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带着卫渊跃上那最高的假山顶,卫渊没控制自己的身体,带着他跃上去后,他的长腿便直接撞在了假山的石头上。
发出的声音不大,但若是在寂静的夜里,假山外又有小厮在守着的情况下,不可能听不到。
站在假山顶,阎以凉看了一眼佯装尸体很像的卫渊,随后抬腿以膝盖顶住他后腰,揽着他的手臂用力,直接扔了下去。
将卫渊扔下去后,阎以凉瞬间离开假山顶,而也就在她跃下去的同时,卫渊也落了地。
稳稳站在地上,卫渊拂了拂衣角,看向阎以凉,她正好消失在另外一座假山后。
不过片刻,阎以凉回来,卫渊看着她,眸子含笑。
“将尸体扔下来的人功夫定然不一般,否则有些难度,必会发出些声响。”而且,唐定仁唐添仁都很胖,比卫渊要重的多。携带着那么重的尸体,悄无声息的出现和离开,功夫不弱。
“嗯。”卫渊也同意,但在杜门山庄,功夫好的也仅仅是护院了。这里没有侍卫,只有会功夫的护院。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外来人。亦或是,买凶。
现在这些可能也仅仅是可能,还需要进一步的认证。
将披风和宝剑拿好,两个人走出假山群,朝着唐子仁所住的小院儿而去。
“你从来都没听说过泰成公主的小儿子是傻子?”这个秘密保守的特别好,估计皇上也不知道。
“从未听说过。再言,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他们的情况,若不是此次死了两个儿子,我估计都不会记起还有这么一个公主。”卫渊的回答十分冷情。
“没见过唐驸马,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现在差不多能猜想到一些,看他的儿子们就知道了。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但是皇室也会出老鼠,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皇家血脉很是不错,尤其外貌,都很出色。但唐家这七个兄弟,除了傻子唐子仁还算周正外,其他的不忍直视。
“我现在对唐驸马当年做了什么有辱皇室颜面的事更感兴趣。”卫渊对这个好奇了,据说唐驸马当年是个才俊,可是估计也只是表面罢了。
“临来之前,你没有查过么?”他接了案子,却没有去事先查一下?
“没有。”摇头,卫渊的确没查。毕竟之前,没有觉得这个案子会很复杂。
“泰成公主是肯定不会说,这山庄里都是年轻人,也肯定不会清楚知道,毕竟过去那么久了。你派人回皇都一趟,专门查一下。即便与今日的案子没有关系,但排除后也就放心了。”阎以凉谨慎,她觉得任何一个可能性都不能放过。扩大可能面积,然后一一排除,这样才能找到最有嫌疑的。
“好。”卫渊点头,此时他也觉得很有必要了。
唐子仁居住的小院儿的确不太好,和阎以凉与宁筱玥暂住的那个小院儿差不多,但这里要更小。
两人出现在小院儿门口,那刚刚收拾好杂物的小厮便瞧见了他们,立即走过来躬身低头,“小人给王爷阎捕头请安。”
那边,唐子仁依旧坐在石椅上摆弄着那木头娃娃。这边的世界他听不到,他处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浸其中。
“七公子一直都是这样么?”看着唐子仁,他那样子像个小孩子,但身材又是成年人,这傻傻的样子又让人不禁怜悯。
“嗯,七公子一直都这样。给他个玩具什么的,他会玩儿很长时间。”小厮点点头,其实伺候唐子仁也不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毕竟他多数时间都很安静。
“大公子二公子死的当晚,你们都在这儿没离开过是么?”看向那房间,一个门,两侧窗户,想来主仆二人住在一个屋子里。
“嗯,在的,没离开过。因为夫人有规定,只要太阳落山了,七公子就不能出门了,不然小人会挨罚的。”所以昨天太阳落山后唐子仁跑出去,他也很慌张。幸好银烛不是告状的人,他才逃过挨罚。
“那半夜之时,你们俩都睡了么?可否听到了什么或是看到了什么?”微微转头,在这院子里能清楚的看到假山顶,没有任何的阻碍。
小厮想了想,然后摇头,“小人都睡了。”毕竟他每天照顾唐子仁,不似其他公子的院儿里都有许多的丫鬟小厮,这里只有他一个,什么事情都是他做,所以每天都很累。
“那七公子呢?他也是一夜到天亮不会半夜醒来么?”唐子仁还在玩儿那木娃娃,完全沉浸其中。
小厮愣了愣,“有时半夜也会起来,在屋子里玩儿,或是站在窗口撒尿。”这些行为,都是小孩儿才会有的。
挑眉,卫渊看向阎以凉,没准儿这傻小子还真看到过什么。
阎以凉看了一眼卫渊,随后走向唐子仁。
站在他面前,但是唐子仁全无所觉,依旧沉浸在木娃娃中。
弯身,阎以凉将他手里的木娃娃夺走,唐子仁终于抬起了头。
他眼睛很清澈,并且因为娃娃被抢走而显出几分不满意。但是视线触及阎以凉的脸,他的眼里又立即浮起惧怕。
“告诉我你有没有看到过那边假山上有什么东西?告诉我的话,就把这木娃娃还给你。”问话,阎以凉的语气比之寻常要柔和一些。
“嘿嘿。”似乎因为阎以凉的语气变好了,唐子仁眼里的惧怕消失了些,然后嘿嘿一笑。
“他不会说完整的话么?”看着唐子仁,阎以凉不眨眼,一边淡淡道。
小厮立即走过来,“七公子的脑袋有问题,完整的话,说不出来。但是有时他看见了什么或者对什么有兴趣也会说出来,比如花,蜜蜂,小鸟。但,也只有这些了。”要是让他完整的说一句话,概括看到了什么,想要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闻言,阎以凉缓缓眨眼,随后将手里的木娃娃还给一直盯着她的唐子仁,在他身上得不到什么。
“算了,在这儿纯粹浪费时间。”卫渊几分头疼,在这儿什么也得不到。
站直身体,阎以凉最后看了一眼又开心摆弄木娃娃的唐子仁,随后与卫渊离开。
走出小院儿,两人再次同时看向那假山顶,这里实在是个好地方,但是住在这里的是傻子,什么也得不到。
“现下去何处调查?山庄的护院么?”毕竟扔尸体的人有武功,所以现在山庄有武功的人都需要调查。
“我想去见见那个琴师。”毕竟算是一个较为神秘的人物,只听到琴声,没见过本人。
“阎捕头,你会喜欢琴,很让我意外。”毕竟无论从她现在的性格还是儿时的性格来看,她都不是喜欢这种调调的人。
“卫渊,你越来越唠叨也让我很意外。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和他比起来,阎以凉一时也觉得自己就是个男人,在唠叨的功力上完全比不上他。
“我与你肯定不是同性,我若是女人,那你就是男人。”即便说自己,也要拖着阎以凉下水。
无言,扫了他一眼,这厮难缠,十五年前就知道了。
转过枯黄的花园,走上长廊,前方枫树间,依稀的能看到一个小院儿,那就是那个周琴师所住的地方。
“泰成公主的确有些钱,能养得起琴师。”所以,卫渊的猜想,或许是兄弟间因为争抢泰成公主的家底而杀人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每年她都有一大笔的饷银,自然不会坐吃山空。不过几年前皇上便开始减少皇亲国戚的饷银,现在她手里也应该不多了。”若是她再活几年,或许就真的成穷光蛋了。
“杜门山庄这么多人,七个儿子都没有做正当的事情,都需要泰成公主来养着。等到她去世的那一天,剩下的家底分摊,每个人都得不到多少。你的猜测是可以成立的,起码现在值得从这个角度去调查。”阎以凉冷静的说着,毕竟现在没有调查的方向,而卫渊提出的这个的确可以试试。
“阎捕头,忽然被你认可,我都有些恍惚感,现在天亮了么?还是我在做梦。”薄唇微扬,卫渊看着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扫了他一眼,阎以凉实在懒得理会,她也觉得他确实越来越会做梦了。
走下长廊,顺着碎石子的小路走过去,不过百米,就走到了周琴师所住的小院儿。
院子四周都是枫树,不过现在叶子枯黄,而且落了满地,若是春夏,定然很茂盛。
周琴师人不在院子里,看来他那把琴已经擦完了。
在门口停下,卫渊淡淡的环顾院子四周,阎以凉则看着那开着窗子但是看不见人的房间。
“周琴师,请你出来,我有话要询问。”扬声,她的声音绝对穿过空气传进了房间里。
两人看着那房间,大概两分钟之后,才有一个白色的身影走出来。
和阎以凉想象中的差不多,一个接近不惑之年的男人走出来,他长发很松散的捆在脑后,一缕碎发散在额前,使得他看起来不像个琴师,更像个江湖剑客。
和他的琴声一样,他看起来经历过很多,眼眸沉静,毫无波澜,似乎什么事情都引不起他的好奇。上下审视,阎以凉随后道:“周琴师,你来自哪里?在杜门山庄多长时间了?与大公子二公子交情如何?或者与哪位公子交好?近期有没有看到生人出入杜门山庄,或是有没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一连串的问话,阎以凉的语气一如往时,审讯时的语气,让人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
然而,周琴师并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看着阎以凉,缓缓开口道:“刑部的捕头,若是有人强行将我困在这里,不知你们可否为我做主?”
083、嫌疑人
此话一出,阎以凉和卫渊都一诧。对视了一眼,阎以凉眉峰微拧,“周琴师的意思是,你在这杜门山庄并非出自自己所愿,而是有人将你拘禁在此处?”
“没错。这杜门山庄的老夫人仗着自己是公主,便强行将我拘禁在这儿。给她弹琴听,不许出这个院子,每天都有人看守,即便我想逃也逃不出去。恰逢朝廷来人,听说还有卫郡王,不知在王爷与刑部的捕头来看,强行拘禁我一个无辜之人,泰成公主是否会受到惩罚?我能不能离开这个牢笼,得到相应的赔偿。”周琴师一字一句,他说话时所有的音调都在一条水平线上,即便从他的词语上听得出他很愤怒,但是语气和表情都很平静。
卫渊脸色清冷,他曾说奉了卫天阔的旨意,将泰成公主等一家子赶出杜门山庄。现在,完全有理由了,并且证据齐全。
作为皇亲国戚,拘禁任何人,那都是犯罪的。
“因为泰成公主拘禁你,你恼羞成怒,所以,便下杀手杀了唐定仁和唐添仁。以此泄愤,并且还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你得以逃离杜门山庄,这个计谋不错。”阎以凉手持宝剑,盯着周琴师,厉声道。
“阎捕头,现在我才是受害者,你没有证据便将这杀人罪名推到我的头上。朝廷都是这么办事的?与泰成公主蛇鼠一窝。”平静的眼底浮起淡淡的愤怒之色,周琴师的音调依旧平静。
“调查命案,初起之时任何人都有嫌疑。我只是按照惯例的怀疑,周琴师无须发怒。如果凶手不是你,我会还你清白。但若你与此命案有任何关系,别想逃过。”阎以凉更平静,调查案子,本就如此。
“这么说,在找出凶手之前,我还得被拘禁在这里。”阎以凉的话头很清楚,所有人都有嫌疑,所以别想离开。
“不能离开杜门山庄,任何人都一样。不过你不会再受到拘禁,也无须再去给泰成公主弹琴。”不是自家的奴才,除了官府朝廷外任何人没有权利拘禁第三人。即便是皇亲国戚,那也是不准许的。
卫天阔看重刑部,刑部也向来严格执行大燕的律法,在皇都,任何皇亲国戚皆不敢明目张胆挑战律法。
泰成公主的行径,已经触犯了卫天阔所定的律法规矩。
“如此便好,希望今晚泰成公主再召我弹琴时,我用阎捕头做挡箭牌能够好用。”就怕他们也不敢违背泰成公主。
“我可以保证你现在自由了,但是在抓住凶手之前不能离开杜门山庄。好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唐定仁与唐添仁死亡的当晚,你在做什么?”这个她可以保证,但是该审问的也仍旧会审问。
“在这里,我是不能出去的,随时会有人过来看我是否在。”周琴师开口,说起这些,他的神情和语气又恢复了平静。
“你与唐定仁和唐添仁可否有过交集?”他被看守被拘禁,与外人来往过的次数应当少之又少。
“只见过一两次而已,在给泰成公主弹琴的时候,他们去讨钱。”讨钱,这两个字很是讽刺。
“他们很缺钱是么?那泰成公主会爽快的给钱么?”卫渊开口,据他所估计,泰成公主的钱应当不是很多了。
“看样子应当是很缺钱;泰成公主不会爽快的给,会谩骂他们,但是最后还是会给。”周琴师淡淡的说着,能看得出他很鄙视。
“除却唐定仁和唐添仁,你还见过谁去泰成公主那里讨要钱?”与卫渊对视一眼,两人的方向再次朝着兄弟争家底偏移。
“三少奶奶,四公子。”周琴师回答,都是他亲眼所见,不是胡说。
“三少奶奶?唐立仁娶了个好媳妇儿。”阎以凉几不可微的摇头,唐立仁那病弱的样子,若是没有个厉害的媳妇儿,估计早就翘辫子了。
“在这儿也能看得到那边的假山,你可曾看到过什么奇怪或者不正常的东西?”卫渊双手负后,他神色冷清,比之阎以凉的凌厉要更让人无法忽视。
周琴师摇头,“不曾看到过。”
“好,你若是想起什么,请及时告诉我。现在开始,你自由了,不过不能离开杜门山庄。”最后看了一眼他,阎以凉转身走出小院儿。
两人离开,在远离小院儿之后,卫渊才开口,“你觉得他会功夫么?”
“应当没有。”毕竟她没感觉到。
“他的手上都是茧子还有一些疤痕,作为弹琴的人来说,指尖有茧子是正常的。但是,他们会刻意保护自己的手不受伤,他手上有伤疤就有些不正常了。”卫渊就会弹琴,他自然了解一些。
“是么?看来他也有嫌疑。不过泰成公主这老太太实在过分,居然敢拘禁琴师专门为她弹琴。想把她赶出杜门山庄很容易了,只要把这件事告诉皇上,肯定会立即被赶走。”在皇都,若是出现这种事情,估计卫天阔会气的直接把人扔进大牢里去。
“这种事情比比皆是,只不过皇都是天子脚下,比较少。即便有做的,也会很谨慎,不被发现。”卫渊几不可微的摇头,他见的多了。
“怎么?你们固中很多这种人么?你作为固中十城的主子,放任这种事情发生,你罪不可恕。”几分严厉,她作为执法人员,不会睁只眼闭只眼。
“阎捕头要抓我么?”笑,阳光下,卫渊恍若一朵花。
“倒是很想。”只不过,固中不归朝廷管,他在固中就是律法,即便皇上不满意,也只会说说,并不会动用任何的手段。
“六亲不认。”几不可微的摇头,她这性子实在不好,有时候有些情况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
“你算什么亲?”六亲不认?这个词儿十分不恰当。
“那得看你如何定义了。”他倒是很想知道,他在她那儿算什么亲?
没回答,因为阎以凉根本就没注意听,前方有个人影出现,小小的个子,是那个侏儒朱四。
这个时间,不是说他应该在睡觉么?怎么会在这里。
“朱四。”开口喊人,那边朱四立即停下了脚步。
转身看过来,朱四那有些枯黄的头发挡在额前,脸上也许多的褶皱,即便他眼睛看起来不是很老,可是整体看起来还是显老。
走过来,他腿很短,走路也有些摇晃,乍一看像个孩子。
“小人见过王爷,见过阎捕头。”终于走了过来,朱四深鞠躬,脑袋都快要撞到了膝盖。
“你每天晚上工作,白天休息,这个时辰太阳高照,你出来做什么?”垂眸看着他,这个山庄里,每个人都不寻常。
“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尸体需要重新擦拭和换衣服,没有人去做,只有小人。”朱四回答,压低了声音。
几不可微的扬眉,卫渊看向阎以凉,为什么唐定仁和唐添仁的尸体需要重新擦拭?
“今天一大早,泰成公主那老太太便派人来找事儿,不满尸体被解剖。现在看来还真是很不满意,重新擦拭换衣服?哼。”冷哼,阎以凉对泰成公主的忍耐已经快到了顶点。
“原来如此。”卫渊的脸色也缓缓发冷。
“朱四,你来自哪里?何时来到杜门山庄做事的?”看着他,阎以凉淡淡道。
“小人来自安州。”朱四仍旧低着头,看起来更矮小了。
“安州?七年前安州一分为二,分为东安城和西安城。现在安州的人若是对外自报家门,鲜少说自己来自安州。朱四,你离开安州多久了?”卫渊开口,很轻易的就找到朱四话里的问题。
“其实在小人十岁时,便离开了安州。”朱四回答,声音也更低了。
“你今年多大?”十岁?他现在看起来好像有四十几岁了。
“小人虚度三十九年。”三十九岁。
“什么因缘际会才来到了杜门山庄?”一个侏儒,工作自然不好找。即便他到了杜门山庄,做的也是很脏的工作。
“半年前,银烛姑娘进柯城招苦工。不过,很多苦工并不想做倒夜香收杂物的工作,所以便挑选了小人。”朱四小声的说,毕竟他这个模样想去做一些体面的工作也不会有人要他。
“你离开安州之后便一直在柯城生活?你自己一人,还是有家人?”继续问,或许也是因为目前没有嫌疑人,所以阎以凉问的很详细。
“家人都去世了,只剩下小人自己还苟活于世。”只剩他自己了。
再次上下审视了他一番,阎以凉没有什么可问的了。
“你下去吧。”想来这杜门山庄的人也都欺负他,擦拭尸体的事情没人做,就要他这一个小侏儒去给两个大胖子擦拭换衣服。
朱四鞠了鞠躬后离开,卫渊和阎以凉也走上长廊,继续在杜门山庄中游走。
路过泰成公主居住的豪华的院子,枫树很多,丫鬟小厮来来回回的走,但是悄无声息。
俩人都看了一眼,然后便收回视线,若不是一定要从泰成公主那里知道些什么,他们肯定不会走进去的。
“你们俩,总算找到你们了!我在兵器库研究了很久,找出了这几样看起来有嫌疑的兵器,来,你们瞧瞧。”迎面,宁筱玥和银烛走过来。宁筱玥手里拿着兵器,银烛也帮着拿了一个。
看着她们俩,阎以凉和卫渊停下脚步,看着俩人手里的东西,他们的表情不怎么样。
“来吧,瞧瞧这几个会不会是凶器?”宁筱玥将自己两手的东西递给阎以凉,是两个飞镖还有一把一指鹰钩。
银烛跟在后面,她手里拿着的是扁形的割刀,看起来像是割草的工具,但是这东西的确是兵器。
接过她递来的两个飞镖和一指鹰钩,一个飞镖是五棱镖,较为常见的。另外一个是半月形的镖,模样和两具尸体身上的伤痕很像,但是这个比较大,刺不出那么细的伤口来。
一指鹰钩很细,不似那种普通的鹰钩有四个爪,这只有一个。回钩锋利,被这东西钩住,肉都会被拽下来一大块。
“看起来很像,但是,绝对不是。”一一看了看,阎以凉便直接否定,绝对不是。
“那这个呢?”宁筱玥把银烛手里的割刀拿过来,这个东西也很惊悚啊,削到身上,皮肉会立即绽开。
“这个很锋利,不过,会用它的人肯定不止是放血那么简单。因为只要用它,就肯定会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拿在手里,阎以凉的动作很标准,她会用这东西。
“真的?那我没办法了,兵器库里只有这几个比较有嫌疑。”肩膀耷拉下去,宁筱玥长叹口气,没办法了。
“所以,凶器可能真的是我们都没见过的。”刑部兵器库的兵器是最齐全的,但是一一想来,都没有符合的。
“银烛姑娘,你跟在泰成公主身边多长时间了?”卫渊不琢磨这些兵器,反而问起了银烛。
银烛微微屈膝,她十分得体,“回王爷,奴婢在夫人身边已有两年了。”
“所以,你是泰成公主的心腹了?”看她完全是大丫鬟的姿态,所有下人都要喊她一声姑娘,不似普通的奴婢。
“得夫人喜欢,也是奴婢的荣幸。”话语也得体。
“在泰成公主身边长达两年之久,想必你应该知道现在泰成公主还有多少家底。”卫渊关心的果然还是这个。
银烛微愣,然后想了想道:“夫人的家底应该是有的,她有一个只有自己拿着钥匙的密室,就在她的卧室里。但是,具体多少,奴婢真的不知道,夫人她从不让奴婢们靠近密室。她若进去取钱,奴婢们也必须要在门外候着才行。”
“那唐定仁和唐添仁是不是总向泰成公主要钱?”银烛就在泰成公主身边伺候,定然知道的更多。
银烛缓缓的点头,“没错。”
“那么这几位公子是否有因为钱而争吵过?或者,泰成公主是否提过待她不在这世上之后,那些家底要如何分配的问题?”阎以凉现在调查的方向也开始偏向于兄弟争家产。
“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曾与四公子发生过争执,因为夫人每次都会多给四公子一些钱,大公子和二公子有些不满。”银烛小声的说着,毕竟这些事情也算是隐私。
“那其他几个公子呢?”唐棣仁嚣张跋扈,倒是想象得到。
“其实在奴婢看来,夫人最偏向的应该是五公子,因为五公子来向夫人要钱的时候从来不会和别人碰上,并且很会说话,从不会说不好听的惹夫人生气。三公子呢,他从来不向夫人要钱,都是三少奶奶过来。六公子也一样,六少奶奶会过来要钱,并且曾经与三少奶奶发生过争执。”这个家里,一点都不平静,每天都有争吵发生。
“真热闹啊。”宁筱玥都有点听糊涂了,这几个弱公子的媳妇儿都挺厉害,不一般。
“他们发生的争执到了什么程度呢?”若是到了恨其不死的地步,那现在这个凶杀案已经差不多要接近尾声了。
“这个,大公子曾与四公子发生过身体上的冲突。”但也仅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