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哥哥不必如此,这等小事谈什么赔礼,哪里有小孩子家的事闹到大人那里去的道理。”武青玦谦婉地浅笑道,“何况青玦早就决定在期末考前这段时间住在学院,以静心复习功课,等考完试回去,这点儿小伤早就好了,家人既然不知道,又何必说出来让他们担心。”

武青璃没想到她言辞如此伶俐,又心思细腻、条理分明,这番话竟说得让人无从反驳,又见她小小年纪,却是善解人意、气度博容,隐见大家风范,心下颇为讶奇,对这个一向不甚亲近的小堂妹不由有些另眼相看,哂笑道:“倒是我想得不周,让青玦见笑了。”

“青玦惭愧。”武青玦不欲与他们多作纠缠,微微欠身,礼数周到地道,“耽误两位兄长上课时间,心中万分过意不去,青玦还要上课,先行告辞,两位兄长请自便。”

“你不是没选授琴课么?”一直没出声的李明夙突然道,“今日是柳先生测考琴艺,你何需去?”

“呃?”武青玦又是一怔,一时无语。她本是急于求去的托辞,没想到那日随口与他聊了两句,竟被他拿来拆破她此刻的敷衍,一时微窘,暗道这小子平时不是挺圆润通达的么?怎么这会儿居然拆起她的台来了?

“你既不愿回府,我送你回宿舍休息。”李明夙似是不知道她的尴尬,自作主张地对武青璃道,“大表哥,明夙今晨无课,我送青玦回去。”

“不用了…”武青玦正想拒绝,武青璃却点头道:“也好。青玦,我还有课,就不送你了。明夙,你代我好好照顾她。”

看来还真不好坚持了,再推辞未免不近人情。武青玦心中虽然不乐意,也只好轻声道谢:“谢谢师兄。”

私心里,武青玦并不愿意与李明夙有过多的接触,他与二皇女一家的关系太亲近,武青珞从小又特别黏他着紧他,若让那刁蛮女知道了,肯定又会把她当成抢自己玩具的讨厌鬼,故意找她的茬。

这一路便沉默着,李明夙走在她的身侧,也没有说话。有他跟着,初雪只得落后几步跟在后面,自然也是无话好说,连心里想问主子刚刚说要留在学院里考完试才回府的事儿也只得压在肚子里,等回了武青玦的独院宿舍,见李明夙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犹豫半晌,终是迟疑地道:“小姐…”

武青玦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心中既有决定,自是想好说辞,泰然道:“初雪,你回府跟母亲说我想在学院里住到考完试再回去,受伤的事,你莫要多嘴,还有九更叔那里,要特别叮嘱他不要跟老爷说。”

九更不是一般人,他虽是皇女府的下人,却只认一个主子,就是纪询,便是武明玥也指挥不动他。他是纪询的贴身护卫,从小陪纪询一起长大,读书、习武,做什么都随侍于侧,又跟着他“嫁”入皇女府,可算是纪询最信任的心腹。武青玦五岁入学,纪询便派了他每日接送其上下学,逢出门也是让他驾车,就有让他这副好身手保护她的原因在里面,不用像别的宗室子弟一出门就带着一帮子人招摇,记得当初听到纪询的决定,她曾经为此窃喜良久,纪询肯让九更跟着她,待她其实不能说是轻忽的。

初雪见主子已作了决定,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的了,叹道:“小姐既然早作了决定,怎么不早让奴婢打点一下换洗衣物呢?”

初雪这话里明里是嗔怪武青玦,暗地里却有向李明夙撒气的味道。在她看来,小姐根本就没想要留在学院里住宿的,要不是因为手上受了伤,怕家里知道了担心,还要维护两家的和气和面子,才不用帮着二皇女家的小霸王开脱掩饰。这样想着,看着李明夙这个二皇女的外侄,语气里就带上了怪味。显然李明夙也是这样认为,眼中含着歉意,一言不发地任初雪撒气。

“是我不好,忘了告诉你。”武青玦觉得让李明夙来背黑锅有些过意不去,赶紧圆场道,“你回府回话的时候,顺便帮我收拾来就行了,好了莫要耽搁了,快去吧。”

“是。”初雪临走仍有些忿忿,对着李明夙翻了一个含着怨气的白眼,才转身出去。武青玦在厅中的罗汉床上坐下来,抬眼见李明夙站着不动,不动声色地作出抱歉的样子道:“不好意思,师兄,我手伤了,不能给你倒茶。”

“我不渴。”李明夙像是没听出武青玦的逐客之意,反而行过去,坐到罗汉床的另一侧,“你不用这样客气。”

“唔…”武青玦见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不好再赤裸裸地逐客,一时无话。倒是李明夙见她有些不自在,试着打破僵硬的气氛:“青玦是否觉得无聊?要不我图书馆帮你借几本书?”

“呃?”武青玦下意识地拒绝,为了避免留下借书登记记录,她一向不把图书馆的书借回来看的,“不用了,我要看书的话,会去图书馆看的,谢谢师兄。”

“哦…”李明夙觉得有些气闷,在这个小女孩刻意拉开的不远不近的距离面前,他常常觉得无力为继,用在别人身上玲珑手段就是施展不开。无语之下,不自在地打量起自己首次进入的这个房间,房内的家俱器物皆是学院统一置办的,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自己搬了很多物品陈设进来,一眼看去简洁得甚至有些空荡,唯有屋侧的琴案上,搁着一把梅花落琴,算是武青玦的私人物品。李明夙怔了一下,疑讶地道:“青玦不是没上授琴课么?怎么屋里还摆了琴?”

“是母亲以前上学时用过的琴。”武青玦淡淡地道,“我入学时,母亲赠我的,便带来学院了。”

“原来是明玥师姐当年之物。”李明夙闻言,起身行到琴案前,盘膝而坐。他与武明玥皆师从程太傅,虽然年纪辈份相差甚远,这声“师姐”却是叫得。李明夙拨了拨琴弦,听到琴弦发出的声音有些变调,轻声道:“青玦一直没用过吧?”

“青玦不争气,没有母亲的灵慧,习不来这些风雅之物。”武青玦语气有些轻嘲,“倒是委屈了这琴。”

“既然不喜,何不收藏于匣,偏要将它闲置染尘?”李明夙听出她语气中的嘲意,不知如何应答,只下意识地拨弄着琴弦,调试走调的琴音。武青玦看着他的举动,也未出言阻止,李明夙是与武明玥、纪询等人同类的俊才,对琴筝等雅乐自幼必习,想必亦将它们看得神圣至极,难怪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两分埋怨的味道。

“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注1)武青玦含笑轻吟,见李明夙骤然抬头,轻笑道,“放在这里,便是等师兄这样的有缘人弹奏一曲,也算是为它觅了知音。”

——2008、3、23、22:10

(注1)苏轼《琴诗》。

这一周真是悲惨如地狱的一周,出差回来没休息,要准备ISO三标外审的资料,四月初验收全模的资料,还要录入几百党员的年报资料,周一加班到凌晨两点,周二到10点半,周三10点半,周四12点,周五10点。。。泪。。。这样的生活还要到四月份去。。。。我都想撞墙了。。。今天晚上继续努力,争取把下半章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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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页 | 下一页『 提示:本系统支持键盘左右方向键[←][→]翻页 』第16章 末流之器(下)

李明夙定定地看着她,脸上带上几分讶然和欣喜。武青玦的笑容隐含了几分玩味:“师兄可愿?”

李明夙的唇角浮起笑容,垂首敛目,双手平放于弦上,静默片刻,手指微动,随着几下扫弦,古朴中和的琴音便悠然回响起来。传说李明夙于琴棋书画上皆有惊人的天赋,但她还从未见识过,不知道传言是否无虚。武青玦闭起双目,听了一会儿,听出他弹的是一曲碣石调《幽兰》,倒不是武青玦对琴之一事有多深的造诣,实在是这古琴名曲数来数去也就那几首,来到这个时代这几年没什么流行音乐可听,耳边翻来覆去听到的都是那些曲子,记也记熟了。

再好听的曲子听多了也觉得单调乏味,何况她向来自认品味粗鄙,实在欣赏不来这些雅乐,那些所谓的古琴名曲听在她耳朵里都差不多一个调子,古朴有之,幽远有之,却听不出什么风寒雨坠迸泉鹿呦的意境,还觉得断断续续没个连贯性。在这方面,她仍旧觉得她二十一世纪的音乐比较对她的胃口,很多歌即使用这些民族乐器弹奏出来,都比那些古代名曲好听。

一曲毕了,武青玦缓缓睁开眼睛,迎上李明夙明澄的目光,他见她听得似乎极专注,心中欣悦,忍不住想知道她的感觉:“青玦可还喜欢?”

“喜欢啊…”武青玦欣然点头,唇角一勾,“当然喜欢。”

“哦?”李明夙却觉得她的回答似另有别味,忍不住追问道,“为何喜欢?”

“琴中古曲是幽兰,为我殷勤更弄看。欲得身心俱静好,自弹不及听人弹。”(注2)武青玦悠悠鞯溃裘级Γ笆π肿ㄎ喃i弹奏之曲,殊为难得,幸甚至哉,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调皮的丫头,竟然打趣起师兄来了,真真讨打。”李明夙听出她话里的调侃之意,欣喜之下又有些微窘,心中对她机敏的对答反应颇为惊喜,只觉得太傅识人果真有过人之处,青玦绝非资质平庸之辈,只是过于低调,伪装平庸掩饰其聪慧罢了。

以他俩并不熟络的关系,这句显得过于亲昵的话一出口,李明夙自己也觉得有几分不伦不类,心中颇为尴尬,怕引得武青玦不快,赶紧看她一眼,见她脸上似乎并没有不悦之色,方暗自舒了口气,心中只奇怪自己为何如此患得患失。为了掩饰自己纷乱起伏的情绪,他轻咳一声,手指勾了一下琴弦:“青玦还想听什么曲子?”

“琴弹久了伤手,师兄会吹笛子么?”武青玦好奇地询问,她来到这时空几年,只见到身边的人弹琴弄筝,其它的乐器倒是少见,若是他会吹笛,倒可以与之讨教一二。在她的记忆里,唐朝是竹笛发展史上的兴旺时期,笛曲丰富,人才辈出,可惜在二十一世纪,历代众多的笛曲几乎没有谱子流传下来,她前世学的几首竹笛古曲,大是从古琴曲中翻版而来的。奇怪的是,不管是大唐皇家学院的图书馆还是太极宫的皇家图书馆,笛子的曲谱都不算多,她虽然誊录了全部的曲谱,可惜看不懂这些古谱,若是能找到一个懂吹笛的人讲解一下,译出那些古谱,可谓是她转世在这个时空最大的收获也。

武青玦至爱的乐器就是笛子,她爱煞它空灵悠远的音色,世界顶级长笛大师JamesGalay是她一生崇拜的偶象。武青玦至今都忘不了前世初次听闻那首《碧海潮生曲》时的震颤,那种灵魂被吸引的感觉,如伯牙和子期的相遇,令她刹时有落泪的冲动。

她一直觉得,笛子是一种很疏离的乐器,这种特质与她的本性是如此相似,清冷、寂寞,而JamesGalay更有办法将它那种寡淡、内敛的感觉深入骨髓。从那以后,她疯狂地迷恋起笛子的声音,竹笛、长笛、陶笛,它们或清淡或柔和、或明亮或清脆的音色都深深地吸引着她。骆珩曾笑言她中了笛子的魔障,她自己也觉得讶异。年少时做一个背着画夹四处行走的流浪画者是她的理想,当令人喘不过气的生活逐渐不堪地摧毁那些美好的向往和愿景之后,理想一寸寸被现实抛弃,而她对于笛音的迷恋,却从来没有褪色过。

“笛子?”李明夙微讶,脸色也变得有些怪异,“青玦何有此问?”

“我喜欢笛子的声音。”武青玦的笑容在提到自己钟爱的乐器时变得异常柔和,“嗯…琵琶也喜欢。”当然还有吉他,就不说出来了,省得费劲和他解释那是什么东西。

如果笛子是她魂之所系,琵琶和吉他则代表了她少年时一段温馨的记忆。那年她迷恋上笛音之后,义无反顾地去乐器店买了一支竹笛,四处寻师学艺。十五岁的少女,居住在僻远的小县城,懵懂闭塞,此前从未听说过什么是长笛,更分辨不出长笛和竹笛音色的区别,只以为那就是笛子曲,以至闹出不少笑话。

那时候不像后来,有很多教授各种乐器的老师,弟弟骆珩看不下去她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拜托同班一个学琵琶的男同学替她找位老师,那个叫叶子的男生见到她拿支竹笛当长笛,乐不可支。她这才明白两者之间的不同,可这并没有打击到她学笛的决心,当时县城里根本买不到长笛,得托人到省城或者比省城更繁华的大城市去买,以她那时每月73元还要上交40元给父母作伙食费的微薄工资,根本不可能买得起。她则硬气地对叶子说,反正都是笛子,等她会吹竹笛了,偏要用竹笛吹长笛曲。

或者这份傻气和执着打动了叶子,他领她回家,请自己的父亲教她吹笛。叶叔叔早年当过音乐老师,精通很多种乐器,叶子的琵琶就是由他在教授,还有他姐姐叶海花爱弹的吉他,也是叶叔叔领进门的。叶叔叔教会了她怎么吹竹笛,叶家姐弟也帮她想过很多办法,怎么让竹笛演奏较为复杂的长笛曲,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陪她练习,当她终于能用竹笛熟练完整地吹出《碧海潮生曲》时,叶家姐弟甚至比她自己还要高兴,拿着自己心爱的琵琶和吉他,陪着她又唱又跳。

她前世一生温暖的记忆很少,在叶家学笛的那段日子勿庸置疑地占据了其中一段,后来她离开家乡四处飘泊,还时常与叶家姐弟保持联系,每每见到有人弹奏吉他或琵琶,总会想起那对姐弟来,觉得无比温暖和亲切。

“笛箫乃乐之陋器,牧者吹笛,乞者吹箫。”李明夙的声音突兀打断了武青玦温暖的回忆,他的神情中带着三分轻视和两分不以为然,“琵琶更是倡优之物,末流之器,实难登大雅之堂。”

空气骤然变冷,武青玦盯着李明夙,微微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道:“末流?”

——2008、3、24、03:21

(注2)白居易《听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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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页 | 下一页『 提示:本系统支持键盘左右方向键[←][→]翻页 』第17章 雅俗之辩(上)

李明夙几乎是立即捕捉到了武青玦语气中压抑不住的恼意,他是何等颖慧之人,之前佯装不懂她逐客的意思,并不表示他心思不敏锐,相反,他很清楚她不高兴的原因。被人误解的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唇不自觉地抿紧,李明夙望着她似嗔似怒的表情,心中有些自嘲,她一定不知道,他刚刚是刻意那样说的。诚然,武青玦是性情清冷,对谁都疏离,可是只要是她愿意说的话,都是诚笃之言,心之所思,则坦言无忌。多么奇怪的孩子,明明冷淡世人,待人却偏偏不肯虚情假意,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本心。可这样的性情…太容易为红尘俗世所伤。要有多难得,才能在经受伤害之后,还能保有这样的真淳?李明夙的心突然就酸酸软软的,她到底明不明白?如果今日这话被别人听到,会引来多大的非议和麻烦?她又会遭受多少耻笑?她这样不懂得保护自己,他怎么忍心看到她再受伤害?所以…纵是这番话不为她喜,他也一定要提醒她。

心思百回千转,李明夙坚定地迎上武青玦隐含不悦的眼神,毫不迟疑地道:“不错,戏谑娱人之器皆为末流俗物,身份高贵者从不为之。琴瑟为礼仪大雅之乐,宗庙祭祀、社交礼节,奏之视为尊重,若以末流之器娱戏,则是折辱。”

怪不得太极宫的笛谱收藏不丰,怪不得她没见过身边这些人玩别的乐器,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在里面?话说,这武唐业已经过武则天的改造,许多进步的思想也渐渐为人所接纳,可是仍然无法完全打破人们千百年来累积的陈腐观念,以一己之力抗衡传统,或者说是抗衡大多数人的利益,便是英明裎淙缡ド竦壅撸淞α恳仓蝗缑琢N⒐狻8锩牡缆贰皇怯们蛲蛄沂康南恃叹偷摹?br />

见武青玦沉思不语,表情若有所悟又似是不以为然,李明夙不知道她到底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既然话已说到这个地步,索性说得更明白一点。反正他的心早就荒芜了,不介意再背负她的不理解,只要…她不要像从前的他一样,就算是被她误会也没什么关系:“《礼记》言‘士无故不彻琴瑟’,故琴瑟自古以来被奉为君子之乐,因其可令人陶情养性,令奏者束身自修。青玦纵是不习琴,但身为宗室贵女,绝不可自降身份、自逐末流,否则…”

“否则便是不自珍不自重么?”武青玦只觉得荒唐至极。音乐是什么?什么样的音乐才是好、高雅的、值得人尊重的音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她不懂得分辨雅俗,只知道向往美好、憧憬光明是人类的天性。在她看来,只要是悦耳动听、能打动人心的音乐都是好的,真正热爱音乐的人又怎么会把自己局限在雅俗的束缚里?又怎能真正体会到音乐之美的丰富和多元?武青玦冷笑一声,语带讥屑地反驳道:“青玦倒要请教师兄,笛为牧者陋器,为何却有黄帝使伶伦伐竹制笛,吹之作凤鸣?有周穆王吹笛,遂止三月连雨?有李陵为单于围,郭超吹笛退兵?有蔡邕官拜中郎,亲制柯笛?有桓伊封侯,君前献笛曲,歌《怨诗》以劝君臣和?莫非他们也为末流?纵是伍子胥乞食吴市,终还是官拜相国,手握重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吴市之箫,又何尝不可成为风雅佳话?”

武青玦心中愤懑,这番话一口气说下来,如连珠炮一般又急又快,从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迸发着怒气。其实她举这些例子仅仅是为了反驳李明夙,并非以成败论人,在她眼里,清爽恬淡的田园牧歌和庄严恢宏的宫廷礼乐,各有美姿,即使是民间百姓窗玻上的喜色剪纸、门板上色彩艳丽的年画、竹蔑铺里散发着草香的藤编器具、小染坊里蓝白相间的印花土布、沿街货郎摊上活灵活现的手捏面人儿…种种一切为他们所轻视,在他们所谓的贵族眼里俗不可耐的民间艺术,也自有其鲜活生动的美态。罗索说,参差多态是幸福的本源。能够不受约束、自由自在地从各种形式的艺术中体会到美,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如果在欣赏一段曲子一幅画一首诗的时候,首先不是被它吸引,进而理解和感悟它们的美,而是先去想这是雅的还是俗的?应该喜欢还是不该喜欢?斤斤计较于既成的世俗观念,而丧失了追求真善纯美的本心,狭隘至此,莫怪得高雅艺术常常面临界“曲高和寡”的窘境。

李明夙被她的连珠炮轰得数次启唇,皆欲言未果,不是不尴尬的。然而,在被她嘲弄的语气弄得面红耳赤的同时,见到她如张牙舞爪的小豹子般,咄咄逼人地挥出她的爪子,捍卫她喜爱的东西,心底的硬泥似乎也被那蛮横的爪子一下下刨开。有一眼泉水迫不及待地从泥地里潺潺地涌出来,荒芜的心渐渐被甘甜润湿,那久久不见阳光才凝结如石的坚硬,一分一分地松软下来。他早知道她与众不同,却不知道她的与众不同竟然能深深地契印到他的心底去,如果他有她这样的勇气,如果他也敢于争取和捍卫,选择是不是就会变得不同?

他的心神有些恍惚,却只是怔怔地看着她,什么也说不出。武青玦停下来吸了一口气,见他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只当他被自己的不客气吓住了。是呵,自己还真难得这样生气一回,谁让他的话碰到了她的逆鳞?他既是这样的语气态度,莫非不是她猜测的那人?或者…再试探一下?武青玦微微敛了眼,轻嘲道:“言琵琶乃倡优之物,更是荒唐可笑。前唐有裴神符搊琵琶,被太宗封为太常乐工;勾栏院里也并非没有烟花女,奏琴瑟而以色侍人;善琴者,有司马长卿,窃赀卓氏、纵诞无操,琴尚在御,已欲新声代故,文君愤其簿幸,作《白头吟》怒斥骗色劫财之卑劣小人;善琵琶者,亦有逸士才子刘庭芝,清明灵秀、惊才绝艳。有趣的是,他也作过一首《白头吟》,可惜一诗成谶,不羁之才,见忌恶人,蒙尘殒落,真真是同人不同命…”说到这里,武青玦突然停下来,面带冷意,嘲讽地扯了扯唇角:“所谓大雅,所谓末流,如隋珠弹雀,是所较者重,抑或所失者轻?见仁见智罢了。”

——2008、3、29、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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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雅俗之辩(下)

艺术是没有雅俗之分的,所谓的雅,不过是上位者为了宣扬自己喜欢的类型,硬性划分的,归根结底,雅俗的概念只取决于人地位的变化而已,若今上是一位喜笛箫琵琶的帝王,只怕那琴瑟的雅乐之冠也要易主而戴了。武青玦抬起眼,清冽的双眼直直地看着李明夙,观察着他脸上怔忡又带着一丝茫然的表情。若他真是那人,她今日故意说了这么多,总该有一点特别的反应吧?莫非真的不是他?武青玦掩不住心底的失望,又隐含了一丝期望,凝视着他道:“师兄以为呢?”

李明夙似是才回过神来,端端地看了她片刻,心中百味杂陈。半晌,勉强一笑:“青玦所言乃极端之例,这世上有几个司马长卿,又得几个刘庭芝?”

“是么?”武青玦渐渐淡了表情,眼中活力四射的光芒偃旗息鼓,终于确定他不是她想找的那人。瞧自己做了什么,刚刚那番刻意造作倒像是个唱独角戏的小丑了,忍不住自嘲一笑:“我只道自己所喜的便是好的,原来师兄并不作此想,是青玦冒失了。刚刚的放肆之言,师兄且当作青玦不懂事,胡言乱语罢。”说着站起来,往门外走,“我要去图书馆看书,师兄自便。”

李明夙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唤住她:“青玦…”

她对他很失望。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了这样的明悟,这了悟令他失措,他宁愿她生他的气,也不愿她再次退回到自己的空间里,像以前一样将自己隔在心门外。武青玦转头看他,李明夙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明明自己比她大了近一倍的年纪,偏偏在她清冷的目光下无所遁形:“我…遗隳闳ァ?br />

“不用了,我看书不需要人陪。”武青玦淡淡地道,见少年眼中的神采顿时暗淡下去。李明夙只觉得心底那汪泉水变得有些苦,强笑道:“其实我也想去借书…”

武青玦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转身道:“图书馆不是青玦的,师兄要借书,不用告诉我。”

他既不是那人,刚刚那番话便是真实的想法了,她虽不至于小气到因为他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便认为他不可原谅,不过是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观念相差这么大,只怕也难成为朋友,索性保持一些距离,反正他身边不省心的主又多。

如果不是他,那个在迷竹林里吹笛的人,到底是谁呢?武青玦抬眼向前望去,若有所思地望着西苑的方向,西苑尽头,就是一大片竹海,阴雨的天气里,竹林中总笼着一层迷雾。那本是一个宁静清幽的所在,只是每到雨天,竹林里就会传来一阵凄凉悱恻的笛声,笛声哀婉如咽,似含着无尽的哀愁与落寞,令人闻之欲泣。从来没有人见到过那个吹奏者,曾有好奇的学生闯入竹海中探寻,却一无所获,寻找的人却一身狼狈泥泞而归,久而久之,便有人传言竹林里闹鬼,那笛音听久了能迷人心魂,于是那地方愈发地宁静和清幽了,便是晴朗的白天,也没有人踏足。武青玦入学不久,也在一个阴雨天听到了那若有似无的笛音,出于好奇和对同好者自然亲近的心理,她也躲着初雪,接近过那片竹林。只是,她的胆子还是不够大,那林子笼着白色的迷雾,五步以外便不可视物,看上去阴气森森,她心里发怵,不敢进去,竹林中的笛音却听得越发清楚,如泣如诉、哀哀欲绝。

那笛音似真能迷人心魂,她只记得自己痴痴立于风中,雨线如丝般绵软,油伞遮不住随风轻飘的雨丝,扑打在她的脸上,却忘了擦一擦,任自己的衣裙和发丝被雨浸湿。是谁在吹笛?他是什么人?他有怎样伤心欲绝的心事?他有怎样深刻的不甘和委屈?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随着那呜咽的笛音一起轻颤,他有多哀愁,她就有多忧伤,他有多悲苦,她就有多凄怆。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笛歇,初雪寻到她的时候,她已浑身湿透,抚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摇摇欲坠。被这场雨一淋,再加上听那笛声听得精神透支,回去后,竟发起高热,生了一场大病,半月后才好转。

那竹林里的笛音,由此便成为她的心结。自那之后,逢雨天初雪便守她守得紧,决不让她踏足迷竹林的范围,只是那笛音却似有魔力般,即使隔得很远,只要一响起,她总有所觉。她总是情不自禁地猜测那吹奏者的身份,迷竹林在学院范围之内,吹奏者不太可能是外人,学院的学生,虽然都习音律,但并不是人人皆有弹琴奏乐的天赋,这样锁定了一个个目标,又一个一个否决掉,却从来没有把目光锁定在李明夙身上,因为,虽然据传他有超越皇长女之才,琴棋书画又极具天赋,但他身上实在太缺乏那种凄伤悲苦的特质,直到那日,他在她面前仓皇而逃时,他脸上那复杂凄惶的表情,她才猜测,或者他并非没有故事的。

只是她仍然没往深处想,直到刚才听到李明夙弹琴,她随口笑问他会否吹笛时,心底突然冒出个念头,那竹林里的人会不会是他?这才借着争辩之机试探,如果他真是那人,如果他并非不钟爱笛,只是因为和用来劝服她同样的理由不得不装出轻视的样子,在听到她的辩护之后,总会有些反应吧?可惜结果仍是令人失望,他不是那个人。

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2008、3、29、00:18

上半章还补了一点。。

外婆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但还在重症监护室观察。谢谢大家的关心。

友情推荐,下个月PK,请大家多多支持。君澄舞《金屋藏妖》,书号:189428

我是美女不是妖女,不管你是哪路神魔,都不可以将我《金屋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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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盛唐夜唱 -> 书目 -> 第18章 微妙转变(上) 背景 白色 淡蓝 淡灰 灰色 深灰 暗灰 绿色 明黄 字体颜色黑色 红色 绿色 蓝色 棕色 小号 中号 字号 较小 较大 大号 双击滚屏速度

上一页 | 下一页『 提示:本系统支持键盘左右方向键[←][→]翻页 』第18章 微妙转变(上)

要漠视一个小心翼翼地想亲近你的人,并不容易。当武青玦第五次抬头,看到李明夙匆匆忙忙或垂头或转脸地佯装无意的举动,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合上书,起身走到他面前。之前的确有一丝不悦的,但现在却有些心软,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越挫越强以硬碰硬的个性,但面对别人向自己示弱的时候,却一直不太会处理,想到李明夙其实也算是一片好心,那丝小小的不快也抛到脑后去了,不过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不置一言。李明夙感觉到她小小的身子立于自己面前,顿时一身不自在,抬眼迎上那小人儿清澈了然的目光,一张俊脸渐渐染上粉色。武青玦笑了笑,语气故意作出几分调侃式的轻松:“师兄喜欢在这里看书?青玦把这个位置让给你吧?”

“我…”李明夙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见她转身想走,赶紧起身拉住她,“不,不是的…你留下吧,我走…”

武青玦转头看他,李明夙脸上带着几分黯然,将手里的书递到武青玦手上:“我只是拿本书给你…我,我走了…”

武青玦低头,见那书的封面儿上写着《圣神帝微服私访记》,微微一愕,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抬眼叫住李明夙:“师兄…”

李明夙停下脚步,忐忑不安地转身,见武青玦将那书拿在手上翻了翻,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看着他道:“这是哪儿来的?”关键是,这家伙从哪里找来这些个不着边儿的东西?

李明夙的表情有些微窘:“我最近看到坊间这本书,写得蛮有意思,想你喜欢看书,所以拿来给你…”见武青玦表情越发怪异,顿时尴尬起来,一边懊悔自己的举动实在显得有些莫名其妙:“青玦不喜欢就丢了吧…”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武青玦失笑,又有些奇怪地道。

传奇女帝武则天的一生,多年来被众多的文人墨客演绎了无数的典故野史,有遵循历史原型的,也有神话虚构的,当然,如这本书一样的“戏说”故事最受老百姓欢迎。据传最初朝廷官员对这类书籍极为紧张,认为有亵渎圣上之嫌,言此风决不可涨,力主镇压,不想圣神帝知道后,反而极感兴趣地让人找了一些这类“戏说”话本来看,官员们将书战战兢兢地呈上去,心惊肉跳地等着女帝勃然大怒,哪知女帝一边看,一边哈哈大笑,言“朕一生所为,唯此娱戏百姓之功,可载于史册。”

寥寥数语,彰显了一代明君磊落宽广的胸襟,不仅如此,女帝还颁旨昭告天下,将“不以言罪人”增补进大唐律令之中。于是乎,“戏说”圣神帝的小说话本演义越发如陌上春花般呈燎原之势,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们你追我赶地口沫横飞地编起了段子,戏台上的名角儿也“依依呀呀”地不甘人后,生生给圣神大帝莫须有地编造出不少或荒诞或传奇或严肃或浪漫的野史典故来。圣神帝功德无数,在大唐臣民甚至番邦异族眼中本就如神祗一般的存在,被“戏说”故事包裹之后,女帝身上少了几层神圣的光环,却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人们纷纷猜测着、想象着、描绘着自己心中的女帝,但她的形象反而更是如同雾里看花一般,于世人眼中变得越发神秘莫测起来,而民间“言论自由”之风由最初的追赶潮流,渐渐地倒真融入了世人的观念里。

可惜后来几位女帝继位之后,对圣神帝这条“不以言罪人”的国策执行力度似乎有些不尽如人意,太平公主还稍好一点儿,她的女儿圣武帝却在即位不久就给它加了个“但书”,言“唐律令,非以诽谤之辞恶意中伤人者,不以言罪人”。表面看起来似乎还挺公道的,言论自由也不能乱说话啊,现代法律里不是还有一条诽谤罪吗?只是这条诽谤罪如何来认定,《唐律》却没有具体的参照标准,那这个“但书”里夹杂的水份和猫腻就多了去了,是非黑白仍是“官字两个口”说了算。

所以这些年来,尽管朝廷依然承认圣神帝“不以言罪人”的律令,老百姓也都知道“言论自由”这个口号,但此类“戏说”权贵的话本小说,仍一日日箫条下去,渐至绝迹,只怕暗地里,朝廷没有少下功夫整治。武青玦心中暗叹,只怕这是后来的各位女帝怕自己的形象被“戏说”丑化之故。上位者如圣神帝一般不畏人言的又有多少呢?人在高位上坐久了,有些话就听不进去了,何况只要是个人都喜欢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好话,这是人的本性,又有多少人能比得上圣神帝的胸怀,一生的是非功过只留下一块无字碑,任由后世评说?

如今也只有“戏说”圣神帝的各种话本小说还能在市面上见到,除了“戏说”她的故事因为版本太多、流传太广,又深入人心、无法销禁之外,只怕这还是朝廷的避嫌之举,欲盖弥彰地表达了更深一层意思,朝廷仍是尊从着圣神帝“大唐不以言罪人”的律令的,民众还是有“言论自由”的。

武青玦之前因为对重生的环境感到疑惑,进而发现这世间种种新风新物皆与圣神帝有关,所以对这个人特别感兴趣,不但看过很多与她有关的正史杂书,这类“戏说”话本也看过一些,却没听闻过这一本,显然这是一本新作。只是这本书的名字取得有趣,令她一下子想到前世那部演得闹热的戏说电视剧,不禁怀疑,这书会不会是又一个穿越者写的?也许看完这本书之后,会找到答案呢,如果真是这样,李明夙就算是帮了她的大忙了。这样想着,表情也生动了几分,看向李明夙的眼睛闪闪发亮。

李明夙见武青玦的表情不像生恼,微微舒了口气:“我周末在街上看到的,这是新书,又是你一向喜欢的,我想你平日不太有机会出府,大概没那么快看到,所以买下来想带给你的,早上出了那事儿,一时忘了,这会儿才想起。”

他倒真是有心,武青玦心里不是没被触动的,本来刚才已经不恼他了,这会儿听他说这类书是她“一向喜欢的”,心里微微暗讶,难道他知道自己平时在看些什么书?她以为平日偶尔在图书馆看到他偷偷打量她,只是因为正好碰到罢了,难道并非如此?

李明夙见武青玦露出讶异的神情,立即觉出自己失言,顿时变得极不自在,脸色也越发窘迫:“我,我先走了…”

“师兄。”她拉住他的手,见这平日八面玲珑的少年竟然这样不自如不自在,突然觉得他微微羞窘的表情实在是可爱,心莫名地就软了,唇角也不自觉地轻扬,“谢谢。”

李明夙没想到她的态度一下子和善起来,微微一怔之后,喜悦立即溢满胸腔。她的手仍是那样娇小粉嫩,软绵绵胖乎乎的,不过有些冰。他不自觉地就把她的小手包进掌心里,温暖她有些僵硬的小手,轻声道:“你喜欢便好,图书馆坐久了冷,我送你回去好吗?”

“嗯。”她点了点头,不再抗拒他的好意,乖顺地任其握着自己的手,随他走出去。他的手不大,手指纤长白晰,掌心却很暖,与她冰冷的小手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从前世起,就无力拒绝这种温暖的体温,也许是因为心被冰冷的阴雨浸泡得太久,连血液都被冻得没有了一点儿温度,所以格外渴慕任何形式的暖温。这种灼热的温度令她软弱,却又无法割舍,她的心里涨满了矛盾怔忡的复杂情绪,抬眼看向身旁的少年,他低下头回她一笑,那笑容也是和暖的。

这和暖如磁石一般吸引人,怪不得学院里以武青珞为首的大小女生们整天围着他转,就是男生也无法抗拒这种如沐春风的温暖和煦吧?她之前对他的冷淡,是不是下意识地感觉到了这种危险?对习惯了冰冷的她来讲,能获得一丝温暖固然是好的,只是一旦那温暖抽身而去,被它包裹过的心会不会变得比以前更冷?与其到时候舍不得放手,索性,一开始就不要去追逐。这一刻,武青玦清清楚楚地看明白自己,这一世尽管环境变了、身份变了、模样变了,但其实,她骨子里仍是前世那个胆怯、懦弱、自卑的骆琳。

——2008、4、9、00:27

对不起大家,又是这么久没有更新。

外婆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重症监护病房,不像前些天只能每天下午探视,现在随时都可以探视,家里人轮流抽空护理。虽然很累,外婆自己也很辛苦,可是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感谢所有我能感谢的。

不过我这么久没更新的原因主要还不是因为这个,还是由于万恶的工作,实在太忙。我已经记不起正常上班是什么样子了,从上上周到昨天,十几天,天天加班到深夜,最惨的是上上周周末,周五上到晚上就不说了,周六从早上九点加到凌晨四点,周日也是从白天加到凌晨三点,周一从早上一直上到晚上,熬了整个通宵又一直上完周二白天到晚上八点。这几天班加下来,感觉自己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崩溃了一样,脑袋经常神经性抽痛,肩周炎的面积扩大到手臂,天天酸痛,脾气也变得特别暴躁,清明节在家睡了三天,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可是工作却是做完一件立即就接着十件,永远也到不了头。

工作永远都比命长,觉得这样劳心损身伤神的工作,所得和所失相比很是得不偿失,最近真是有什么都不管不顾甩手不干的想法了。以前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是“老子要是中了五百万,马上就辞职了”,现在要求降低了,变成“要是中了五十万,我也马上辞职”,泪…

尽量抽空更新,泪,但意外随时都可能发生,似乎无法给出什么具体的保证了,见谅,见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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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着她的手,一路无声地往她住的院子行去。见她沉默着,李明夙便也只好沉默着,因为找不到话头,又觉得一说话,便破坏了这一刻静谧安闲的气氛,还不如就这样的好。还未走到院门前,已见初兰和初梅正指挥着皇女府的男仆往院子里搬东西,武青玦微一挑眉,讶道:“初雪这么快便回来了?”

初兰眼尖地看到武青玦,赶紧迎上来:“小姐回来了?初梅快去叫初雪姐姐出来…”

初梅慌慌张张地跑去院子里去了,武青玦疑惑地看了初兰一眼,初兰有些不自在地笑着,看了李明夙一眼,微微福了福:“小姐这是去哪儿了?这位少爷是…?”

有古怪!平日里这丫头可没这么没分寸。武青玦不动声色,平静地道:“这是临淄郡王世子。”

初兰微微一愕,赶紧行了个礼:“世子有礼。”

“姑娘请起。”李明夙点点头,对武青玦道,“我陪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