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不知道姑娘是花了多少银子买来的?我立刻把银子给姑娘。”
二白抬眸,精致的面孔上依旧笑的温和,“这玉我花了五千两银子买的,既然侯府这样有诚意,那就五万两银子卖给二夫人吧!”
蒋氏却猛然一惊,“五万两?姑娘花了五千两,为何却卖给我们五万两?”
“方才就和二夫人说过,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拿有做赔本的买卖的,二夫人说是不是?”
蒋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今日放下身架来馆等着这个锦二白,又忍痛送上一对进贡的玉瓶,不过是想笼络一下她好将玉赎回来。
谁知道这锦二白拿人手不短,竟然狮子大开口讹钱,果然刁钻到了极致。
“锦姑娘趁人之危,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二白无辜的耸肩,一副我就这样你能怎么着的无赖,“我也没说一定要卖,买卖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二夫人嫌贵可以不买,何况这玉我还没玩够呢!本掌柜、又不缺银子!”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恶劣的挑衅了,二夫人气的脸色发白,目光凌厉,似藏着刀子,要在二白身上戳个洞。
可是,这玉她又不得不拿回去,有这玉在,后院那对母女才是长公主和明鸾!
没了这玉,将来指不定会出什么祸事!
“锦二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打算在这上京长久,得罪侯府,不会有好果子吃!”蒋氏冷声威胁。
二白倾身上前,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手里的凤玉,眨了眨眼睛,“我有大司马啊,我怕啥?”
蒋氏看着她脸上得意的笑,气的浑身发抖,几乎想一巴掌呼过去。
手掌握紧松开,再握紧,才勉强将胸口的恶气压下去,倏然起身,咬牙冷笑道,“好、好!锦二白,你我的梁子看来是解不了了,本夫人屈尊来此,实在是个错误。不就是五万两银子,本夫人还给的起,明日本夫人便派人送银票来,锦姑娘说话算话,这玉是我们老爷的心爱之物,若是被掉包了,我饶不了你!”
二白目光渐冷,唇角勾起清冷的弧度,“二夫人还是请注意下态度,这玉毕竟还在我手上,惹的我不高兴了,再涨价,可怪不的本掌柜!”
二夫人脸颊抖了抖,粉扑簌簌落下来,重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身后赵嬷嬷瞪了二白一眼,忙跟上去。
一直出了馆的门,赵嬷嬷气声道,“夫人,这锦二白实在可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人、”
她竖掌往下一滑,做了个杀人的手势。
蒋氏面色阴郁,目光冷光闪烁,半晌,摇了摇头,“如今咱们侯府正是多事之秋,不宜再生枝节,何况这锦二白有大司马撑腰,若是暗杀不成,后患无穷!”
“难道就任她这样嚣张?”
“来日方长,且纵容她几日!府中五万两银子可够?”
“之前一次就给了她二十万两,夫人前几日又支取了五千两,加上少爷为那个青楼女子赎身的银子,恐怕不够五万两了!”
蒋氏脸色越发难看,烦躁不已,不耐的道,“不够就去拿了库房的珠宝典当,难道我们侯府连五万两也拿不出来!都是那个贱人,害本夫人平白失了一对玉瓶和五万两银子!”
“是!”赵嬷嬷惶恐应声,“奴婢这就去筹办!”
回到侯府,进了后院,蒋氏还想着那玉的事,一抬头便看到施兴宗正蹲在垂花门那等她,有过路的下人问他是做什么的,他还笑的谦卑的道,是夫人让他来此的。
下人闻言不便再多问,便让他继续等。
020 何等可笑
看到施兴宗,蒋氏脑袋里嗡的一响,几乎要炸开,忙转身往回走,急声道,“赵嬷嬷,你去把他赶走,就说本夫人出门去了!”
“是!”赵嬷嬷跟了蒋氏多年,见惯了她嚣张跋扈,也不知道这男子是谁,竟让夫人如此惧怕。
“二夫人!”
蒋氏刚一转身,便听到施兴宗喊了一声,已经起身走过来。
“小人见过二夫人!小人在此等您了半天了,您刚刚回来,这是又要去哪?”施兴宗神态谦卑,可是说出话却不像是一个低等下人说的。
赵嬷嬷眉头一皱,冷喝道,“放肆,你是哪个院子的,竟敢这样和夫人说话!”
“赵嬷嬷!”蒋氏闭了闭眼睛,缓缓转过头来,“你退下吧!”
赵嬷嬷皱了皱眉,看着施兴宗得意的表情目中闪过一抹疑惑,却不敢问,只得应声躬身退下。
待赵嬷嬷走远,蒋氏才瞥了施兴宗一眼,低声道,“跟我来!”
走到一处水榭上,见周围无人,蒋氏目光一冷,问道,“不是前几日才给了你银子,怎么又来找我了?”
施兴宗嘿嘿一笑,“那五千两银子,还了债,又请几个朋友喝了几顿酒便没了,如今手头又紧,夫人再随便赏给我几千两花花。”
“随便几千两?”蒋氏提着嗓门叫了一声,惊觉声音太大,顿时掩嘴,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才压低声音道,“一千两就足够一个普通百姓过一辈子了,上次我给了你五千两,你现在还跟我要?当我是什么,朝廷的金库吗?”
“对普通百姓来说几千两是不少,但是对于侯府夫人来说这不算多吧!”施兴宗一副无赖懒散的模样,“几千两买个侯府夫人做,这搁谁也是愿意的!”
“闭嘴!”蒋氏低喊一声,越看他的样子越和明文璟有几分神似,心中便越惶恐。
“我再给你五千两,你离开明府,随便去哪都可以!”时间长了,难保别人不会怀疑,留下去等到别人发现,终究是个祸害!
她的儿子不能毁在一个无赖身上,不止是文璟,若是被明持伍察觉什么,那她所有的都完了!
“离开明府,小人还怎么见夫人?这么多年不见,小人还是很想念夫人的!”施兴宗尖瘦的脸上表情猥琐,呲牙阴笑一声,“别想赶我走,也别想把我怎么样,否则闹个鱼死网破,你我都完蛋!”
“你闭嘴!”
蒋氏脸色铁青,刚在馆那里受了气,回来后又面对施兴宗这张让人厌恶痛觉的脸,只觉神经快紧绷到了极致,随时都会崩溃,
“本夫人现在手里没那么多银子,你且稍等两日,我准备好了,自然会送到你手上!”
“行,我听夫人的,就再等两日,两日后若是没看到银子,我可就要去认亲了!”
“认什么亲?文璟和你没关系,你少打他的主意!”蒋氏紧张的嗓子都破了音。
“只要夫人合作,我肯定不会去认,毕竟我的儿子将来要是继承了静安侯的爵位,我这个当爹的也能跟着沾光不是!不如你我联手,得了明府的银子,等我们的儿子再做了侯爷,你我岂不是圆满?”
“你休想!”蒋氏浑身颤抖,看着他得意的样子便难忍,“你赶紧走吧,不要让人看到!”
“那小人就先告辞了!”施兴宗歪嘴一笑,躬着身退了下去。
蒋氏一掌拍在廊柱上,手掌缓缓握紧,精致的护甲挠在紫金楠木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她面容狰狞,目光愤恨,低低喘息道,“施兴宗,我决不能让你活着威胁我的儿子!”
夜里二白用饭时,林妈盛了鸡汤放在桌子上,高兴的道,“多谢小姐给我们家那口子找了个好差事,这段日子,他不跟我要银子了,那些讨债的也不上门了呢!”
昨日甚至还给她买了匹缎子,说要给她做身好衣服,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二白笑了笑,“别客气,他做的开心就好!”
“好、好着呢!”林妈笑的脸上褶子都多了几道,“虽然还是经常去喝酒,但回来可高兴了,已经好几日没耍过脾气了!”
二白勾了勾唇角,专心吃饭,没再说话。
天刚刚黑,君烨今日下朝回府比较晚,刚进了书房,亓炎便来报,明鸾公主来了!
君烨眉心轻蹙,不知道明鸾这个时候找他何事,让亓炎将她带进来。
明鸾未带侍女,素发素衣,清婉可人,跟在亓炎身后,往书房里走。
“亓将军!”明鸾突然淡声开口。
“公主何事?”亓炎面容不变,垂首问道。
明鸾边款步往书房走,边低声问道,“只是想问一下亓将军,在香苏城,你家公子和锦姑娘是如何认识的?”
亓炎脚步一缓,深邃的五官隐在夜色中有些模糊,声音也极淡,“锦姑娘上门给公子提亲,因此和公子相识。”
“提亲?”明鸾眸子一转,想起锦二白是个红娘,微微点头,“后来呢?”
亓炎却未再说话,停下垂头道,“书房到了,公主进去吧!”
明鸾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上前推开书房的门,步姿优雅的走了进去。
君烨就坐在巨大的紫金楠木书案后,灯下公子人如玉,清俊更盛平日,明鸾脸上一红,柔声开口,
“烨!”
君烨起身,让下人泡茶进来,淡声问道,“此时找我,可是有要事?”
明鸾将一直搭在手臂上的东西展开,是一件玄色织锦披风,风帽上绣着流云暗纹,精巧细致。
“天气凉了,我闲来无事,做了一件披风,你晨起上朝时可穿在身上挡一下风寒。”明鸾笑意浅浅,目光温柔。
君烨只看了一眼,微微颔首,语气客气疏离,
“多谢!”
“你我何必这样生疏?”明鸾神色一黯,走到君烨身后,欲将披风穿在他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合身?”
男人抬手一挡,“放在那吧!”
他只轻轻碰在女子手臂上,明鸾却痛呼一声,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贝齿紧要下唇,似是极痛苦。
君烨眉头一皱,蹲下身去,欲扶她起身,“怎么了?”
他刚刚碰到明鸾的手臂,明鸾痛吟一声,猛然将手臂缩回,水眸盈盈,马上就要落下泪来。
君烨看着她如此,面色更沉,抓了她的手腕,将衣袖撩起,只见上面都是一道道的鞭痕,血痕沥出,青紫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君烨冷声问道。
明鸾闭上眼睛,缓缓摇头,“不要问了!”
“谁打的?二夫人?”
明鸾半倒在地上,怀中还抱着那件织锦披风,眼泪顺着苍白的脸色滑下,忙扭过头去,轻轻点头。
君烨眉头紧蹙,将她扶到矮榻上,拿了伤药过来,轻轻替她涂抹在手臂上,
“她为何要打你?”
明鸾抽泣了一声,被君烨握着的手腕轻轻颤抖,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二夫人一直想让我嫁给你,攀附君府的权势,可是你昨日带锦姑娘赴宴,又说不娶她人的话,二夫人知道以后,说我没用,一时生气,便让下人、”明鸾哽咽不已,渐渐无法成言。
君烨脸色清寒,“你毕竟还是公主,蒋氏也太狂妄了些,明日我便奏禀皇上,严惩蒋氏!”
“不要!”明鸾一把抓住君烨的手,惶惶摇头,“不要禀告皇上,就算皇上惩罚了蒋氏,可是我和母亲还要呆在侯府中,蒋氏会变本加厉,将怒气再发泄到我和母亲身上!”
她声音一顿,继续道,“况且,蒋氏昨日大概也是气极了,以为锦二白之前讹明府的银子也是因为嫉妒你和我的关系,所以一并都算在了我的头上!”
君烨皱眉看着她,“鸾儿,曾经的你从来不这样优柔寡断!”
明鸾半垂的眸子下幽光一闪,冷笑道,“曾经的我被侯府折磨了十年,早已不见了,曾经的明鸾已经死了,如今我要顾及母亲,要活下去,如何还做那个个性张扬的明鸾?或者、”她抬气头来,直直的看着君烨,“你和皇上、慕容遇喜欢的只是曾经那个性情明洌的我,如今我受尽苦难,面目全非,你们便不再喜欢了,是不是?”
君烨长眸漆黑,缓缓起身,转身看向窗外萋萋夜色,“鸾儿,儿时情谊我不会忘,只要你需要,无论何时,曾经守护的承诺不会更改。”
“可是你却爱上了锦二白,想要娶她,是不是?”明鸾凄声问道。
君烨眉目深邃,缓缓点头,“是!”
明鸾仰头,眼泪淌下,面容悲怆,嗤嗤冷笑,“世间最悲凉之事莫过于心爱之人移情她人,却还在说着曾经的誓言不会更改,何等的可笑!”
风自半开的窗子吹进来,烛火闪烁,房内一阵昏暗不明,层层暗影笼罩下来,气氛沉默冷寂。
男人身姿冷漠,凉薄而寡情。
良久,明鸾擦干了面上的泪痕,起身走到君烨身后,淡声道,“既然你还记得儿时的情谊,那我有一事求你,可能帮我?”
君烨长眸幽深,微微颔首,“你说。”
“我受些苦倒无谓,总能坚持下去,但我却不忍母亲也受蒋氏的折磨,今日蒋氏甚至连饭菜都不许往寒院里送,母亲饿了一日,疯病更加严重,我这做女儿的实在是心痛!”明鸾被泪水洗过的眸子冷光凛凛,苍白的面容带了几分不甘,倒真的有些像儿时受了委屈的明鸾。
“我求你,将母亲接到你府上来,不必派人如何精心伺候,只给我们母女一个落身之地,让母亲不再挨饿受苦,我便知足了!”
君烨俊颜深沉,回身坐在巨大的桌案上,淡漠不语。
明鸾横目委屈的看着他,“你不愿意?”
君烨抬眸,“我可另寻一处宅院,让你和长公主搬过去住。”
明鸾目中泪光闪烁,脸色苍白,幽幽的看着他,露出一抹凄楚的冷笑,“你果然不愿意!怕锦二白知道,容不下我们母女二人?可是你可否想过,如今除了你的大司马府,哪里能让我们安身,若是外面,二夫人找上门闹事,我和母亲如何应对?”
君烨淡淡沉眉,声音渐冷,“鸾儿,你若真为长公主着想,便该答应我的提议,出去另立门户才是上策。搬进我的府中,你可知要为长公主招来多少不必要的麻烦?你果真是为了长公主吗?”
长公主虽已疯魔,但毕竟是叱咤风云的名将,曾经手下追随者无数。
如今可安隅侯府后院,只因她已经卸甲弃了兵权,又是明持伍名正言顺的夫人,外人无法干预,可若长公主离了明府,住进大司马府,寓意不明,暗中会有多少人会蠢蠢欲动?
长公主可能再得安宁?
男人的话凌厉,明鸾一怔,顿时窘迫的无地自容,脸上一阵青白交替,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我回去了!”良久,明鸾淡淡道了一声,转身便往外走。
她一直走到门口,不见男人出声挽留,心头越发失望凄寒,抱着披风的手一点点冷下去,面色苍白如纸,咬了咬牙,抬步走了出去。
门外冷风萧瑟,她身形单薄,浑身冷的厉害,似全身血液都冻僵了一般,回身看了看书房昏黄的灯火,她面孔决绝,双目充血,里面一片冰冷寒意。
两日后,蒋氏凑足了银子,派人去馆兑了凤玉回来,也不在交给明鸾母女二人,只自己妥帖收好。
心里刚刚松了口气,一出房门,便看到施兴宗正懒懒倚着角门,一只手伸进衣服里,捉了虱子塞进嘴里,十足一副市井无赖的模样。
当初她怎么会相中了他?
蒋氏心中厌恶,又烦躁不已,隐隐还有一丝惧怕,自他那日出现,她便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
“秦嬷嬷!”蒋氏招手叫她上前。
“夫人有何吩咐?”
“那个人说文璟玩弄了他家女儿,上门讨债的,是个地痞无赖,本夫人又不愿将此事闹大,让老爷更加生气,所以要想个法子解决了才是!”蒋氏退回到房中,缓缓说道。
“若是普通人,打发几个银子也就是了,偏偏就怕这种无赖,若给银子,恐怕以后还会来!”秦嬷嬷给她垂着肩膀,小心的揣测着她的心意,恭敬说道。
“谁说不是、”蒋氏饮了口清茶,目光阴狠,“所以要想个彻底解决的法子才是!”
说罢,她又补充道,“听闻他家中只有一个女儿,再无其他亲人,又是个醉鬼整日整日的不回家,即便某日不见了,也无人注意!”
是个醉鬼?
秦嬷嬷眼珠一转,立即便明白了,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夫人,咱府上东南角落里那间偏房以前是存酒的,只因地方偏远,下人不愿去,后来便慢慢的弃了,但是里面还有不少的存酒,这天干地燥的,可是很容易起火的。”
蒋氏目光一闪,几乎有些急不可耐的道,“那还不赶紧去,那间屋子年久失修,已经破败,留着也是隐患,早就该弃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秦嬷嬷低着头,半垂的细眼中尽是狠辣。
她出去后,见施兴宗还在那里站着,上下将他一打量,冷声问道,“可是你要找我们夫人要银子?”
施兴宗回身不屑的瞥她一眼,“你们夫人呢?”
秦嬷嬷靠近一步,小心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夫人不愿张扬此事,你这般在这里耍泼若被侯爷知道还了得?你先跟我去个僻静的地方,等下我们夫人便拿了银子来找你!”
施兴宗自然知道蒋氏怕明持伍知道,只是不曾想她会将这么隐秘的事告诉下人,那便是心腹了。
想罢,也不疑其他,跟着秦嬷嬷往后院深处走去。
此时馆内,鸳鸯正推着明文璟往外走,“你在我这住了多日了,不怕你父、”她声音一顿,立刻扭过头去,神色黯然,“你回去吧!我不愿你被人说成只知流连女色的纨绔子弟!”
明文璟喜欢鸳鸯成痴,哪里肯回,见她为自己着想,更心生感动,抓着鸳鸯的手道,“不如我在外另寻个院子,把你接去,你我日日呆在一起,岂不是更好?”
鸳鸯缓缓摇头,“公子此时心悦,也许能容我几年,若等鸳鸯年老色衰,被遗弃在孤院中,该如何自处?”
“不、我绝不会做负心之人,我明文璟若负你,必遭、”明文璟立刻急着便要起誓。
鸳鸯立刻回身伸手捂在他嘴上,泣道,“你这是要我的命吗?”
明文璟胸口一荡,顿时将她抱在怀里,“鸳鸯,跟我走吧!”
女子挣脱出来,“鸳鸯命薄,已不做他想了,能得公子痴心,已是莫大的福分!只是公子今日的确该回去了,不要让鸳鸯为难,否则你那郡主妹妹再闹上门了,我又要被人背后戳脊梁骨,恐怕以后这翡翠阁都呆不下去了!”
“谁敢?”明文璟冷眉一竖。
“你到底是听不听?”鸳鸯皱眉清喝一声,似要恼恨。
“听、听,你别生气,我回去就是了!”明文璟见佳人蹙眉,似怒似嗔,立刻便软了下来。
“赶快回吧!”
明文璟无奈,只得往门外走,走了两步回头道,“鸳鸯,你等我,两日我必回来!”
鸳鸯背对着他,眼泪突然流出来,缓缓闭上眼睛,遮住那抹不忍,略苍白的面孔上只剩一片决绝,“好,我等你!”
021 大火焚天
明文璟走出门去,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两眼,望着女子的背影,半晌,才抬步离开。
到了明府,赶车的小厮低声道,“少爷,咱走后门吧,清静!”
明文璟不想碰到明持伍,坐在马车里听到小厮的话正合心意,随意的点了点头,“嗯,走后门!”
刚入后院,突然听到旁边看似已经废弃的屋子里传来一阵响动,他皱眉问道,“这屋子是干嘛的?”
小厮忙上前回道,“以前是府里存酒的,因太偏远,便弃了,只是还有不少酒堆在里面。”
明文璟这才注意到这个一直赶车的小厮,皱眉道,“你不是三石,本少怎看你面生的很,可是侯府里的下人?”
“回公子,三石在翡翠阁陪您呆了几日,跑出去玩了,小人是鸳鸯姑娘指派来伺候您的!”小厮半弯着腰,神态恭敬。
三石本就有好赌的毛病,明文璟恨恨唾了一声,“这个挨千刀的,等回来看本少不扒了他的皮!”
正说着,就听到那房子里又传来咕隆一声酒坛滚落的声响。
“定是哪个偷懒的下人在这里偷酒喝,本少爷不在,这帮夯货都反了天了!”明文璟愤愤说了一句,抬步往,那屋里走。
一推门,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脸上越发难看,往里走了几步,只见屋内蛛网密布,尘灰遍地,木窗斑驳,连透过来的阳光都带着一股暗沉。
脚下尽是头顶木梁被虫蛀后落下来的草木屑,靴子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
再往里走了几步,只见墙角下的木架上堆满了酒,地上也都是被灰土覆盖的酒坛,就在这一堆酒坛中间醉卧着一削瘦男子,半倚在酒坛上,头上衣服上都已经被酒食湿透,大概醉的厉害,正一个人嘀嘀咕咕,嘿嘿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