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远侯头一次驳了太后的话。

“太后娘娘。这件事,实在是不妥,再商榷商榷吧。宜顺是家里孙女中最听话的。臣听说盛国公府的庶长子其实是在乡间长大,又不懂礼,刚送到外地的书院去了。这样的女婿,我们文家要不起啊……”

“什么要得起要不起的!”太后瞪了他一眼。“这是咱们亏欠盛家的,只赔了一个女儿,你该知足了。”

昌远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方道:“那四姑娘呢……”

太后刚才只说了文家三个姑娘。

“四姑娘?”太后轻哼一声,“她既想出了那个毒辣的主意。还被人瞧见了,就得承担后果。——我们文家,就当没这个姑娘。”

这是暗示昌远侯要将四姑娘文宜从处死。

昌远侯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道:“可是那盛大姑娘听说被人救起来了……”

“救起来了她就没错了?”太后冷笑,“四大国公府你当是好相与的?你若不给他们一个交代,等哀家百年之后,谁还能护得了你们?”

昌远侯暗道,就是担心你死了,没有人能护持文家,他们才处心积虑要跟太子那边套近乎……

想来想去,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罢了,反正文家的姑娘多,死了一个,还有三个嫡女,十几个庶女,没关系……

从宫里回去之后,昌远侯和昌远侯夫人一起带了重礼,来盛国公府赔罪,并且向盛七爷和王氏保证,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王氏看见他们就生气,但是听了太后在宫里说的话,又发作不得,不冷不热地道:“不敢不敢。我们思颜还在病中,等好了再说。”

也是一幅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

昌远侯和昌远侯夫人这才信了太后的话。

从盛国公府回去,他们先是把四姑娘文宜从的爹娘叫去说话,然后第二天,昌远侯府就传出了文四姑娘“暴病身亡”的消息。

第136章 守护 (第三更,粉红210+)

“文四姑娘死了?”王氏愕然,追着盛七爷问话,“怎么好端端地,就死了?”

而且不是一般地死,是让盛七爷亲自去诊断的死。

“确实是死了。得了绞肠痧,一晚上就没了。我早上奉了太后的懿旨过去诊脉,看见她已经没气了。”盛七爷有些幸灾乐祸,“哼!这就是报应!那样害我们家思颜,活该她短命!”

王氏皱了眉头。

她没盛七爷那样乐观。

她看得出来,这是太后和昌远侯府故意做给他们看的,以此向盛家赔罪。

这手笔,可是大得很呢……

不过,一命抵一命,倒也公道。

不能因为盛思颜没有死,就轻而易举放过那个毒辣的小姑娘。

太后命盛七爷亲自去诊断,应该是向他们表示诚意,是真的死了,不是让这姑娘“假死遁世”什么的。

“算他们识相……”王氏轻哼一声,“跟我去看看思颜。她这两天发了高热,不知道是不是余毒未清。”

盛七爷忙拿着药箱来到盛思颜的卧梅轩。

她的两个丫鬟木槿和豆蔻守在床头,不断给她额头上换着沾了井水的凉帕子降温。

见盛七爷和王氏进来,木槿和豆蔻忙起身行礼。

“你们出去吧。”王氏挥挥手,让她们去外面守着。

盛七爷过来给盛思颜诊脉,诊完又看了看她的面色,道:“也快好了,这是有些吓着了。我看蛇毒早就清了。”

王氏看了他一眼,吞吞吐吐地道:“你觉不觉得,思颜有些奇特的地方?”

“你是说,她不畏蛇毒?”盛七爷也在疑惑。

上一次盛思颜被过山风咬了,她没事,过山风倒是死了。那时候他们没有多想。还以为是过山风刚刚放过毒,毒液尽了,才没有伤到盛思颜。

这一次,几乎跟上一次一样。盛思颜被鸡冠蛇咬了,她没事,鸡冠蛇……也死了。

接二连三出现这种事,他们夫妻俩再没法自欺欺人了。

盛七爷两手撑在膝盖上,低声道:“这事绝对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

“你别说我,你自己晓得才好。”王氏低声嘱咐盛七爷,“你说话经常口无遮拦。”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再口无遮拦,也不会拿思颜的性命说笑。”盛七爷正色说道,“宫里那边我都敷衍好了。那鸡冠蛇我说是我一怒之下给弄死了。他们没有怀疑。思颜这边,我们一直对外面说在救治当中,一个人都没放进来探视,应该能瞒过去的。”

大家都以为他们在紧张地给盛思颜治蛇毒。

应该没人发现盛思颜其实没有中毒吧?

“……王毅兴那小子知不知道?”盛七爷低声问王氏。

王氏摇摇头,“他不知道。这些天天天来家里问思颜怎样了,担心得不得了。”

“他好歹救了思颜一命。若不是他及时把思颜从水里捞起来,晕过去的思颜不会被毒蛇毒死,但是会被水淹死。”盛七爷心有余悸地道,对始作俑者文四姑娘更加痛恨,“文家人还知道壮士断腕,不然地话。哼!”

王氏跟着坐到盛思颜床边,怜惜地给盛思颜掖了掖被子,“思颜一直说她很冷,我都恨不得给她生炉子了。”

这都快夏天了,她却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会不会潭水太凉,她给冻坏了?”盛七爷想起一事。“你给她好好查查。姑娘家如果冻坏了可是不好。”

王氏知道盛七爷说的是什么意思,是在担心盛思颜的身子被冻坏了,会影响以后的生育能力。

女人不能受寒,一受寒就各种毛病。

王氏忙道:“我是要好好查查。”

盛七爷起身,“你快查。我亲自去给思颜煎药。”

盛七爷出去外头煎药,王氏在屋里给盛思颜做仔细的身体检查。

半个时辰之后,王氏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被冻坏。

她一直说冷,大概是发高热的缘故。

王氏又给盛思颜换了几个凉帕子,才唤了木槿进来,让她和豆蔻好生伺候大姑娘。

王氏又有了身孕,还有小枸杞要照顾,也不敢太过操劳。

盛七爷的药煎了来,由木槿喂给盛思颜喝了,到了晚间,盛思颜的高热终于退了。

她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看着从鲛绡帐里透过来的朦胧昏黄的光芒,觉得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像是还在那个深潭里面,被水浸得透湿。

盛思颜撑起半个身子,伸手撂开帐帘。

木槿和豆蔻铺了铺盖睡在她床前的脚踏上。

听见床上的声音,木槿第一个睁开眼睛,翻身一看,见是盛思颜苍白着一张脸从帐子里怔怔地往外看,忙惊喜地道:“大姑娘,您好了?”

盛思颜虚弱地笑了笑,轻声细气地道:“我身上都是汗,睡不着,你打盆温水来让我擦擦身子。”

“哎!您等着!”木槿一咕噜爬起来,又道:“您先回去躺着,奴婢马上就拎水过来。”

隔壁的耳房有薏仁在那里看着火,热水热饭煎药都方便。

豆蔻听见她们俩说话,也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看见盛思颜对她微笑,也是很惊喜地道:“大姑娘!您好了?!”

“你小声点儿,看把大姑娘吓得一哆嗦!”木槿嗔道,“既然醒了,就去扶大姑娘起身,把铺盖给换了。”

豆蔻应了一声,起身将帐帘挂在帐钩上,扶着盛思颜起来,到对面的软榻上去,又给她披上一件软绸面子剪绒里子的外袍。

盛思颜披着外袍靠在大迎枕上,将窗户上厚厚的帘子拉开,又将窗户的槅扇推开一条缝,看了看窗外的月色。

“是要到十五了吗?”盛思颜看着窗外夜空里那轮满月,喃喃问道。

她的卧梅轩前面的院子种有很多梅花,院墙外面有一棵两人合抱那样粗的白果树。

树上长着一排排小扇子一样的叶子,很是趣致。

月光透着那些树叶的缝隙照到卧梅轩的院子里,像是铺了一排排的小扇子。

盛思颜弯了弯唇,趴在窗台上仰头看着月色。又顺着月光看向那棵高大茂密的白果树。

白果树茂密的树叶里好像银光一闪,盛思颜觉得自己看见第二个月亮,一个小小的半月……

“咦?怎么看起来那么像……”盛思颜诧异地瞪大眼睛,坐直了身子。

就在这时。小刺猬阿财从窗外溜了进来。

见盛思颜坐在这里,阿财似乎十分欢喜,拿鼻子拱了拱盛思颜的手背。

盛思颜低头看了看阿财,眼角的余光似乎看见外面那棵白果树的树枝晃动了几下。

等她再抬头看过去,那树枝间小小的半月已经消失了。

窗外疏影横斜,月光满地,无人问询。

盛思颜又看了一眼,才将槅扇关上,又拉上窗帘,只逗着小刺猬阿财玩耍。

豆蔻在另一边忙忙碌碌给她换被褥。

过了一会儿。木槿拎着热水来了,扶盛思颜去浴房擦洗。

三个人忙忙碌碌半宿,等都收拾好了,外面的天都快亮了。

盛思颜打了个哈欠,笑道:“辛苦你们了。回去睡吧,换两个人过来值夜。我去睡个回笼觉。”

木槿道:“豆蔻先去睡吧。奴婢在这里陪大姑娘睡回笼觉。”

豆蔻也道:“不如一起睡吧。反正出去还不如这里呢。”

盛思颜钻进帐子里,笑道:“嗯,咱们一起睡回笼觉。”

她们沉沉睡了过去。

此时神将府周家的大宅里,众人刚刚起身。

周怀轩的大丫鬟沉香几夜没阖眼,担心地问另一个大丫鬟连翘,“公子这些天去哪里了?连晚上都不回来。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连翘无所谓地道:“有女人也不奇怪啊。公子年岁不小了。”

“外面的女人又脏又坏,公子金玉一般的人儿,何必跟那些女人混?为何不好好娶房媳妇……”沉香低声嘀咕道。

“唉,你真是……大将军和夫人都没有担心,你倒是担起心来。我看你不是公子的丫鬟,你是他奶娘……”连翘说完就跑了。免得沉香回过神打她。

果然沉香半晌才听明白连翘的话,气得拎着裙子追出来,却在门口差一点扎到一个人怀里。

那人如同水上漂一样往旁边轻轻巧巧地避开,看了她一眼,便自己掀帘子进屋。

沉香抬头一见那人。立刻大喜叫道:“公子爷,您可回来了!”

正是周怀轩。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脸上却有些难得的喜气,心情很好的样子。

沉香忙前忙后地唠叨,“公子爷,您这两天去哪里了?大爷、夫人急得不得了呢。”

周怀轩皱了皱眉头,转身去屏风后头宽衣,只淡淡地道:“我要睡了。”

从屏风后出来,就径直倒在床上睡过去了。

沉香去屏风后面给周怀轩收拾他刚刚换下来的衣衫,却从那袍子上抖下来几片树叶,小扇子的样子。

“好奇怪的树叶。”沉香将这几片树叶拿给连翘看。

连翘瞧了瞧,道:“这是白果树的树叶。”

“白果树?我们府里有这树吗?”沉香疑惑。

“不晓得。也许有,也许没有吧。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儿,别处也有的。”连翘随手将叶子扔了,又吩咐道:“去洗衣裳吧,我让人去准备吃的。”

第137章 寻找 (7K双更求粉红票)

沉香想了想,也将此事放下,反正公子回来了就好。

……

盛国公府内院的卧梅轩里,盛思颜这一觉睡到晚上才醒。

盛七爷和王氏都在外间候着,还有小枸杞,似乎知道姐姐病了,没人陪他玩,双手抱着一个大柚子,坐在王氏脚边玩耍,不吵不闹,十分乖巧。

不管去哪里都是呼啸来去,没有一刻安静的功夫。

木槿和豆蔻比她醒得早,将脚踏上的铺盖暂时收起来,去外间忙碌了一番,正在给盛七爷和王氏回话。

盛思颜在屋里敲了敲床头的小铃铛。

“思颜醒了。”王氏先站起来,往屋里行去。

盛七爷跟在她后头。

小枸杞抱着黄澄澄的柚子站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跟进去。

木槿笑着拉起他的手,道:“小枸杞,咱们略等一等。等老爷、夫人叫咱们进去,咱们再进去,好不好?”

“好。”小枸杞乖乖地点头,只垫着脚伸着脖子往月洞门那边看。

盛思颜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比凌晨醒来的时候还要不舒服。

她知道这是睡得晨昏颠倒的原因,跟她的伤和病都没有关系。

王氏快步走到她的床边坐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给她诊了诊脉,叹息道:“总算是好了。”

高热退了,脉搏跳动有力,气息平稳,因睡得多了,一双眸子清亮无比。

盛七爷也过来给她诊了诊脉,确定盛思颜是好了,才放下心来,笑道:“这样就好。你要还不好,我都没法向太后交差了。”

“啊?关太后什么事?”盛思颜不解地看向王氏,然后将头靠在她的肩头。

王氏爱怜地抚了抚她的面颊,轻声道:“又胡说。这大夏的天下,哪件事不关太后娘娘的事?以后可别这样口无遮拦了。”

盛思颜点点头,嘻嘻笑道:“晓得了,娘。”又问她,“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盛七爷咳嗽一声,道:“是这样的。一般被这样的剧毒蛇咬了,能扛过三天就能好,扛不过就好不了。”所以过了三天,是死是活,总要给人个说法。

盛思颜恍然,“已经三天了?”

好像就在昨天,她被那从红花花底窜出来的鸡冠蛇咬伤,全身一僵,从瀑布顶摔倒水潭里面……

“是啊,王二哥救了你上来,你一直晕迷,回家就发高热,吓得爹娘不轻啊。”王氏轻轻说道,怕她冷,又要给她加一件外袍。

盛思颜拦住王氏的手,笑道:“我不冷了,不用再给我穿衣裳。”

回想起当初的情形,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确实是王二哥那张清俊的脸,她还记得当时他紧张惶恐的神情,似乎天都要塌下来了。

王二哥心里真正有她呢……

盛思颜抿嘴笑,将头埋在王氏怀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娘,你谢过王二哥没有?”

王氏起了促狭之心,故意板着脸道:“没有。有什么好谢的?”

“啊?”盛思颜抬起头,菱角一样的唇瓣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点雪白的贝齿,困惑又自责,“为何不谢谢他呢?”人家可是救了她的命……

“有什么好谢的?”王氏扭着头,不让盛思颜看见她的脸,忍着笑,道:“大恩不言谢。他救了你的命,这样的大恩,可拿什么来谢呢?”

盛思颜颦眉凝神,“是啊,难不成也要救他一次?”

噗!

王氏和盛七爷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你这个傻妞儿……”王氏点了点盛思颜的额头,怜惜不已地道:“这么大了,还同一团泥一样。谁说你聪慧来着?就是一个傻姑娘。”

在爹娘眼里,疼爱的女儿永远长不大,更不通人情世故,需要珍敛秘藏,一辈子养在深闺才好。

出去跟人比拼才干?有没有搞错,我女儿不是街头卖艺之人,无需表现出无所不能才有饭吃。

她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珍爱她一生一世,愿意将一切最好的东西拱手放到她面前。

盛思颜心头暖烘烘地,一手挽着王氏的胳膊,一手挽着盛七爷的胳膊,又扬声将小枸杞叫了进来。

小枸杞抱着柚子飞快地扑到她腿上。

一家四口笑做一团。

这一晚,是盛思颜记忆里跟爹娘和小枸杞最幸福的夜晚。

……

第二天,盛七爷进宫向太后回报,说女儿的蛇毒终于解了。

太后很是高兴,又给盛思颜颁下很多赏赐,并且对进宫来陪伴她的郑素馨道:“盛家医术确实了不得。”

郑素馨点点头,笑道:“盛七爷是奇才。臣妇想去看看盛大姑娘,还想请教一下盛七爷治蛇毒的方子。”

盛七爷笑了笑,欠身道:“郑大奶奶,我爹难道没有教过你,治蛇毒没有一定的方子?——都是因人因地顺势而行。思颜能死里逃生,也是她运气好。因她落到潭底的时候,流血过多,蛇毒大半都流出来了。不然纵有灵药,也是救不活的。”

郑素馨愣了一下,掩袖笑道:“原来如此。盛老爷子倒是说过一次,我记性不大好,一时没有想起来。”

盛七爷看着她又笑了笑,“郑大奶奶要记得事情太多了,这些小事记不住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郑素馨坚持要去看盛思颜,盛七爷推诿了两次,便也允了,道:“过两天,等她精神头好一些了,请郑大奶奶来家里坐一坐。”

“盛七爷别忘了,到时候我可是要不请自来的。”郑素馨半真半假地调侃。

“盛家倒履相迎,不胜荣幸。”

盛七爷和郑素馨都离开太后的安和宫之后,姚女官悄悄问太后。

“太后娘娘,您要文大姑娘嫁到神将府,三姑娘嫁到盛国公府也就罢了,为何又要二姑娘去做太孙妃?她做了太孙妃,那二皇子怎么办?”

太后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像是讥诮,又像是要破釜沉舟。

舍不着孩子打不着狼。和二皇子比,文宜家又算什么东西?

将她嫁入太子那边,才能更好地麻痹太子和皇后那群人,以为太后除了娘家,就别无依靠了。

只有他们放松警惕,二皇子这边才好更从容地行事。

……

盛七爷回到家里,对王氏悄声道:“这郑大奶奶,确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何以见得?”王氏靠坐在长榻的大迎枕上,专心在修补一个小肚兜。

那个肚兜的布料软得不可思议,王氏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世家女,后来也曾经跟着盛七爷走南闯北,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如同盛思颜小时候用过的这个肚兜一样柔软细致的料子。她都认不出叫什么名字。

那料子是银灰色的底色,上面用一种很奇怪的针线绣了一个毛茸茸的小黄鸭,活灵活现,趣致得不得了。

后来这个小肚兜又给小枸杞穿,可惜这孩子太皮,前些日子不知道从哪个箱子掏出来,居然给小刺猬阿财裹上了,被阿财拖了一地,不仅弄脏了,还扎破好几个洞。

王氏发了狠,罚小枸杞不许吃午饭,将小枸杞饿的嗷嗷哭,王氏就是不理他,也不许别人给他送东西吃。

小枸杞哭了一中午,后来还是盛思颜过来,偷偷给他吃了一个点心,将他哄睡了。

盛思颜走了之后,王氏才将那扎了洞的小肚兜拿出来,绷在绣绷上,拿着嫩黄色和橘黄色线劈成八股,重新搓了绳,试着修补那些破洞。

盛七爷坐到王氏身边,轻声道:“我今儿试了郑大奶奶一次,她果然不知道我盛家医术。我胡诌了一个我爹治蛇毒的事,她竟然完全没有听出来,还说她忘了……”说着冷笑,“我爹完全没有说过这种话,她倒是在哪里听过?!”

王氏怔了怔,拿绣针在头上刮了刮,深思道:“这郑大奶奶,看来确实有问题。”

盛七爷道:“她还说要来看思颜。我怎么推脱都推脱不了,只好说过两天请她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