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珩看了看,状似无意地道:“想来那应该是天河石,很难得的东西,比玻璃种的价值还要高。”

这话一出口,粉黛的目光立即冷凝下来…

第251章 财路可不能断了

自打粉黛得了五皇子这门亲事,又三五不时地能收到五皇子府送来的礼物,韩氏便提点着她千万不能松懈了巴结老太太。在这个府里总是得有个长辈是站在她这边的,这样才能吃得开。

前些日子粉黛得了五皇子一只玻璃种的玉镯,想着从前沈氏送了一个这种材质的念珠给老太太,很是得老太太欢心,于是便巴巴地献宝一样将那镯子给老太太送了来。老太太甚是欢喜,当时就戴在了腕上,再就没摘下来过,就是现在也戴着的。

可是…

可是凤羽珩说了沉鱼头上的天河石比玻璃种还要名贵,老太太面色就不太好看了,手也下意识地往腕上抚去。明明前几天还总故意的挽起袖子把那镯子露在外头的,眼下却把手腕往里缩了缩,生怕别人看到。

而凤沉鱼在做起这种巴结老太太的事儿来,一向比粉黛有经验。老太太一句问话她便明白,定是看上她这枚天河石了。虽有点舍不得,但是比起她在凤家正逐渐恢复的地位来,还是值得的。

于是二话不说,一伸手就把那步摇给摘了下来,然后上前几步捧到老太太面前——“孙女还真不知道这东西这样名贵,只觉得好看才戴在头上。若早知是比玻璃种还贵重之物,孙女可舍不得往自己头上戴,指定一早的就给祖母送来了。不过现下也不晚,还多亏了二妹妹提醒,祖母就收下吧。”

几句话说得和气有礼,听得老太太心里那个热乎啊,直抓着沉鱼的手道:“还是大孙女懂事,从来就只有你是最懂事的。”说着话,便将那步摇接到手里,只觉触手温润,果然是好物。

“大殿下常年在外行走,甚是得了些好物件儿。承蒙殿下垂爱,时常送来一些给孙女玩赏,孙女每次看到送来的东西都会先想着哪一样祖母会喜欢,挑剩下的才敢自己留下。”沉鱼说着话,又将步摇拿回在手里,直接给老太太插到头上,“祖母戴着可真好看。”

凤羽珩差点儿都没吐了!

她实在很是佩服凤沉鱼巴结人的那番功夫,那支步摇的样式明明只适合年轻女子,颜色也呈湖蓝,老太太戴上不伦不类,难看得要死,她却睁着眼说瞎话,愣是给老太太夸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

黄泉也跟着一哆嗦,就听老太太问道:“是不是有点太艳了?”

她的本意或许不是说艳,而是说太显年轻,就是没好意思说。老太太不好意思说,沉鱼干脆便就着她的话往下唠:“哪里有艳了?湖蓝色最素静,祖母戴着比沉鱼戴着好。”

老太太连连点头,两手交搓着,把腕上那只镯子又往上撸了撸。

凤羽珩一早就盯上那只镯子了,从前老太太可没有那东西,她身边的玻璃种也就当初沉鱼劝着沈氏给的那串念珠。后来沈氏死了,她就觉着隔应,一早就丢到库房里了。她琢磨着,那只镯子不是沉鱼给的应该就是韩氏那头给的,这才扯了天河石这一出。

却没想到,凤粉黛果然炸了——“祖母,大姐姐哪里有懂事了?依我看,她是咱们府里最不懂规矩的了!”

老太太一愣,这话怎么说的?不由得问了去:“你大姐姐哪里不懂规矩了?”沉鱼自打凤瑾元离京,可是一天比一天表现得好,有时好的都快让她把当初在凤桐县的事情给忘了。

沉鱼也对粉黛突然发难颇为不解,面带委屈地道:“姐姐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妹妹不开心了吗?”

凤粉黛白了她一眼,道:“这话可不敢说!大姐姐不论对我做什么,我这当妹妹的都没资格反驳。可是大姐姐,您可不只我这一个妹妹呀!如今二姐姐都回府了,您怎的还要这样?”

沉鱼就不明白她的话了,“我哪样?”

“你的衣着呀!”她伸手指向沉鱼,再跟老太太道:“祖母,粉黛如今也有皇子的婚约在身,五殿下平日里送来的东西也不少,可是祖母您看,粉黛在衣着装扮上可有半点逾越之处?就是前日得的那等上佳布料,也是叫裁缝拿去给祖母做衣裳了,我自己都没敢穿。可是大姐姐她把自己打扮成这样,又置二姐姐于何地呢?二姐姐才是咱们凤家的嫡女呀!大姐姐是不是还当自己是嫡女呢,这般的打扮自己?”

这话一出口,老太太和沉鱼都愣了。

粉黛却又补了句:“当初二姐姐从嫡女变成庶女后,直接就被送出京城。即便后来回府,在衣着穿戴上也再不如从前。何以现在大姐姐却一点都没有身为庶女的自觉?”

沉鱼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身为庶女的自觉?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凤府的庶女,特别是那个地方治好了之后,便更是觉得自己还应该是这个家里嫡长女。

但粉黛的话却生生提醒了她,不是嫡女,甚至连好衣裳都穿不得,因为要守着庶女的本份。

她低垂下头,眼里吧嗒吧嗒地就掉了两滴泪来,老太太看着好生心疼,可凤羽珩就坐在边上,她又不好说太偏心的话,一时便也没吱声。

沉鱼见老太太没有维护,便知今日这关要自己来过了。心里轻叹一声,这才又抬了头,微红了眼眶道:“四妹妹说得对,是姐姐逾越了。”说着话,又转向凤羽珩,竟是屈膝施了一礼,道:“都是姐姐的错,还望二妹妹不要怪罪,回头…姐姐就将这一身给换下来。”

凤羽珩没说话,到是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见她向自己看来,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再看看沉鱼这委屈的模样,不由得心疼起来。

“都是一家人,怎的还行起礼来?”老太太对沉鱼说:“你快起来,让外人看了像什么样子。”再瞪了粉黛一眼,道:“你大姐姐穿的衣裳都是大殿下送的,既然大殿下给送了来,那就说明她是穿得的。规不规矩…”说着又看向凤羽珩——“王爷都说穿得,咱们小小相府怎能驳了皇子的意?”

凤羽珩笑笑,“祖母说什么就是什么。”

粉黛眼珠一转,又道:“哎呀!那看来是我会错意了。原来五殿下送来的东西我都是可以穿戴的呀?原本还觉得自己是个庶女,太招摇了不好,这才巴巴的都给了祖母。既然祖母说只要是皇子送的东西咱们都用得,那以后粉黛就不客气了。”

她这话一出,相当于断了老太太的一方财路,老太太那个心疼啊!可自己说出去的话总不好再收回,只得无奈地点点头,面上浮现一阵心疼,再看向沉鱼的目光也不如之前那般怜惜了。

沉鱼心头暗狠粉黛,咬了咬牙,干脆地道:“祖母体恤咱们姐妹,可是我们却不能不顾及凤府,要是被传出去可是对声誉不好。什么东西穿不得戴不得之前是我疏忽了,四妹妹可万不能跟着姐姐学些不好的。”说着,转向老太太,郑重地道:“孙女这次知道错了,谢谢祖母不责罚。今后一定严遵庶女本份,衣着穿戴上面定不会再有半分逾越。而那些用不得之物,左右放着也是放着,就请祖母代劳收着吧。”

一番话,又把好物给老太太推了回去,而且这也说明今后要给的东西比以前还多。

说完又不忘拉上粉黛:“四妹妹也定不会拒绝吧?想来五殿下也定是送了不少咱们使不得的物件儿。”

粉黛气得脸都绿了,明明是想坑一把沉鱼,怎的把自己也给坑进来了?不由得看向凤羽珩,“二姐姐也说句话吧!”

凤羽珩眨眨眼,“四妹妹想听我说什么?”

粉黛翻了个白眼:“自然是听听二姐姐对咱们的穿戴是怎么个看法,妹妹一会儿还要去练舞,请二姐姐别绕弯子,明确示下。”

“哦。”她点点头,却又纳闷道:“妹妹刚才不是还义正辞严地指责大姐姐逾越么?怎的现在大姐姐都表了态,你却还要问我的看法?”

“你…”粉黛气得直喘,“你就真的忍心让咱们放着好东西不用看着好衣裳不穿?”

凤羽珩一摊手:“不然呢?庶女就要守本份,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姐姐完全同意。”

粉黛彻底没了话,自己搬起的石头如今却砸了自己的脚面,这一回合败得真是憋屈。

她心里不痛快,就更是怀狠于凤沉鱼,一时忍不住,竟又扯起那个事来——“打不打扮又有什么用?见天儿的收着人家的礼,却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还有没有那个资格!口口声声为凤家好,要顾及凤家的脸面,你说说就你一个残花败柳,也好意思提凤家脸面?大姐姐,我好害怕,我怕哪一天你真嫁了个皇子,到时候丑事被揭穿,咱们凤府所有人可是都要跟着你一起下地狱啊!”

粉黛这话一出口,老太太就又是一激灵,仿佛看到了沉鱼的事被揭穿,凤家全族被抄斩的一幕。

她怎么忘了!怎么就让沉鱼给糊弄过去了?再多的好东西、再美的容貌,都换不回她一个完壁之身呀!

老太太捶胸顿足,心中哀叹,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可是沉鱼却并未如粉黛所愿那般要么痛哭要么害怕,她只是面上流露出惊讶,像是完全听不明白.粉黛在说什么似的,愣愣地问:“四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残花败柳?姐姐还未出阁,这话可是万万乱说不得的呀!”

“别装了!”粉黛狠不能撕了沉鱼那张脸,“凤沉鱼,你再怎么装也装不出一个处子的样儿!”

话刚出口,还不等凤沉鱼有所回应,就见有个小丫头快步跑了进来,急声禀报道:“老太太,宫里来人说是传皇后娘娘口谕,已经往舒雅园这边走来了!”

第252章 姚氏危机

“皇后口谕?”老太太有点儿发蒙,“皇后娘娘要传什么口谕?”

赵嬷嬷在边上急道:“不管是什么,眼下传旨的人都往这边来了,老太太可得做些准备呀!”

“对,对。”老太太在赵嬷嬷的搀扶下起了身,经了一个多月的休养,腰病已然好上许多,基本可以勉强走路。

见老太太走下座位,其余人也都起了身。粉黛瞪了沉鱼一眼,冷哼一声道:“这事儿还没完呢!别以为能糊弄过去。”

沉鱼摆出的依然是那种疑惑的神情,“我不明白四妹妹在说什么。”

老太太怒声斥道:“都给我住口!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扯这个?”

话音刚落,外头便有人传报:“懿旨到!”同时,一名掌事女官走了进来。

老太太赶紧上前行礼,而后道:“这懿旨来得突然,府里人还没齐,老身这就差人去叫。”

那女官往堂内扫了一眼,目光在凤沉鱼身上多留了一会儿,而后道:“不必了,凤大小姐在场就好,这道懿旨本就是传给她的。”

老太太一愣,随即退回身来,带着一众人齐跪到地上,等着宣旨。

粉黛撇了沉鱼一眼,在她看来,沉鱼定是又要遭殃了。这算是凤府人的惯性思维,因为每次宫里有旨意传给沉鱼,都不是什么好事。

沉鱼心里也紧张,她自认近段时间并未招惹宫里哪位贵人,也没参加什么宴会,怎的皇后娘娘就又要跟她找茬了?

那掌事女官见众人都已经跪好,这才清了清嗓,朗声道:“传皇后娘娘口谕,免除凤家大小姐凤沉鱼出门必涂黑胭脂之罚,免除凤沉鱼五年不得进宫之罚,望凤大小姐感念皇家恩德,好自为之。”

是好事?

沉鱼瞬间瞪大双眼,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那女官看她这样子十分满意,又道:“凤大小姐,还不谢恩?”

沉鱼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深深地磕了个头,道:“沉鱼谢皇后娘娘恩典。”

一道口谕便算是传完。

凤府众人起身,这惊喜来得太快,一时间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到是凤羽珩最淡定,开口问了那女官一句:“皇后娘娘怎的就突然改了主意?”

那女官认得凤羽珩,见她开口问话,到是表现得比对着凤老太太还要客气,冲着凤羽珩施了一礼,恭敬地答:“回县主,是景王殿下到皇后娘娘跟前去给凤大小姐求了情。”

“哦。”凤羽珩点了点头,对沉鱼道:“大殿下可真是有心了。”

沉鱼心头也一阵感慨,从前她喜欢玄天华,可玄天华却视她为无物。父亲想把她许给玄天夜,可玄天夜根本也没把她当回事,甚至还在上次的宴会上拆了她的台,不但让她损失了一副耳坠子,还因此事险些伤了玄天麒的心。

如今看来,大皇子玄天麒的确是最有心的,这两道旨意一除,她凤沉鱼在京城里可就是真正的翻身了。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多谢景王殿下。”她再次俯身谢恩,面上难掩的笑。

直到那传旨女官离府,老太太这才回过神来,再看向沉鱼,竟不知如何来面对这个孙女了。

好事接踵而来,可她心里那颗刺却拔不出来。粉黛说得没错,沉鱼眼下看来顺风顺水风光无限,可总有一天她的身子会被戳穿,到时候连带着整个凤家都是要受到牵连的呀!

粉黛被这口谕给气得快要背过去了,越看沉鱼那张笑脸她就越生气,就准备再剜损两句,却见沉鱼突然转向老太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祖母,为证沉鱼清白,请祖母叫个嬷嬷入府验查吧!沉鱼可不能背上这样的骂名啊!”

一句话,把老太太个凤粉黛全都给说得瞠目结舌!

找嬷嬷验身?凤沉鱼疯了不成?

老太太颤着声音问了句:“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沉鱼点头,“孙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四妹妹在说什么。可是孙女真的没有四妹妹说得那样不堪,孙女清清白白的身子,随时可以接受验查。”

她特地强调了“清清白白”四个字,同时,身边的丫头倚林还十分配合地冲着老太太点了点头,然后上前小走两步,贴着赵嬷嬷的耳边说了句话。赵嬷嬷听后大惊,目光下意识地往凤羽珩那处扫了一眼,而后又俯在老太太耳边说:“是二小姐出手了。”

就这一句话,老太太突然“哈哈”大笑开来,那笑声十分畅爽,憋屈了太久的事终于见了明朗,她怎么能不高兴。

“好!好!好!”一连三声好,笑声停止,再看向沉鱼时,目光竟又恢复成从前那般慈爱的模样。“我凤家的长女,从来都是清清白白!”说着瞪向粉黛,目光中带着警告,“谁也不许妄自玷污,否则,我就不认她是我凤家女儿!”

老太太的话把个粉黛都给说傻了,这是什么情况?老太太怎的突然就反了晃?凤沉鱼怎的就能这么一口咬定自己是清白的?难不成当初在凤桐县的事是她撞了鬼?

她就想再争辩几句,却被边上的佩儿给拉了住,小声地说了句:“小姐不可。”

粉黛也不是太傻,总算还顾及着老太太的话,即便心里再不服,还是不敢吱声。

老太太心里畅快,满面带笑地回到座位,“都坐吧!祖母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凤家的今后可是还要指望着你们,手心手背都是肉,祖母哪个都疼。”说着话,又看向凤羽珩,眼里的目光也亲近了些,“阿珩协助御王殿下在军中练兵,实在是辛苦了,回头祖母会叫人用阿胶炖上雪蛤给你端过去,女孩子家家,脸蛋可是要紧事。”

凤羽珩笑笑,也不多说什么,只道:“多谢祖母关怀。”

老太太点点头,又道:“你们父亲已经有书信传回,五日后便可回到京城,咱们得预备着给他接风。我琢磨着你们父亲在外劳苦,这回来的第一宴,不如阿珩就还备上一桌药膳吧?”她其实一直惦记着当初沈氏从庵里回来时那一桌子药膳,可惜那贱妇闹事,都没好好吃上几口。后来凤羽珩虽说偶尔也会预备些给她端到屋里,可多半是些粥水,哪及鱼肉来得香。

可她主意打得好,却见凤羽珩居然摇了头,“当初的药膳都是阿珩跟宫里的莫先生一齐研究的方子,更是由宫里的御厨入府来做的。如今…”她有些为难,“只怕孙女请不动那些人了。”

“这…”老太太面露失望,“真的请不来了吗?”

凤羽珩还是摇头。

眼见老太太面上笑容就要收敛了去,粉黛突然开了口,扬着下巴一副高傲的样子道:“祖母无需多虑,二姐姐请不来不代表别人也请不来,孙女一会儿就差人去跟五殿下说,让五殿下出面去请那莫不凡还有宫里的御厨,一定要给父亲好好地做上一桌药膳来。”

粉黛主动请缨,老太太自然是乐意的,于是面上笑容又展了开,不住地道:“真是好孩子!”

总算能从舒雅园出来,黄泉都快憋不住笑了,“四小姐还真逗,难不成她真以为五殿下能请得动莫先生?皇上能给面子放出宫里的御厨?她想什么呢!”

她亦跟着笑道:“且让那丫头去折腾吧,没准儿五殿下就真把莫先生给请了出来呢!”

“不可能!”黄泉绝对不信,“皇上这些年待五殿下虽然看起来一切如初,但心里总还是不喜的,五殿下说话的份量能有多少,一想便知。四小姐这次可是要丢脸面了。”

两人一路聊着天回了同生轩,一个多月未归,同生轩里的一众下人见到凤羽珩都跟见到亲人似的,一个个跪在地上热泪盈眶。

凤羽珩亦是有着几分感动,受了下人的跪拜,每人都打赏了五两银子,乐得大伙一个劲儿地谢恩。

而她则匆匆往姚氏的院子里去,到时,姚氏正站在院中间等着她,凤羽珩打眼一看,只觉姚氏面色不是很好,有些泛白,却也不像是有什么大病。

她快步上前,就要跪下来给姚氏问安,被姚氏一把给拦住了,“咱们母女之间无需这些客套的礼节,你快跟娘亲说说,在军营里一切可都好?”

凤羽珩轻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有九殿下在,女儿一切都好。”

姚氏这才松了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九殿下能护着你就成。阿珩啊,娘亲不指望你飞上枝头,要我看,九殿下不做储君更好,就做个富贵王爷,日子总比在宫里好过。”

她笑笑,“男人的事,我不管。总之不论他住在宫里还是宫外,我跟着便是。”

姚氏知她这个女儿有大主意,便也不在这方法多说什么,只拉着她的手欢喜地道:“子睿前些日子就来信了,说是年前会跟忘川一块儿回来,能在家里过完年呢。”

“那太好啦!”凤羽珩拉着姚氏的手往屋里走,“也不知道子睿有没有长高些,在书院住得还惯不惯,先生教的书他有没有学得好…”

听着凤羽珩不停地絮叨,姚氏总算找回一点当初在西北山村里的感觉。那时她的女儿就极疼弟弟,整日里尽是为弟弟操心,哪怕子睿不小心摔了一跤她都能抱着不停流泪。现在这种感觉又回了来,到是母女二人又亲近许多。

两人说了会儿话,陪着姚氏用过晚膳,凤羽珩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了院儿就一头扎到药室,再出来时便将手里捏着的几个纸包交给黄泉:“让下人当茶泡给母亲喝,我见她气血不好,用这个补补。”

黄泉点头,接过东西下去吩咐,凤羽珩却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沉思起来。

姚氏的身子,不对劲啊…

第253章 瓶内有物

她初进院时,只觉姚氏气色不好,却也不是很明显,便只当是冬日时本就身子凉些,再加上思念子女,休息不好才在气血上有些亏欠。可在与姚氏谈话间,她偶尔故意抓上姚氏的手腕,便惊觉姚氏的情况似乎并没有自己想像得那般乐观。

有一种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定期在掏空姚氏的身体一般,一天一点,不多不少,刚好控制在大夫也察觉不到的范围。因为不是突然一下大量抽取,所以姚氏自己也感觉不到身体异样,甚至连一点不舒服之感都没有。

她敢断定,这种情况即便是宫里太医来了,也根本检查不出来,要不是她平日里在每顿膳食中都按着姚氏的身体状况加进一味补药,今日只怕连她也给糊弄过去了。

如今,她加了半年的补药已经被抽得差不多,姚氏的身子又开始往回发展,她这半年白给补了,眼瞅着就要回到在西北山村时的差状。

她心下犯着合计,一招手叫了个小丫头来:“你去,到夫人的院子里把清灵叫来,说我有事问她。”

小丫头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带着清灵回了来。

清灵见凤羽珩找她,便知一定是问关于姚氏的近状,于是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从穿衣吃饭到偶尔出府拜会文宣王妃,再到收到萧州的书信,开心二少爷年前能回来。

凤羽珩听着,也没听出什么不妥,她问清灵:“以往我嘱咐在夫人膳食里加的补药可还有继续放着?”

清灵点头,“放着呢,一顿都不差,按着小姐的要求,早午晚三次,不同的量,奴婢亲自看着厨子放里的。”她发觉凤羽珩面色似有不对,不由得惊问:“可是出了事?”

凤羽珩摇头,“没事,我就是太久没回来,总是要多问几句。”她不想跟清灵说,怕姚氏知道又添心理负担,只道:“从前的补药明儿再用最后一天我就给换成新的,你也不用跟夫人说换药的事,省得她多想。”

“是。”清灵点了点头,“奴婢瞧着小姐脸色不好,许是累了,小姐早些歇着吧。”

“恩。”她没再说什么,挥手令清灵退下。

她相信清灵,这丫头不同于清霜,她是先入府的,一直跟在姚氏身边,做事很是让人放心。

既然补药没问题,想来问题便是出在了其它地方。

这一宿凤羽珩也没怎么睡,脑子里乱七八糟地一直在想着姚氏的事,她甚至还带着黄泉与班走特地溜到厨下去检查了一番。可事实证明,同生轩的厨房一切正常,就连那些睡着了的厨子和姚氏院子里的下人她都查过,没有问题。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二天一早,黄泉侍候她梳洗的时候还在问:“咱们今晚要不要继续查?或者干脆往风府那边再查查。”

凤羽珩摇头,“不必了。别像没头苍蝇一样被人支使得到处乱转,既然查不到,那亏下去的我给补回来就是。咱们静观其变,我到是想看看,是谁胆敢在我的同生轩动这番手脚。”

有小丫头敲门进来,对凤羽珩道:“凤府那边传过话来,说老太太昨儿夜里睡得不安稳,正在补眠,小姐就不必过去请安了。”

黄泉乐呵呵地说:“也好,小姐要不要也补个眠?”

可那进来传话的丫头又说:“请小姐晚些再休息,外头正有几个人等着见您。”

凤羽珩一愣,“谁呀?”

小丫头笑道:“是文宣王府、平南将军府、右丞相凤府,以及白府的下人来替他们家小姐往县主府送东西,想来应该是年礼。”

黄泉这才想起来,“对呀!年下了,大臣着忙着准备往宫里送的礼物,各府的夫人小姐也忙着互送礼物,小姐快去看看他们送来的是什么。”

凤羽珩被两个丫头拉着去了一进院儿的待客厅,就见厅里正站了四个大丫头,门口还挤着一群手捧礼盒下人。

那四个大丫头她认得,正是玄天歌、风天玉、任惜枫以及白芙蓉的贴身侍女。

姚氏已早她一步过来接待,正跟几人热络地说着话。一见凤羽珩来了,几人赶紧的上前行礼问安,玄天歌的侍女最先开了口,道:“许久不见县主,咱们家郡主十分记挂您。但碍于县主一直在军营那边忙着也不好过去打扰,便只能眼巴巴地等着您回京。”

风天玉的侍女跟着道:“可不,咱们家大小姐也总是念叨着您。如今到年下了,特地备了些礼物送到县主府来,还望县主和夫人不要嫌弃。”

凤羽珩已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把过年送礼这个事给忘了,现在人家送上门来,她连像样的回礼都没有。

“姐妹们真是太客气了。”她不好意思地道:“我这才刚回京,还没顾得上备礼,你们回去跟主子们说,我过两日一定登门拜访。”

玄天歌的侍女笑着道:“回不回礼是小事,县主能亲自上门,那郡主可是要高兴得跳起来呢!”她一边说一边指着门外下人们捧的盒子道,“其实这些礼啊,全都是给夫人和家里小少爷的,给县主的礼在白家小姐这里。”

白芙蓉的丫头一听这话,赶紧把手里捧着的一只大盒子递上前,玄天歌的仕女又道:“郡主说了,县主府也不缺吃穿用度,到是您平日里总是打扮得太过素净。想着白家最拿手的就是打制首饰,使同几位小姐商量着每人出了些材料,送到白府去,您瞧瞧,这些可都是白巧匠亲手打制的呢。”

说着,白家丫头将盒子打来,只见里头是足足三套头面。一套黄金,一套翡翠,还有一套是各色宝石拼杂而成,漂亮得无以复加。

凤羽珩从来都知道,尽管二十一世纪在金饰剖光上要比古时好上许多,但手工艺却是退步的。机器压模出来的花式虽然多种多样,但总显得生硬没有灵气。真正好的东西还得是出自手工匠人,特别是白巧匠这样的奇人。

她看得阵阵欣喜,不由得伸手把那盒子接过来,捧到眼根儿底下瞅。

几个丫头见她这样便知是真心喜欢,那白家丫头便道:“县主喜欢就好,咱们家小姐也能松一口气了。其实这些材料全都是舞阳郡主和任小姐风小姐拿来的,咱们家出不起这样的好东西。”小丫头说话声音有些小,脸也有些红,显然是不好意思,“小姐说,白家也就这点手艺能拿得出手,请县主不要嫌弃。”

凤羽珩心里一阵感动,她当然明白,白家不过是巧匠之家,无官无品的,怎么能跟王府和将军府丞相府来比。但白家却也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给她准备礼物,她哪里还会挑剔。

更何况,白巧匠打制的首饰连宫里的娘娘们都很难求,就连皇后娘娘一年到头也只得白巧匠打制的一套头面。

而她竟一下子得了三套。

“替我谢谢白巧匠。”她诚心道:“我知道这首饰有多珍贵,定会好好珍藏。”

“县主客气了。”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丫头们便纷纷告辞。凤羽珩命黄泉亲自将人送出府门,姚氏这才拉着她说:“其实走礼的东西我都备下了,就等着你回来呢。但天歌郡主和几位小姐们送了这样的东西来,我准备的那些就实在是拿不出手了。你再想想,看能回点什么礼,可别让人挑嫌了去。”

凤羽珩点头,“娘亲放心,阿珩心里有数。”

可回了自己的小院儿后她就犯愁了,心里有数才怪!她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过。好在黄泉的话提醒了她——“送礼就要投人所好,要么就送她们缺少的。小姐朝着这个方向想一想。”

好吧,她想。

于是这一上午,凤羽珩陷在回礼的深深思虑中。

却不知就在她拄着下巴在院儿里发愁的时候,凤府那头,凤沉鱼的闺阁里却遭了秧。

凤粉黛吃过早饭,陪着韩氏在玉兰院儿的园子里散了步,就觉得日子实在是有些清闲。今日红云要到晚上才能入府教她舞蹈,白天她总得自己给自己找些事做。

这思来想去,便决定去找找凤沉鱼的麻烦。

当她带着佩儿进了沉鱼的院子时,沉鱼正跟倚林说:“黑胭脂虽说以后用不着了,但也不能扔,那是宫里赐下来的东西,保不齐哪一天皇后娘娘再找后帐跟我要,若我说已经扔了,不是触了大忌吗?”

倚林觉得小姐说得很对,便道:“那奴婢拿到耳房去收着。”转身便出了屋,可很快就又回了来,手里的胭脂也没来得及收,就对着沉鱼急声道:“四小姐来了!”

话音刚落,粉黛就像一阵风似的杀了进来。

沉鱼一看到粉黛心里就升起一阵厌烦,这个丫头总是找她的麻烦,又一向口无遮拦,她实在是很讨厌这个妹妹。

“哟!”粉黛一进来就是这么一嗓子,然后眼睛便开始在这屋子里扫视,“大姐姐到是清闲得很啊。”

“四妹妹过来可是有事?”她很想摆出一副友爱姐妹的模样,可是试了几次想笑却都没笑出来。

“是有点事。”粉黛大咧咧地拽了把椅子坐下,“上次在祖母跟前大姐姐不是说了嘛,嫡庶有别,咱们做庶女的可不能压过嫡女的风头。这个有别可不只别在衣着首饰上,大姐姐,你这一屋子金器古董什么的,是不是也得往祖母那里交一交?”

她一边说一边站起了身,踱步到一只红瓷花瓶前,伸手就把那花瓶子给拿了起来。

“以前沈氏活着时可没少往屋里添置好东西,大姐姐这只花瓶价值不菲吧?可惜,不该庶女来用。”她说着,竟是突然手一滑,花瓶直接从手里脱落下来,“啪”地一声掉到地上,摔了个稀碎。

沉鱼本就因她举起花瓶的动作而阵阵心慌,如今花瓶落地打碎,她直盯着那里头摔出来的一样东西,吓得心差点儿没跳出嗓子眼儿来!

第254章 杀人了

那是一个布包,里头鼓鼓囊囊不知道塞着什么东西。

粉黛只顾着气沉鱼,根本都没低头去瞅。

但凤沉鱼看见了,倚林也看见了。

那一瞬间,两人的脸都白了,特别是倚林,心里暗自叫苦。她当然知道那布包里头包着的是什么,沈家跟凤家撕破了脸,但与沉鱼却是一直有着密切的往来。特别是三老爷沈万良,无时无此不在关心着帮忙着沉鱼。那布包里头是近段时间沈万良往沉鱼这边传来的书信,她几次劝沉鱼烧掉,沉鱼却都没答应,硬是给塞到花瓶里留了下来。

如今花瓶被四小姐打碎了,这可如何是好。

凤粉黛打碎了花瓶,等了一会儿,却发现这主仆二人并没有她想像中的激动反应,而是死盯着地面。那眼神绝对不是看一地碎片的眼神,她心生奇怪,也低下头去,这才发现,原来在打碎的花瓶里居然还藏着东西。

“这是什么?”粉黛心头惊喜乍现,能被藏在这种地方的定是私密之物,如果她拿到了,可就相当于掌握了凤沉鱼的命脉呀!

这样一想,她立即就蹲下身去要将那布包拾起。却没想到凤沉鱼突然就冲了过来,用力一推,一下就把她推倒在地。

粉黛侧脸倒在地上,红瓷碎片不偏不倚地在她脸上划了一下,瞬间就见了血痕。

佩儿见粉黛脸上受伤,立时慌了,也顾不得跟凤沉鱼主仆二人去抢东西,只蹲在粉黛身边不停地问她:“四小姐,你还哪里受了伤?疼不疼?快把手拿下来,伤口可不能捂着呀!”

而此时,凤沉鱼正向倚林使眼色。倚林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从地上拾起那个布包就往外跑。

粉黛几近疯狂,一把将佩儿推开,大叫:“别管我!快去把她给我追回来!那东西我一定要得到!”

“可是…”

“没有可是!快去!”

佩儿无奈,看了看粉黛,干脆一跺脚,转身就追着倚林去了。

她这才撑起身坐在地上,狠狠地瞪着凤沉鱼大声道:“你要杀我?”

沉鱼看到粉黛脸上的伤口却并没有惊慌,她心里反而是高兴的,可面上却挂着焦急神色,不住地问:“四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呀?你打碎了我的花瓶,姐姐不怪你,你不用这样子。快起来,地上多凉。”说着就要去扶粉黛。

粉黛突然一声大叫——“滚!”随即快速从地上站了起来。脸颊上还淌着血,面目看起来十分狰狞。“凤沉鱼,你花瓶子里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被我发现你还想矢口否认?没门儿!今儿我一定要告诉祖母,让她狠狠地收拾你!”

“四妹妹。”沉鱼特别着急,“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摔伤了脑子?怎的就胡言乱语?我的花瓶里什么时候藏东西了?东西在哪儿呢?”

“你少给我装!”粉黛大吼起来,“凤沉鱼,从小你就装,别人都说你是菩萨,但是我知道,你就是一条蛇,一条毒蛇!”

她这么一喊,院子里的丫头就再也不能装作没听见了。因着平日里沉鱼有话,除了倚林之外,其余人不必近身侍候,更不得随意出门她的闺房,所以下人们都只在院子里活动,离这间主屋远远的。可是现在,沉鱼的房间闹成这样,她们再不进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几个丫头一齐跑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粉黛满脸是血,正指着凤沉鱼破口大骂。

而之前离门外比较近的一个丫头有幸眼睁睁地看到粉黛故意把那花瓶给打碎了,当时她一激动就跑去跟别的丫头去八卦,因此并没有看到后面的一幕。眼下自家小姐明显吃了亏,她觉得有必要表现一下,于是扬声道——“四小姐您太欺负人了!打碎了大小姐最心爱的红瓷花瓶不说,还要骂大小姐,她可是您的姐姐呀!”

其它丫头之前就听这位讲过红瓷花瓶被四小姐打碎的事,这时便也跟着出言道:“就是啊,我们都看到花瓶是你打碎的了。”

凤沉鱼头一次觉得自己院儿里的下人这么可爱,于是便更加委屈地道:“四妹妹,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你打碎了我的花瓶姐姐不怪你,可你不小心划伤了脸,可得赶紧找大夫治啊!”

凤粉黛算是看出来了,自己人单力薄掉到了狼窝里,跟这一群人根本讲不清楚道理,于是紧着往门外退,一边退一边往外去看佩儿回来没有。

沉鱼见她要走,赶紧就追了两步,同时道:“妹妹要去哪里?大姐姐给你请大夫吧!脸上要是留了疤可就不好了呀!”

粉黛吓得一激灵,猛地一指沉鱼:“你别过来!别过来!凤沉鱼,你就是杀人凶手!我的脸要是毁了,我一定把你活活掐死!”

她说完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喊:“杀人啦!大姐姐杀人啦!”

沉鱼看着跑走的人,面上浮现一层冷漠。

凤粉黛,你这就是自作自受,你那张脸毁了才好,脸毁了我看你还拿什么嚣张。纵是那凤羽珩有治脸的妙法,你也没钱求治。

“小姐。”有个丫鬟小声开口,“眼下要怎么办?”

沉鱼看了那丫头一眼,认出就是第一个开口指认粉黛打碎花瓶的,叫杏儿。

“杏儿,你跟着我去见老太太,就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次就行。”杏儿心中一动,马上意识到这是要得小姐重用了,乐得连连点头,“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说。”

“恩。”沉鱼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外走了几步,再往倚林跑开的方向看去,心里总觉得阵阵发慌。“你们去看看倚林回来了没有。”

“是。”立即有丫头往那边跑去,没多一会儿就又折返回来,“倚林姐姐回来啦!”

果然,在她身后跟着的是脸色刹白的倚林,沉鱼见她两手空空,再往后头瞅,却始终没看到粉黛的丫头佩儿,不由得也惊慌起来,急声问——“怎么回事?追你的人呢?”她很想问东西呢,但碍于人多,到底是没问出口。

倚林却疑惑地抬头看她,“什么人?大小姐,奴婢今天肚子不舒服,刚刚是去茅房了呀!怎么,有人跟着奴婢?”一边说一边冲沉鱼眨了下眼。

沉鱼立时明白了,赶紧反口道:“没有,是我说错了,我是想问你肚子好点没有。”

倚林俯了俯身,“多谢小姐关怀,奴婢好多了。”

“那就跟我一起往舒雅园去一趟吧。”她拔步就往院外走,“适才四妹妹失手打碎了我的瓷瓶,又自己不小心划伤了脸,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虽说并不是我的错,但她毕竟伤在我的屋子里,我还是要去跟祖母请个罪才好。”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齐齐点头,杏儿说:“四小姐实在是太不小心了,奴婢亲眼看到她打碎了大小姐的瓷瓶,倚林姐姐也看到了对吧?”

倚林原本不知道这杏儿为什么也能跟着沉鱼,可眼下听她这样说话便明白了,敢情是个作证的。

于是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也看到了,一会儿咱们可得跟老太太好好说。”

三人一路快行,急赶着却了舒雅园,刚进院儿还离着老远就听到一阵哭声,凄惨得像是死了亲人,几乎是嚎啕大哭了。

沉鱼不由得皱起了眉,这凤粉黛撒起泼来还真是一把好手。

一见沉鱼来了,舒雅园的丫头赶紧就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四小姐哭着跑进来,说是大小姐划伤了她的脸。”

“大小姐您快进去看看吧,眼下人正在老太太的卧寝呢。”

沉鱼点头,“我这就去看看,不过四妹妹怎么能说是我刮伤的呢?分明是她自己摔倒了呀!”

下人哪里知道真相,只晓得府里的几位小姐日日争吵,明争暗斗的一天也没闲着,今日又闹到老太太这里,只怕又有得折腾了。

凤沉鱼带着两个丫头快步进了老太太的卧寝,越是走近哭声就越大,直到跨过了卧寝的门槛,就听到粉黛的话传了来——“孙女虽然平日里是任性了些,许是有些话说得重了得罪大姐姐了,可是总不至于就是死罪呀!大姐姐今日要杀我,可是把我吓死了。祖母,孙女要是跑得再慢些,可就没命了呀!”

老太太此时正盘腿坐在床榻上,粉黛哭得她头疼。本来昨晚就没睡好,本想着头午能补一觉的,连每日的晨昏定醒都给免了,却没想到还是被这丫头找上门来。

“你大姐姐怎么可能会杀你?”老太太实在不敢相信粉黛的话。

粉黛直指着自己的脸用证据说话:“祖母!您看看粉黛这伤!这就是大姐姐用刀子划的呀!要不是孙女跑得快,她的刀子就要捅进我的肚子了!”

沉鱼听着都无语了,这凤粉黛也太能扯了点,哪来的刀子?她什么时候用刀子了?

不过倚林却笑了,小声提醒她:“四小姐把自己的路都给封死了。人证物证她都没有,这可就怨不得咱们。”

沉鱼很想问问那佩儿哪去了,但也知眼下不是问话的时候,只得强忍下来,又往前走了几步,上下眼皮一挤,竟挤了几滴泪出来——“四妹妹,你怎的这样冤枉姐姐?姐姐什么时候动过刀子呀!”

见沉鱼来了,老太太赶紧道:“你来得正好,快来说说这是到底怎么回事?”

“祖母救我!”粉黛一见沉鱼,马上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作势就要往老太太床榻上跳。

赵嬷嬷吓得赶紧把她给拦了住:“四小姐可使不得!老太太腰病没全好,可禁不起您这一扑啊!”

“可是大姐姐要杀我!祖母快救救我!粉黛不想死!”说着话,又哭喊了开。

老太太眼瞅着她因大哭则扭曲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越来越多都流到了脖子,吓得刚想叫人去请大夫,却在这时,就听到门外一声比粉黛还邪乎的哭喊声传了来——“我的女儿啊!你若死了可叫我怎么活!”

第255章 真没给面子啊

老太太一哆嗦,差一点儿就以为是沈氏复活了。

紧接着就见门外扑进来一个人,伴着雷动一般的哭喊直朝着粉黛就扑了过来。

身后几个丫鬟紧追着喊她:“姨娘您慢点儿!小心肚子!”

她这才发现竟是韩氏!可却没想到,韩氏原本是要扑向粉黛的,却在中途改了道,直朝着沉鱼就抓了去。两手曲成爪状,尖利的指甲照着沉鱼的脸就抓了过去。

老太太吓坏了,沉鱼这张脸一向是凤家最为看重的依仗,虽然有时候她也觉得这孙女太美了些怕会成为祸害,可凤瑾元是看重沉鱼的,她总不能让沉鱼在凤瑾元不在京城时出了事。

于是急声道:“快拦住她!万不能让她伤了大小姐!”

丫鬟们连带着赵嬷嬷都去拦韩氏,生生地把韩氏给拽了下来。韩氏一见行动失败,到也马上就放弃,转而看向粉黛。可一看到粉黛流着血的脸,竟吓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儿没背过去。

“快扶她坐下!”老太太急得都想从床榻上跳下来了,“给她顺气,拍拍背。哎呀!自个儿怀着身子,怎的还这样冲动?你不为自个儿着想,都不为肚子里的凤家子嗣着想吗?”

韩氏因为怀了身子,最近一段时间很是风光,对老太太也早没了多少尊敬,一口气儿刚倒上来,立时就又叫喊道:“四小姐也是凤家子嗣,老太太怎的就忍心她受这样的委屈?怎的就不知道心疼她?”

“我哪里有不心疼了?”老太太气得就想拿枕头砸韩氏,可想想她那肚子,只能又放了回来。“要不是你突然闯进来大喊大叫,我正准备叫人去请大夫!”

“你还怪我喊叫?”韩氏指着粉黛说:“四小姐的脸都伤成了那个样子,您怎么不把罪魁祸首给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