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散 作者:风浅
作品关键字:杀手 祭祀
小白版:
邪教祭风!
十年前害得我家破人亡差点没被大火烧死,十年后居然想找我回去当教主?
告诉你,姑奶奶是来报仇的!
你你你,青梅竹马怎么了?姑奶奶不认你,你照样认不出姑奶奶是谁!
可是…没认出来为什么公然…放水?!
最简版:三个男人一台戏
韶华散 第一卷 宿缘卷 契子
章节字数:1371 更新时间:09-02-09 22:38
火,染红了夜晚的天,将原本晚秋的山谷炙烤得如同白昼。
火场中央是座雄伟的大殿,坍塌了近半,摇摇欲坠。
大殿深处两根极粗的石柱支起了个小小的空间,依稀可见里面蜷缩这个小小的身影。火苗,依稀可见里面蜷缩着个小小的身影。
火光闪闪中她止不住地颤抖,像是冬日里的蛾子一般。
脸上不知是炭灰还是烧伤,黑乎乎一片。头发也弯弯曲曲耷拉在肩上。
凤神,鸿儿不是你的血裔么,为什么今天会被烧死在神殿…
火势渐猛,小小的身影一边颤抖一边将迎神曲背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被火炙烤得喉咙底发不出任何声响,还是扯着嗓子做口型。
指尖出了血,是方才跌破的。
没有意识地,小小身影拿指尖在地上配着迎神曲勾勒出记忆里的远古图腾,一遍,两遍,三遍…嫣红的血从左边书写到右边,末梢已经干涸。
她转了个身,又将手指抵到了方才干涸的印记上,把新的图腾继续覆盖上去。
火灼烧了她的眼,她早已看不清东西,哪里知道哪些地方是空位?
火光,残影,小小身影周围包裹着一圈血色图腾。
忽的,顶上房梁落下一截,砸在她身侧,惊得她赶忙收拢了身体抱紧膝盖,意识却逐渐涣散,只是埋下头沉沉喊着,呢喃着:“凤神…救鸿儿…凤神…”
火势越来越猛,染红了她的眼。
眼前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艳红艳红一片,如同不久前祭祀拿刀捅进姐姐胸口溅到她身上的血一般,也是烫得要烧起来…
不,已经烧起来了,那袖口!
“凤神…”
哆哆嗦嗦把袖子上的火扑灭,她战栗地从怀里掏出个绿色的铃铛倾尽全力拽紧在手心,嘴里喃喃着那个她信仰了毕生的什么,却抑制不住眼底戾气肆虐。
你真的存在么,凤神!你若有灵,为何任由祭祀的刀插进教主的胸口,你若有灵,为何眼睁睁看着你唯一的血脉活活烧死在你的神殿上!
轰――
又一截房梁落下,她身周的热度又加了一分。
她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摸索着手里的玉铃,那是她身边唯一被火烤着还不变热的东西,突然发狠地将那玉铃儿扔了出去!
玉铃儿一路清脆响去,她的意识也随之走远。
火烧得木头做的殿堂劈啪作响,像是死亡剥蚀着生命般。
要死了么?她惶惶地想。
只是不甘心,大仇未报…
忽而,身上一凉,有液体泼上她的脸,顺着脸颊流进脖子,冰凉冰凉的,让她舒服地轻哼出声。继而身子一轻,似乎是被人抱了起来!
“你,跟不跟我走?”
惶然间,她听见有声音自耳边响起,惊得胡乱挣扎起来。
你是谁…发不出声音,她只能扯着喉咙吐出些许气流表达她的震惊。心狂跳起来,她还有活的希望么?
“跟我走,改日卷土重来,灭祭风,报血仇,好不好?”
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在火场喧哗中飘荡开来。
可以活下去…可以报仇…
小小的身躯依靠在那陌生人的怀抱里,禁不住颤抖起来。
勾住那人的脖颈,她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躲闪空气里的炙热,倾尽全力从喉咙底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节。
“好…”
凤神血裔,祭风教储,一切从这刻开始,灰飞湮灭。
剩下的只是个身负血仇的――
韶华散 第一卷 宿缘卷 故地
章节字数:5034 更新时间:09-02-09 22:38
夜正央。
正是秋高气爽时候,皓月当空,照得千丈断崖雪白一片。
此处是个死地,有退无进,四下死寂一片。偶有树影摇曳,鸦声几许,将这个荒芜之地衬得越发显得苍凉。
崖上有一石壁,借着月光清晰可见比上斑斑驳驳印着许多小字。仔细看下便可依稀辨认那些是许多不同的人名。不同的姓,不同的名,连书写笔记也参差不齐,唯一相同的是上面那些名字的主人都已经在十年前死于非命。
壁上的墨迹已经快凋零殆尽,亏了上面有块巨石遮挡风雨,才让墨迹依稀保留到十年后。
逢月圆,往生崖,买卖人命。
江湖传闻,往生崖上有石碑,带着足够多的钱财,在上面刻下你要的命,不出半月,那人必定命丧黄泉。
而江湖中唯一明目张胆干得起这买卖的只有离殇阁。
只可惜这离殇阁自从十年前与祭风教一战,举阁被歼,连君上青暮也死在祭风教那场大火中。而这往生崖上买卖人命的江湖神话也是那时候断的,一如石碑上的墨迹最后一个名字写在十年前。
没了离殇阁,往生崖不过是处千山鸟飞绝的死地,十年都不曾有过人息。
不过今夜月圆,却有些不寻常。
空旷的崖顶之上,一根手腕粗细的麻绳晃晃悠悠地垂下峭壁,伸向底下无尽的黑暗中。隐隐约约有几个黑点,顺着那绳子缓缓滑下,不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崖上空留绳子晃荡,像是从来没有什么发生过一般。
那是些体形健硕的黑衣人,趁着黑夜沿着那根绳子悄无声息地潜下了深不可测的崖底。几十个人组成一支小队,顺着绳子下滑的途中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连气息都掩到了最隐蔽。
就这么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讲那绳子用尽。崖底也到了。
传闻往生崖下是黄泉入口,了无声息。却不想从未有人到达的崖底竟然是个草木茂盛,流水潺潺的世外桃源,叫一群黑衣人吃惊得屏住了呼吸。
灌木丛生处,有两条小径伸向不同方向,明显是人为开凿的。
“头儿,怎么办?”
终于,黑衣人中有人压低着嗓音出声,问的是为首的男人。
想不到这千丈悬崖之下,果真如同那人所料,有人生存。领头的男人眼中掠过些许诧异,望了眼指向不同地方的两条小径沉默。
“分成两队,”沉默半晌,男人沉道,“十人跟我,其余跟你,记住万事小心,不可放过一个人。不然教主可不会放过我们之中任何一个。”男人警告毕便急急带了一队人迈开了步子,行色匆匆。
小径沿着错落的灌木向远处延伸,仿佛永远不会有尽头一般。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男人眼底有些厌烦之色,却只是一瞬间,下一刻眼神就恢复坚定。如果这次任务失败,等着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忽而有流水声传来,而他们眼前的小径也已经到了尽头,密布的荆棘灌木将小径彻底堵死了――前面应该是湖河,这小径竟然是条死路。
“头…”
有手下轻唤,却被带头的男人忽然捂住了口鼻,霎时明白过来,闭口不语,跟着带头男人一起屏息靠近小径尽头,悄悄扒开了灌木丛。
待到男人看清对面东西,突然瞪大了眼,呼吸霎时急促了几分。
灌木后面如他所料是个大湖,被月色包裹着,泛着柔光。然而使男人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湖面之上,竟然有个水中亭,在这本该荒无人烟的崖底!
叮――
忽而清脆一声响彻静谧的夜。
男人寻声望去,只见银光一闪,是兵器的寒光。湖中有白影踏水掠过湖面,直接翻身上了湖中亭。
其后紧随着一个暗色身影,跟着跃上了亭子,举剑直接朝白影背后要害处刺了上去。
白影轻巧一侧身,那一剑便险险擦颈而过。趁着偷袭之人收剑的空挡,白衣猛然转身,一记手刀翻转,目标是那人的右侧脖颈,执剑右手无法迅速回防之处!
一记落下,却被那人闪身躲过,眼见第二剑袭来,白影急退几步,左手抚上右腕。
铮――
一道银光环着手腕散开,化作细长一缕,击上袭来的剑锋。细看之下,才知是一线金属丝状软剑。
叮――
两兵相抵,冲击的力道将两人都逼退几步。
两人的动作奇快,男人根本看不及。白影似乎只片刻的思考,便让那人逮着机会,足下一点一跃而起,剑风直抵他胸口要害,风驰电掣而去!
就在男人以为白影就要死在那个尾随的暗色人影手上时,忽见寒光一闪,向他急速袭来!
下一刻,他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痛,低头望去才发现那里不知何时被穿了一个窟窿,此刻血正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如此情景,男人啪地坐倒在了地上,手摸上软软的东西,侧面望去发现刚才跟来的手下尽数横尸野地,每个人都是一道暗镖直插胸口。
猛然抬头,男人发现凶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到了自己面前。
这才看清楚,方才与人打斗的白影居然是个姑娘,长发及腰,明眸皓齿,白衣素净,分明是个豆蔻少女。
“你…”
男人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音节,便再也支撑不住断了气。
那少女见此情景稍稍勾了勾嘴角,手一挥,那一缕银色又缠上了腕间。
“影,你又冲动了!”
方才与她过招的暗色身影正站她身后,见她回头一脸阴沉,顺势收回剑,身上的锐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瞪了白影一眼,怒道:“若是刚才有人从你身后偷袭,你不死也得掉半条命!”
被唤作影的女子咧嘴笑了笑,随意拨弄着腕上的软丝剑,神情变了味儿,讨好地拽上那人衣角,嬉笑:“有师傅在,安稳日子肯定不用怕。”
“你真的这么想就好。”被唤作师傅的人叹了口气,“这几日祭风教频频派人来探查,我怕这崖底我们待不长了,如果你真的想过安稳日子,可得放下仇恨…”
白衣忽然抬起头,满脸惊异地退后几步。
“师傅的仇,我的仇怎么办?”
“你该知道,我答应过你姐姐,保你一生平安…”
“我也答应过一定会报仇!”她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儿,方才还狡黠温顺,片刻突然激动起来,别过头,咬下嘴唇道,“毁了我一切,他们欠我的,我要他们十倍偿还!”
“影!”即便是杀身之仇灭门之祸,这样的影也太偏激了,如何报仇?
“师傅不必管!”
“影,你何苦…”
他的话未出口,看着那倔强的脸,终化成了一声叹息。十年前从祭风教火场中救下的女娃已然长成,并且如同他当初预想的一般誓毁祭风报仇雪恨。只是人生无常,冤冤相报,其中的利害谁又说得清呢?
天已经泛白,晨曦微露。
湖畔地上横错着的是昨夜偷袭的尸体,十数人,除了近处的那人,其余全是脖颈上极细一抹血色,一剑致命。
十年崖底生涯,祭风教当初的教储早就不在,留下的人名唤,叶步影。
回去的路上,叶步影与男子都未开口,一路静默。直到隐隐见着那熟悉不过的院落,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那原本该是白石子铺成的羊肠小道只隔了一夜,竟然被染成了血色。
清晨微凉的空气中弥漫的是化不开的血腥味,风过就成了深入骨髓般寒,让人禁不住战栗。
死亡的气息。
叶步影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忽然觉得神智有些模糊,猛然惊醒。这院落中竟然有迷眩的药物?
“师傅!”
她惶然回头,却只瞥见师傅身形一闪,掩了口鼻飞身掠过她直奔院内。
“你留在原地!半个时辰后我若不出来你就快走,上悬崖!”
他匆匆扔下一句,将叶步影拦在了院落之外。
天色渐明,师傅却始终没有出来。只是笼着院落的迷药气息渐渐淡去,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叶步影本是想偷偷从后院翻墙潜入院中查看的,熟料即使捂住了口鼻一落地还是一阵晕厥,不知不觉倒在了后院里那一处灌木丛中。
再醒来时,她是被院中嘈杂惊醒的。朦朦胧胧张了眼,入眼帘的景致让她几乎停滞了呼吸。
离殇一阁,数十师兄弟的尸首被整整齐齐弹放在院内,周围是看守的黑衣人。再近些,是浑身浴血的师傅,被捆绑着强制跪在草地上。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撕裂得破碎不堪,双眼紧闭,脸上毫无血色。若不是浑身还禁不住地战栗,就跟死人无异…
如此景象,怎能叫她毫无反应?
趁着黑衣人略微有些松懈,叶步影悄悄抚上腕间软丝剑,准备抓住空挡杀出去救师傅一命。熟知她才准备行动,却见着师傅紧密的双眼陡然睁开,朝着她所在的灌木丛狠狠一瞪。
师傅…
叶步影惊愕万分,低头便瞧见原来裙摆一角露出了灌木丛。师傅定是很久前就发现了她晕倒在这隐蔽的地方,方才察觉她要贸然行动才瞪眼制止…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然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不由悄悄将裙摆拉了回去,屏息细听。
“好个离殇阁主!”来人一阵大笑,猖狂得很,“教主英明,早就猜到了离殇阁人不惧迷药,才特地配了这新方子来对付你们这些十年前的漏网之鱼,青暮,你输就输在被这些不中用的手下牵制!”
那人说着,拔剑抵上青暮的脖颈,稍一用力,一条长长的血痕就出现在了他的脖子上。
青暮却扯了一抹笑,冷道:“祭风教主找寻离殇阁残余十年,真是好大耐性!”装作不经意地瞥向叶步影藏身的灌木一眼,他脸上露出些许松懈,“今日落在你祭风教手里,是我的命该如此。只是莫要忘了因果报应,离殇阁上下的血债,总有人会找祭风教要的!”
叶步影知道,青暮那番话后半句是对她讲的,意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只是此情此景,让她情何以堪!不能动,只能看着师傅被鞭打受辱,而她却像一个废物一般…
十年前祭风叛变,害得她家破人亡,十年后祭风追杀,害得她师门遭残。像是有什么东西点燃了她脑海里那根导火线,她一时间思绪如潮,手狠狠地掐架臂膀才遏制住冲上前的冲动…
那群人虽然逐个打不算厉害,但少说也有数十个…她不是对手,不可以白白送命…她的命,得留着报仇!
“好个嘴硬的人!哈,我倒要看看,你脖子有没有嘴那么硬。”
那人被青暮说得气急,忽然朝他的脖颈一刀砍去!
顿时血光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