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考虑,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杨太保能够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太过于谨慎,对于任何事情,对于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他都做好的十足的准备,所以一路走来,他几乎没有狼狈的时候,无论何时,都是那么的从容不迫。
可二皇子还是个青涩小子,一时之间懵了,也不说话了。
“殿下,你放心,你就是未来的真龙天子,外公会帮你的。”杨大人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
二皇子咬了咬牙,随之坚定起来。
大祭典如期举行,也是效仿天帝出行,雷神开路,雨师洒水,风伯扫地,浩浩荡荡,万众随行。
沈家的确没有在大祭典上收到任何贬谪,仍是世袭沈国公,没有丝毫动摇。
当然,就算皇帝想要动摇,也有心无力。
更重要的,是方文的太子之位,上告九天,越发稳固,不可撼动!
在场的不少朝臣都明白了这一点,恍然大悟,也随之对之后的行动,有了想法。
这储君之争,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杨太保知道水先生的说法成了真,但陛下还没有动手,他虽然心中着急,却还不至于做出糊涂事儿。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陛下的一道赐婚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衍圣公孔氏有女孔明达贤良淑德,温婉敦厚,美貌大方,朕闻之甚悦,今太子年已及冠,适逢婚龄,值孔明达待字闺中,与太子堪称天造地设,当为佳偶,择贤女孔明达为太子妃。钦此!”
今天写得挺多,嘿嘿,给自己点个赞!
章123 白玉何在
衍圣公一脉出自圣人孔子,香火延续了上千年,真正的以耕读传家,清流世家,天下文人,上至大儒,下至学童,都对孔家充满了憧憬。
在众人眼中,孔家就是一个神圣、不可撼动的存在!
而孔家能够传承千年,靠的不仅仅是民意与忠诚,还有一点,便是孔家子女从不与权贵挂钩,孔家的女儿有嫁给普通学子,后来学子平步青云,孔家女子也当上大家夫人的,但从来没有孔家与大家族联姻的情况,更不要说,是嫁到皇家了。
孔明达,是第一个嫁到皇家的女子。
不管外界的传闻如何,孔家内部是反对声一阵高过一阵的,但上位者有什么样的打算,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至于这个消息,传到杨家的时候——
多年不见喜怒形于色的杨大人,今日一反常理的一把扫下了桌上所有的东西!
“陛下!陛下竟然!”
二皇子有些不知所措,他茫然地看着杨大人:“外公…”他知道父皇居然还是属意大哥当太子,还上告九天,甚至赐婚孔家女!这一切都是为了稳固大哥的太子帝位!
他心里说不怨恨是不可能的,他嫉妒那个没脑子的大哥也能够得到父皇的重视,却偏偏看不到他!他明明才是应该的真龙天子!
可怨恨归怨恨,二皇子还有让自己心安的理由。
没关系,有外公在,他总能帮助自己将一切困难解决的!外公说会让自己当皇帝,那么未来的皇位就一定会是自己的!
从小皇帝而二皇子的淡漠疏远,而杨太保则对他关心之至,这让二皇子心中,比起自己的父皇来说,更加愿意相信外公。在他看来,他的外公杨太保,是真正无所不能的人,有的时候,就算是父皇那般睿智的君王,都会被外公耍得团团转。
不得不说,虽然父皇是自己的父皇,可高高在上的他,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时候,二皇子自己,竟然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意。
但是,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外公如此的失态。
这一点,让他真正的乱了阵脚!
可杨太保哪里顾得及他的态度,他双目瞪圆,怒火中烧,仿佛怒叱的金刚,平添威怒神色,令人不寒而栗!
陛下啊陛下,没有想到,您的真正目的居然是这个!亏得我得意洋洋的以为自己已经把握住了最重要的筹码,谁知道您转眼就来了这么一手!
杨太保心中郁结,几乎就要一口鲜血喷出来,尤其是当他想象着,眼前坐着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用睥睨的眼神看着他,嘴边嘲弄的笑容仿佛在看着他自我得意,然后伸出手一拨,便将整个局势彻底扭转,毁掉了他的所有骄傲和自以为是!看到这一幕,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若不是多年养尊处优的身体十分健康,恐怕这会儿都已经倒下去了!
杨太保自诩位极人臣,虽然出身不及那些大世家,但他认为自己手中掌握的势力,是真正庞大的,就算陛下也无法动摇的。
可是这一次,事实让他看见了,原来陛下才是那个真正手掌风云的,他动动手,天就变了,所有人就变了,乱了,一切都乱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对抗皇权,但这一次的大祭典,让他意识到了,原来在滔天皇权面前,自己不过是卑微的蝼蚁。
这让他感到痛恨,痛恨那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皇权,痛恨自己的卑微渺小。
这也让他感到渴望,渴望能够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渴望能够真正站到云端俯视凡人。
这不是妄想,他手中,还有筹码。
野心的念头一旦滋生,就如同野草,烧不尽,斩不绝。
二皇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推上一盘不容后悔的天下棋局,代价,则是他代表的大大小小的身家性命!
谋逆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止了。
沈国公府。
在得知了皇帝的旨意之后,沈崇之也迅速赶上了国公府,与父亲两人关在书房之内商量大事。
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在商量大事,因为不允许任何外人的靠近,而且暗中恐怕国公府的暗卫已经开始在行动了,所有别有企图的人,都会被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死士夺去性命。
但还是有人不爽,比如国公夫人。
在她看来,既然是国公府的大事,那么自己的儿子明之也应该有资格旁听在对,那对父子,为何要将她的明之撇开?她就知道,他们从没有将明之看在眼里,更不要说将来继承国公府,继承国公爵位的可能性。
意识到这一点,国公夫人很绝望,她脑中忽然想起了那日,某人的提议。
富贵险中求,她不伸手,怎么知道不行?
此时书房内,沈国公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没有想到,陛下会来这么一招,杨太保那个老狐狸,恐怕彻底乱了阵脚。”
沈崇之也笑着点点头:“没错,这一次,他们恐怕已经彻底乱了,谁知道,陛下竟然从未属意过自己的儿子来继承这个国家,而是想要亲手培养出来一个孙子呢。”
沈崇之这话,若是落到外面,恐怕会惊起惊涛骇浪!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举行大祭典,然后赐婚的这个消息,但是知道这两者之间联系的人不多,情报多到可以分析出这样结果如沈崇之的人,寥寥无几!
传承多年的世家,不是说着好听的,而是代表了一张庞大根结错乱的网,这背后的情报消息,更是不可估量的。
的确,陛下年不过五十,对于一个精心调养,养着整个太医院的名医的皇帝,再活二十年根本不成问题,这样的时间,足够他倾心培养出一个足够承担大晋的君主。
这个人,便将是太子与太子妃,也就是孔家女的儿子,这个出生就注定带着光环与荣耀的孩子。
在天下风云局势开始搅动的时候,沈晏独自一人,在自己小院,看清冷月光。
她只是一弱女子,家族权势自有父兄操心,就算她重生过,但历史的车轮早就偏离了它原本的轨道,自打她重生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在发生变化,她已经看不见迷茫未来,也只能安守自己一方净土,身边有亲和家人。
沈晏知道,自己除去那痴长的几年岁数,就目光与阅历来说,远远不及多年征战打仗的爹爹,还有稳坐国公位置不动摇的爷爷。所以一些事情,她乖乖当自己的娇小姐便是了,贸然插手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这些天,她身体又有些弱了,大概是因为没有留在慈航静斋静心休养,也没有服用慈航静斋那些神妙丹药的原因。虽然雪团儿为她带来了不少灵药,可是这些灵药若是不经过处理,那就是狼虎之药,她脆弱的身体只会受到打击,无法带来一点效用。
她清楚,爹爹娘亲也清楚。
他们将沈晏这几天格外苍白的脸色看在眼里,心里着急,只是面上不显。他们已经开始派人去寻找半夏了,只有半夏这位小医仙,才有可能妙手回春。
这样的举动也许会落入陛下耳中,但这个关头,他们也顾不了这些了。
时年冬,近年关,燕京城中也越发热闹起来,大家忙着采办年货,到处张灯结彩,挂着红灯笼,年味很重,也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让人心喜。
出入城门来往行人多了起来,所以一队豪奢的马车也不怎么起来,在燕京,最不缺少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勋贵以及腰缠万贯的富商了,这队豪奢马车的主人是谁,不会惊起别人的丁点儿好奇心。只是赶车的小丫鬟,竟然一个赛一个的俏丽漂亮,简直让人晃花了眼,这才成为了来往人的注目点。
这队马车也就三辆,虽说豪奢,但更明显的是属于女子的脂米分气,毫无疑问这马车上的坐的应该多时女眷。在燕京城中,治安好,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只是不知这么一队车马,看起来风尘仆仆的,应该是赶了不少路,是怎么平安走过来,而没被那些凶恶的山贼抓去当压寨夫人的。
这队车马当然不可能遇到丁点儿危险,她们路上遇了好几拨人,以为自己逮着了肥羊,还能够抓几个美人回去,结果却不料自己遇到的是凶猛的食人花,就是赶车的丫鬟,手中马鞭甩出去,便如同灵蛇,刹那绞碎了好几个人的喉骨。
这行人,来自慈航静斋,看似一个个跟菩萨般美貌温和女子,实则出手狠辣,不留活口。用慈航静斋的话来说,就是修道之人,只问结果,不问因果,但求无愧于心,其他钱财性命皆外物耳。
这个钱财自然是别人的钱财,性命也是别人的性命——至少慈航静斋的弟子还是很惜命的,不会随随便便就拿出来糟践。
所以在路人看来这队马车最大的危险安全问题,根本就不是回事儿,她们在乎的是速度,只想早一点赶到燕京,马车内斋主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她们还是从斋主的眼中看到了淡淡的不悦,斋主在不高兴,大概是因为少主已经离开慈航静斋将近一个月了,没用药的她,身体估计也不好,斋主是在担心。
她们也担心,少主虽然是少主,可对于她们而言,就是一个年纪小的师妹,笑起来很漂亮,又不高傲,总是平易近人,跟她们也能够打成一片,所以少主离开慈航静斋这么久,她们也担心少主能不能够吃饱饭,睡好觉。
一路疾行而来,到了燕京,反而没这么急了。
慈航静斋不缺钱,她们有自己的田产与铺子,每年的收益非常可观,还有一些家族交上来的供奉,他们向慈航静斋付出,必要的时候,也会得到慈航静斋的索取。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但慈航静斋的女人们非常聪明,她们以武功与钱财武装了自己,成就了真正的无敌。
而且慈航静斋内部是自给自足的,那个山谷里面种着菜,有专门的仆役,而慈航静斋的弟子长年呆在山谷中又不出去,所以这些钱财反而累积下来,成为了一笔十分庞大且惊人的数目。
所以说,慈航静斋花钱是没有顾忌的,出手是大手笔的,到了燕京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买下了一套大宅子。
然后,她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将整套宅子布置成习惯的样子,花出去的钱,跟买宅子花的钱差不了多少,慈航静斋的弟子不是苦行僧,她们也有自己的享受,出入在燕京各大商铺,成堆成堆的东西往家里面搬。
宅子里面乱成了一团,可斋主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她与妙真以姐妹之名,带了两个贴身的丫鬟,还有另外的一个女子,坐着一辆马车,去了沈府。
沈崇之这些天都在忙碌家族的事情,从早上开始就不见人影,一直要晚上才会回来。但是当慈航静斋的帖子递进去之后,穆海柔亲自出迎,彰显了大家夫人的风范。
沈晏的院子中,她趴在小湖边的长廊中,虽然天气寒冷,但她不远处就燃着火炉,侍女们还因为担心小姐受风寒专门扯起了挡风的布帘,不过沈晏嫌这些布帘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便强硬地要求她们拆掉了,不得不换上了纱帘,聊胜于无。
沈晏一贯都是随心所欲的,别人家的小姐要讲究礼仪教养,坐要端正,行要优雅,一点一滴都不能出差错,可她不,就算她在外面比较注重,可私底下,她永远是怎么自在怎么来,活得畅意,在她看来,才是人生第一大事。
不过身子骨还是不比当年,在这里趴了一会儿,就打喷嚏了。
沈晏揉了揉鼻子,有些不爽地瘪嘴,她有些着凉,鼻子给塞住了,闻不到味道,连吃东西也不得劲,这让她很不爽。自打她重生之后,就没有得过风寒这种小病,因为她有内力护体,寒暑不侵,结果现在身子弱了,就算武功绝高,可身子骨仍然弱得不行,吹点风也能着凉。
不过上午娘给她说,可以找点青草膏给闻闻,据说很有效,沈晏不管如何,都打算试试。
正想着青草膏的时候,沈晏突然发现铺天盖地的黑暗笼罩了自己。
她腾地坐了起来,一摸,哦,原来是熊皮。
她将熊皮从脑袋上扯下来,旁里立马伸出一只手将巨大的熊皮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头发因为刚刚熊皮拉扯的缘故,有些凌乱,簪子都掉了一个,沈晏没在乎,倒是一个侍女立马冲过来捡起簪子,然后以飞快的速度整理好了沈晏的头发,又继续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低眉垂目。
沈晏抬眼看见君离在自己身边坐下,顺手捞起两个果子塞进嘴里,就将自己手边的一盘草莓往他那边推了推。冬天能有草莓不容易,这点东西恐怕就价值千金,不过沈晏从不吝啬与别人分享。
再说了,她身上这张熊皮,就管好几堆草莓了。
沈晏拉着身上厚厚的熊皮看来看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这是白熊皮?你去山里打回来的?”
君离不喜言语,但是在沈晏面前,他永远会认真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白熊皮,在皇家猎场恰好遇见的,我顺手就给杀了,刚刚丢了熊掌在厨子那儿,晚上可以尝尝。”
燕京不比逍遥庄,可以让君离自由自在,他无聊,便总是偷摸去了皇家猎场,打猎解乏,亏得他身手高,寻常的皇家侍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皇家猎场便任由他出入,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被人发现,居然还被他顺手捞回来了一张白熊皮。
多好的东西啊,起码万金往上走,要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熊皮,而是白熊皮,在燕京这边很罕见,也不知道君离是怎么找到一只白熊将它杀死,然后又取下一张完好无损的熊皮的。要知道,白熊皮因为颜色更加高雅,比黑熊皮棕熊皮昂贵了数倍不止,连虎皮的价格也不能与它媲美,大概唯有白虎皮能够与其相提并论了。
不过这白熊皮在沈晏身上,自然是撇去了那些铜臭,就保暖性来说,还是非常不错的,沈晏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被裹在了火炉中,又回到了当年内力护体,寒暑不侵的感觉,嗯,应该说是更好。
沈晏听到君离说熊掌,就是眼前一亮。
狗熊喜欢偷蜂蜜,所以手上总是会有甜甜的蜂蜜结晶。而且狗熊平时吃果子的时候,也喜欢用手掌去揉,熊掌相当于天然入味了。尤其是冬天的熊掌,狗熊为了能够熬过冬天,饿了就舔舔手掌,可想而知冬天的熊掌是何等极品美味。
不过她没打算这么早就吃掉,没几天就是过年了,团圆饭的时候,熊掌会是一道很好的菜。
君离瞥见沈晏眉开眼笑的模样儿,知道她是为了熊掌,便问她:“不然,我再去山里打两只熊回来?”
沈晏没什么好客气的,一口答应下来,心里也在盘算着,如果有两只熊的话,熊皮正好剥下来,一张给爷爷,一张给外公。
君离顿时心情大好,又吃了两个草莓,突然道:“你的师父与慈航静斋斋主来了。”
他随意丢出的一句话,却如同惊雷在沈晏耳边炸开。
她傻愣在了那里。
回到家里的沈晏,觉得自己就好像躲进了乌龟壳里,诸邪避退,万法不侵。结果,这一次师父与斋主居然亲自来了府上,她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有些心忧。
在家里也许有些无聊,但是在沈晏看来,无聊也是另外一种快乐,只要身边有家人,那便万事足。但是在慈航静斋,就算身边的姐姐们对自己很好,什么好东西头一个想着自己,师父也对自己很好,为了她的身体劳心劳力,斋主对自己也好,一心想着将偌大的慈航静斋送给自己。
可她呆在慈慈航静斋就是不开心,就算城成仙了也不开心,觉得还不如在家里面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然后儿孙拥簇,平淡死去。
“她们不会带走你的。”君离淡淡道,语气却十分的笃定。
沈晏耷拉着脑袋,没有君离的自信。
不过她还是缓缓从榻上挪了下来:“我还是去前厅看看吧。”
君离看着她那披着大大熊皮的娇小背影,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走到前厅外面的时候,沈晏先一脚跨了进去,君离在后面,顿了顿,才掏出一块玉佩,挂在腰间。这块碧玉乃是整块雕成,做工非常的精细,呈现面具的模样,明明是一种颜色,但是在高超的匠人手中,这块碧玉的颜色却深浅不一,好似与那些逍遥庄的京剧面具没什么差别。
沈晏走进前厅的时候,才发现师父与斋主也是在娘亲的亲自迎接下,刚刚进来坐下。
穆海柔看到沈晏出现惊了一下,凌厉的目光顿时扫过身边的这些仆人,也不知道是谁去给宝宝说的,她本来没打算告诉宝宝的,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她都不会再让人将女儿从自己身边带走,她已经做足了打算的。
结果现在宝宝出现在自己面前,倒是打乱了她的一切盘算。
斋主又岂能不知,从看见沈夫人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一次带走沈晏恐怕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不过她本来就没有十足的把握,看到这一幕,也是预料之中。
妙真看到沈晏的第一眼,就是冲上来为她把脉。
虽然当年她带走沈晏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救了沈晏的命,并且这几年,她为沈晏的身体劳心劳力不说,也是将沈晏当做真正的徒儿疼她,为她着想的。
就冲着这一点,沈晏就彻底遗忘了当初对师父的敌意,对她也是十分的尊敬。
妙真摸了脉,顿时皱起眉:“你不能继续呆下去了,跟我回慈航静斋。”
“不行!”穆海柔一下子站起身来,表情坚定,声音有力。
面对妙真,她的态度很复杂,当初贞宁姐姐是她很好的闺中密友,谁知道她竟然还有着这样的身份。但现在,她面对妙真,却完全坚持了自己的态度。
女儿既然平安归来了,她就不能再让她离开了,她穆海柔不想再一次承受无力失去女儿的痛苦。
面对穆海柔的坚决,妙真沉默了一下,才道:“静安身体不好,这三年也是靠着慈航静斋的丹药调理下来的,这断了将近一个月的丹药,已经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负担,若再不回到慈航静斋,恐怕…”
穆海柔脸色煞白。
她不舍女儿离开,更不舍女儿生病,当年那一幕,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其实,这一次来,我们不是一定要带走沈晏。”斋主突然放下手中的茶盏,开口说道。
她口中不是唤“静安”,而是唤“沈晏”,就说明了很大的问题。
妙真猛地回头看她,眼中多了一丝警惕。
她以为斋主是故意的,担心静安抢了她的斋主之位。
斋主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可也没有急着解释,面上仍然冷若冰霜,这就是她的面具。
但是她的面具在看到君离那一刹那破裂了,确切地说,是看到了君离腰上的那个玉佩。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君离的表情有些震惊,又有些犹豫,还有些疑惑…各种情绪浮现在她脸上,让人惊叹原来冷淡的斋主原来也是有情绪的人儿。
“白玉可在?”她开口便问道。
君离显得大气淡然许多:“自然在。”
“在何处,可否安好。”
“在他该在的地方,也即将去往他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