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悄悄为萧景安准备的药,为了不让人发现,一直放在床头。
“萧景安的药?”北王看到楚九歌在黑暗中的动作,面露不快。
这个女人,好像很在乎萧景安,居然把萧景安要用的药放在床头,就不嫌臭吗?
“嗯。我提前备好了,以备不时之需。”楚九歌将药抱在怀里,见北王不动,不由得催了一句:“北王,不走吗?”
“走!”北王的眼神,在楚九歌怀里扫了一眼,便黑着脸走了出去。
不过是一包药,这女人也不嫌味道难闻,居然抱在怀里,真是蠢死了。
…
悄无声息的走出门,北王一手搂着楚九歌的腰,但却不像上次那般将人抱在怀里,而是把手伸得长长的,将楚九歌推得远远的…
两人之间隔得极开,身体完全没有接触,两人中间再挤一个谢瑾亦都可以。
楚九歌对这个距离十分满意,抱着药没有言语,任由北王带着她,踏着月色,在屋顶上穿梭…
北王的速度极快,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把楚九歌带到了萧府。
抵达萧府,站在地上的时候,楚九歌的腿还是软的…
太快了!
幸亏此时是仲夏而不是寒冬,不然她寒风一刮,她这张脸就别想要了。
“北王?”北王突兀而至,萧家主收到消息,一脸惊讶,匆忙赶了过来。
之前,北王来都会让人提前告知,这次来得这么急,这么突然,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嗯。”北王高冷的应了一声,指着楚九歌道:“可以去治了。”
“今天?”萧家主一怔,随即面露喜色。
谁说北王冷血冷情,北王明明是面冷心暖。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不顾自身安危,把楚九歌带来给他儿子治病。
“怎么?还要挑良辰吉时?”北王斜了萧家主一眼,眼神冷冷的,叫人不敢直视。
“不,不,不…今天,今天很好。”萧家主连连摇头。
他称子躺在床上快有十来天了,大小便皆无法控制,别说他儿子,就是他也心疼。
“楚姑娘,这边请…景安这几天,每天都盼着你来。”这绝对是实话,不过无关情欲,萧景安纯粹是把楚九歌,当成一个希望,一个可以解决他目前困境的希望,但是…
这话听在北王的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萧景安是什么意思?
要打他的女人的主意?
第298章 强吻,肯定是占我便宜
萧家主的话明显是客套,至少在楚九歌看来是如此。是以,她并没有接话,也没有发现北王的不满,她只是朝萧家主笑了笑…
萧家主寒暄了两句,就邀请北王去花厅休息,被北王拒绝后,三人便一同前往萧景安的住处。
应是下人提前禀报了,三人刚进来,就有一个青衣小仆出来,恭敬的给三人行礼,并表达了萧景安的诉求:“病房污浊,不宜待客,我们少爷无法起身,还请北王恕罪。”
萧景安这是婉言拒绝萧家主和北王进去。当然,萧景安主要是针对北王的。
“小儿说的是,北王,我们在花厅稍等片刻?”萧家主本来想说,他晚点让人把楚九歌送回去,但想到楚九歌与北王之间牵扯不清的暧昧关系,又默默地闭上了嘴。
别好人没有做成,反惹人嫌了。
“无妨,令公子受伤后,本王还不曾看望过,正好借此机会看一眼。”如若是平时,北王绝不会进去。
别说萧景安,就是萧家主重病,他也不可能亲自来看望,但今天例外。
“这…”萧家主一脸为难,他很清楚自家儿子的脾气,绝不会希望外人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他原以为北王和他一样,是陪楚九歌走过来,没想到北王还真有进去的打算。
北王什么时候,这么看重他的儿子了?
“走吧。”北王不容拒绝的往前走,萧家主和青衣小仆愣了一下,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王往房里走。
楚九歌看了萧家主一眼,默默地跟在北王身后,悄悄地心底为萧景安点了一排蜡烛。
北王今晚心情似乎很糟糕,萧景安这是撞枪口了。
推门而入,一股香甜的果香扑面而来,楚九歌不由得吸了口气,面露笑意,但还来不及恭维两句,就听到北王冷冰冰的语调:“娘们才喜欢的味道。”
“呃…”萧家主脸都绿了,他儿子,那么俊美清贵的一个少年郎,哪里娘们了?
楚九歌低头,掩去唇角的笑意…
她不赞同北王的说法,但捍卫北王说话的权利。
“北王?”屏风后,传来萧景安不满的声音,“很抱歉,我无法招待北王您,还请北王移步。”
少年人就是少年人,无论何时都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放在明面上。
北王连理都没有理会萧景安,指着屏风道:“撤了!”
“这…”萧家主继脸绿了后,又黑了。
北王这也太随便了,北王是不是忘了,这是他们萧家,不是北王府?
“要本王亲自动手?”北王语调微轻,带着一丝软意,像是最平常不过的交谈,但却叫叫萧家主不敢拒绝。
他总不能真让北王动手吧?
很快,屏风就被移开了,根本不给萧景安说不的机会…
“北王,这是我的房间!”没有屏风的阻挡,萧景安的恼怒与羞愤,就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个年岁的少年最是骄傲的时候,哪愿意在人前示弱。
“去,给他医治。”显然,北王的眼里并没有萧景安,他这话是对楚九歌说的。
“我不治!”伤在腰椎,要治,自然要把被子掀开,露出伤处。
萧景安哪愿意在北王面前丢脸,像是赌气一样,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
“景安,不得胡闹。”萧家主虽然也觉得,北王今晚的举止多有不合适,但这些都不是萧景安不肯医治的理由。
“爹…”萧景安不满的低唤了一句,眼里满是委屈。
“治病要紧。”萧家主低声劝了一句。
镇国长公主薨逝,程颐回京,算算时间,太子带的人马也快到北域了,眼见着这京城就要乱了,如若不趁现在把景安的伤医好,后面…
更难了!
他帮着北王断了巫族传递消息的路,短时间内实在不敢去请巫族的人上门。
这世间之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出差池了,他这唯一的儿子可就没了。
“楚九歌,你就这么给人治病的吗?叫一堆人来围观,你有没有把你的病人当回事?”柿子挑软的捏,奈何不了北王,奈何不了自家亲爹,傲娇的少年萧景安,把火气撒向楚九歌。
楚九歌觉得自己真得很无辜,她就是受雇于人,来给萧景安看个病,这关她什么事?
但这话她不能说…
楚九歌努力睁着眼睛说瞎话:“景少,北王这是关心你。”
“对,对,对。景安,别胡闹,快让楚姑娘给你医治,不然天都要亮了。”萧家主更是眯着良心附和。
萧景安气得不行,奈何下半身动弹不了、失禁的人是他,他能怎么办?
无力挣扎、抗拒,那就只能认命。
萧景安恨恨地闭上眼,只当自己死了…
萧家主暗暗摸了一把汗:“楚姑娘,可以了。”他这个儿子倔的很,他还真怕他不同意。
“好。”楚九歌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毕竟,这世上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拗得过北王。
北王是她见过的,最固执的人,没有之一。
“景少,得罪了。”楚九歌上前,将被子掀开,将萧景安的上衣撩起,本想直接动手把萧景安的裤子也退下,但动手时候,想到东林的风气,又默默地收回,喊来仆人帮忙:“把你们景少把裤子拉…”
“楚九歌,你要干什么?”不等楚九歌说完,萧景安就猛地睁开眼,双眼瞪得滚圆,怒视楚九歌。
楚九歌这是女人吗?这是女人吗?
居然当众脱他的裤子,简直不要脸。
北王的眼神,也如同刀子一样扫视过来,吓得楚九歌连忙举起双手,后退一步,以示清白:“不把伤处露出来,我怎么给你治。”
她都顾忌了,没有自己动手,这些人还想怎么样?
“楚九歌,你不知道男人的裤子,是不是能随便脱的吗?”萧景安又羞又恼,惨白的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按着自己的裤腰带,不让人碰,生怕一个不注意,裤子就被脱了
“你不脱,不露出伤处,我怎么治。”楚九歌也恼了,她怎么随便了?
她又没有动手好不好。
“哼…谁知道你是为了治伤还是为了别的,你这女人根本没有羞耻心。当日在城门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直接就往谢玄嘴上啃,现在要脱我的裤子,肯定也是居心不良。”少年人恼怒之下,说话自是口不择言,丝毫不管会不会伤人。
“萧景安,说出来的话,是要负责任的!”楚九歌顿时就怒了。
一再往她身上泼脏水,萧九安这是要坑死她吗?
这熊孩子,真的很想揍死他…
第299章 教训,头上带点绿
楚九歌狠狠地瞪向萧景安,眼神凶残吓人…
萧景安知不知道,他这话要传出去,会害死她,也会害死谢玄。
不知道的人,听到萧景安的话,指不定认为她在皇上赐婚后,与谢玄有染,谢玄给北王带了一顶绿帽子。
届时,北王就是相信她和谢玄是清白了,为了北王府的颜面,也不会放过她和谢玄。
萧景安话说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原本还有几分心虚,被楚九歌一瞪,顿时不乐意了:“瞪什么瞪,难道我说错了?当时,我亲眼看着呢,谢玄发病,你急得跟什么一样,见到人不管不顾就往上啃,真是…你当时还是北王的未婚妻呢,你对得起北王吗?”
萧景安的话一说完,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不用想也知是北王不高兴了。
萧家主想要捂住萧景安的嘴,却晚了一步,看了看北王异常平表的脸,不知为何却更加不安了。
他可以肯定,北王肯定在心里,给他们萧家记上了一笔。
“你这死孩子,胡沁什么。楚姑娘先前与谢三并不认识,会救谢三不过是医者仁心,到你嘴里怎么就变成乱七八糟的了…你以后少跟那个袁云华在一起,没得给人带坏了。”萧家主十分无耻的,把萧景安的失常,推到袁家人身上。
“是我亲眼看见的,楚九歌,你敢否定吗?”萧景安现在最讨厌别人提起袁家、提起袁云华,原本想要打住的萧景安,顿时更来劲了。
北王让他不痛快,楚九歌不站出来帮他,那就别怪他让楚九歌不痛快,让北王不痛快。
萧景安挑衅的看着楚九歌,楚九歌冷笑一声:“我否不否定关你什么事,景七少!”
楚九歌看萧景安的眼神透着疏离与冷漠,一次,她可以说这是一个熊孩子不懂事,她没有必要跟一个熊孩子计较,二次,三次,那就不可原谅了。
“我拿了北王的报酬,帮你治病,我做我该做的事,至于旁的?”楚九歌冷哼一声,威胁道:“我要在外面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就别怪我…嘴巴大了。”
“你威胁我?”楚九歌没有说,但萧景安就是知道,楚九歌说的肯定是他失禁的事。
“你就当是好了。萧家主,你觉得我这么做,有错吗?”楚九歌懒得搭理萧景安,直接找上能说话的。
有北王在,她就不信萧家主敢否定。
萧家主都快气死了,见北王一言不发,脸色还软下来几分,双膝一软差点就给跪下来了。
跟北王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不怕北王冷脸,就怕北王高深莫测的看着你,那就表示北王很不高兴了。
而惹北王不高兴,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萧家主半点不敢犹豫,张嘴就道:“没有,没有错。楚姑娘放心,这孽障是病糊涂了,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
“爹,我…”萧景安不满的反驳,刚开口就被萧家主呵斥了:“住嘴!再说,我让人封了你的嘴!”
他堂堂萧家家主,却要在一个小姑娘面前服软,你当他高兴呢?
这死孩子没有看到北王不高兴了,还往枪头上撞,真的是蠢死了。
有了萧家主的话,楚九歌就更不把萧景安放在眼里了,扫了一眼萧景安放在裤腰带上的手,楚九歌冷笑:“景七少,有时候手太灵活了,也不是好事。”
“你要…”萧景安刚开口,就见楚九歌突然一动,萧景安不知道楚九歌做了什么,只觉得胳膊像是被扎了两针,然后…
他就发现,他的手不受控制了。
“楚九歌,你要干什么?”萧景安这下慌了。
双腿不能动,已经快要把他逼疯了,要不是楚九歌说能救,他肯定活不下去了,现在手也不能动了,难不成他真要成为废人?
“让你乖乖的配合,我没时间陪你玩。”楚九歌上前,粗暴的拿开萧景安的手,也不找小厮帮忙,直接把萧景安的裤子退到腰椎以下…
这个位置,堪堪可以遮住要害。
“楚九歌,你,你…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萧景安又羞又恼,一副恨不得撞死的憋屈的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楚九歌强了他。
北王也不高兴了,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就站了起来,朝床边走来…
萧景安这小子欠教训,楚九歌也欠教训。萧景安给他等着,等他空出手,他一定会给萧景安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现在,他先给楚九歌一个教训…
“懒得搭理你。”楚九歌白了萧景安一眼,她侧坐在床边,双手放在萧景安的腰侧,一点点往他身后摸…
萧景安下半身虽然不受控制,但并不是一点知觉也没有,至少楚九歌摸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萧景安一张脸,红得能滴血,就像是受了污辱的小媳妇:“楚九歌,你个女流氓,别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让我娶你。我告诉你,打死我也不娶你这个女流氓。你给我放手,放手听到没有,我不要,不要你治。”
“既然不要你治,我们便走!”北王也走了过来,手腕一动,便将楚九歌的手隔开,不等楚九歌反应过来,轻轻一带,便把人拉到身后。
“北王…”楚九歌一怔,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人就站到了北王身后。
“景七少的病,想来是不需要你治了,咱们走。”北王的眼神,扫向萧景安露出来的腰线,看着白皙瘦弱、没有几两肉、盈盈一握就能握住的小腰,嗤笑一声…
这也是男人!
“北王,你什么意思?”北王什么都没有说,但那眼神是赤裸裸的嫌弃,萧景安涨红的脸刚消退下去,又红了。
“你屋内虽香如闺房,你虽瘦弱如女子,但你终归是男子,本王能对你做什么?景七少?”北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开口,淡漠的语气不带任何个人色彩,好似他只是客观的陈述事实。
但就是这样,才叫人憋屈…
楚九歌一个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第300章 控诉,谁敢叫你受委屈
北王这张嘴,太损了!
尤其是还说得一本正经,这真不是故意的?
“萧家主,告辞了。”听到楚九歌的笑声,北王脸上的表情,总算正常了一些,但是…
仍旧不客气的,要走!
“北王,误会,这都是误会。小儿这段时间一直卧病在床,难免有些浑浑噩噩,还请北王不要跟他一个孩子计较。”萧家主真的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当然,他不是想杀自己的儿子,他是想杀北王。
北王没事跟人家病房凑什么热闹,北王不来,没人给楚九歌撑腰,不就什么事也没有吗?
“哼…”北王冷哼一声,扫了萧景安一眼,“真是好大一个孩子,本王记得,楚九歌比他小一岁。”
“呃…”萧家主脸上的表情一僵。
萧景安到嘴的话也被迫咽了回去,嘴巴大张地看着楚九歌,好半天才道:“你,你比我小?”
“你今天才知道?”楚九歌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垂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北王,楚九歌在心里,悄悄地叹了口气…
明知北王只是为了让她感动,但看到北王挡在她面前,将她护在身后,她还是觉得很暖心。
北王这人对人狠的时候,真的能把人恨得牙痒痒,但当他对人好的时候,你真觉得自己是被他捧在掌心的宝贝。
被一个权倾天下的男人,捧在手心是什么感觉?
兴奋?得意?大大的满足了虚荣心?
不…
楚九歌只觉得慌恐不安。
她害怕,害怕失控,害怕事情不受自己控制…
暗暗吸了口气,平复心中的不应该有的悸度,楚九歌在北王开口前,扯了扯北王的衣摆:“王爷,我要出来一次不容易的。景七少的伤…再不医治,等到骨头长好再治,就得先打断,再矫正,届时…”
所以,就算闹脾气也要看场合,现在…别闹了。
打断再矫正?
想到骨头折断的痛,萧景安哆嗦了一下,顿时就软了下来,可怜巴巴的开口:“楚…”
北王却是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景七少的事,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的不是景七少,我是大夫,病人在面前,没有不救的道理。”北王语气寻常,不见喜怒,但直觉告诉楚九歌,北王不高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过是一个病人罢了,治好了,咱们也好早些离开。”
楚九歌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她说不治,北王一定会带她走,不管萧景安的死活。
当然,这么一点伤也死不了,顶多瘫痪在床,下半身动不了罢了。
王梓钰那般风光霁月,风华无双的人,能在轮椅上过一辈子,萧景安怎么不可以了?
“王爷,就当…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原谅小儿一回。”萧家主也是一个聪明人,见北王态度软化,忙开口。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萧景安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服软了,红着眼睛看着楚九歌,眼中满是委屈…
以前,只要有他在的时候,楚九歌都会围着他转,就算不方便往他身边凑,眼神也总是落在他身上,现在怎么就变成“不过是一个病人罢了”?
这个女人,变心变得太快了。有了北王就再也不看他了,知道他受伤了,不来看他不说,说好给他治病,也拖了这么久…
这女人,真得好无情。
萧景安的眼中满是控诉,就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楚九歌看了一眼,只觉得头皮发麻,一大串: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在脑子里飞过。
楚九歌不想跟萧景安有过多交集,忙去跟北王沟通…
赌气可以,但为了赌一口气,不顾病人死活,这不是楚九歌的性格。
萧景安服软,北王也不可能真跟他一个小孩计较,在楚九歌的劝说下,北王勉强同意了,但还是高冷的说了一句:“不高兴咱们就不治,有爷在,谁敢叫你受委屈。”
“多谢北王。”不管北王出于什么心态说这句话,有北王这句话在,萧家主也得给她三分在子。是以,楚九歌谢得很真诚。
北王的心情好转,看萧景安也就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萧景安闹了一场,除了吃亏没有别的好处,又怕北王再次发火,真把楚九歌带走,接下来都十分配合,哪怕再羞恼,也不吭一声,只抿着唇、闭着眼,不说话也不看人…
楚九歌才不管这少年傲娇的心理,她只是一个普通大夫,不是什么心理疏导大师,有心病找心理专家去,她只负责把萧景安的腰伤治好。
楚九歌再次坐了下去,双手放在萧景安的腰上,顺着萧景安的腰线,一点点下移…
北王看了一眼,就默默地背了过去。
他怕他会忍不住,出手揍死萧景安。
早知道会是这样,就不叫萧景安落马,随便弄个别的伤也好。
专心给萧景安正骨的楚九歌,不知北王的心情,也不知北王已没有盯着她看,她隽秀的脸满是凝重,眼神专注而认真,全身绷得紧紧的,手臂肌肉凸起,不过片刻额头就冒出汗珠,后背也汗湿了…
此时虽是仲夏,但萧景安屋内很是凉爽,根本感受不到一丝热意,更不用说热的出汗。不过片刻,楚九歌就一身汗,可见她的双手看似轻轻放在萧景安的腰侧,实则出了极大的力。
看到这一幕,原本只有五分信心的萧家主,瞬间有十分的信任。
楚九歌看着就有几分本事,他儿子肯定会没事。
楚九歌一寸寸摸着萧景安的骨头,凭借丰富的经验和扎实的理论,将萧景安错位的骨头,一点点掰正…
这个过程自然是痛的,但刚开始只是小幅度的调整,那点疼痛还在萧景安能忍受的范围内,为了不被北王说成是娘们,萧景安强忍着,一声都不吭,但是…
当楚九歌的双手,摸到他后腰的尾骨,当楚九歌双手一动,暗暗使劲,将错位的尾骨矫正时,饶是萧景安再想做个男子汉,要北王和楚九歌高看一眼,也控制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
萧景安“哇”的大叫一声后,眼泪就飙了出来…
第301章 纯粹,北域之主
眼泪飙出来的刹那,萧景安想死的心都有了…
说好的爷们呢?
说好的让北王和楚九歌高看一眼的呢?
结果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
萧景安郁闷得不行,越想越想哭,但不等哭出来,又听到“咔嚓”一声响,毫无心理准备的萧景安,痛得哇哇大叫:“啊啊啊…救命呀,救命呀,我不治了,我不治了?痛,痛呀!”
萧景安一张脸痛到扭曲,偏偏也不知楚九歌是怎么做到的,他全身都无法动弹,就连头都移动不了,只能干疼着…
“咔,咔…”楚九歌却毫无同情心,双手继续往下摸,将萧景安错位的骨头,一根根掰正。
这是一个力气活,哪怕外行如萧家主也看得明明白白。看着一身汗湿的楚九歌,萧家主也就不心疼情人山脚下那块地了。
他大儿子要知道,他用情人山的地救了景安,肯定也会同意。
只是可怜了他大儿子,死了也不得安生。
萧家主悄悄的抹了抹眼泪,不敢叫人看到…
萧景安的后腰是重灾区,腰椎骨严重错位,按说这么重的伤,至少要做数次复位才行,但是她没有时间,她只能一次到位。
这么做,对楚九歌这个大夫要求高,对病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折磨。
随着一声声“咔嚓”声响起,萧景安已经哭不出来了,只能干嚎:“楚九歌,痛,痛,痛…好痛!”
“楚九歌,求你了,求你了,松手,快松手。啊啊啊…”萧景安痛得哇哇大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那模样说不出来的可怜,但是…
楚九歌却没有一点心软,她仍旧一下一下的给萧景安矫正,任凭萧景安叫得多惨烈,都不曾停手。
萧家主原本还在伤感,听到萧景安惨烈的叫声,顿时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也不敢叫楚九歌停手,只能坐在床头,给萧景安擦汗,安抚萧景安:“好孩子,别哭,别哭,熬过去就好了。就这么一下子,很快就不痛了。”
背对着楚九歌,假装打量屋内摆设的北王,听到萧家主的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娇里娇气,连楚九歌都不如。
北王转身,看到家主给萧景安擦汗,默默地看了楚九歌一眼,见楚九歌满头大汗,北王迟疑了一下,掏出一块蓝色的手帕,走到楚九歌身边,弯下腰,轻轻地为她擦拭脸上的汗珠…
楚九歌的视线早已被汗水模糊,奈何她空不出手来,这会有人给她擦汗那真是再好不过。
“谢谢。”楚九歌眼皮也没有抬一下,视线也没有转一下,根本不知给她擦汗的人是谁,特别自然的道:“能给我倒杯水吗?要温的,白开水。”
难得听到楚九歌说要什么,北王眼眸一挑,笑了:这姑娘,是不拿他当外人了吗?
挺好的!
被人指使的北王心情颇好的,给楚九歌倒了一杯,并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喂她喝下,楚九歌嘴角有水珠流出,他还贴心的拿帕子擦掉了。
楚九歌一心只盯着萧景安的伤,压根没有注意给她喂水的人是谁,只点头道了一声谢…
萧家主坐在床头,将北王的举止尽收眼底,看到北王仔细温柔的动作,眉眼含笑的春意,惊得把手帕往萧景安眼睛里戳…
“啊…眼睛,眼睛…我的眼睛!”好不容易缓了一下萧景安,又再次大叫,要不是身体无法动弹,他肯定会惊得跳起来。
他的眼睛,都要瞎了!
萧家主惊了一跳,忙收回手,正要道歉,就听见一声轻脆的“咔嚓”声,萧景安猛地嚎了一声,人就痛晕了过去了,脸色白得吓人,全身像是被水浸透了一样,没一处干的。
萧家主惊得猛地站了起来:“楚姑娘…景安他,他没事吧?”
“没事,痛晕过去了。我现在给他上药,固定好,养上两三个月就好了。”将最后一截骨头正位,楚九歌已累得喘气,双手僵硬无法举起,也无法放下,肌肉酸痛的,就不像是自己的…
萧景安这伤拖得太久了,有好几处骨头都长错位了,她生生掰断,又再次复位。
这痛…是个人都痛不了。
楚九歌动了动胳膊,却疼得她直皱眉,眼角不自觉地流出泪,正欲想办法拉拉筋,就见北王的手,突然放在她的胳膊上,轻轻按动…
灼热的高温,从手臂传来。楚九歌僵了一下,诧异的抬头,看着北王认真的侧颜,不解的开口,但刚张开嘴,筋骨拉开的酸爽滋味,就叫楚九歌倒抽了口气。
“嘶…”这滋味,太爽酸了,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看你下次还逞不逞强。”北王没好气的,在楚九歌的脑袋上敲了一记,“下次,以自己为先,明白吗?”
楚九歌还想不想要她的手了?
“我…”楚九歌又抽了口气,强忍着牙酸道:“我拿了诊金,自然要给人把病治好。”
更不用提,还有她爷爷给她定的那个规矩在,她不可能见死不救,把病人推到门外,任性行事。
在她父母和哥哥,为了陪她过生日,死在回家的路上的那一刻,她就失去了任性的权利。
“这天下不是每个人都是有良心的,你救不了她,她会恨人、怪你。但有些人,就是你救了她,她也不一定会感恩,你明白吗?”北王一寸寸为楚九歌放松肌肉,同时不忘借机教导楚九歌。
这个女人,明明不是那种天真到,认为所有人都是好人的蠢女人,也不是带着慈悲之心,想要救苦救难的圣人,但这个不天真的女人,却在被北域人深深伤害后,还能摒弃前嫌,为北域的人医治。
他有时候都弄不明白,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楚九歌这个女人,有时候天真的可以,坚持的原则也可笑的可以。但就是这份可笑的天真,纯粹的坚持,叫他选择相信她。
这样纯粹的人,她的喜欢,必然也是纯粹的,不含任何目的和杂质的…
楚九歌喜欢的,必然是他北天骄这个人,而不是什么北王,北域之主…
第302章 教妻,你说的都对
堂前教子,枕边教妻。
北王这话是在教楚九歌,但不是说给楚九歌听的…
这不,北王一说出口,不等楚九歌说什么,萧家主就忙不迭的开口:“北王、楚姑娘你们放心,我们萧家家风极正,绝不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
楚九歌进宫为杨贵妃治病,治好后,杨贵妃买凶杀楚九歌的事,闹得那么大,萧家主怎么可能不知。
这世间总是有一群聪明人,觉得自己做的隐秘、干净,旁人没有证据就奈何不了他,却忘了那些证据都是给外人看的。
处在北王、萧家主这个位置的人,要处置一个人何须证据?
就算,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你是清白,只要他们认定是你使的坏,你就逃不掉。
有了萧家主这话,北王就不再多言了。这毕竟不是适合教妻的场所,真要教楚九歌,以后有的是机会。
北王将楚九歌的双手,都仔细的放松了一遍,确定她不会再僵着抬不动,这才松手。
“谢…谢谢了。”第一次,给人正完骨后,双手这么快就恢复如常,要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尤其是被北王按过的位置,楚九歌更觉得像是被火灼了一样,火辣辣的…
她有些不明白,北王就算真要骗她动情,也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蠢。”北王拿出先前给楚九歌擦汗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淡定自若的把帕子收了起来,只是…
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了。
楚九歌看到那块帕子,不由得怔住了,扫了一眼,发现屋内除了他们四人外,一个下人也没有,顿时脸就红了:“刚刚,是你?”
“不是北王,还会有谁?”北王上前,一把抓住楚九歌的手,将帕子塞到楚九歌的手心,“洗干净,还给本王。”
“我…”楚九歌正要拒绝,北王就轻轻一推,把她的手合拢,并握紧,“你弄脏的,你不洗谁洗?”
“我洗。”手背上的灼热叫楚九歌心慌,楚九歌连忙抽回手,将手上的帕子胡乱塞在怀里。
她有点怕跟北王有肢体的接触,北王身上的温度太高了,别说手背与手心相碰,就是隔着衣服,她都觉得灼热的难受。
这不,不过是双手轻轻一握,她的脸就红了…
“出息。”北王淡漠的扫了楚九歌一眼,倒是没有再多说。
不是不想,主要是场合不对…
没看到,萧家主正双眼发光的看着他和楚九歌。
他虽不介意让人知晓,他与楚九歌的事,但真没兴趣让人旁观。
有什么事,他们两人大可私下悄悄说,不需要在人前表现。
“我…”楚九歌总觉得,北王这话是在嘲讽她,嘲讽她被他碰了一下,就脸红心跳加快,可她正要否认,北王就背过身子,朝一旁的椅子走去了…
“我不跟你计较!”吃了一个暗亏,却找不回场子,楚九歌憋屈的不行,狠狠吸了好几口次,这才平静下来…
楚九歌打开药箱,将先前配好的药泥倒在白布,抹匀,又将白布放在固定腰椎的竹板上。
这块竹板是楚九歌特意让人做的,用一块块上宽下窄的小竹片穿起来,按萧景安腰腹的大小做成的,扣上后,大小正好,每个位置都特别妥帖。
虽然扣在身上难免会有不舒服,但却能最大限度,保证萧景安的腰骨不会再错位。
“这东西好。”萧家主不由得赞了一句,“九歌,你费心了。”
用没用心,用眼睛就看得出来,萧家主这是完全把楚九歌当自己人了,连称呼都改了。
“这是我该做的。”楚九歌并不觉得有什么,她是大夫,准备这些本就是应该的,她又不是没有收诊费,但是…
这话听到萧家主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个意思。
楚九歌这是说:为萧景安尽心,是她应该做的?
这姑娘不会心里还惦记着他儿子吧?
这就难办了…
萧家主悄悄地看了北王一眼,见北王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的谈话,这才暗松了口气。
楚九歌这姑娘确实不错,但…
有北王在,谁敢打她的主意,不想活了是吧?
替萧景安把伤处固定好,又将余下的药膏给萧家主,告诉他三天换一次。另外,又拿了三包药给萧家主:“先服三剂,届时我看看清况,看要不要再喝三剂。”
萧景安腹部有积水,还有淤血,先前丹医都没有给他处理,萧景安这段时间可没少受罪。
她倒不心疼萧景安受罪,只是作为大夫,她不可能见病不治。
把药留下,交待完,又是半个时辰后,这时天已蒙蒙亮了,再耽搁下去太阳就要出来了,虽然北王一句没有催,但楚九歌还是飞速的把东西收拾好,催促北王走。
“这么晚回去,不会出事吧?”北王现在还在坐牢,就算他把大理寺上下都摆平了,出来这么久,也容易生事端。
“便是有事,也没人敢动本王。”北王语气一脸淡然,好似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呃…”好吧,她瞎操心了。
回去的路上,北王抱着楚九歌,仍旧把手伸直,两人之间依旧能塞下一下谢瑾亦,但楚九歌却能明显感觉到,北王的心情好了不少。
想来是萧景安的伤好了,方便北王做下一步安排。
两刻钟后,北王把楚九歌送到住处,和出去时一样,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让楚九歌一度怀疑,皇上的人都是吃干饭的,这水平太低了…
“本王今天不吃早膳。”走之前,北王特意说了一声,不等楚九歌回复,就走了…
他才不会说,他是心疼楚九歌昨晚熬了一夜,怕她累着呢。
他,就是不饿!
楚九歌转身,正好太阳从东边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洒在北王身上。
立在屋顶上的北王,就如同刚刚太阳上走下来的仙人,周身萦绕着一层神秘的光辉,但只有一个瞬间,北王的身影就消失在太阳下…
“这人…”真是,叫人感动不起来!
第303章 进宫,掀开那张遮羞布
大理寺的一切都在北王的掌控下,牢里监视他的那些人,除非不喝官差送的水、送的饭菜。不然,到了晚上他们一定会睡死,而自己还毫无所觉…
是以,北王从来不把监视他的人放在眼里,到了晚上想出去就出去,想见谁就见谁,但是…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
皇上昨晚一夜未睡,天还未亮,就派人召北王进宫。结果一到大牢,却只见一个替身在牢里,根本没有北王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