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我休息一下就回固中。你想好了么?跟我回去。”倚靠在那儿,卫渊看着她,双眸如星子,让人不禁沉浸其中。
看向他,阎以凉不禁眯起眸子,他这模样和妖孽没什么两样。
以前她就说他女气,可是,现在女气看不见,只剩妖孽了。
“一路顺风。”果然,她的回答还是这样。
卫渊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满目似笑非笑。
忍了一会儿,阎以凉终于忍不下去,“不要再看我,否则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抠下来。”
笑,卫渊稍显困难的坐起身,“若你每次的威胁都成真,我浑身上下的所有物件都被你卸下来了。”她现在的威胁,在卫渊听来没有任何作用,和呼吸喝水一样,是阎以凉的习惯。
无法,阎以凉脊背一松靠在车壁上,他赢了。
“你若不答应,那我也只能用强的了。”当然,他的‘强’不是那个强。
“卫渊,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违抗过皇上的旨意。但是你若是不知收敛,我真的会抗旨。”抗旨的下场,有各种可能。
“好吧,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几不可微的摇头,卫渊不再强迫她了。
“多谢。”冷言冷脸,他总算是放弃了。
出了柯城,官道平坦,尽管是冬季,但是时近晌午,温度还算适宜。
后面的马车里传出琴声,宁筱玥跑过去坐,没想到相处的还很融洽,钟铭居然给她弹起了曲子。
阎以凉正襟危坐,一直没有与卫渊说话。半晌后,她扭头扫了他一眼,发现他居然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看着他,阎以凉缓缓地深吸口气,闭上眼睛,这厮看起来才算是老实。
用不过半个月,关朔的生辰就到了。邹琦泰是不会放弃定婚期的事情的,她也不反对,毕竟从关滔死后,她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临。
以前全无所觉,即便事到临头她也能坦然面对。
但是现在,她忽然发觉内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纠结。
而这纠结的根源,她很清楚来自于哪里,不就是眼前这个难缠的人么。
靠着的卫渊随着马车一个转弯,他的身体缓缓朝着一侧倒下去。
就在他的头要砸在横榻一角的小几上时,阎以凉的手以光速垫在小几上,他的头也砸在了她手掌中。
托着他的头,他居然还没醒,阎以凉无言,并且也没动,借自己的手给他用。
官道平坦,队伍的速度也很快,夕阳西下,巍峨的皇都也进入了视线当中。
西城门处,刑部三门,卫渊的护卫已经候在那里,因为钟家四兄妹被带了回来,并且阎以凉的意思是将钟己带去见皇上,所以并没有要刑部司狱卒前来交接。
视线透过窗子,队伍已抵达护城河前,阎以凉的手动了动,然后抽走。
头撞在小几上,卫渊睁开眼睛,“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撞在小几上?阎捕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撑着横榻坐起身,卫渊一手抚着腹部,伤口几分疼。
甩着手,阎以凉眯着眼睛盯着他,眸光如刀。
看着她的动作,卫渊薄唇缓缓上扬,“莫不是你刚刚以手充当枕头?”
“我原本是打算把你的头拧下来的。”收回视线,阎以凉满目不耐,手掌麻的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笑,卫渊想当然的不信,微微晃了晃脖颈,即便睡得不太舒服,但现在的确身心舒畅。补眠,对身体果真有好处。
队伍驶过护城河吊桥,随后缓缓停下。
“属下恭迎王爷。”马车外,卫渊的护卫齐聚。
“将后面马车里的人先带到刑部,等候命令。”回到皇都,他自是需要第一时间去见卫天阔。
“是。”领命,他们快速离开,将后面的马车直接带走。
一直坐在后车里的宁筱玥也坐顺风车,她也要回刑部,见邹琦泰报个到,就可以回家睡大觉了。
马车继续前行,进入城门,皇都的气味儿也顺着窗子飘了进来。
晚上温度骤降,即便如此繁华,可是依旧很冷。
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但阎以凉仍旧觉得有几分陌生,这个城池,不是归属。
“这个季节,固中仍旧很热。”卫渊发声,所以像这种低温度,他有些不适应。
“蚊虫也很多。”他说优点,阎以凉肯定会说缺点。
“你很讨厌蚊虫?”关于蚊虫,她已经说过不止两次了。
“很讨厌,和你一样,吵得要死。”盯着他,阎以凉让他有点自知。
就知没什么好话,卫渊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若是不发一语,估计你还会旧事重演,脱我的衣服。为了我的清白着想,还是吵闹一些安全。”卫渊满目笑意,昨天禾初向他报备,他也被惊了。
深吸口气,阎以凉压制住涌上来的火气,“曾经也有人像你这般口无遮拦。”
说了一句她便停住了,卫渊扬眉,“然后呢?”这世上居然还有胆敢在阎以凉面前口无遮拦之人。
“然后他就死了。”盯着他的眼睛,阎以凉这话分明就是恐吓。
“好吧。”几不可微的点头,他也听懂了。
马车行至皇宫,进入第一道宫门后便停了下来,阎以凉与卫渊走下马车,去见卫天阔,这段路途需要徒步而行。
因为失血过多,卫渊的脸色不是很好,但好在天色暗了下来,宫灯又不甚明亮,他的脸色倒是不怎么显眼。
顺着宫道前行,来往宫人皆垂首快行,脚下无声,只要进了这宫门,气氛都是这般紧张和压抑。
不时的看他一眼,阎以凉倒是担心他会忽然晕过去,毕竟失血过多不比寻常。
“一个劲儿的看我做什么?”她看他,他自是知道。
“担心你死过去。”目视前方,阎以凉步履生风。
薄唇微弯,“没必要说的这么难听,你的关心,我接受。”
无言,阎以凉也不接茬,随他怎么说。
“一会儿你报备便行了,我需要休息,见了皇兄就回去了。”他的确不怎么舒服,卫天阔的眼睛好使的很,他若长时间的站在那儿,必会被发现受伤。
“嗯。”阎以凉答应,她也的确觉得他需要休息。
泰成公主一家子被移到了柯城,卫天阔很满意,他的目的便是如此。
对于死了四个儿子,卫天阔倒是没什么表示,无用之人,在他眼里如同烂菜头,死了也不可惜。
不过,在听说了钟己的本事后,他的确来了兴致。就如阎以凉最开始的猜测那般,他喜欢这种人才。
阎以凉和卫渊没有就地斩杀,并且将人带了回来,卫天阔对此极其满意,连声赞做得好。
在卫渊离开后,阎以凉向卫天阔报备这几日的所有事情,鲜少的顺带夸了一句卫渊。她向来不再卫天阔面前夸赞谁,毕竟这样会让他误以为他们刑部有结党营私。
直至戌时过半,阎以凉才离开皇宫,一路返回关府,关朔早已坐在了前厅之中等着她呢。
一瞧见阎以凉回来,关朔腾地站起身迎过来,“师姐,你回来啦!吃饭了么?于伯做了宵夜,我给你留着呢。”阎以凉走进来,关朔跟在她身边,一边看着她一边殷勤道。
蓦地停下脚步,关朔也刷的停下,看着阎以凉,他眼睛睁的大,满脸的纯稚阳光。
“关朔,你是不是闯祸了?”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话安在关朔的身上极其合适。
顿了顿,本想直接否认的关朔耷拉下肩膀,小声开口,“是这样的,前天在街上碰到四师哥和一个清秀小生拉拉扯扯,我以为四师哥在办案,然后就动手把那个小生给踹倒在地。可是谁想到,那小生是个女子,而且还是兵部邱侍郎的千金。我那一脚力气重,邱小姐当时就站不起来了。大师哥已经去邱侍郎家帮我解释去了,不过四师哥说,师姐你回来要是知道这事儿,肯定会生气的。”越说声音越小,他理亏他知道。
面无表情,阎以凉的视线盯着一处,乍一看还以为她已经入定了。
“齐岳为什么要和邱小姐拉拉扯扯?明知人家是个女子,居然如此猥琐,这是他的问题,不怨你。”和想象中不一样,阎以凉并没有生气。
关朔也意外,抬头看着阎以凉,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师姐,你说的是真的呀?”不敢相信,关朔小声问道。
“你协助办案没错,是齐岳做出了逾越自己身份之事。他若是个寻常人,想和谁拉扯都没问题。”看了他一眼,阎以凉举步走向饭厅。
关朔确定自己没听错,笑容立即浮上脸庞,快步跟着阎以凉,一边道:“就是,这是四师哥做错了,他还幸灾乐祸的吓唬我!下次,我再也不帮他了。”
“不行,再次遇到,也还要帮。宁杀错,不放过。”坐在餐桌前,阎以凉一手揭开盖住饭菜的铜盅,一边淡淡道。
“哦,师姐说得对,我知道了。”在一旁坐下,关朔连连点头,大眼睛也笑的弯成了一条线。没被阎以凉骂,并且还小小的夸奖了一下,他心中的喜悦可想而知。
不再理会他,阎以凉吃饭,一时间饭厅里寂静无声。
关朔一手托着下巴,一边看着阎以凉,在她即将要吃完时,他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口。
“师姐,过几天就是我的生辰了,大师哥说,会在那天给咱俩定下婚期,你知道么?”
“嗯。”咀嚼的动作有停顿,阎以凉给予一个单音的回应。
“师姐,我觉得我现在一事无成,也没有进刑部,这事儿,不用着急吧?”小心翼翼,关朔看着阎以凉的脸色,小声的说出自己心内的想法。
缓缓抬眼,阎以凉看着他,“你想怎样?”解除婚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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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婚期、离开
看着阎以凉的眼睛,关朔有瞬间的恐慌,“那个,师姐,我是想说,依我现在的情况,根本配不上你,只会让你被人嘲笑。”
“知道就好。”放下筷子,阎以凉仍旧面无表情,在灯火中几分慑人。
想了想,关朔又道:“师姐,你不觉得我丢人么?现在不说有什么成就,就连刑部都进不去。若是真的就此草草成亲,你真的会一辈子被别人嘲笑的。”
“谁说现在马上就要成亲了?”看着他,阎以凉眸子不动,她恍似没有动摇的时候。
“我知道,可是也不会太远,一年,两年。要是一两年后我依旧这样,那可怎么办?”关朔说着,但不管怎么听,他好像都是在推脱这个婚事。
“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一两年后还是这个样子呢?关朔,你不打算上进了是么?我现在告诉你,若是明年大考你还进不去刑部,我就打断你的腿,你永远不用进刑部了。”一字一句,她声线无温。关朔听着,也不由得后脊发凉。
“我、、、我尽力。”低头,不敢看阎以凉的眼睛,关朔最后只能乖乖听话,刚刚自己所说的话都重新吃进肚子里去。
起身,阎以凉离开饭厅,感觉她的气压完全从饭厅消失掉,关朔才敢长长的出口气。
坐在那儿,他几分愁眉苦脸,又几分委屈。不过,即便委屈,他也不敢说出口。
只要和阎以凉对上眼睛,他所有的话都会被压下去,吞进肚子,连嘴都张不开。
还差十几天才是关朔的生辰,不过他已经收了很多的礼物。
大部分都是一些吃的,用的,或者是兵器。
但是,他收到了一份莫名其妙的礼物,并且还是卫渊的手下岳山送来的,是一块正好可以容下两个膝盖跪在上面的钉板。
所有的钉子都一个指节那么长,上面不是很锋利,若是一点点跪下去的话,应当不会穿透皮肤。可是,会硌的很疼。
瞧见那礼物,齐岳的眼睛就睁大了,“关朔,很适合你。”总惹阎以凉生气,家中的那些惩罚器材他都能熟练驾驭了。的确需要一个更新鲜更具有创意的器材,来供惩罚关朔之用。
“四师哥,你说卫郡王什么意思?我发现他对我很有偏见,和我说话时话里有话,讽刺我。”拿着钉板,关朔脸色不善。尽管他有些一根筋,但是又不傻,好话坏话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能有什么意思?看在与我们同僚的份儿上激励你呗!这东西你师姐会喜欢,留着吧,下次犯错误你肯定用得上。”齐岳抬手拍拍他肩膀,给予安慰。
关朔哼了哼,看了一眼齐岳,即使他从来不笑,但是也能从他眼睛里看得到幸灾乐祸。
“四师哥,你和邱侍郎家的小姐怎么样了?师姐回来的那天我跟她说了事情的经过,她并没有训斥我,而且还说是你的错误。明知人家是个女子还和她在大街上拉拉扯扯,龌龊,猥琐。”攻击齐岳,关朔除了害怕阎以凉和厉钊之外,这几个师哥都像朋友一般。
“我自是有事情和她商讨,否则怎么可能会无故的拉扯。你这个小孩子就不要管了,看好自己的钉板,然后等着婚期吧。大师哥去钦天监找人专门挑选好日子去了,恭喜啊,小师弟!”几分戏谑的拍了拍关朔的头,惹得关朔满脸不满意。
此时此刻,在刑部停尸房的附近,阎以凉与钟娅站在碎石子小路上,不远处是宁筱玥,她看着她们俩,几分无聊。
“阎捕头,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要说一声谢谢。如果不是你,我们四兄妹或许此时还在大牢里。”向阎以凉道谢,她哥哥钟己目前不知去向,但很显然的,是为皇上做事去了。
能得到皇上的赏识,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即便做过无数种妄想的梦,也从未梦到会有这一天。
杀了人,可是却没有坐牢,即便想想也很稀奇。
“是皇上心地仁慈,又慧眼识珠,若是真的感谢,希望以后令兄能忠心为皇上效力。”阎以凉没什么表情,若是卫天阔不给这个机会,即便是她想帮忙,最后也帮不上什么。
“我们都知道,不过,也只有二哥能够为皇上做一些什么。三哥他还是想四处游走,所以我想问问阎捕头,若是三哥现在离开皇都可行?不过,我和四哥都不会走。并且,我想,在阎捕头身边为奴为婢,报答阎捕头的恩情。”说着,钟娅居然跪了下去。
阎以凉有那么一瞬间的诧异,跪她的人,大部分都是求饶的。说着感谢她的话,又要给自己做奴婢的,钟娅可是第一个。
宁筱玥站在一边也不禁挑眉,她也很喜欢钟娅,事实来看,她没看错人。
“留在我身边?你要知道,我现在也是住在师父家中。并且,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钱来雇佣他人。”后退了一步,阎以凉倒是不太喜欢有人跪她。
“我什么都不要,只是想报答阎捕头。”抬头看着阎以凉,钟娅的年纪也不小了,她与阎以凉站在一起也很显然她的年纪要大一些。
“阎以凉,你就留着钟娅吧,正好钟己也给皇上效力,她和钟弢都留在皇都,也能让皇上放心。况且,于伯年纪也大了,也应该让他歇歇了。”宁筱玥走过来,她觉得不错。
略微思虑,阎以凉点头,“好吧,你若有一天想走,我也不会拦着你。不过,你们不能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我不会留情面了。还有,你兄长为皇上做事的事情,要保密,不要泄露出去。”
“是。”钟娅笑,轻轻磕头,然后站起身。
“杜门山庄这一趟没白走,不止完成了任务,阎捕头你还得着钟娅这个大气有礼的姑娘。钟弢呢,虽说其貌不扬,甚至有缺陷,但是他能帮于伯做好多事情。在关家操劳这么多年,于伯终于能歇着了。”宁筱玥的语气,就好像阎以凉得着了一个小媳妇儿似得。
“就你话多。”阎以凉扫了她一眼,她收留钟娅没有那么多的原因,只不过她现在没地方去。在皇都这个地方,若是随着她和钟弢去找事情做,又无意泄露钟己为皇上做事的事情,他们俩会被那些想方设法接近皇上探究皇上秘密的人生吞活剥了。
宁筱玥轻笑,“钟娅,关家呢很简单,只有三个人。一个是阎捕头,另外一个是已故的关捕头的独子关朔,目前在顺天府衙任职。他呢,是阎捕头的未婚夫,目前已经发展到了要定下婚期的程度了。还有一个就是于伯,一辈子在关家,那是元老级的人物。你去了关家之后要是有什么不懂得就问于伯,老人家性格很好。还有就是啊,你若是在关家看到什么稀奇事儿不知和谁说的话就来和我说,我很愿意分享啊。”最后一句话才是她的目的,谁让于伯嘴很严,从来不说三道四呢。
双臂环胸,阎以凉冷眼看着宁筱玥三八。
钟娅听着,然后摇摇头,“宁大人,其实我也是个嘴严的人。”在杜门山庄,她与阎以凉卫渊所说的那些话,如若不是因为警觉他们怀疑上了钟铭和钟弢,她也不会说那么详细的。
宁筱玥立即满眼无趣,朝着阎以凉翻了翻眼皮,看的出她的确很无聊。
“其实我听说了一点,据说关小捕快即将要过生辰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刑部,钟娅也不是一无所知。
“嗯,你也无需把他当做大少爷,从小到大,从来没人将他当少爷。若是不经意间看到他犯错,一定要告诉我,不许隐瞒。”这是最重要的,于伯话不多,但是事关关朔,他都会说。
“嗯。”点点头,钟娅明白。
“这婚期好像也已经定好了,只等关朔生辰那日宣布了。阎以凉,恭喜了。”拍拍她手臂,宁筱玥的一句恭喜,听起来却有些无奈。即便她满眼笑,看起来很三八。
“多谢。”没什么表情,阎以凉的谢也冰冰凉。
钟娅看着她们俩,有些东西她也感觉到了。
将钟娅和钟弢带回了关府,于伯没什么意见,毕竟他也知道自己年岁大了,无法再像年轻的时候尽心尽力的侍奉照顾他们。
钟弢还是那话不多的模样,不过好好整理了一下,倒是光鲜了许多。并且,钟弢识文断字,许多当世的著作他都看过,很不简单。
钟家四兄妹,都不是寻常人。
但做下人的事,无论钟弢还是钟娅都很尽心尽力,并没有任何的不甘。他们所说的希望能够安定下来是真的,并不是虚伪之词。
关朔的生辰到了,这不是什么热闹的大事,不过因为要宣布他和阎以凉的婚期,六门的师哥们,还有他顺天府衙的小兄弟都来了。
穿着一身靛色的长袍,关朔看起来朝气蓬勃。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的笑意,甚至眉宇之间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愁容。
邹琦泰和胡古丘还没到,两个人去了钦天监,取钦天监监司挑选好的良辰吉日的帖子。毕竟是婚姻大事,不能马虎。
因为晌午时有宴席,尽管只三桌,可是仍旧不容马虎。宁筱玥把府里的厨子带来了,钟娅和钟弢也各自忙碌着;关朔的小兄弟们和他凑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但关朔情绪不高。
然而,另一个主角此时却不在,那就是阎以凉。
宁筱玥带着厨子进来的时候还瞧见了她,不过眨眼间人就不见了,她找了几圈没找到,估摸着是出府了。
稍稍想一下各种可能,宁筱玥也不禁笑,她倒是喜欢出乱子。
“笑什么呢?”就在她猜想之时,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宁筱玥看也没看,直接扭头就走。
柳天兆步子大,两步便转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姓柳的,你若不让开,信不信我一脚踢得你断子绝孙?”盯着他,宁筱玥几乎有些目露凶光。
“我可记得,我不曾惹过你。”柳天兆低头看着她,很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些日子见了他就这模样,苦大仇深。
“管你?让开。”话不多说,宁筱玥绕过他离开,窈窕的背影几分孤寂。
看着她走远,柳天兆还是不明所以。她刚刚从杜门山庄回来的时候还好好地,这几天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天知道他做了什么。
此时此刻,距离关府的两条街外,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巷子中,几匹马则在巷子尽头,距离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