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顾知世终于离开了,沈晏又守到了雪团儿的身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活中已经少不了这抹灵动欢腾的雪白身影,虽然沈晏没有整天跟雪团儿黏糊在一起,但她知道它在。她不敢想象如果雪团儿消失了,她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接下来的几天非常难熬,就算沈晏从顾知世那里知道了,现在这种情况对于雪团儿来说也许不是什么坏事儿,反而会是好事儿,但她还是不能安然,反正不守在雪团儿身边,心里面就不舒服。

难熬的时期终于过去,一天早晨沈晏尚未从睡梦中醒过来,就感受到一小团软软的,窝在自己的脸侧,还用小舌头亲昵的舔着自己的脸。

沈晏还没有睁开眼睛就知道肯定是雪团儿,她高兴极了,腾地坐起来便一把捞起雪团儿,看到它精神的小模样,还有已经恢复了光亮的白色毛发,以及一如既往的闹腾姿态,看到这一切,沈晏才是真切的感受到,以前那个雪团儿是真的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雪团儿真的受到了惊吓,反正接下来一直赖在沈晏怀中,也不肯下去,哪个侍女要过来抱它,它便龇牙咧嘴,凶恶得很。

沈晏干脆就一路抱着它换了衣服,开开心心地准备带雪团儿出去上街透透风。

雪团儿兴奋得要死,在那个小窝里面窝了几天,雪团儿都觉得自己快要发臭了,再不出去活动活动,它就真的快要憋死了。

沈晏抱着雪团儿,笑眯眯地听着它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别人耳中只是正常的貂叫声,但是在沈晏耳中,却全部都是雪团儿对自己的抱怨和撒娇。

一路出了门,报备了一声,便直奔街上而去。

此时,杨太保府上,这里住着的是位列三公的太保大人,也是国丈大人,当今贵妃娘娘的父亲,二皇子的外公。

太保府的后院中,一个锦衣公子坐在树下,听到属下回禀的消息,顿时眼前一亮。

他站起身来,已经迫不及待准备要出门了。

“快快快!让那边的人安排好!”说完,他扯着笑容,得志意满的,笃定接下来便会是自己的成功时刻!

沈晏啊沈晏,等了你七八天,终于等到你出门儿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陛下儿子,二皇子方康!

此时沈晏并不知道自己连出个门都有人在打主意,她一路抱着雪团儿,看它从街头一路吃到街尾,许多东西都是买来给雪团儿尝了尝,因为东西太多,就算是雪团儿这个大胃吃货,也塞不下这么多的东西。

雪团儿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飘飘欲然地快要飞起来了,端坐在沈晏怀中,眼睛同样也笑得眯起来了。就这样,它还转过头去,叽叽喳喳与沈晏说了好些话。

沈晏二话没说,一指头敲在雪团儿的脑门儿上。

“不准再这么想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把我吓成什么样儿了吗?我都以为你不行了呢!不行!下次一定不能再这样了!”她不满地斥责。

雪团儿讪讪地抱拳鞠躬,看模样是在跟沈晏道歉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

沈晏这才满意地摸了摸雪团儿的脑袋,一挥手又给它买了更多的吃食,雪团儿高兴得已经不能所以了。

雪团儿要的还不止是吃食,它就是个贪玩好奇的性子,看到街边一些可爱的泥塑娃娃,也叽叽喳喳闹着要,沈晏二话没说全部给它买下,由身后的两个侍女抱着。

而两人手中的东西,本来就已经多得快要看不见路了,不知不觉,便落后了沈晏很远,尤其是在沈晏抱着雪团儿兴奋地往前冲的时候,根本没有管自己身后还有两个人,等到转过头去,两个侍女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雪团儿,看来我们走丢了呢。”沈晏踮脚望了望,不甚在意地说了一句。

除了没人能帮自己拿东西了,其实没有侍女的感觉,更加自由畅快。

倒是雪团儿愤怒地嚷嚷起来,沈晏听了半天才明白它的意思。

“那都是我的侍女啊,待会儿啊,那些东西她们都会带回府中去的,我们就好好玩自己的吧!”

雪团儿生动的表情迅速多云转晴,高高兴兴地就唧唧地说着要去哪儿哪儿哪儿了。

但沈晏的脚步不得不停了下来,她无奈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蹦跶出来的一群粗鄙莽夫,一个个的穿着简陋的麻布衣服,长相丑陋凶恶,笑嘻嘻地逼近沈晏,标准的话本儿里面的恶霸。

只是这恶霸一贯都是欺负到那些可怜的民女身上的,什么时候轮到沈晏这么嚣张的小霸王了?

其实一群恶棍在看到沈晏并没有如同预料中的露出慌张焦急的表情,就知道今天有些不对劲儿,面对的可能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这个认知让他们头皮一阵阵发麻,但上头的命令却让他们不得不继续执行这个被安排下来的任务。

没错,这个任务,就是要让他们调戏面前这位漂亮的小姑娘。

只是,为什么会有不好的预感呢?

方康得意洋洋地跳出来,正准备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话本经典桥段的时候,却发现境况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没有恶声恶气的恶棍,和娇弱不堪的弱女子,只有不屑地站在中间,还抱着一只白猫的小霸王,以及倒了一地哀声叫唤的弱男。

方康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一时之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

“怎…怎么回事!”他惊了一下,立马话锋一转,“你们这些人,是不是要打算欺负人家小姑娘!没有想到姑娘这般好的身手,竟然将这群人全部打趴了,看来是没有了我的用武之地啊!”

他差点儿一拍脑门暗叹自己办事莽乎——怎么就忘了沈晏的身份呢?她可是堂堂的沈国公府小姐,父亲又是大名鼎鼎的大晋战神沈崇之,家学渊源的,怎么可能一点武功都不会呢?之前是谁建议的不要用武功太高的流氓,会被看做是杀手的?看本王不把他拖出去砍了!

沈晏一眼瞄见面前这个古怪又眼带杀气的少年,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对劲。

不说别的,就说这少年一口文绉绉的话,若是换做别的翩翩佳公子,肯定是很自然而正常,说不定就能骗来无知少女的心,但这少年说来,实在是太奇怪了,完全不对的感觉。

再看看到了一地的倒霉蛋,沈晏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没有立即戳穿对方的打算,反而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句:“公子也是打算要帮我的吧,先谢过你了!”

“不谢不谢!”方康笑着摆摆手,但脸上的肌肉却非常的僵硬,笑容也是牵强。

他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想到底接下来该怎么办。

突然,沈晏觉得怀中一空,而一道白光如闪电般窜到了方康的身前,一个扑腾跳起来,尖利牙齿狠狠一咬——

“啊!”方康一声惨叫,当即倒下。

沈晏吓得不行,连忙抱住了刚刚跑回来,还得意洋洋对着自己炫耀的雪团儿,一脸担忧地看着倒在地上痛呼不已的方康。

怎么办?雪团儿不会咬他了吧?雪团儿的牙齿不是有毒吗?万一毒死了人怎么办?雪团儿会不会被招惹上麻烦?

越想沈晏越发的紧张,连忙蹲到了方康的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只见方康一双手捂着腿间,沈晏一开始还误会了,结果多瞟了几眼才发现原来是她看错了,方康被咬的地方,是在大腿,只是比较靠后。

她尴尬地咳了两声,却意外地发现,方康并没有迅速毒发身亡。

雪团儿身上的毒乃天下第一毒赤焰,见血封侯,这人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死?

章095 二子方康

沈晏压根儿就没有怀疑可能会是雪团儿的问题,自家孩子的东西自然那就是最好的,哪怕是毒也是天下第一毒,焉有毒不倒人的道理?

这般想着,沈晏对方康也没有多友善了,也不知道是哪里窜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人,居然让我家雪团儿的毒在他身上没了作用,真是让人讨厌。

一时间沈晏迅速兴致缺缺,她弯腰捞起雪团儿,将它塞进怀中,避开了方康狠狠瞪着雪团儿的目光,带着亲切温和无比的笑容问道:“公子,我家宠物实在是太调皮了,我就替它向你赔罪了!”

方康当然立马直起身子,摆出一副大气的翩翩君子模样,随意地摆摆手:“无须在意,没有什么大碍。”他说这话的时候都在咬牙切齿,大腿上的痛让他整个人的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方康简直不忍去看自己的伤口,这牙尖利嘴的狗东西,到底是咬了多深的伤口才能让他疼成这样!偏偏还要顾及这是沈晏的宠物而不能发火!

生平顺风顺水,受尽万千宠爱的二皇子殿下,第一次遇上这么憋屈的事情,可算是将雪团儿给恨上了。

可雪团儿根本不在乎,它还努力从沈晏怀中挣扎出来,冒个脑袋,唧唧咋咋地跟沈晏邀功,说那人对她图谋不轨,它一马当先就上去帮沈晏解决了,还要问沈晏自己是不是做得很好,一副快表扬我求抚摸的表情。

沈晏哭笑不得,揉了揉雪团儿的脑袋,又抬起头看向方康。

“既然公子没有什么大碍,那我就先离开了,这里很是不安全呢。”她露出无害单纯的笑容,仿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但站在她对面的方康却下意识地看向了倒了一地的人,到现在还哀叫不止倒地不起。

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作为今天出来的最大的目的,再加上好不容易遇上了,他才不会让到手的鸭子飞了,便忍住腿上的疼痛,往旁边跨了一步,挡住了沈晏的去路——

沈晏一皱眉,瞟了他一眼,目光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寒意:“难道你也图谋不轨?”

她捏了捏拳头,双手已经蠢蠢欲动了。

方康被沈晏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我只是想要请姑娘你吃饭而已!”他这句话几乎是用吼着说出来的,生怕说慢了,沈晏的拳头就招呼上来了。

沈晏拧着眉看他:“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我…我…”方康看着沈晏,冷汗都留下来了,却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个话来。

沈晏本来想要扭头就走,但是看了看方康,突然一计涌上心头,表情立马来了一个大转变。她突然欣然道:“好啊,不过既然是我家雪团儿咬了你,这顿饭还是由我来请公子吧!”

方康傻傻地看着沈晏,不知道剧情为何突然会这样发展。

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跟着沈晏一路来到了燕河边上的一家熙和楼。

方康转头看了看周围人看他的奇怪眼神,知道自己因为大腿被咬了所以走路姿势很奇怪,落在别人眼中就不一定成了什么样儿了,便有些焦急地催促沈晏进去。

沈晏瞄了一眼方康,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抬脚走向里面。

“哟,二位,吃饭吗?是坐大厅还是包间啊?”酒楼的小二满脸堆笑地走了上来。

沈晏看了看周围:“就二楼的大厅吧,靠窗的位置。”说完她才转头去看方康,“这位公子你没意见吧?”

方康怎么会有意见,连忙摇头。

“那二位这边请!”

两人在小二的引领下来了二楼的大厅,二楼大厅虽然不及一楼宽敞,但是要显得雅致清净许多,坐在靠窗的位置,望出去恰恰好就是燕河。

点菜的时候,沈晏直接报了一长串菜单,也没有问方康的意见,倒是雪团儿每每唧唧一声之后,她就又会在后面加上一个菜。

小二当然不管沈晏会不会菜点多了,只知道这是个大主顾便喜笑颜开,弯着腰又下了两分。

方康觉得沈晏太热情,脸上笑容灿烂了些许,客气道:“姑娘你也不用点这么多才,我们俩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我不是给你点的啊。”沈晏不假思索地来了一句。

“啊?”方康傻眼了。

“我是给我们家雪团儿点的,现在你要吃什么菜,你自己说吧!”看她多好!

方康从未接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时之间脸色有些难看,尴尬得半天不语,才在沈晏以及小二催促的眼神中,随意点了两个菜,只是心中憋着的气,是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了。

看到面前那张浑然天成的脸蛋儿,方康心里面憋着的气又迅速烟消云散了。

美人嘛,总有任性的权利!

方康一边这样劝说自己,一边笑脸盈盈地开始与沈晏介绍自己:“对了,在下杨康,不知姑娘芳名是?”

他还不打算这么早就跟沈晏自己的身份,便将外公家的姓氏顺手拈来用了。

“沈晏。”她猜出了些许眉头,便也没有故作隐瞒。

“沈晏?嗯,好名字,果然人如其名,美丽而幽雅。”方康开口便文绉绉地说道。

沈晏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半天之后确定这人不是图谋不轨就是脑袋有问题,打定主意吃了这顿饭塞住他的嘴,就要尽早离开。

突然脑后一阵风声,沈晏眸中一定,便迅速缩了脑袋。

一个白玉酒壶呼啸而过,越过沈晏的头顶,登时砸在了没有丝毫防备,更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方康额头上。

这实实在在的一砸,可是让方康眼冒金星,脑袋晕晕的,晃悠了两下,才坚挺着没有倒下去,只是整个人就跟傻了似的坐在那里。

沈晏站起来就扭头看向身后,一眼就看见一个喝得晕乎乎的锦衣公子,大声地斥责酒楼小二,随手就抓起盘子酒壶之类地砸向小二。小二哪里敢还手,只能压低身子躲来躲去,却也还是不慎被纨绔手中的东西砸了好几下,满额头都是血。

这幅场景让沈晏忍不住皱眉,下意识上前一步。

横里突然冲出来一个白衣女子,只见她面容姣好如玉,气质清冷幽静,一颦一笑皆可入画的美人,现在皱眉怒气勃发,自然也是另外一番英气美感。

只见那白裙女子上前去,便怒气冲冲地呵斥那锦衣纨绔,义正言辞,颇有巾帼风范。

可那纨绔哪里是能听进去话的人?一听到有人居然敢冲出来这么跟自己说话,登时就要发怒,可是抬眼发现白衣女子的美丽容貌收入眼中,怒气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自然就是色眯眯的光芒。

“这是哪儿来的美人啊?哟,美人儿还生气了,真漂亮,要不要跟爷回家啊?”纨绔一开口,就是话本儿中的标准台词。

白衣女子越发地怒不可遏,只觉得这纨绔对自己的调戏,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侮辱,性情刚烈到竟然捞起长条板凳就要去砸那纨绔。

虽然纨绔喝得醉醺醺的,但是一条板凳迎头砸下,他还是迅速酒醒三分,身手矫捷地躲开了,白衣女子的板凳自然是砸了个空。

但这下子,纨绔是彻底发怒了:“既然给你脸不要脸,那小爷也就只有用强的了!来人!”

旁里迅速窜出几个奴仆,虎视眈眈地望着白衣女子。

看得出来白衣女子脸上畏惧的表情,但她仍然不卑不亢地抬了抬下巴,英姿勃发好似巾帼女英雄。

沈晏终于看不下去了,正准备出面,谁知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喝——

“是谁打了本王?!”

方康这下子才算是彻底缓过神来,腾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简直气到不行,他原本就脾气暴躁,只是为了在沈晏面前博得好感,才故意装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可这下怒极攻心,什么事儿都忘了,彻底暴露出了他的本性。

特别是当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下,一摸脑门儿,竟然一摸一把血的时候,那股恶气憋在胸口险些爆发。

想他方康纵横燕京城这么多年,竟然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对待!

他再也顾不得沈晏了,看了看周围,迅速将目标锁定在了那纨绔的身上。

那纨绔也是一愣,眼看着一个满脸血色模糊的人怒气冲冲地过来,连忙拉着一群仆人挡在自己的身前,也顾不上找那个白衣女子的麻烦了。

“就是你打了本王?”方康指着那锦衣纨绔,眼睛不断地瞄着周围有没有什么顺手的东西,好亲手为自己报仇雪恨。

那纨绔心里咯噔一声,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吧,但立马就软气道歉的事情他还是做不出来,只能硬嘴道:“你,你是何人!你知不知道我父亲是谁!”

方康哪管你父亲是谁,再牛掰能有我爹牛掰?

他二话不说冲上去就准备把这纨绔咋个血肉模糊再说。

可那纨绔身边的仆人也不是吃素的,理所当然挡住了方康,一番推搡之下,抵不过人多势众的方康摔了一个狗吃屎,甚觉在沈晏面前无比丢脸的他,这下彻底炸了。

“你们这群狗奴才滚去哪儿了?!”

家里wifi突然出了点小问题,耽搁了几分钟,就发晚了,抱歉~

PS:今天动了个小手术,打了麻药,脑袋有些当机,所以更新不多啦。

章096 女舒云珊

方康这会儿已经彻底顾不上什么公子风范,他早就气得眼睛通红,一声怒喝咆哮,总算是将那些隐藏在各处的保护人马全部给喊了出来。堂堂皇子出行,怎么可能连个侍卫都没有?不仅有,而且还有很多,乌泱泱地一股脑钻了出来,走门口的,窗户的,转眼间便将整个熙和楼二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无辜被殃及的小二与掌柜的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过这种事情,训练有素地丢下手中的东西,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缩好。爱钱的掌柜还没忘记冲柜台后面冒个脑袋,露双眼睛出来大量这群人的身份,随时准备计算有可能会被损害的东西,到时候账单才有可能找得到人赔偿。

只是今天这阵仗,格外的大啊!

那锦衣纨绔也是吓傻了,以前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有被这么围起来过的?但他已经不敢撒野了,他除非是双眼瞎了才看不出来面前的情形。

尤其是他身边的一名家仆,哆哆嗦嗦地指着一群训练有素的侍卫,他们身上都挂着腰牌,那腰牌的样式已经吓得他们脸色苍白。

“少…少爷,是大内侍卫!”他压低声音小声说说道。

锦衣纨绔完全傻眼了,谁知道今天会招惹出这么一尊大佛出来!

而这群大内侍卫的侍卫头子对着那个被自己的酒壶砸了个头破血流的人,跪下喊了一声“二殿下”之后,锦衣纨绔迅速拨开家仆,扑通一声跪下。

他拼了命的磕头,再也没有丁点儿的纨绔风范,脑门十分实在地一下又一下地撞在地面上,没多久他的额头与地面就都见红了,可他仍然不敢耽搁,一个劲儿的磕头。

“求求二殿下开恩!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二殿下!请二殿下开恩!”

他父亲不过四品官员,还远远不到在燕京横着走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