不知耻,不顾声誉的女人。

闵婧的五指被陆少帆扣得似要碾断,似在担心她因为陆母的话语而再次逃离他的身边,而这一次,可能真的再也不会回头了。

闵婧一抿唇,没有因为疼痛让他放开,而是,紧紧地回扣他的五指,给他的不安做出了最好的回复。

陆少帆一直紧抿的唇线出现一刻的柔和,放松了禁锢她的力道,对上陆母的阻挠和反对,淡淡道:“这招离间计用在我身上,妈不觉得过时了么?”

陆母因为陆少帆的话气得脸色变青,纤细的手慢慢收拢,直至握成拳,狠狠地瞪了一脸淡若的陆少帆一眼,转身,拎起沙发上的皮包,在走之前,深味的目光扫过闵婧。

“既然我管不了你,那就让你爷爷来管!你自己好自为之!”

闵婧心头一紧,她没有忘记陆家还有一位参谋长,听陆母的话,陆参谋长对她和陆少帆的婚事也持有反对的看法,是不是预警着未来困难重重?

陆母隐忍着一肚子的怒气,高雅的身影消失在公寓门口,但是从巨大的关门声可以听出陆母此刻的心情。

闵婧本挺直的身板因为陆母的退场瞬间软化,忍不住扯扯陆少帆的手臂,不安地问道:“我们这样是不是会得罪很多人?”

陆少帆严肃冷硬的神色也因为闵婧的一声询问儿柔和下来,温柔盈上五官轮廓,深邃的黑眸内冉冉升起淡淡的愉悦,大手抚着她因为紧张而红彤彤的脸颊,唇边,漾起一道优雅的弧度。

“得罪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闵婧会不会再一次缩回自己的龟壳中,不论陆少帆再怎么叫唤,都不出来。”

闵婧心头一颤,感动在眸底伸延开来,轻轻地迈出一步,双手圈住陆少帆的身体,将自己的头依靠在他精瘦的胸膛前,一字一顿地给以他认真地答复:

“龟壳已经被陆少帆扔了,以后闵婧再也无处可躲了,除了陆少帆的怀抱。”

她的一番认真话语换来陆少帆的一声轻笑,只是,拥着她的手臂有不断收紧的趋势。

当闵婧洗好澡从浴室出来,看到陆少帆正坐在床上看杂志,清俊高雅的脸庞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晕,俊美而迷人。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陆少帆将视线从杂志上转移,望向浴室门口,因为热气的熏染,白皙光洁的脸颊透着沐浴后的红晕,纤长稠密的睫毛上挂着湿气,本该是如火的红莲,在这一瞬间,犹如清水芙蓉,站在他面前。

放下手中的杂志,陆少帆优雅地起身,冲正在擦拭湿发的闵婧微微一扬唇角,进了浴室。

听到浴室里响起的水声,闵婧擦头发的手不禁放慢了速度,目光看向被陆少帆放在床边的杂志。

是政治类的杂志周刊,看着封面上的接触政治家,闵婧有些黯然,娶了她,陆少帆的政途到底会是如何的前景?

举步维艰,步步为营,亦或是止步不前…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不可能会是扶摇直上,这一点,闵婧清楚,陆少帆岂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浴室门打开,陆少帆从里面出来时,闵婧已经躺在了床上,轻阖着美眸,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一头抹黑的卷发在枕头上铺散成一复水墨画,明媚干净的小脸显得娇憨而孩子气。

被温暖的被子里进入一道冰凉的空气,也让昏昏欲睡的闵婧一个战栗,清醒过来,揉着沉重的眼皮,撑着双手做起来,慵懒地靠在床上,模模糊糊地看到身边的身影,便懒懒道:

“你洗好了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