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溪知道,他说的铺子是纪仲麟开的南来北往,铺子里头卖的都是舶来品,很受京城富贵人家的喜欢。听说就连内务府都光顾过呢,如今一来了新货,只怕家家争抢,冯小安能这么说,已是极给面子了。

这会冯桃花端了茶点上来,谢清溪瞧着盘子里头装着的蜜枣,立即笑着说道:“桃花姐姐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呢。”

“我姐姐可细心呢,”冯小乐立即得瑟地说道。

谢清溪轻笑一声,就端起茶盏喝茶,不过放下茶盏的时候,却不小心打翻了盘子,里头粘腻的蜜枣滚落了下来,有几颗正好顺着桌边滚到了谢清湛的腿上。

他赶紧站起来,谢清溪立即起身,苦着脸说道:“六哥哥,对不起,我一时不小心。我给你擦擦。”

冯桃花是苏绣好手,知道谢清湛的袍子都值钱地很,立即说道:“别擦,这样一擦肯定到处粘腻地很。六少爷还是跟我过来,我帮你清理一下。”

这边冯桃花刚领着谢清湛离开,就见谢清溪立即急急开口。

“冯小乐,我有正事要和你说,你这次能歇多久?”谢清溪急急地问道。

“暂时商船不会出海的。”

“那好,你送我去一趟辽关。”谢清溪说。

“什么,”冯小乐又是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听说京城有很多去辽关的商队,你最好联系可靠的商队,我们跟着商队走,这样安全,”谢清溪早就在家中想好,若是单单靠她和冯小乐也没用,最好是跟着这种时常出入辽关的商队,这才安全可靠。

毕竟这种商队的大本营在京城,到时候谢清溪编一个唬得住人的名头,跟着商队走就是。这已是最稳妥的法子了,而冯小乐是走商船的人,虽说和辽关商队不是一路人,不过大家都在京城,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姑娘,去辽关可是件大事,况且你们家能让你去吗?”冯小乐自个南来北往地跑,自然是不碍事,可这位可是堂堂正正地大家闺秀。

谢清溪看着他,坚定地说:“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在辽关失踪了,我必须去找他。”

“那还是我帮你跑一趟,要不然你一个姑娘实在是太危险了,”冯小乐也不敢随便答应。

“不行,除非是我自己亲眼看他没事,冯小乐,你就帮我这一次,”谢清溪这会说话都带上了几分哀求。

冯小乐一听立即道:“别说什么帮不帮,你的事情你只要吩咐一声,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只是你是千金小姐,我怕路途太遥远,你受不住。”

“你放心,只要路上我叫一声苦,不用你说,我就打道回府。”谢清溪说道。

冯小乐最后也只得点头,不过他又说:“其实不用找别的商队,这会纪大哥打算亲自带货去一趟辽关,看看如今的马市怎么样,他打算做马匹生意,这可有大赚头。”

“他倒是真的厉害,”谢清溪轻笑一声。

冯小乐点头:“那是自然,纪大哥说商船太危险了,都是靠天吃饭。倒不如想些别的出路,以后出门了,家里的爹娘老婆也没那么担心。”

“那我的身份,还是不要说,到时候只说我是来投靠你的远房表弟,”谢清溪说道。

冯小乐又点头。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谢清溪刚开始的时候,倒是一鼓作气地想着去辽关。可是等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反倒是越发地不安了。她若是贸贸然走了,爹娘那边如何交代?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她以后该如何自处?

就算在这里已经十五年,早已经将谢树元和萧氏看作自己的亲生爹娘。可是每次遇到急事,她便惯性地用现代思维考虑问题。或许她总是站在现代的人角度去看,觉得这样的行为并非大不了。

毕竟她在十五岁的时候,早已经离开父母独自前往外地求学,那会别的孩子都有家长接送,只有她一个人扛着大包小包,下了大巴车,坐上公交车,一直到学校门口才有人帮忙搭手。

她是整个班级唯一独自来报道的学生,后来上大学也是,横跨整个省会前往另一个省会城市,需要坐一天的大巴车,下了车之后还要转车前往学校。

这样的旅途对于谢清溪来说,并非大事,以至于她听到陆庭舟受伤之后,第一时间想的便是我要去找他。

可当冷静下来之后,反而是心神不定。就象她之前一直恼火谢明岚胡作非为,连累自家姐妹的时候,那么她现在的行为又比谢明岚好到哪里去呢。

谢清溪此时在庄子上面,萧熙身子一直不舒服,萧氏就让她到庄子休养几天。她自然也跟着一块过来了,这会她正在翻匣子,陆庭舟之前有给过她的,这次她特地亲自收拾好带了过来。

可是找了半晌,都不见那个被铜锁锁着的紫檀木匣子,她一时着急就叫了几声朱砂,结果一直没人搭话,她随后又叫了月白,还是没人回应。

她拉开柜子,正准备自己翻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温厚地男声:“找什么呢?”

声音过耳,比起意识来,更先反应过来的却是表情。她转过头,脸上已是一片笑意。对面的人正掀起帘子,正一脸笑意地瞧着她,面容虽平淡无奇,不过那一双如星辰般要莹亮地眸子,却是熠熠生辉。

林君玄。

或者是陆庭舟。

谢清溪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半晌都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话。过了好久,还是对面的人突然快步走到她的跟前,微垂着头看她,原本就挺拔的人站在面前,犹如一个松柏般。

“你回来了,”谢清溪过了半天,才只问出这四个字。

也许是想要问的太多了,最后辗转到嘴边的,就只有这四个字。

“嗯,我回来了,”陆庭舟看着面前低头的小姑娘,又想起这几日属下来回报的事情,心中是又感动又担忧,他低头看她,问道:“担心坏了?”

谢清溪霍地退后一步,又抬头朝着他的脸仔细地看了好久。

陆庭舟被她这样仔细打量的举动逗笑了,便立即说道:“要不你摸摸看?”

谢清溪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接着陆庭舟便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将她的手抚在他的脸颊,他笑如春风般:“摸摸看我是不是真的?”

谢清溪被他这么幼稚地举动逗笑了,就好像压在心底的阴霾突然间烟消云散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谢清溪问道。

陆庭舟脸上笑意未散,但是话语却严肃很多,他道:“我此番是秘密回京,待明日我还要启程回辽关,不过你放心半月之后,我将从辽关回来。”

“我一定会在你及笄礼之前回来的,”陆庭舟摸着她的头发,郑重说道。

谢清溪看他,突然问:“所以你这次失踪是做给别人看的?”

“让你担心了,”陆庭舟有些歉疚地说道。

“所以我也是别人,”这会谢清溪反倒越发地清明,原先该想的却没有想过的,这会一并都开始想了。

陆庭舟似乎震惊她说出这样的话,可是片刻之后,他的震惊转成惊骇,他按着谢清溪的肩膀,可是半晌都没开口解释。

她知道他最深的秘密,他和她自小就相识,他很久之前就打定主意要娶这个姑娘。可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把她摒除在外了。

“因为事关大局,所以你不能告诉别人。因为涉及重大,所以你必须得这般藏着掖着,可是你有想过我吗?陆庭舟,”谢清溪抬头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呼他的名讳。

她开始翻箱倒柜,一直到将那个紫檀木匣子找出来,掏出钥匙将铜锁打开,霍地一下将整个箱子底朝上的翻过来,将里头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银票洋洋洒洒地落下来,几乎是铺满了地上。里头的碎银子砸在地砖上,叮叮当当地响着,还有易容的工具这会也全砸在了地方。

“这些银票是我准备带在身上的,这个是你给我的,也是我准备在路上用的。这些都是我准备的,不过现在都用不着了。”

“若不是巧合,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失踪了。一听到你失踪,我就想去找你,辽关之外,有多少异族在虎视眈眈。我有四个月没有收到你的信,我甚至不知道你失踪有多久了,我怕自己连你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如果你真的出事,我甚至连正大光明为你哭的机会都没有,你知道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想要去找你吗?”谢清溪问他。

谢清溪很早之前就说过,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期待长大了。

因为长大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他的身边,可以光明正大地牵着他的手。他也会可以堂堂正正地出现在爹娘跟前,然后谢树元嘀嘀咕咕地说,就算是王爷也不能这么容易地娶了我的女儿。

可是突然横插的这个枝节,却让谢清溪突然迷惘了。她甚至都自私地打算瞒着父母离开前去找他,可是突然却发现,自己做的这一切都好像笑话一般,她也成了笑话。

“如果你真的要娶我,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第150章 谢家喜讯

第一百五十章

“如果你真的要娶我,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谢清溪问的话,也将陆庭舟一下子问住了。

在辽关的时候,他要和三十六部外族谈判,商定辽关马市重开的地址。马市是大齐安抚边外之民的手段,用大齐朝的布匹换取少数民族所养的马匹。

而此番开马市并不是重点,之后的茶市才是真正同少数民族互通有无。关外之民对于大齐朝的布匹、茶叶、药材、盐巴都趋之若鹜,因此茶市一旦开通,便可带来极大的经济效益。

因此马市、茶市都是如今边关之地重要的手段,一可以安抚化外之民,二可增加收益,实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原先因马市在朝中争议很大,很多朝臣认为开马市是在向那些边外之民示弱,实在是有损上国的威严。

所以一开始马市就是一个烂摊子,根本没有人愿意接手。后来还是皇帝见实在无人,便让陆庭舟出面前往辽关,与外族谈判,确定马市重设的地方、时间。

如今到了摘果子的时候了,有些人就看不下去了。陆庭舟就是在去巡视茶市开设地点的路上被袭击的,虽然那帮人用的是蒙古人武器,不过陆庭舟却不相信蒙古人会在这个紧要关头掉链子。毕竟茶市、马市相对于少数民族来说,要重要的多。

“清溪,这次我并非故意失踪,而是我确实是在路上被人伏击了,”陆庭舟握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谢清溪一听眉头紧皱,想要问他究竟怎么样,可是方才那般质问他。她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袭击我的人事先都服用了毒药,我的侍卫抓住两个活口,结果都被他们咬破口中毒囊而死。所以我干脆失踪,只有我失踪了,茶市主事务必会换人,幕后之人为了争夺此主事务必会露出马脚,”陆庭舟低头看她说道。

过了许久,他才轻吐一口气道:“都是我不好,我该让人来送信给你的。”

谢清溪抬头看他问:“其实你做的并没错,因为你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就象一个小孩子,所以你害怕我会胆怯,会因为这样的事情不知所措。而我也正象你所预料的那般,,一遇到事情就慌乱了手脚。”

陆庭舟惊讶地睁着眼睛,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谢清溪却知道自己并非一时气话,这么多年来,她就象是一个被保护在温室之中的娇花。爹娘的保护、哥哥们的爱惜,让她就象一个天真的小孩。

可是陆庭舟需要的妻子,并不是温室之中养着的娇花,他需要的是能和他并肩站在一处的女子。

她轻轻用双手捂住脸,虽然拼命压制,可眼泪还是从指缝中流淌:“可是怎么办,明明知道我会给你拖后腿,可是我还是想喜欢你。”

她并非那种有壮志胸怀的人,前世她是个普通的女孩,上学的时候学习优越,毕业之后就找一份工作,可以养活自己的那种。可是偏偏因缘际会,她成为如今的大家闺秀,还偏偏喜欢上一个日后注定不会有平静生活的男人。

陆庭舟终究是忍不住,将她抱在怀中,他的心因为她的眼泪在灼伤。他理解她的话,她明明可以做一世温室的花朵,却因为他,如今要被迫成长。

“清溪,对不起,”陆庭舟仰天长叹一声,却再不说出别的话。

放手的话,是如何都没办法说出口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一片安定,让她用不受风雨飘零之苦。

待许久之后,他看着她的眼睛,郑重说道:“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能相信你。”

陆庭舟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眸子,“清溪,这天地之间,我唯一愿意将后背露给的人,就是你。”

如果你信任一个人,你就将后背露给她。

陆庭舟真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离开之后,谢清溪坐在靠窗的榻上,看着窗外云卷云舒。

就象陆庭舟说的那样,在情字面前,他也是新手。他并非天生就知道怎么去爱人,所以他也要去学习,去摸索,慢慢懂得如何让她安心。

可是感情从来都是相互给予的。谢清溪忍不住开始回想自己究竟为陆庭舟做过什么,可是最后竟发现,这一路走来,都是他在护着她。

可见他比自己辛苦地多吧。

朱砂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月白则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两人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谢清溪正坐在榻上,勾着头往外面看。

还是朱砂讪讪地问道:“姑娘,要摆膳吗?”

这会来庄子上,谢清溪没带太多丫鬟,大丫鬟就带了朱砂和月白,而二等丫鬟因为平日不许进屋伺候,所以谢清溪对她们秉性并不熟悉,只让朱砂挑了人过来。

结果她们两这会却是睡着了,也不知小姐中途唤了她们没有。

倒是谢清溪没什么责怪的,只道:“别摆膳了,我去二嫂院子里头同她一块吃饭,”

她过去的时候,萧熙正要派丫鬟请她。

“庄子上头宰了新鲜的鸡鸭,我让人用整鸡煲了一盅汤,正想派人去叫你呢。谁知你自个闻着味就来了,”萧熙看着她轻笑地说道。

谢清溪笑了下:“表姐果真是对我好,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

“一只鸡算什么好东西啊,”萧熙不在意地说道,她又瞧了谢清溪一眼,狐疑地说道:“你没干什么坏事吧?”

谢清溪翻了翻眼睛,半晌才道:“难道我就不能懂事一点。”

“呵呵,主要我是不太习惯你懂事的样子,”萧熙看着她说道。

“吃饭吧,”谢清溪心情不愉,并不想多说。

待住了几日之后,萧熙便带着她回去了。

谢家如今比以前热闹了许多,三房的堂兄也娶了媳妇,只不过除了明贞生的一个男孩之外,谢家这辈儿竟还没别的孩子出生呢。

因着萧熙回来了,所以晚膳就留在萧氏的正院用的。谢清溪她们一回来,自然就是给萧氏请安。倒是萧氏一瞧见她,竟是摸着她的手,看了好久才说:“如今也不知怎的,大概是年纪大了,竟是安静不得。你一走了,我只觉得身边就安静了好多。”

“娘,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的,”谢清溪看着她,险些也落下泪来。

要不是陆庭舟及时回来,只怕如今她已经犯下大错了吧。她如果真的前往辽关,那真的是太肆意妄为了,定是会伤透了萧氏的心。

她的娘亲一辈子都这样规矩骄傲,怎么能忍受有这样一个女儿呢。

如今再回想,她也觉得自己这想法实在是太过混账,不仅没有一点章法,说不定还要连累全家的人。

“怎么了,不过就是在庄子上住了几天,怎么就要哭了?”萧氏一瞧见她眼眶红了,又赶紧哄她。

萧熙立即说道:“娘,清溪在庄子上的时候,还一直念叨着您呢,就算摘朵花下来,都说你带了肯定好看呢。”

“胡说八道,我这都一把年纪的了,还带什么花,”萧氏立即斥责她,倒是对面的许绎心微微一笑。

其实这会萧熙去庄子上,也是萧氏见她在家实在是憋闷的慌,怕她没经过事,就让谢清溪陪着她去散心。谢清懋明日就要考试了,这会可是会试,全天下都瞩目。

这些日子,谢清骏从衙门回来之后,就进书房辅导谢清懋。虽说谢清懋的学识一定不差,不过这到底是他第一次参加会试,比不得谢清骏这个状元。

“娘,要不现在去请相公和二叔过来吃饭吧,这都看了一整日的书了,”许绎心开口道。

她倒是从未经历过科举之事,毕竟在许家,子侄辈只要读书便好,至于学的好还是不好,都不能参加科举。她这一派嫡系的还好,未来还有个晋阳公的爵位可以继承,那些旁系的只能在家做个安分的田舍翁。

萧氏点了点头。

结果回来的却是父子四人,就连谢树元都跟着一块来了。萧氏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话,只淡淡地让人去摆膳。因着都是一家人,也就没什么男席、女席,花厅正中间摆了个八仙桌,一家人按着次序坐下。

最后谢清溪和谢清湛坐在一块。

她看着他袖口沾着的脏东西,立即指了指,不过谢清湛赶紧冲她使了个眼色。

“刚才爹还骂我来着,说我一天到晚就知道踢蹴鞠,将来没出息呢,”待过了一会,谢清湛才压低声音对她说。

谢清溪立即安慰他:“爹,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呢,你玩归玩,别耽误了功课就行。”

谢清湛斜视了她一眼,啧啧了两声,又道:“我怎么觉得你去了一趟庄子,整个人都变了。”

要是以前他说自个被爹爹骂了,谢清溪只会火上浇油的说,肯定是你做了坏事。结果今个转了性一样的,让谢清湛想好的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这会谢树元用筷子夹了鱼放在萧氏的碗中,萧氏看了一眼,淡淡道:“谢谢老爷。”

坐在谢树元旁边的是谢清骏,坐在萧氏旁边的是谢清懋,两人都听见了这话,却是一言不发地低头吃饭。

倒是谢树元有些讪讪地,瞧了她一眼,又说:“要喝汤吗?我让丫鬟给你盛些。”

“老爷只管吃自己的吧,我这边秋水会伺候的,”萧氏依旧是平平淡淡的声音。

这种事情如今的谢家,简直是隔三差五地就要上演一番。别说谢家兄妹了,就连两个儿媳妇也从先前的尴尬,变成了后来的见怪不怪。

结果外头天际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没多久就是接二连三的闷响,再接着一条又急又长的闪电划破云层,将暮色的天空瞬间照亮了一般。

萧熙被这突如其来的闷雷吓了一跳,只觉得肚子就是一阵疼,她赶紧捂着只咬牙不敢出声。结果这会她脸色越来越白,谢清懋一转头就看见她一头虚汗。

他赶紧伸手摸她的额头,轻声问道:“熙儿,你怎么了?”

对面的许绎心这会也注意到萧熙的状况,立即站起身,过来给她诊脉。

萧氏虽刚给完谢树元冷眼,可这会见萧熙真的是脸色一下子白了,也忍不住担忧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脸都白成这样了?”

许绎心这会站在她跟前,一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一手伸出摸在她的肚子上,耐心地问她是哪里疼。

待过了许久后,她瞧着谢清懋突然露出笑意,道:“恭喜二弟了,弟妹这是怀孕了。”

这话一出,整个正厅都安静了,就连这会还在想着溪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懂事的谢清湛,都突然朝这边看了一眼,嘴巴张开。

待过了许久之后,还是萧氏先反应过来,连声道:“这是好事,好事。”

“弟妹这几日一直说身子不适,就是早孕的反应,方才估计是被惊雷所吓着了,稍微缓和一会再看看。毕竟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药的就尽量不要吃,”许绎心是大夫,对于萧熙的情况还是挺了解的。

萧氏点头,道:“你懂医术,我也觉得能不吃就别吃。我怀清骏和清懋的时候,从来没喝过保胎药。”

谢清溪这会是最傻眼的了,她对于萧熙的印象还停留在,和我一块逛园子、偷偷溜出去逛街的印象上。结果这会,人家都要带当娘了,她表姐也才十七岁吧。

“清懋,你赶紧带着萧熙回去歇息去,她如今是双身子了,你要好生照顾她。也别走回去了,让人用轿子抬回去,”萧氏说道。

萧氏都发话了,丫鬟便是急急地去叫轿子了。

谢清溪抬头朝萧熙看了好几眼,坐在萧熙旁边的谢清懋,这会嘴都笑咧开了。

好吧,她又要当小姨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