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我就救你!”
看着面前将无良纨绔子弟的做派学了个十足的马文才,梁山伯心中不觉得屈辱,倒有些奇怪之感。
真正要将人打入永世不得翻身之地的恶人不是这么为恶的,他们会看着你在痛苦中挣扎,表面风光霁月却在阴暗处频频伸出黑手,更不会在你即将陷入绝望之时突然跑来拉你一把。
之前那么多话,不像是威胁或恫吓,到像是对他提点什么。
他对自己抱有成见显然很久了,从一开始漠不关心到后来刻意交好,再到同居之事撕破脸皮,马文才对自己似乎一直抱有某种奇怪的心结,那心结不像是纯粹的那种士族对寒族的轻鄙,倒像是…面对着不得不防备的竞争对手?
可正如他所言,他梁山伯从哪里看,都不足以成为他的对手。
他年纪太大,入不了国子学,和马文才没有争夺“天子门生”的利害冲突;
他出身太低,三十岁前能做个县令恐怕是极限,而马文才起家便至少是个五品官员;
马文才甲乙两科皆是第一,丙科也在自己之上,甚至他身为士子却精通骑射,自己连正儿八经的马都没骑过。
便是拳脚上,自己都没办法和他相比,一旦有了争执,揍都要被他揍死,何况庶人冲撞士族,死了还白死…
怎么看,这也太奇怪了?!
这种“我终于找到让你求我的机会了”的得意场景,难道不该是一直被压抑的人,终于找到宣泄途径时才做的事情吗?
这马文才哪里是在侮辱,简直是把自己当做可以与他一敌的对手,实在是太高看他梁山伯了。
他究竟在哪里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想到他为自己的仗义执言,想到他和祝英台吵架也要去西馆护他,想到傅歧的“大姑娘”猜测…
梁山伯是个善于抽丝剥茧之人,他看着马文才,眉头一点点皱起。
这皱眉不语的样子,看在马文才眼里,便是他终于感受到羞辱了,被自己气得半死了。
梁山伯一点点地回想,想到他说“祝英台最好自己一间”,马文才对祝英台莫名其妙的维护,再想到马文才对自己有敌意却一直刻意照顾他的脚步,怕他再呕出血来,明显不是真的想置他于生不如死的境地…
难道这马文才,其实对祝英台有断袖之癖?
防备他是因为吃味了?
不,不…
这样维护家族身份的人,绝不会有断袖之癖,更何况看他对祝英台倒不像是私情,有些像家中长辈严格管教子女。
那问题便不出在坚守士道的马文才身上,而是出现在祝英台的身上。
什么人不能把手迹露在人前,什么人不能和别人一间,什么人必须要刻意维护不能有损声誉,什么人需要猎犬看家护院…
为什么梁山伯和祝英台一间日后便要后悔,为什么梁山伯和祝英台交友日后双方都要有大麻烦?
马文才和祝英台共处一室也要分割内外,之前是小屏,后来直接住在他们院里,负气之下搬回去住,也要和祝英台隔间而居。
祝英台睡相差又磨牙说梦话的那晚,到底暴露了什么事情…
梁山伯越抽丝剥茧越是心惊肉跳,直觉中已经隐隐知晓自己似乎窥见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一个马文才明明气度高华智慧出众,却一遇见祝英台的事,就连续失控的秘密。一个他憋屈至极却无法口诸人前的秘密…
难怪“世人皆知卫夫人,岂有知李夫人者?”
难怪“只有你怀才不遇?!”
祝英台可能是…
梁山伯为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倒抽了口凉气,方才心中担忧的身败名裂倒算不得什么了,现在满脑子都被自己的猜测引得惊心动魄。
他的脸色变化实在太过惊人,那种吓得惊慌失措恨不得抱头鼠窜什么都不管了的表情太过明显,只要有点眼色的人都看得出绝不是在作伪,马文才当然也是看的真真切切。
哈哈哈,惊讶吧,屈辱吧,痛苦吧!
在尊严和生存的深渊中挣扎吧!
马文才只觉得这么久时间来被“梁祝传说”逼迫的憋屈感顿时一扫而空!
他最大的憋屈就是当年想找梁山伯泄气时他已经死了,只留了块冰冷还带有祝英台血渍的墓碑让他更加憋屈。
如今梁山伯如此“奸猾”之人,居然也能在他面前露出这般痴呆的表情,他真想把他此刻的表情给画下来,每天看个痛快!
若他求了他,他日后便可以用这件事时时讥讽他,让他再不敢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我真不容易”的样子。
不过看他这挣扎的样子,肯定是不会求他的了。
唔,不求就不求,梁山伯倒霉了他更痛快!
“在下求马兄找出真凶,为梁某洗刷嫌疑!”
忽然间,梁山伯清朗释怀的声音让马文才一愣。
“在下,愿从此听从马兄的吩咐行事。”
马文才定了定神,看着面前的梁山伯两手拱合,俯头到手,与地上对他恭恭敬敬行了个顿首之礼。
看着梦中经常出现的画面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看着梁山伯对他卑躬屈膝,马文才嘴角的笑容越扬越大,几乎从毛孔里都散发出“我很痛快”的畅透之意。
“你既然如此识时务…”
马文才笑的狂狷得意。
“我便大发慈悲,帮你这一次!”
本章提要如下:
马文才:(狂狷邪魅)哈哈哈你求我啊,你求我!你求我我就救你!
梁山伯:(同情)这孩子大概是憋坏了,算了,让他高兴点吧。(点头)好,我求你!
马文才:(惊讶)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等等,你说什么?
梁山伯:(顿首)我说我求你啊!
马文才:(惊讶之后高兴)哈哈哈哈他求我了,我好高兴,哈哈哈哈等着我帮你啊!哈哈哈哈(内心:怎么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梁山伯:(擦汗)哎,怎么感觉这孩子有点可爱?
第50章 来日方长
西馆外,贺革将乖顺的祝英台叫出了课室,领着她在馆中走着。
这种“被老师叫出去问话”的感觉让祝英台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连头都不敢抬,生怕他开口把她训的像是个孙子。
贺革大概也没看见过这样的孩子,看着她战战兢兢的样子,竟笑了起来:“不必紧张,我就是随便和你聊聊。”
看看看!
连口吻都是和教导主任一样一样的!
要是贺馆主接下来再来“我简单说几句”这样的句式,她今天搞不好就搭在这里了!
看着祝英台没有放松反倒似乎更紧张了,贺革也有些莫名,不过还是笑着和她闲谈着:“我一直关注甲科和乙科,若不是你在丙科不时有些传闻,我都不知道还有你这般有趣的学生。”
“我,我不是有意要惹事…”
嗷嗷嗷!
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有意惹事的,都是事惹她啊!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在惹事呢?”贺革呵呵一笑,“在我看来,你其实已经是个很谦逊的人了,不要想得太多。”
“谢馆主夸奖。”
祝英台松了口气。
“书墙的事情我知道了,刘有助的事,我还得替他谢谢你们。他其实是个很勤奋的孩子,只是限于天资所限,怕是以后走的不远,不过他原本的目标便不在高处,是个踏实的学生。”
贺革捻着胡须长叹。
“我父亲当年其实也想过将家中的名帖公布于众,但是身为一馆之主,不能表现出明显的偏颇,况且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所以只能召有心向学之人在他那里临摹。你有这样的心性品格,我很欣慰。”
祝英台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傻笑。
“祝英台,你的志向是什么?”
贺革突然面色一整,像是个真正的严师那样问她。
“我的志向?”
祝英台微愣。
“我看过你入科考的试卷,丙科暂且不说,乙科其实有颇多精彩之处,只是律学和骑射拉的太多,显得并不出众。能书就那般‘儒行’之人,必定是胸中有大丘壑又精通《礼经》之人,你的字有风骨有飘逸,应是个真正的君子,那你为何一直留在丙科?你在这里也上了有半月的课了,该明白丙科里鱼龙混杂,并不是能够施展抱负之地。”
贺革的语气很是认真。
她的抱负吗?
说实话,大部分女人重生或穿越后,应该抱负都是发家致富谈个惊天地又甜蜜无比的恋爱再嫁个帅哥成功晋级宠妃/皇后/主母/女王,最好能生好几个聪明到爆的孩子。
但她从小就是假小子,一直就是男性朋友比女性朋友多,上大学后也是理科,满目过去一班上全是男人,不对,应该说一学校都是男人,自觉除了没带把自己和男人也没啥区别。
甚至连消遣看最多的都是耽美向而不是言情小说,什么宫斗宅斗各种斗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宅基腐三样除了第二样生理所限不能实现,两样都占了。
这样的人生,实在算不上是什么胸有大志的人该有的样子。
穿过来之后,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想法都没有,走一步看一步能糊弄一天是一天,当时就是她的梦想。
至于什么收一群小弟!嫁个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哈哈哈哈哈…
——那都是没有的。
现在若勉强要说志向…
“我其实是个胸无大志之人。”祝英台不好意思地说:“若勉强要说志向…我在家中就不太喜欢家中的氛围,到了学馆之后,见到了不少事情,现在我最希望士庶能够互相理解,人人处事论交再无士庶天别,至少我在馆中时,能不受敌视。这话说出去,恐怕要给我母亲剪了舌头…”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贺馆主的表情。
好吧,这校长好像完全懵了。
也是,这志向,呃,是有点古怪。
想想看,如果一个有钱人家的优等生孩子突然跟校长说,我的志向就是跟穷人家的孩子都能做好朋友,估计那校长也要懵。
“士庶之间能够互相理解,和睦相处吗?哈哈哈哈哈!”
贺革愣了一会儿后,突然大笑了起来。
“祝英台,你哪里是胸无大志之人啊,这志向难道不够高远吗?”
“我父亲穷极一生想要在五馆实现的,我如今正在努力的,便都是你如今的志向啊!”
祝英台被贺革的大笑弄的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眨着眼睛。
贺革笑了一会儿,止住了笑意说道:“这志向光靠你一人,是实现不了的,只有拥有这志向的人越来越多,恐怕才有实现的一天。”
他对祝英台眨了眨眼。
“我其实明白的,我也是这么迷茫过来的。”
她没想到贺革私下里这么和蔼,和他严肃的面相完全不符,忍不住又愣了愣。
“不过祝英台,如果你是想要找寻士庶之间平衡相处的道路,来丙科,是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贺革含笑看她,“因为丙科大多只有寒生,你能看到的,只是一部分。”
“丙科,找不到答案?”
祝英台愣愣发呆。
馆主是说丙科里的寒生不能给她任何帮助吗?
“你随我来。”
贺革对着祝英台招了招手,领着她向外走去。
他对会稽学馆十分熟悉,带着她走了几条小道,便穿过整个西馆,来到了另一处屋舍相连之处。
贺革领路时也没有闲着,而是认真地向她解释为什么丙科找不到答案。
“我和诸位助教很少踏足丙科,也并不干涉丙科大部分的学务,你道是为何呢?难道是我们觉得丙科学子的才能太差,不屑教导么?”
贺革看着祝英台一脸“难道不是这样吗”的表情,忍不住又大笑。
“哈哈,并不是如此,而是我等如果经常出入丙科,反倒会干扰到他们的心思,让他们无心向学。”
“甲乙丙三科在细分之初,原本只是为了照顾不同学子的学习进度而有所分别,五馆收徒不分士庶,不分才华高下,可生徒却必定有高下之分。”
“若有字都认不全又有心向学的,便在丙科完成启蒙,能写会算程度更高一点的,便在乙科,甲科里则是想要精研《五经》的学子。但因为士族学子大多都在家学或私学中受过很好的教导,所以渐渐的,乙科和甲科就大多是由士族组成,丙科倒是寒门占了大多数。”
祝英台听得明白,心里也有了本帐,这三科大概就跟他们现代人分小学、中学、大学一样,只不过同样年纪的人,有的直接就去上大学了,有的程度只能上小学,有些人等丙科读完,甲科生都出仕了,自然在馆中泾渭分明。
“丙科生里良莠不齐,有很多人的初衷并不是来求学,只是因为知道五馆会供给食宿,所以来这里碰碰运气。”
贺革也不想将这么残酷的本质告诉祝英台,但他又担心祝英台对丙科抱有太大的幻想。
“他们大多本来就识一些字,经过考试后能够顺利入馆的不足十分之一,但入了馆中后,只要不自己求去又没有犯错,原则上三年之内,学馆不能逐人离开,所以很多人并不是将上学当做求取知识的道路,而是当做一种糊口的‘差事’。上学是一种‘差事’,又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就会敷衍他们的日子。”
祝英台其实这段时间也感受到了一些,如今贺馆主说了个明白,她心中也就有了明白。
“丙科当然有真的有心读书进取的,也有本来是来求谋生后来却想要上进的,譬如梁山伯,便是在丙科出类拔萃,一年之内便心存志向,考入了乙科就读的。加上丙科学的是书、算,这两样对天资限制不大,许多人读了三两年家中就能为其谋个差事,渐渐的,丙科就成了蒙学和进阶的基础。”
贺革领着祝英台,已经走到了两棵高大的槐树之前,后面是许多来去匆匆的学生,手中或抱着书本,或提着食匣,祝英台看了之后摸了摸肚子,这才发觉原来已经到了中午。
“学馆一直向地方官府推荐的低等小吏,大多选拔的是丙科才德出众、书算过人的学子,因为馆主和助教身负选拔推荐之任,便不能徇私或私下与其他学子交往过密,丙科中学子良莠不齐,走各种门路探口风、有行贿之举的也有,时日一长,我们便很少踏足丙馆,以作避嫌。”
“很多人天资所限,数次参加乙科的入科试都不中,便死了去乙科的心,一心一意谋取学馆的推荐资格,比如去你那偷字的刘有助,他的志向便是成为一书吏。丙科学子很多不是不上进,或真的卑微无耻,而是有着各种无法突破自身局限的原因。”
贺革在桑树下站定,眺望着不远处的学舍和课院。
“但也有寒生认识到自己自身的不足,或有真正高远的志向的,那些明白自己受门第所限、即便是学了《五经》也无法身居高位的寒门学子,就会努力进入乙科,努力学习正音诗赋、礼仪时政、骑射律法,了解如何为人处世、处理庶务、治理地方,为日后成为合格的官吏做好准备。”
在贺革的指引下,乙科里放学后离开课室的学子,越来越多的出现在祝英台的面前。
当他们看到桑树前的贺馆主,有的落落大方的上来向馆主行礼,有的抱着东西的则远远施了一礼便走,并没有丙馆生看到馆主到来的惶恐,贺革也都笑吟吟地一一回应,似是已经习惯了这般。
这些人里有些明显是士族,有的则衣衫老旧一望便是寒生,但偶尔也能看到三五成群互相辩论着的次等士族和寒生,或者是抱着书本向士族求教的寒门子弟。
祝英台甚至还看到有背着弓弩急急向远处奔去的身影。
她心目中一直希望出现的画面,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在乙科的寒生,务实、进取、知晓进退之道,而在这里的士族大多也都是门第不高或家境败落的士子,无法凭借自己的出身得到较高的起点,只能获得优渥的生活条件,态度相对于充满野心的甲科生要温和的多。”
贺馆主负手而立,含笑看着不远处来去的学生们。
“乙科生学成出馆后,有会稽郡的学官和郡中正考评才德,大多也能为吏。即便没有为吏,有了这样的本事,做一士族的门客参赞之流,已经是足矣。”
祝英台已经情不自禁地向前走去,远处有不少人认出她是书写“儒行”之墙的那个祝英台,大多友好地向她颔首,或是也遥遥施礼。
要不是贺馆主就在她身边,怕是已经有人上来结交了。
人人都进退有度,斯文有礼,一时间,祝英台似乎看到了无数个梁山伯版的寒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靠迁就或强硬的手段改变别人的想法是没有用的。我知道很多人是因为你的影响去丙科上课,可他们在丙科能学到的有限,时日一长,必然没有了兴趣。祝英台,若你想要明白士庶相处之道,该来的,是乙科。”
贺革骄傲地指向前方。
“这里,才是寒门和士族和睦相处的真正希望。”
甲舍。
马文才一脸得意的领着梁山伯回了学舍,沿路学子只要没瞎的,都能看得出这位“马公子”如今心情大好,以致于走路都轻快地像是带着风声。
梁山伯不紧不慢地跟在马文才身后,好奇他究竟准备怎么还他个“清白”。
谁料马文才领着梁山伯进了学舍,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反倒脚步一转,去了傅歧和梁山伯同住的小院。
院子里,傅歧正蹲在院中的花架下,掰着几片粟米饼喂脚下的黑狗,那狗满脸纠结,无论傅歧怎么哄他,就是不肯吃那米饼一口。
傅歧郁闷地戳了戳手中的米饼,三两下把剩下的吃完,怒道:
“你怎么不吃呢?小爷省下自己的口粮喂你,你还不吃?你要不吃这个,到底吃什么?”
“它要吃肉。”
马文才笑着进了院中。
“而且最好是鸡胸上的肉。”
傅歧家断了傅歧的用度食宿,要逼他弃学回家,不过梁山伯和马文才来了后,生活琐事上有梁山伯帮忙,中午吃饭平日用什么都能找马文才蹭一蹭,只有马文才去丙科上课的时候,傅歧会拿梁山伯做的米饼胡乱填个肚子。
不过他要面子,不愿让人看到他用庶民的吃食充饥,所以只要马文才不在东馆,他中午必定自己在学舍里把午饭解决,马文才这时来了傅歧院子里,也猜到了傅歧一定会在。
“什么,它还要吃鸡?我现在都吃不上鸡了!”
傅歧气的瞪眼。
他抬起头,看马文才居然是和梁山伯联袂而入的,眼睛瞪得更是铜铃般大。
“马文才?梁山伯?你们什么时候和好的?”
而且看起来好像还不是一般好!
梁山伯又有什么妙招了吗?真是人才啊!
听到傅歧惊讶的疑问,马文才笑意更甚。
反倒是他身边的梁山伯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在下欠了马兄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梁某以马兄马首是瞻。”
“哦,原来是欠了人情…”
傅歧愣愣地点头。
等等,不对!
“你以他马首是瞻了,日后不管我了?”
傅歧急了。
说好的洗衣烧饭干杂务呢!
“放心,本公子不缺干活的人。”
马文才大笑着拍了拍傅歧的后背。
“梁山伯还和你住在一起,我有事要他做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他。”
那也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嘛…
他都不缺干活的人,干嘛要梁山伯对他马首是瞻?
多个从者不是还累赘么?
傅歧有些不明白马文才的想法,索性摇摇头不去想了。
他现在比较头疼到哪儿去搞钱买鸡胸肉,总不能自己养鸡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蹭马文才便宜没事,找他借钱他可开不了口,要不,隔壁祝英台看起来好说话,找他借借看?
真是一文钱憋死英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