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疫情怎么办?”人命关天呀,现在太子爷竟然还有心情去捉弄那些个尸位素餐的朝廷重臣,让阿柱心中略微有些意外。
秦穆喝令:“不是有药将么?既然药浆能够控制疫情,那就大量采购,得病的人喝,没得病的人也喝…快去!”
“诺!”阿柱领命而去。
秦穆心情大好,呵,刚才还在想怎样能跟那傲娇的女东家怎么套上近乎呢,没想到这机会就送上门来了。现在的秦穆已经被渴望权势的欲望冲昏了头脑,他脑海中只有怎么得到皇位这一个年头。只要能登上皇位,他什么都可以舍弃,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唔,这一点和瞿灵儿倒是很想的,还是挺般配的一对呢。
瞿灵儿身在华庄,进退维谷,她感觉自己现在已经陷入到伦理纲常的泥沼中无力自拔了,她就要被世俗所淹没了。
她在华庄受到的待遇的消息传到太子府,传遍整个大央国,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背弃家人父母而私自与人私奔的贱人,所有人只是唾弃她的犯贱和轻浮,却没有人说太子如何如何…当然,人们不说,在皇权争夺中,自然有人会将这件事狠狠拿来做文章。但也仅仅是没有下聘而纳妾的罪名…这根本就谈不上罪好不好,因为当时瞿灵儿和秦穆的婚礼在京都举办过,只是瞿灵儿没有将这消息通报瞿家而已。所以对于太子来说,他只是礼数不周,甚至连错误都算不上…
好吧,吃亏的总是女人。
瞿灵儿同样也知道了京都的消息,她知道,太子府,自己再也回不去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以她对秦穆的了解,当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利用价值,恐怕他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瞿灵儿心中悲呼,自己究竟是何苦来哉,为什么要回瞿家?为什么要到华庄来?若是在太子府,自己至少没有生命之忧…
第四百〇五章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瞿灵儿抱着唯一服侍在旁的虞嬷嬷痛哭不已,身体柔弱的如同一团软软的棉花。回应她的只有虞嬷嬷无奈的叹息…
那一天,她终于见识到了瞿小花,传说中的传奇女子。能够数次打破世俗桎梏从而真正自主命运的女子;真正成为闻名天下的名副其实的女东家;真正胸怀苍生又能兼济天下的女神医…实至名归。甚至最后还能得到皇帝亲笔颁发的“自由”诏书!
这一切的一切的荣誉和褒奖不是仅靠一张脸蛋或者一副身材就能获得的,甚至在更多的时候,绝色的容颜还会给她带来更多的滋扰。可是,瞿小花做到了。所以,虞嬷嬷现在只剩下叹息…在看到瞿小花的那一刻,虞嬷嬷知道,这一切都是实至名归的,她心中只有诚服和崇敬,再无别的。
如果说瞿灵儿在一开始能够有稍微广阔一点点的胸怀,她也不会将自己圈进男人的苑囿中,成为那众多豢养的阿猫阿狗中的一只。因为很多时候不是说女人真的比男人弱,而是因为男人懂得如何去掌控。将所有女人圈在一起,女人会自然而然地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彼此的争斗上…而他们,就如同岸边的垂钓者一样,坐观后院中的女人们为了他的争风吃醋明争暗斗。
虞嬷嬷懂,所以她即便容貌粗陋,沉默寡言不懂交际,但是也能够在那波云诡谲的深宅大院中比那些个争宠的女人活的更加自在。
虞嬷嬷轻拍着瞿灵儿的肩背,喉咙里发出呓语般的安抚声,让瞿灵儿的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一个人影轻叩窗棂,虞嬷嬷身体一凌,瞥了一眼,又低头看向在自己怀里沉沉睡过去的瞿灵儿。轻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人一身黑色夜行衣,露出的双眼中闪烁着疯狂和狠厉的味道。不是别人,正是在太子书房外面听到风声的水侯。他是来给瞿灵儿报信的。
虞嬷嬷的敏锐洞察力让他微微愣了一下,稍微平息后才沉声说道:“你们不能回去——”
虞嬷嬷道:“请水侯注意自己的身份。有些话该说不该说要考虑清楚了。”
“你——”
“好了,我们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虞嬷嬷声音冰冷和严厉,哪里有身为粗使婆子的卑微和畏缩?
很显然水侯还没弄清楚现在的状况,他觉得这个样貌粗陋的婆子不知道事态有多么严重,这个瞿小花明摆着是要给自己亲妹妹脸色看,那瞿家二老也帮不上忙,在这里受尽人们的奚落嘲笑和白眼。可是太子府也回不去了。因为瞿灵儿对太子没用了,所以他已经对她起了杀心,回去更是找死…所以水侯想将瞿灵儿带走,远走高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离红尘,过着与世隔绝的逍遥日子。
他想的挺美…
瞿灵儿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醒了,撑起身子,看着突然闯入的水侯。眉头轻蹙,道:“你怎么来了?木郎…他还好吧?”
水侯刚才在虞嬷嬷这里吃瘪,现在瞿灵儿处在这样的环境中竟然还挂念着那个一心要抛弃她弄死她的负心人。心中不忿,气冲冲的道:“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别人?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这次你的听我的,跟我走!”
瞿灵儿偏头看了眼虞嬷嬷,后者神情淡然,没说话。瞿灵儿何其聪明,立马明白了些什么。看水娃这急躁躁的样子,那青木果真如先前想的一样,要卸磨杀驴了…自己对他没有丝毫利用价值了,所以…水娃竟还是如以前一样。经历了那么多事还是没一点长进。不过若不是他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自己说不定还不能…
瞿灵儿叹口气。心中遗憾的是,不知道水娃如此关心她紧张她是因为自己植入他灵魂中的蛊惑还是因为他原本就是如此关心自己的?
“水哥哥。谢谢你不远千里告知我消息,也谢谢你的关心…可是,我现在不能走,我不能…”自己已经跟一个男人“私奔”了一次,付出所有,最后落得如此下场,而男人竟是一点影响都没有。若是这次再跟水娃私奔的话…呵呵,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可是归根结底,人们只是对女子的苛责,而作为男人而言,带着女子私奔是不用负担任何名誉代价的。
瞿灵儿苦涩笑笑,挥手让两人都退下,她累了,想要休息。
水娃仍旧坚持,跨步上来就要作势抱起瞿灵儿…虞嬷嬷身形一动挡在面前,喝道:“你干什么?”
水娃身体一滞,怒目圆睁,正要发作。
虞嬷嬷呵斥道:“你是不是觉得小娘子现在还不够惨?你知道她跟你走了就意味着什么吗?亏你还是太子贴身近卫,不懂忠诚,不懂感恩,甚至连一点利弊都不能分析,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带走小娘子?凭什么给予她尊重和生命的保障?”
水娃脖子一梗,正要反驳,可是话到嘴边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醍醐灌顶。
虞嬷嬷的话就像是具有某种神奇力量一般,让水娃登时清醒过来,是呀,自己凭什么?没有权,没有钱,更没有高强的武艺…
良久,水娃就像是斗败的公鸡一样焉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将头埋进双手里,带着哭腔说道:“可是,可是我我不能看着灵儿受苦,我…”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瞿灵儿总感觉现在的水娃相比以前,已经没什么血性了…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蛊惑后遗症?
瞿灵儿说道:“我这一生做过太多对不起爹娘的事情了,只有得到他们的原谅我才能心安,在这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水娃就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一线曙光一样,猛地直起身,“你是说只要他们能原谅你,你你…”
“对,我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当瞿灵儿说出这句话时,感觉心中有种刺痛。呵,这就是“私奔”的代价。在前世的现代社会里,人们对于私奔赋予了更大包容,并且冠上“真爱”的帽子。实际上,其本质还是一样的:奔为妾。都是男人的自私和女子的自贱。
水娃犹如来时一样,风一般刮走了。虞嬷嬷对灵儿道:“小娘子准备怎么做?”
“还能怎样?熬呗…”几多无奈,瞿灵儿已经无力挣扎了,现在只希望用时间将一切冲淡,然后获得瞿家二老的原谅。只是可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初水娃为她大杀四方,成就无上的地位和荣宠,而现在,水娃却又用自己所谓“挚爱”的方式将瞿灵儿推上绝望的深渊。
瞿小花如往常一样,将庄子里所有事情捋一遍,然后喝一杯自制的花茶,便开始在自己的后院中散步,感受自然的气息生命的律动。其实就是一种修炼。曲径通幽,小花的后院虽然只有数亩面积,但是里面植被茂盛,竞相绽放生命的光华,所以看上去比别的小院更加幽深。
这里没有凉亭假山池沼之类的,只有间或点缀在林间小道旁的石头,可做片刻休息之用。
小花随性捡了一块石头惬意坐下,朝着林中方向淡淡的说道:“知道是你,一年不见,你又变了。”
树枝摇晃,嗖地一声,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倏地飞掠过来,身体在半空中,翻手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就要朝瞿小花刺来。可是陡然间,身体不受控制地朝旁侧飞去,狠狠地砸在石头上,发出沉闷撞击声。
噗——
一口鲜血喷出,水娃不可置信地看着瞿小花,“你,你…”这两天他在瞿家监视了小花许久,也跟踪了许久,他确信没有任何人护在小花左右,甚至连丫头都不在的情况下才出手的…可可是这突然冒出来的白袍男子是谁?
面容清癯,神情冷毅,可是白袍微微鼓荡,蕴含强大的爆发力。如此高手究竟是谁?为什么自己从来没听说过江湖上那个大能者追随瞿小花?
其实不是大能者主动追随瞿小花,而是瞿小花亲手培养出大能者,而且这些人也不喜欢江湖上的排名,自然不会像那些什么武林高手一样隔三差五就要办个啥的武林大会,然后争个第一第二的…无聊。真正的高手是不屑于此的。
白袍人不是别人,正是维信,变了一下装束,竟十分的帅气和飘逸。年轻陌生而俊逸的面孔,竟如同横空出世的高手一样。现在的维信比曾经的无情的身手又提升了数个档次,即便是再次对上蒲先生,最多不出十招便能制胜!
小花神情淡漠,看着死不悔改的水娃,想着曾经的热血和天真,心中很是惋惜。看在当年水怪事件他对自己的一片善意上,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瞿小花从来都是恩怨分明,哪怕是曾经受的一丁点恩惠,她都会铭记在心,然后加倍奉还。当然,她也不会轻易放过那些曾经陷害过她的人,比如瞿灵儿,比如当初跟着瞿灵儿一起设计陷害自己的那些个…一个个,都不会有好果子!
第四百〇六章 崩溃——
“想杀我?就凭你?”小花轻蔑的说道。
水娃努力撑站起来,可是刚才那白袍人的内劲实在刚猛,已经伤及脏腑,偏偏力度掌握的极好,一时间要不了命,却不能再运功了。内力掌控非常精妙,实在是高手中高高手!
“呸,变了的人是你,是你瞿小花!她是你的亲妹妹呀,你竟然要如此对待她?为什么啊?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这么无情了呀?”水娃指着小花厉声诘问。
小花轻嗤一声,微微直了直身体,好整以暇的说道:“呵,你且说说我究竟怎么对她了?”
“你你…”水娃一时语结,旋即仍旧执拗的道:“你为什么说她是跟人私奔的?你知不知道…”
小花追问:“那你说,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是不是叫做私定终身?不告而别是不是叫做私奔?”
水娃脖子习惯性地执拗梗着,“可可是…”
“你喜欢她?”小花最近浮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水娃结巴道:“她,她是太子灵妃,我…”
“你爱她?你想帮助她?”小花继续说道。
“我我是想帮助她那又怎样?”水娃变得激动起来,梗着脖子结巴着承认。呵,说出来的感觉真好。
“你想怎么帮助她?难道杀我就是帮助她了吗?就能让世人不再唾弃这种自犯贱的女人么?就能让所有人原谅她的德行?呵呵,水哥哥,你在江湖上闯荡的久,你肯定比我更清楚,作为这种有失德行的女人,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别人的正室的。即便是杀了我也不行。”小花带着诱惑的声音说道。
水娃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看着瞿小花,那么的纯净无暇,绝美的容颜让他不由自主地沉醉。思讨后。他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我我要带她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啊——
旁边树林中猛地传来一声惊呼,水娃猛地回过神,侧身看去,竟然围了一大群人…
他,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要带着瞿灵儿私奔的话来…啊——水娃痛哭地嚎叫着,顿时将心中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出来,豁出去了,这次他是真的豁出去了:“你们。就是你们害的灵儿这样子的,你们都是刽子手…是,我是喜欢灵儿,我只想给她更安稳更幸福的生活,没有这些是是非非…”
瞿家二老彻底崩溃了,其实这些日子他们看到瞿灵儿那么柔弱那么伤感,听着外面的闲言碎语,他们真的想过要出面给灵儿正名,可是就当他们要将这件事付诸事实的时候,竟然。竟然听到女儿的亲信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让两位老人情何以堪呀。
瞿家生和林氏气的身体发抖,林氏干脆被气昏过去了。瞿家生连忙扶住,他看着水娃,痛心疾首的道:“你呀你,你知不知道你害死灵儿了…”
水娃貌似还没完全弄清楚状况,在他看来这是一个争取瞿家人理解的最好机会,所以还在说:“伯父伯母,我我真心喜欢灵儿的,求你们将灵儿许配给我吧,我会一生一世的对她好…”
瞿家生吼道:“滚。你给我滚——”
噗通——水娃竟直直跪了下去,朝瞿家二老磕头。咚咚咚,沉闷的响声如同丧钟一样在瞿灵儿心中敲响。
她实在忍不住了。走上前,挥手啪地一声狠狠扇了水娃一耳光,“你你给我滚?你会我清誉…你给我去死——”瞿灵儿失声吼叫道。
水娃血泪模糊地抬头看向瞿灵儿,眼中只有心痛和不可置信,“灵儿,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做…”言毕,竟挥手把剑往脖子上抹。
当啷,软剑掉在地上,阿六阿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迅捷地制住了水娃,封住穴位,让他求死不能。
水娃还能说话,他剧烈的挣扎着,吼叫着,却将事情越描越黑,最后让瞿灵儿恨不得直接捡起软剑将他杀死!自己好不容易在这里站住脚跟,虽然卑微了点,虽然受了许多的奚落和白眼,但是她总算是进了华庄的门了,只要瞿家二老是爱护自己的,自己总有一天会将一切都夺回来。可是任由水娃这样折腾的话,就彻底让瞿家二老心寒了…不,不能这样。
瞿灵儿的确将软剑捡了起来,正要朝水娃刺去,手腕被阿九抓住,说道:“据查,水侯是太子殿下水军斥候,是朝廷封员,不得擅自刺杀,必须交由朝廷发落。不过不是在这里滋事,而是他行刺大东家未遂…”
哐当,软剑掉落在地,瞿灵儿身体踉跄,被虞嬷嬷搀扶着才没有倒下。她执拗地看向瞿小花这边。
那,那个女人竟然从始至终都坐在那块石头上,脸上表情一直就是那么平静无波,就好象在看一场戏一样。败了,彻底败了。先前还以为自己败给了纲常世俗,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女人在背后推动的这一切…不着痕迹,简直比那些宅斗高手的手段还要绝妙。
刚才她无意间听到一个丫鬟说瞿家二老到小花的后院去了。小花的后院没有围墙,算是整个庄园的公共小院,这里十分清幽,平常也有人来坐坐。瞿灵儿就想着趁此机会去和瞿家二老套套近乎,若是在那里碰到瞿小花更好,可以顺便示好示弱,这样也不算自己去求她…可是当自己到这里来的时候,正看到水娃在向瞿家二老“告白”,当时就差点气晕了过去。
水娃被押走了,这是要交给朝廷的,现在瞿小花已经不是当初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的无名小卒,而是大东家,女神医,女菩萨,受了皇帝钦赐的“自由”诏书的人。所以,即便是太子亲卫的水军伺候,竟敢刺杀女东家,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到半天的时间,太子亲卫要带着太子宠妃私奔的事情便在整个相潭传疯了,人们议论纷纷,可是他们指责更多的是瞿灵儿:啧啧,果然呀,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太水性杨花了,跟一个男人跑了,现在又要跟另一个男人跑…所以人们更加痛恨这个太子亲卫刺杀大东家,纷纷涌向华庄,誓要将这个跟瞿灵儿一样犯贱的人撕碎!
瞿家二老终于病倒了,这是到华庄的五年来第一次生病,而且病的很严重…不仅仅是身体的,还有心灵的。瞿灵儿实在是太让他们失望了,不只是因为水娃横插一脚,而是因为…因为瞿灵儿举剑的那一刻,让他们感觉到心寒。
二老虽然痛恨水娃,可是他们却感受的到水娃是真心对灵儿好的…只是这么唐突的做法,在这种非常时期,实在是太不明智。甚至有那么一刹那,他们都想着等以后,等风平浪静以后,他们会给瞿灵儿重新找一户对灵儿好的人家…只是可惜,现场实在太过混乱不受控制了。
瞿小花静静地坐在案几前,听着寻三的汇报,一切都如自己预料的一样,不用自己去刻意做作,事情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她发誓,瞿家二老和瞿灵儿到后院来真的不是她的安排,她唯一做的就是当他们来的时候,她将他们的气息用植物精华阻隔,让水娃没有觉察出外人前来。所以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而她,只是那个最无辜的,被妹妹情人刺杀的大东家而已…
水娃已经被押送走了,并且已经上报朝廷…相信那些安插在全国各处的探子已经将消息用信鸽报给自己的主子了吧。小花已经预料到这次事件将引发多么大的波澜,可是这已经不是她能左右的了。就像先前说的那样,她就像是一个河流的开凿者,一旦挖成沟渠,自成河流…
所有人离开后,让秋叶冬叶各自去休息,小蝶在旁边帮着整理案几上的东西,问道:“姐姐,爹娘的病…”
小花叹口气,“他们那是心病,我治不好的…”现在的瞿小花才知道二老对瞿灵儿的爱有多深有多沉重。她不知道,若是自己这样的话,他们会不会变成这样子?即便是自己的灵丹妙药,也无法抵抗他们要病倒的强大意念力。
最后,小花颓然摇头,不会的,他们不会伤心的…因为曾经的自己比现在的瞿灵儿的处境更加绝望。可是那个时候他们对自己只有怨尤和如同旁人一样的鄙弃嫌恶…默默的,小花流泪了…不能比的,真的不能比的。从小到大,自己就是几个姊妹中最不受宠最不受重视的那个,长大了也是…即便是现在,自己拥有了一切,可是父母的爱,仍旧无法左右!
既然不能左右,那就顺其自然吧,自己尽自己的义务和孝道…生养之恩大于天。每个人能活下来就是莫大的恩典,所以对于生恩,不能奢求也不能怨尤,感恩永远比怨恨更加温暖人心。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揉揉太阳穴,搓搓面颊,叹口气道:“走吧,去看看爹娘。”
第四百〇七章 朝廷的委任状
林氏抓着小花的手,眼里满是落寞和无奈,“花儿啊,你你别怪你妹妹,再怎么说也是亲姐妹呀,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我看那水娃以前也是未阳镇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肯定是受人蒙蔽才会,才会…”
林氏心中纠结不已,这事任谁看来,都是那个不懂事的妹妹想要报复姐姐甚至是夺取庄园,取而代之成为大东家,从而命令手下去行刺姐姐。可是对于瞿家二老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相对瞿小花现在如日中天的事业来讲,瞿灵儿太娇弱了,不由自主的就会偏向较弱的一方。
小花只有尽力安抚二老,承诺道:“爹,娘,你们好生将养身体,我我保证我不会追究妹妹唆使下人行刺一事,再说,不是没有成功嘛,你们看,我不是在你们身边服侍你们了吗?”小花心中撕扯般绞痛,说的话也倍感吃力。尽管这正是她现在在做的事情,因为现在根本用不着她亲自出手对付瞿灵儿了,世俗,纲常,还有王法以及那一手辅佐起来的太子也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可是,将这话以含有谄媚和乞求的语气在父母面前说出来,让小花觉得心中很难受。呵,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也学会利用扇动情绪来博得别人的感动了?
是悲哀呀。
不过事实证明,这招的确有效。有道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以前小花不懂,现在懂了,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罢了罢了。一场生养天恩,权当这就是成全他们安享晚年的回馈吧。
小花对所有人仔细吩咐一遍,将那些药丸和饮食都查看一番,将里面的药物精华含量再次调整。不管怎么说自己也要做到自己的义务。
不知不觉中,小花越来越感觉到,当自己每为瞿家二老多做一分。无形中加诸在道德上的枷锁便松了一分。因为对天道的明悟,小花豁然开朗。俗话说:有冤方为夫妻,无债不成父子。这话是有道理的。前世之债。今世偿…所以,不知道是哪一世自己欠的债太多了…
…
秦穆气急败坏,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早就知道水娃那厮对贱人有意,若不是看在曾经一起闯荡过的份上,早就将他给铲除掉了,哪里还留他到现在坏自己的好事!
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了自己的家丑。呵,堂堂太子爷的宠妃。竟然和自己的亲卫有一腿,偏偏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简直是…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争取华庄这股势力,而是能不能保住太子之位了。老东西原本就对自己不满,好不容易娶了安庆郡主稳固地位,现在又遇上这档子事…看来唯今之计先安抚好安庆和太后那边。
听说老太后现在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到了昏庸的地步,据太医诊断,恐怕熬不了多久了…所以必须在老太后死之前,登上皇位!
秦穆一边准备觐见太后。另一方面让人安排将瞿小花给搞定!大不了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嘿嘿,看她还能怎么蹦达?!
就在水侯被押往京都之时。华庄接到了一个大单!
朝廷再次对瞿小花委以重任,让她务必在十天之内制造出数万瓶治疗时疫的药浆,若有必要,当全力配合边关随军大夫研制新的药浆出来…
与其说是对小花个人的信义捆绑,还不如说是将整个华庄都放在了整个大央国所有势力争夺的中心上了。这意味着华庄再不是默默无闻地在那里由别人暗中争夺,而是直接放在明面上,名正言顺地成为众势力的争夺焦点。
因为涉及到边关战势,涉及到整个大央国的国运和数万万生灵安危,这个大单是以朝廷的名义下达的。而且是直接要求华庄“严密”配合。小花的理解是严密=命令。也就是说不管华庄同不同意都必须无条件满足军士对药浆的需求,若有必要。华庄还必须配合新药物的研制…
这看似对华庄委以重任,将一个民间组织作坊提升到一个国民经济支柱的高大上的存在。其实就是对瞿小花的一种变相禁锢。那些天天搞政治的人的确非同凡响,他们深谙,对于瞿小花来说,财富,地位甚至是权利都无法打动她,但是是人就有弱点,他们将她调查的清清楚楚。知道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孝女,想让她心甘情愿出力,自然不能使用要挟亲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通过对瞿小花的深入调查,他们还总结出一个…弱点,或者说是奇迹,那就是瞿小花是一个真正胸怀苍生,兼济天下的人。所以,那就干脆将她绑上兼济天下的位置上,让她再也争不脱权势的漩涡。而一旦陷入进来,想不想占哪个阵营就不是她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小花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明白了又怎样?
苦涩笑笑,呵,他们还真是看的起自己呢。不过这样也好,自己正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自己的信仰和理念传播天下,然后理直气壮地收集信仰之力…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好事呢。
所以,在所有的谋士,包括私塾先生蒲先生在内都不看好这单大生意的情况下,瞿小花竟然毫不犹豫地坦然接受,并且主动要求去前线和众军医一起会诊时疫。
整个华庄上下一片哗然,有人惶恐不安,有的人欢欣鼓舞。欢喜的是华庄再也不是一个小小的私人作坊性质的经济体制了,而是上升到国民信仰的中心支柱的存在。不安的同样也是这种质的飞跃让所有人都站在了历史大舞台的中央,成为大央国民生和信仰的制高点。嘿嘿,试问现在还有谁有这个实力和魄力敢接下这样一笔大单?还有谁敢跟华庄叫板?
私塾先生找到小花,很是担忧的说道:“大东家,你怎么直接就将这单生意给接下也不跟大伙商量一下?”
“蒲先生有什么高见?”小花反问,带着探究的意味。
私塾先生也姓蒲,蒲延新,小花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懂一点点猫腻。当对一件事物越加了解,那种神秘和敬畏便会越少,就像是面前的蒲延新,小花已经大抵知道他的来历,也摸清了他这段时间兴致勃勃的上蹿下跳的目的。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是这种随缘而聚的人随随便便就能对一个人忠心耿耿至死不渝什么的,那才是真正的怪事。
所以小花对于这些跟随自己的人一直怀着极大的包容之心,以己度人,只要他们没有触及到根本性的原则问题,她一概不予追究。这也正是为什么所有跟着小花做事的人都感觉到非常的轻松,自主,甚至是感受到当家做主的滋味,从而心甘情愿跟着瞿小花。
但是蒲延新现在已然不是曾经那个落魄的教私塾的先生了,而是有着远大抱负的一代大学问者。他在华庄待的时间最长,从最开始小花建立华庄开始就建立了自己的私塾,然后他就开始执教,可以说他见证了华庄是怎样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也看到小花是怎样从一个被人陷害唾骂成长为一个人人尊敬的大东家。也正是因为他自以为对瞿小花的过去现在太过了解,所以在喊大东家时并没有那种虔诚的尊重,而是一种敷衍。
小花很有自知之明,在那些大学问者面前,他们拥有根深蒂固的伦理纲常的世界观价值观,是他们一步步推动和捍卫着纲常无孔不入地桎梏着整个社会。所以在他们眼里,女人,永远都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永远都是应该默默的站在男人背后的人…只不过现在瞿小花的风头太盛,而且获得的民望实在太高,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犯众怒,所以他们采取了迂回战术,一步步的瓦解华庄内部的凝聚力,一步步分薄小花的民望。
正好,朝廷就下达了这样一项大单,蒲延新的任务就是在庄子中将那些对这次大单怀着忧虑的人联合起来,一起反对接单。这样,不管小花最后接不接,到最后都会给华庄内部造成分裂,然后,当各个工序在共同完成这项任务时,肯定会产生嫌隙,于是药效什么的失灵或者产生其他负作用也就顺理成章了…
嘿嘿,无毒不丈夫,成就大事者不拘小节,拿那些区区贱民的性命而拯救整个国家的信仰支柱才是正题。所有的人都应该信仰他们这些大学问者,以三纲五常为中心,岂能对一个女人产生信仰呢?!
小花现在远没想到这么深远,对方竟然已经为自己铺下天罗地网了,其实即便她知道了也没办法…不过她对待朝廷下令让华庄全力配合军队研制治疗时疫的药物慷慨应诺,略微打乱了那些大学者们的预期。他们还是太小看了这个女人的胸襟和气魄,在经历了那么多明争暗斗被朝廷利用陷害后竟然还能如此慷慨应诺,实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第四百〇八章 釜底抽薪
蒲延新一副非常惋惜的样子,看着小花直摇头,“唉,你呀,还是太年轻了。原以为你会吃一堑长一智,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没长记性。你忘了当初朝廷是怎么对你的了?卸磨杀驴!他们这是要将你给完全控制起来,将整个华庄都控制起来。对,我知道大东家是宅心仁厚,你可以不顾自己个人的安危,可是你也的为整个华庄考虑呀。你看看那些追随着你的人…他们那么虔诚那么忠诚,难道你就忍心让他们跟着你过着毫无保障的生活吗?”
被蒲延新扇动起来的人除了庄中的几个老人,还有庄子上生活的人。小花抬眼扫了一下,这些竟然都是一些拄着拐杖,一副高坐上位的老头子,呃,应该成为族长或者当家人。这些人,小花还是有些印象的,曾经为了一日两餐而在几亩薄田上风吹日晒,好不可怜,可是现在他们住进了华庄,儿子媳妇都在庄子上找到稳定工作,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了,所以那些各种谱也就摆起来了。被蒲延新一扇动,于是纷纷觉得,他们是应该将纲常的旗帜摇起来,将女人赶下历史舞台。这高位自然是应该由男人来坐滴!
小花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也很欣慰,还好景婶辛婶她们脑壳长的稳,没被蒲延新挑唆。
屋子里众人听了蒲延新这么一说,顿时嗡嗡声一片,一副“你女人家家不懂”的样子,小花气愤的一拍桌子,啪——
“安静,知道什么叫做自尊自重么?你们这么齐齐到我院子里来是干什么?我做什么还用你们来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告诉你们,我所做的一切都对得起天地良心,你们好好扪心自问。你们这一生做过什么?在临死的时候还有什么是值得回忆和骄傲的?”
瞿小花真的怒了,平时这些人在背后各种说道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敢到自己的院子里公然挑战自己的权威。简直岂有此理。
一众老头尽皆呆愣在那里,面面相觑。最后看向瞿小花,羞愧呀,无地自容呀,用手杖指着瞿小花,颤抖着:“你,你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学什么不好,竟然学男人抛头露面,你你这是败坏纲常。你…”
嘿,终于说出来了吧。
小花眼睛微眯,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蒲延新,摇着头,很是惋惜的样子,看众人闹的差不多了,才装作老好人劝解道:“唉,算了算了,大东家毕竟还年轻,多亏了你们这些老者主持华庄的纲常正风。这次既然大东家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们…我们先回去吧…”
这些老头子愤愤不平纷纷离去,小花心中气愤难休。小蝶走过来,很是担忧的说道:“姐姐,我看这次蒲先生是有备而来。”
小花当然知道这蒲延新在庄子中,现在也不用他亲自教书了,没事就在郡城和庄子里转悠,将那些个上过私塾的老学究老学者们联合起来,早就预谋要扳倒自己的大东家权威了。应道:“这我知道,前两天寻三来报,这蒲延新竟然和数次与我们交手要将我们置于死地的蒲延宽是…兄弟…”
嘶——小蝶倒吸一口冷气。那蒲延宽身手了得。而且心性狠辣,这蒲延新更是如同吃人不吐骨头。不用他出什么力,想用“纲常”大旗直接将瞿小花压死!小蝶思索着说道:“其实这次朝廷文书看似有转圜的余地。实际上我们没有任何退路。我认为朝廷也是不想看到我们华庄一支独大,想通过这字里行间而离间我们内部,正合适又被蒲延新给抓住把柄。我只怕今天他们来只是计划的一步…”
“怎么说?”小花紧接着问道。
“这些老人虽然自己没有多大的劳动能力,但他们都是一家之主,掌控着一家人的生活命脉…我只怕…”小蝶担忧的说道。
小花恍然,难怪刚才自己一说话众人并没有进一步相逼,原来这一步步都是被蒲延新算计好的。啧啧,好个深沉的心思呀。小花下意识握紧拳头,她已经对蒲延新起了杀心。旋即松开,她杀的了一个人,但是能杀尽天下摇着纲常旗帜的人么?除了一个蒲延新,这世上想要扳倒自己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杀了他,那些人势必会拥立出另一个“蒲延新”来…杀之不绝。
所以只能智取!
不出所料,在接下来两天时间,庄子下辖的几项产业,陆续有人前来辞职。
两天时间,辞职的人数达到数百人!而且这些人都是经年的熟练工人,对工作流程和质量把关等等都非常熟悉,这些人一旦流失对作坊的生产力影响非常大。这还不止,在采购原材料方面,先前合作的那些商家也各种推诿,这些人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称现在大央国各地受灾严重,各种作物减产,根本调运不到那么多的药材…
小花头都大了,这才刚刚解决了瞿灵儿和水娃的事情,庄子里就发生这样的大事。
小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思索半天,最后开门出来,将庄子上下所有人全部召集在一起…包括原先庄子上的人以及后来救回来的那些难民组成的新庄子里的人。小花将这些人全部聚集到黄土高原上,那里地方宽敞,而且那里距离郡城还有一段距离,若是没有自己在隘口的放行,普通人根本无法进入到黄土地上。
黑压压一片,数万人之众,这些人分作两派,新旧庄园的人自动分成两部分分作两个阵营。新庄子的人数更多,但是相比原庄子的人穿的稍微寒碜一点而精神面貌却更加坚毅执着。唔,这从两个阵营所散发的气势以及信仰之力上就能感应出来。小花心中有了计较。
小花站在黄土坡上,开始进行第一次的庄园大集会讲话。
“这次朝廷委任我们为军队制造药浆,并且配合研制治疗时疫的药物,这是我们华庄的荣幸。我们不仅仅是生意人,更是大央国的臣民。那些戍卫边关浴血奋战的兵士,有我们的亲人也有我们的朋友,他们抛头颅杀热血与敌人拼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保卫我们的生命和财产不受外敌侵害。所以,这次朝廷的委任状一发下来,我,瞿小花便自作主张,直接将这单生意接下…”
“可是,就在我接单后半天时间内,先后有五六泼上百人来找我,说我这件事处理欠妥。我想请问一下蒲先生,难道作为一个大央国的子民,想要为国家为我们的兵士分一点忧解一点难也是一种欠妥的行为吗?”
小花一通热血沸腾的演说后,直接点名道姓将蒲延新推上众人视线的焦点。
事实证明民众的热情是需要去扇动去调动的,难怪历史上几乎所有的变革都是有一次次的民众扇动促成的。不管是先前对小花怀着质疑的还是一直就坚定不移信任她的,都被她的演说激发的心中热血沸腾的,就差要挽袖子要冲到前线去跟那些兵士一起杀敌了。
蒲延新当他听到大东家竟然在这内忧外患的关键时刻不去组织人手全力收购药材,吸收新的员工回来做工,反倒是将时间用在集会上。大央国严令禁止私人集会,人数一旦超过二十人必须先行向当地官府备案,必须在衙门的监管下进行。蒲延新是压根就没想到大东家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最重要的是那朝廷的委任文书上说的清清楚楚,药浆的交货期限是:十天!十天就要制造出数万瓶药浆,即便是直接往瓶子里灌清水也需要不少人手来做吧…综上两条,蒲延新是压根就没想到瞿小花竟然如此大胆。
当然,他也在第一时间将大东家私下里“集会”的事情通过信鸽传给京都方面了…为什么不包给相潭郡守?现在甑家已经完完全全成为华庄的附庸,报告给郡守,那不是直接告诉瞿小花自己就是内奸么?
蒲延新被点名,感受到下面数万人灼热的目光,一刹那,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连那些个老东西都不敢擅动这个女人了,因为支撑她的这些民愿实在太强烈。
蒲延新恭敬行礼,当先便否认自己反对大东家接单的事情,接下来才将大央国的律法搬出来。不准私人集会,一旦被发现,所有人都会被定以谋逆之罪,殃及全家全族…
蒲延新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将众人的热情浇灭。嘿,没什么比自己的小命要紧呀,他们这才恍然,天呐,这次这么多人集会,若是被朝廷知道了…下面的人议论纷纷,有人坐不住了,开始求救地看向瞿小花。
瞿小花既然敢公然召集这些人来集会,自然有所准备,只不过先前她并没有说破而已,就是要让蒲延新自己跳出来。
蒲延新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看向瞿小花,“大东家,我们所有人都尊敬你爱戴你,是你引领我们走上致富的道路。而且我们心中也都饱含热血…只是这律法不可违背,我们不能说因为热血而将所有人的生命当儿戏。我们更不能因为一时热血上头就乱了老祖宗给我们定下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第四百〇九章 内乱
嘿,终于扯到正题上来了,小花其实还是很佩服蒲延新的,若不是他的聪明才智先前也不会给自己上谏那么多的良策。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这一切都是有预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接近自己取得自己的信任,然后来个釜底抽薪,将自己一举击垮…
就像是为了印证蒲延新危言耸听的演说一样,就在这时,一队甲胄带刀兵士冲进黄土高原,一部分冲上土坡,一部分将下面的几条路口全部堵上。顿时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众人哗然——
不管刚才多么情绪高涨,多么表达自己对庄子对大东家的衷心,但是在面对这些突然冲进来的朝廷军队时,在威胁到自己切身生命甚至是整个家族的命运时,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浮云。
人之常情,小花还有心去想,若是自己没有这一身异能,若是也站在下面数万之众中的一员,恐怕自己表现并不比他们好多少。甚至她还有些欣慰,因为至少这些人到现在为止并没有立马倒戈,而是求救地看向他们信仰崇敬的大东家。
小花终究是不忍拂了众人对自己的信任和期望,她用上一丝精神力,朗声说道:“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瞿小花一个人的主张将众人召集到这里,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团结起来,共同完成朝廷和人民对我们的期望…”
蒲延新看到一个穿着金甲大将的人大踏步朝土坡这边走来,心中激动不已,呵,这些人行动还真是快呢,昨天晚上得知大东家要召集众人集会的消息就传递出去,半天时间就带着军队赶到了…嘿。瞿小花,你高傲一世,没想到自己还是抵不过体制。律法和纲常吧!
蒲延新朝下面的人群挥手大喊道:“我们只是被胁迫被命令的,不关我们的事…”
这次下面的人没有先前那么躁动了。因为他们的目光始终落在大东家的身上。而瞿小花自始至终都那么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如同信仰的标杆一样。无形中让他们即便在如此紧急的关头也不愿放弃对她的信仰。不过那些一直被蒲延新游说的老一辈人就纷纷从人群中走出,自动站到一边,然后朝着对面的人呵斥。
“你这个兔崽子,还不快点过来,快告诉军爷,你只是受那妖女胁迫的…”
“你们不过来就是忤逆长辈,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