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岫挑了挑眉,举手与他击掌。
四个人中途就被分开了,程岫与小弱鸡被送到了提神醒脑的礼堂,曹琋和小肌肉男去上人生哲学课。过来分流的人有三个,显然怕中间又出什么幺蛾子,程岫和曹琋在他们心目中就是坑老师小能手。
出乎意料的,程岫和曹琋相当配合,互相挥了挥手道别,就从容地分开,丝毫没有想象中的难缠。越是这样,光头心里越是不安。但他想到了自己的计划,又将这份不安压了下去。就目前来看,这份计划万无一失。
他强忍着内心的兴奋,带着小弱鸡和程岫去了礼堂,然后拿出了两份试卷:“考核的第一项,是你们对宇宙和人生的理解,必须写出你们内心真实的想法。不要投机取巧,揣摩老师的想法,那只会让你弄巧成拙。”
程岫乖巧地点点头,内心却想:信你有鬼。
两人低头看试卷。
第一道题:你认为成功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
程岫写:父母。
智商父母给的,情商父母培养的。当然,他的是孤儿院院长和小伙伴以及养父母。不过就不必写得太仔细了。
第二道题:你认为你最成功的事情是什么。
程岫写:抢在大多数人之前,找到了人生伴侣。
如果曹琋看到这张答卷,心情应该会不错。但是,他并不想让他看到。
程岫恶劣地弯了弯嘴角。
第三道题:你心目中的宇宙是什么?
程岫写:是全部。
第四道题:你感觉到宇宙给予的能量了吗?
程岫写:必须感觉到了。
死人才感觉不到吧。不然怎么呼吸、吃饭、看视频啊。
第五道题:用六个字写出你对接收到的能量的感觉。
程岫写:相当难以言喻。
幸好他文学底子好,不然这不上不下的字数太坑人。
下面还有一道作文题,用来写自己的一天,一共四百个字。程岫十分郁闷。千山万水地来到这里,没想到还要写作文,班主任的影响力真是无远弗届。可惜试卷落笔了就不能更改,好想把第三道题的答案改成宇宙就是班主任啊。
程岫边写边吐槽,总算将试卷写完。
光头布置下一道任务:实践题。
“你们躺到养身舱里,用自己从宇宙里感受到的力量让养身舱飘起来,如果成功了,你们就算通过了考试。”
程岫问:“成功了就能通过?”
光头点头。
程岫严肃地问:“那我们之前做的试卷算什么?!”
光头说:“是考试的一部分。”
“无关紧要的一部分吧。”程岫撇嘴。
站在他身边的小弱鸡已经紧张得快要哭出来了。今天早上才哭过的红眼睛又酝酿出了新的泉水,奈何程岫不是小肌肉男,完全不吃这一套。他虽然喜欢这个小孩,但心底觉得男人就应该大气点,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实在太软了。他倒是更喜欢第一次见面,小弱鸡被小肌肉男揍得鼻青脸肿也咬牙不吭声的样子。
小弱鸡小声说:“我通不过了。”
程岫说:“还没试呢,你怎么知道?”
“我试过的。”小弱鸡失落地说,“我躺在里面的时候经常想象自己飘起来,或是突然隐身,或像飞船一样冲出去,都没有成功。”
“…”程岫说,“谢谢你的失败,不然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的交通事故。”他心里对宇宙能量嗤之以鼻,但是知道小弱鸡对光头这群人的盲目崇拜,也没有揭穿他,只是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了几句,就在光头的催促下躺了下去。
在养身舱合上之前,他将一根从小弱鸡和小肌肉男秘密仓库里找到的一张薄锡纸放在闭合处,挡住了舱门的锁扣——舱门碰到异物,不管是什么,都会自动打开,这是防误伤装置。但是在它弹开之前,程岫又在里面拆开了控制面板,迅速地断开电路,让舱门停止运作。
从外面看,舱门就是合上了的样子。
成功后,程岫松了口气。幸亏最近肉吃得少,营养没跟上,没见长个子,不然体积再大一点儿,在里面还真是活动不开。
他摸了摸裤袋,摸出一块用毛巾临时做的湿口罩,捂住自己的口鼻,盯着气孔,耳朵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探了这么久的地形,对星舰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他们反复确认了几次,都得出一个结论,虽然上次去余先生办公室的路九曲十八弯,看似与这里隔着老远,但是算清楚路线之后,发现这两个房间是紧挨着的。礼堂的那道门应该就是通道。
所以他们的计划很简单。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其不意地搞定光头,曹琋算好时间过来集合,然后两人在监控反应过来之前,潜入余先生的办公室。上次曹琋已经注意到他办公室的电脑,安装了星舰的监视器系统,如果能够破坏掉它,他们就能在船上隐形,接下来的活动范围也就大了。
他屏住呼吸,依稀听到有脚步声慢慢地靠近,手放在控制面板上,因为断开了电路,所以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只能靠他的手感和记忆去摸索。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程岫准备出手前的三秒钟,他的后背、大腿和手臂突然被各扎了一针!
程岫的手立刻缩了回来。他人生中遇到过的意外不知凡几,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而这些意外教会他最重要的事是,慌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因为受过轻微的伽马射线的辐射伤害,他的身体曾经在治疗过成长产生了很多抗体,以至于很多的病毒对他都毫无作用。但是,有□□的效果在前,他担心自己的抵抗能力在重生的过程中被修正,所以,不敢贸然行动。
舱外的脚步声停顿了很久,养身舱突然动起来。他躺在养身舱里,明显感觉到下面滚轴在滚动。
行动,还是不?
程岫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发现养身舱前进的方向正是余先生的办公室。
古地球有句话说得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光头这么配合,他又怎么好意思拒绝。程岫一边注意着身体是否产生变化,一边靠聆听外面的声音来分析眼下的境况。
作者有话要说:东西整得有点晚,没有更出新章来orz,只能下个月见啦。12月7日再会!么么哒!
第97章 幕后(上)
养身舱在行进的过程中颠簸了一下,然后滚轴摩擦地面的声音就更沉闷,应当是地板的材质变了。程岫猜测他们已经到了另一个房间。
滚轴慢慢地停住,光头来回走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脚步声停顿片刻,继续前行。程岫身|下一跳,养身舱一头下沉,一头翘起,头高脚低地顺着一道斜坡直线下滑,滑了约十几米,脚下的舱板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那一下的反弹力,震得程岫脚底板钝疼。
就在他翘着大脚趾皱眉的时候,听到了余先生的说话声:“人带来了?检查过吗?”
光头回答:“我确认过的。”
程岫有点惊讶,因为他的口气一点儿都不客气,甚至带着些微轻蔑和不耐烦。
余先生也听出来了,严肃的口吻又添加了几分凌厉:“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先生不希望出任何的差错和纰漏。”
光头冷笑了一声:“你每次做事之前都有这样的觉悟就好。”
余先生的脚步声往养身舱的方向靠近了点儿,程岫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准备接受检查和其他突发状况。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养身舱被继续往前推,地面凹凸,行程有些颠簸,程岫睡在里面,骨头都有些颠散了。但他很庆幸这恰到好处的震动。注入身体里的药水渐渐起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慢慢的僵硬,脑袋越来越昏沉,好似被谁塞进冰箱的同时,还在后脑勺敲了一记闷棍。
药效发作得越来越厉害,程岫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保持一丝清明。
大学军训时,教官曾经说过,人的意志力非常强大,经常能够做到一些常理难以解释的事情,比如说用心理克服心理,用意志战胜药物。可是真正经历过药物侵蚀的人才知道,这简直是一碗有毒的心灵鸡汤!药物要是能够随随便便就用意志力克服,人都能脱胎换骨、得道升天,医学家和药学家也都集体切腹自杀了!
他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又挺过了一段枯燥无聊容易打瞌睡的垃圾时间。
养身舱突然蹦了一下,紧接着停下,耳边响起按键声,有轻微的失重感,也就是又向下走了。程岫在脑海中模拟走过的路线,推测他们现在正处于星舰底舱。因为之前他和曹琋都被限制在教室和宿舍的同一层区域活动,所以星舰其他层的布置并不是很清楚,只能用经验推测出能源、武器等安装位置。但是剩下的区域,就是地图上的空白。
程岫有点紧张,身体微微发抖,倒不是对自身安危的担忧,而是预感笼罩在余先生脸上的神秘面纱即将拉开。但他随即发现,发抖并非源于心理,而是生理。血管里流淌的好似不是血液,而是冰水,从脚底开始,冻得人直哆嗦。
养身舱又推出了一大段路才停下来。
程岫的四肢已经僵硬得无法动弹,但神智依旧清晰,五官甚至比之前更加敏锐。养身舱外细微的仪器走动声都清晰可闻。
余先生突然问:“你用了多少剂量?”
光头回答:“30ml,我心里有数,不会多用。”
余先生说:“我怕你用得太少。”
光头说:“你在开玩笑!30ml是成人的极限,你不会希望我们千方百计得到的身体变成一具尸体吧?”
余先生沉默。
程岫舔了舔嘴唇,用思考分散自己对身体的注意力。蒋向岚曾经说过,如果余先生知道他的身份,等待他的很可能不是一场欢迎仪式,而是送葬仪式。现在看来,这句话有相当的可信度。可是,更令他介意的不是自己的身份被揭穿后制作成标本,而是余先生之前提到的“先生”。这个称呼显然不是针对自己,那么在这艘星舰上还有谁能够被余先生尊称为“先生”的?
也许是养身舱躺得太久,他现在的感觉不太好。好似剥大蒜,辣了很久的眼睛,却发现手里还有一半没剥。
像是感应到了他内心的郁闷,光头问:“先生什么时候醒?”
余先生说:“不一定。最近先生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等着吧。再过两小时没动静,你就再给他注射20ml。”
“时间这么近,剂量这么大,对身体会有副作用。”
“对身体有副作用也好过…”余先生的话音骤止。
光头追问:“好过什么?”
“没什么。”
细微的仪器声骤停,发出“叮”的一声,像古老的微波炉提示音,连续的“啵啵”水泡声紧接着响起,跟着一声“噗嗤”,光头和余先生都走开了。
程岫牙齿微微打着颤,咬住舌头来阻止自己出声,却一个没控制好,上下排的牙齿磕碰到了一起,好在与此同时,不远处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将他的动静完全遮盖了过去。
那里悉悉索索了一会儿才静下来,程岫趁机稍微控制住了自己的状态,牙齿咬着舌尖,放松四肢,保持禁止。
“打开来,让我看看。”一个苍老得雌雄难辨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养身舱左侧。
程岫进入忘我的状态,心理暗示自己成为一个旁观者,一动不动
未几,舱门开了。
暖风灌进来,让程岫身体的毛孔微微地舒张开来,说不出的舒服,可是从外表看,他一点儿变化也没有。粗糙的皮肤碰触着他的下巴,然后将他的脑袋慢慢地转了过去。那个苍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很像,很像…一模一样。”
和谁一模一样?
程岫觉得这个问题根本不算个问题。
“我小时候最喜欢对着林赢上将的照片做白日梦,”苍老笑声像掺着沙子的玻璃渣被汽车轮胎碾过的声音,既粗且碎,“想象着他在宴会上对我一见钟情,或是我考上了中央军校,他是我的教官,从看我不顺眼到被我的容貌和气质折服…”
…
扎进身体里的针就是酷刑的前菜,这才是正餐!
程岫不得不催眠自己“那个林赢上将和自己毫无关系”来保持镇定。
“可惜,我做白日梦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等了很久也没有出现他死而复生的情节。多可笑啊,我都活到了现在,他一个可以调动全国资源的七星上将竟然真的就死了…他是死了吧?这个孩子和他没有关系吧?”
余先生说:“除了容貌外,目前还没有找出有关系的证据。”
“转世呢?有这个可能吗?”
“他的确比同龄人要聪明和成熟。”
“是转世也不错。”苍老的声音愉悦地说,“我以前喜欢一个人,就想嫁给他。可是婚姻就是搭伙过日子,这种关系太不可靠了。与其眼睁睁地看着喜欢的人慢慢变得面目可憎,离你而去,不如彻底地拥有。所以,我现在的想法是,喜欢一个人,就要变成他。”
话音刚落,程岫就感觉到那只苍老干枯的手在自己的五官游走了一遍,停在嘴唇上,半晌才笑道:“这么年轻的身体…真好。”
余先生说:“他的头骨还不够大,我们要再等一等。”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等待了,器官衰竭越来越严重,储备器官已经不够了,必须一整套换掉。”
余先生说:“可是现在动手术,会加大风险。”
光头冷笑着打断她:“到底是怕加大风险,还是拖延时间救自己的老情人?”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眼见付晨曦快要崩溃,谁打开了门送吃送喝送温暖?”
“那是为了让他写下认罪书,堵住星系政府的人的嘴。”
“写完之后直接送进了VIP房?”
“星系政府的人还在DH33星,我至少要做个样子。”
“那可真是够有样子的!”
“够了。”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互相攻讦,“我现在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健康的身体,其他的,以后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报告!我回来了,恢复日更!(づ ̄3 ̄)づ
第98章 幕后(中)
程岫躺在养身舱里,心里凉了半截。如果没有理解错,他们是想将自己做成容器,新瓶装旧酒——还不如做成标本呢。
在身体笼罩的阴影里,他微微地动了动指尖,手指手心依旧麻麻的、钝钝的,只能小范围的活动,要用这样的身体去撂倒三个成年人,哪怕中间有两瓶旧酒,希望也不大。
他被人从养身舱里抱出来,从胳膊的结实度考虑,应该是光头。
果然,光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直接关进铁笼里吗?”
余先生说:“再打一枚针吧。”
“不,”苍老的声音说,“我可不希望刚换好的身体就因为得了肌肉硬化症而不得不放弃。哦,说起来曹家后人不错,可惜,那张脸太像曹燮,充满了虚伪、算计。”
…
真希望自己这个时候能站起来鼓掌。
不过,说到曹琋,就算打不到车,也应该坐着11路到站了,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在附近等待时机?
正想着,就被放在了一个冰冷的金属仪器台上。
“检查通过,今晚动手术。”苍老的声音说。
余先生声音显得很吃惊:“今晚?”
光头说:“你投奔先生的时候宣称自己对大脑移植手术的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牛皮吹得这么大,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说不行。”
余先生说:“我没有说不行,我只是需要更多时间…再给我一个星期,只要一个星期。”
光头说:“没有这么长的时间。我收到消息,星国军部正向我们的方向调动兵力,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要尽快离开。储藏在DH33星的资源和装备我们已经运输得差不多了,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苍老的声音问:“蒋向峰的那个手下在哪里?”
余先生说:“还待在假宋昱的星舰上。”
“宋昱,”简单的两个字,用饱经沧桑的声音说出来,仿佛夹杂着复杂的感情,“不必再问了,解决掉他吧。”
谁的通讯器发出声响,随即房间里的气氛紧张起来。程岫躺在仪器上,闭着眼睛,看不见其他人的动作神情,却微妙地感觉到他们正在盯着自己。没多久,有脚步声快速离开。他听得出来,是光头。
脚步声离去后,余先生压低声音说:“我们应该启动B计划。”
“…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抓到的叛徒是他的人,我们不能再相信他。”
“你有什么证据?”
余先生愤恨地说:“如果我有证据,刚才就不会放他离开。”
“莎莎,你是我信任的人,我的助手,我的代言人,但不是我。永远不是。”最后那几个字,格外的低沉有力,不但堵住了余先生接下来的话,也在程岫的心里钉了个钉子。
如果他们不是发现他装昏迷而故意混淆视听,那么,根据对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余先生极可能不是岳效的堂姐,这位雌雄莫辩的老人才是?
程岫突然又觉得把自己送进复活实验室的那群家伙混蛋极了!好不容易死了一次,还要让他醒过来面对这么费脑的局面。
“对不起。先生。”余先生低了头。
“你去外面看看,是否启用B计划,由我来判断。”
“是。”
余先生的脚步也消失在房间,房间只剩下老人和程岫。拿掉光头和余先生两个砝码,胜利的天平已经朝着程岫的方向倾斜。他已经渐渐地适应了手脚发麻的状态,一鼓作气,应该有一击之力。虽然听声音,对手可能是个老弱,但自己现在是病残幼,半斤八两,必须一击即中。
对方朝他的方向挪了挪,似乎要打开仪器,就是这一刻!
程岫睁开眼睛,手肘在光滑的金属板上撑了一下,身体霍然跃起——前两个动作都是在同一时间发生,所以当他看清楚老人手里握着一把对准自己的枪时,已经来不及了。飞到半空中的身体就像是故意送上门的肥肉,连个从餐盘里爬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老人的身材比他想象中的魁梧,布满皱纹的脸皮毫无表情,只有盯着他的眼睛充满了扭曲诡异的兴奋。他看着他,手指微动,正要扣下扳机,人就猛地一震,朝扑去,与程岫抱成一团。
…
程岫趁机将人压在下面,反剪他的胳膊,“咔嚓”一声,老骨头被折断了。
“我不是故意的。”程岫抓着软趴趴的胳膊,毫无诚意地道歉,眼睛警惕地看着门的方向。那里,余先生正举着枪,飞快地走过来。
余先生的行头依旧规模宏大,有效地挡住了脸和身材,可是身手矫健,三两下走到面前:“柜子里有手铐,拷上他带走!”
程岫身体动了下,又重重地跌坐下来:“先给我点时间消化体内多出来的30ml液体。”
余先生右手拿着枪,对准他的脑袋,人往柜子的方向移动,从里面捞出手铐,再小心翼翼地朝着地上的两人靠近:“我刚刚救了你。”
程岫说:“谢谢。”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放心。”程岫有气无力地说,“我要是有足够的力气,一定会双手举过头来表达我的投诚之意。”
余先生还是不放心地盯着他。
程岫身体向后靠了靠,将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面前。他这样做一是为了让余先生放心,二是体力有些支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