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童年往事,叶绍竟然也有丝不高兴:“哼,本王帮他驯服那匹烈马,他居然还回头哭哭啼啼地找他父王告状,和荆国那蠢丫头似的。”

“…”

你抢了人家的马还鄙视人家告状,你的三观被狗吃了啊喂!!!

叶绍高高挑起眉:“你不是说不是你相好么,那你用你的死鱼眼瞪着本王作甚,嗯?”

因为孤就是荆国那个蠢!丫!头!

“罢了,这玩意搁眼前闹心。茯苓,把他清理出去!”

叶绍大手一挥,茯苓从窗外跃入,他的动作略显僵硬,看样子燕国这王子下手也不轻。

我瞅着不对,艾玛,这不是要毁尸灭迹,把人拖出去直接挖个坑给埋了吧!

我想了想,偷偷写了个纸条趁着叶绍不备塞给了茯苓:请务必,把坑挖得浅一点!

说不定他醒了还能自己爬出来什么的…

少年,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叶绍歪在床上十指交叉搁在膝上,没个形状地随意靠着,一脸的兴趣缺缺:“我还以为晚上来的会是王后的人马,没想到来了这个意料之外。”

原来他早知道今晚会有刺客来,我愣了愣神,那这间房本来是他的么?可是他却让我住了进来…

“又用死鱼眼瞪着我做什么?”叶绍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这间房是这儿最好的上房,再说本来我就没准备留你一个人在这。”

哦对,他好像是要留下来同我一起睡的,然后被我…砸了出去。

“还缩地上做什么?时辰不造,明早还要赶路,今晚看样子是不会有人再来了。”

可是…我看着沾染了血污的尾巴,会弄脏褥子的。

“女人就是麻烦,”他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补充道:“母鲛人也是!”

母、母鲛人你个大头鬼啦!!!

叶绍不情不愿地帮我清洗了尾巴,碎瓷在鱼鳞上划上不少痕迹,我很是心疼了一番,叶绍又是一通嘲讽。我不服气地反驳他,有本事让我拿刀子在你身上划两道你别哼唧啊!他终于噎住了。

临睡前,我想起个事,问他:你养那箱子金鱼做什么?

将将侧躺在叶绍身子一顿,翻过身来面朝着我,嘴角一抿:“真想知道?”

“…”你这表情,让我瞬间就没了想知道的欲望啊!

着意看了看我的尾巴,他意味深长道:“我就是好奇你…咳,人鱼是怎么如厕的…”

“…”滚下去啦!你个猥琐男!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有个饭局,回来很晚了。写了这么多,暂且先更上,要不然留昨晚那个结尾你们都想打死我_(:з」∠)_明晚补齐

已经补齐啦~求花花,打滚

【拾肆】

叶绍为此特意养了一箱金鱼,可见他对这个问题有多执着。

但孤义正言辞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开玩笑好么,老子尾巴上就这么一个孔,可不想被你开发出什么别的奇怪用途!

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的叶绍还想再追问下去,我果断地拉起被子挡住羞愤的脸,同时发出呼呼的呼噜声表示自己睡着了。

叶绍:“…”

“有什么好害羞的,本王又没要去看你如厕。”叶绍悻悻地也躺了下来。

我:“…”

这就是我和叶绍不同了,孤很懂得分寸,只道什么叫退一步开阔天空。就算孤很好奇比如说一条人鱼该怎么排泄,那孤也只会偷偷趴窗户去瞧一瞧。而不是像叶绍这种反社会人格,咄咄逼人,逼得孤恨不得拉起被子来闷死他!

孤很忧桑,叶绍现在是好奇孤如何如厕,过几天他要是好奇人鱼怎么生娃,那可该如何是好啊!

待我忧愁着要进入梦乡,叶绍胳膊肘一拐重重捣在我腰上:“云砚,你真不认识燕国那个三王子?”

困得睁不开眼的我随便摆摆手,表示对那个才现身就就义的燕国王子丁点印象都没有。

“那他开口却叫出了你的名字…”叶绍挑起我的一缕长发慢慢抚摸着:“有点意思,莫非你原来的名字就是云彦?”

我一个激灵,彻底醒了。他不提我差点忘了!我本以为叶绍卡着那个点出去,理应没听见此那一声呼喊,竟没想到偏偏叫他听见了。叶绍此人多疑成性,听见了就上了心。这世上叫云砚的或许有很多,但叫云彦的标志性人物可就一个——荆国国君。

生平第一次,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怕出名猪怕壮!

叶绍从来没什么好耐性,等不到我回答他就开始动手动脚地扯我头发,摸我尾巴…你小儿多动症迟发啊!!我边忍受着他的骚扰,边绞尽脑汁地想应对之策,忍着忍着有什么不安分地从尾巴摸了上来。

我低头看看胸前,忍无可忍地狠狠打掉那只禄山之爪,霍然掀开被子瞪了过去。

叶绍撇嘴:“紧张什么,反正又没有。”他看看自己的手掌,轻轻一声笑:“真挺小的。”

我:“…”

我脑中的弦清脆一声,裂开了。啊啊啊,老子今天一定要弄死他!!!!

拿着枕头我朝着那张笑得分外贱的脸猛地按了下去,叶绍哦哟了声,侧头一避,支手反过来掐住我的手腕,顺势一带,平衡性极差的我没有意外的被反压了下来。

我不死心地想咬他,他不知从哪摸出个糖来往我嘴里一丢。我一口咬下去,啪嗒,清脆响,牙膈得有点疼。

论力气,我哪里比得过常年习武的叶绍。没费两三招他就将我钳制在了身下,他啧啧称奇地低头看我,得意的笑容里满是不怀好意:“说实话嘛,生什么气。”

嘴里包着糖的我恶狠狠地瞪他,哼地扭过了头。

叶绍将我脸上的发丝一一抹去,详究地打量我:“近看的话,其实阿砚你还是挺耐看的。”

懒得理你这个变态。

叶绍不满意地扭过我的脸:“我同你说话呢?”

我用我的死鱼眼木然看他。

叶绍哦了下,慢慢松开我:“忘了你不能说话了。”他将纸笔捡给我,手支在膝盖上抵着下巴,月色下眼眸湛而生光:“人鱼是不是都不会说话?”

老子这条半路出家的人鱼怎么知道啊!我接过纸笔不带犹豫地写下一行字:

你这个人渣!

叶绍:“…”

眼看他面部表情有晴转雷阵雨的迹象,我不紧不慢又写下一行字:说实话嘛,生什么气。

“…”叶绍被我噎地短暂无语后,想是明白过来我正在炸毛不好继续作弄我,咳了声转移话题:“说来明日便要路过海峡了。”

我回他一个平平淡淡的哦字。

“你想不想和家人通个信什么的?”叶绍善解人意地提议道:“虽然行程紧张,但是留给你抛个漂流瓶寄个信什么的时间还是有的。”说完他露出“你还不快谢谢这么体贴入微的本王我”的欣然神情。

我:“…”

我谢谢你二大爷啊…

说到这我想起还没向叶绍打听,这次在他出征路上特意拐个弯溜达到荆国是来做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叶绍这厮来荆国肯定更没啥好事,我捣鼓着过来讨债还算好的,这要是给他发现荆国国君至今未找回,整个荆国处于无政府无组织状态可就闹大发了;再要给他发现,荆国大佬就是他身边这条萌萌哒的人鱼,好嘛,那就是我闹大发了…

我决定还是打听一下他的目的,如果只是来观光旅游的就皆大欢喜了不是?

“来荆国做什么?”叶绍有点诧异我问出了这个问题,不过他也没深究,背着手仰面躺下吊儿郎当道:“吊丧啊。”

“…”我已经不想问下去了,能让叶绍这种身份的人去吊丧的,整个荆国上下只有一个人…

叶绍咧嘴一笑,笑眼中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高深莫测:“说是荆国那个蠢丫头挂了,新帝迫不及待登基,这不还没找上一个月就急着发丧。”

我心中堵得厉害,也慌得厉害。新帝,什么新帝?莫名其妙这是,老子是云王室的独苗苗好不啦!从理论意义上来讲,若孤真的不幸薨逝了,荆国王室无以为继,荆国便是名存实亡。孤曾未雨绸缪地和梁太师探讨过这个问题,万一发展到这一步,该如何是好!

梁老头子拈须沉思,而后严肃而不失活泼道:“走到这一步也只能由天子收回王印了。不过嘛,”他嘿嘿嘿挤眉弄眼地笑起来:“那我们也不用还债了啊大王!喜大普奔啊!大王!”

孤:“…”

等等,如果叶绍说的是真的,按照剧情发展来说只能是老爹瞒着娘在外面养了个小三,搞出了个私生子来?

对!就是这么回事!我气愤难当,世人都说我父王是世间少有的情圣,这辈子只娶了我娘一个王后。情圣个屁啦!明明就是因为我娘是天子下降的公主,他才不敢在外搞三搞四!

结果还不是给老子搞出个糟心的弟弟/妹妹来!

我流露出的杀气太过凛冽,以至于半阖眼的叶绍都感受到了,睁眼皮笑肉不笑道:“你这杀气腾腾的,想弄死谁呢?”

想把我老子从皇陵挖出来问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平整下心境,我举起纸问道:“荆国国君不是失踪了还没找到么?”

叶绍已有些困意,回答起来也是不着三不着四的:“哦,是啊。原先是遇刺失踪了…”他困得声音都飘了起来:“一国之君一直找不到,朝中自然就有人蠢蠢欲动不安分了。别看荆国国穷,再穷也是个诸侯国…”

然后呢!你别睡啦,我使劲摇他。

他稍微振作下精神:“何况…”

况着况着他就睡了过去…

我:“…”

揣着心思我几乎没合眼,到了早晨叶绍伸了个懒腰缓缓醒来时,等了近一夜的我却熬不住,头一歪栽到他身上死活睁不开眼来。好困啊,真的好困…

“喂,醒醒啊!”叶绍粗暴地摇晃着我:“一大早撒什么娇。”

别吵…

我卷过蒲扇般的尾鳍盖住自己的耳朵。

叶绍:“…”

睡意模糊中,我隐约听到叶绍感慨着:“柔韧性还真不错…”腰部忽然被人揉了把,他呵地一声低笑:“水蛇腰,啧~”

这一声别有意味的啧让我睡得极不踏实,沉沉浮浮地眯了没多久,我就在摇晃的马车中醒了过来。醒的时候我头枕在叶绍的膝头,尾巴搁在珍珠蚌内,触感湿润,显然才被人浇过水。

叶绍发觉我醒来,嫌恶道:“擦擦你的口水。”

哦,我听话地拽起他价值不菲的衣袖擦擦嘴角。

叶绍:“…”

他低头:“一醒来就找死。”

我:“…”

我爬起来去看尾巴,最近都在赶路,条件有限没有大鱼缸泡水,我感觉鱼皮都快皱出鱼尾纹来了呢!

唔,水浇得不够透。我顺手端起茶几上一壶水,试试温度,正好,呼啦全倒了上去。

才伸出手的叶绍:“…”

浇完水后稍稍晾干,我拍了些羊脂膏上去细细抹开,抹完后我想了下又从怀里摸出一包珍珠粉敷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我心满意足地观赏着自己漂亮的大金尾,每天都感觉自己萌萌哒!

抬起头,叶绍抖抖眉梢,转过视线:“本王觉得你应该对你的脸更上心些。”

我:“…”

今日启程的时间格外早,除此之外我发现路上同行的仅有寥寥数辆车马,完全不复之前的排场。叶绍对我的疑虑嗤之以鼻,反问我哪有带着大军去他国奔丧的?

我被问的无话可说,讪讪地想问他昨晚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车窗突然被人敲了三下,是茯苓。

他一板一眼地禀告道:“主子,燕国三王子醒过来了。”

咦,叶绍没让茯苓埋了他啊。我很惊奇。

接着茯苓道:“他一醒来就闹着要见云砚姑娘,说不见她,他就要寻死。”

叶绍没有半分犹豫:“让他去死。”

我:“…”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男女主每天都在甜甜蜜蜜地谈恋爱哟~~~~~~~~

云彦:甜甜蜜蜜是个什么鬼!我每天都杀意爆表地想弄死叶绍好么!

叶绍:爱之深责之切,本王懂。

云彦:…

【拾伍】

燕国王姓为白,这任国君膝下有五子三女,叶绍捉到的这只是燕王三子白启。燕国储君之位迟迟未定,负屃玉佩却已交到了白启手中,可见燕王有多疼宠偏袒这个儿子。

白启虽不是燕世子,但目前来看,燕王位迟早落到他手上。这是叶绍不忙着杀他的原因之一,大概他觉得如果燕国轮到白启此人做国君,早晚完蛋…

“啧,本王此番放他一马,还顺水推舟卖他个人情。”叶绍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嘚瑟非常:“来年与燕国通商时,还可以扣下几个税点。不错,相当的不错。”

你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究竟从哪里来的啊喂!你难道忘记了是怎样对人家燕王子又刺又敲又踹,还让茯苓和拖麻袋一样把他拖出了嘛!这算哪门子的人情啦!

往荆国王都的路上,白启一哭二闹三上吊挨个闹了遍,无论怎样闹,叶绍皆是淡淡然、任君随意的神情。最后燕国这位三殿下绝食了…

叶绍微微颔首表示已知,然后还挺欣慰道:“正好省了干粮。”

我:“…”

而我并没有多少时间关心白启的死活,孤正忙着烦忧荆国即将登基的新王这事呢。从得知自己王位不保后,我失眠的次数逐渐增加。我一面纠结着老头子什么时候给我添了个弟弟;一面忧愁就算跟着叶绍顺顺当当地回到了王都,孤该如何说服荆国上下包括穆天子在内接受一条拥有鱼尾的国君。

前者是家庭伦理问题,后者已上升到了跨界物种能否共存的人文高度了。

头好痛啊啊啊,我惆怅地快瘪成一条咸鱼干了…

在我的焦躁不安中,车仗如期驶入荆国境内。进入荆国境内,叶绍没有立即往王都赶去,而是择了个小城镇休整下来。用他的话来说,反正荆国还没他齐国一个州大,早一日晚一日都不碍事儿。虽然他说的事实,但他拿捏的口气和腔调让我分外不爽。

于是,我回了他干巴巴的一个:呵呵。

叶绍对我这两日里的焦躁表示不能理解,他观察着我的神态,揣测道:“莫非,母鲛人也有每个月那几天?”

我:“…”

这个还真没有…

得到否定答案后,叶绍又变身好奇宝宝了,他摩挲着下巴不求甚解问道:“那,你们是怎么交…咳,繁衍的呢?”

我:“…”

老子怎么知道啊!老子虽然现在是人鱼,但一天都没在海里待过好么!还有啊!这种难堪的问题,问我这个云英未嫁的少女真的没有问题吗!你难道要我回答你:“想知道么?试一试你不就知道么英雄~~”这样子嘛?!!!

眼见我的怒气濒临爆发点,叶绍识趣地溜之大吉。和这个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折寿!

叶绍溜达出去没多久又转了回去,这次他还带了个人进来——燕王子白启。

足足折腾了好几天,白启的状态甚是萎靡不振,看到我时两眼一亮:“阿彦!”

还没走两步叶绍不冷不热地咳了声。他两腿一哆嗦,站那没敢动了。

我随意打眼一看,总觉得他站立的姿势有点僵硬。看来看去,我了然而同情地看了看他双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