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用力点了点头。
太子屏着息,眼也不敢眨地看着她格外小心地腾出了一只手,移到盒子上方,深吸了口气,轻轻触碰到了盖子…只要再一个东西她就可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想到这,太子猛地别过头,不忍看了…
“我说…”她突然停住了动作,抬眸看向他,“你不问一下我有什么遗言吗?”
他愣了片刻,蹙眉转回头,“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不会有事的!”
“万一有事呢?”
“…”
“我可不想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竟然只是‘嗯’而已啊。”
“…好吧,你有什么遗…不,是有什么想说的吗?”太子很坚持,他还是觉得“遗言”这个词实在不太吉利,不愿意说出口。
她陷入了沉默,大约过了三四秒钟后才再次开口,“我想最后再听听成律的声音。”
“哪怕只是声音也好的…”她噙着泪,近乎哀求地看着太子。
见状,太子有些慌了,“欸…喂…你、你别这样啊…都跟你说了不会有事的…”
“至少…至少得跟他说一声再见啊…”她非但没能止住眼泪,反而越哭越凶。
“行行行!我这就帮你打电话给他!”都说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这种说法太子向来是不屑的,直到这一刻,这种壮士断腕前的眼泪他实在是没辙啊!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啊!就算江乐颜现在说想看他裸奔,他大概也不会拒绝,何况只是想听一下成律的声音而已,合情合理啊,连这都满足不了他还是男人吗!
他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成律的备用手机号。
老实讲,他实在是不太愿意主动拨打这个号码,这是以前成律躲杜言言时常用的手机,通常那种时候成律心情都不会太好,主动打过去完全就是往枪口上撞。
这一次也不例外…
“你他妈烦不烦?”拨号等待音响了许久,总算是接通了,手机里传来成律暴躁的话音。
天地良心啊!他根本就没有烦过这家伙啊!这段日子分明是成律一天五六通电话的频率在烦他啊!
情况特殊,太子忍了,也没时间慢慢解释了,简单明了的吼了句,“你老婆出事了!”
“…”
“她说想要最后再听听你的声音…”
“最后?”
“哎呀,我也知道这两个不吉利,可是…”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其实太子也不敢盲目乐观,“总之她现在真的很危险,没时间了!你等一下,我这就让她听电话…”
说着,太子犹豫了下,心一狠,咬牙跨上了房车,快步走到江乐颜身边,把手机贴到了她耳边。
然而…她就像根木桩子似的杵着,一言不发…
太子看得都急了,“你倒是说话啊!”
江乐颜哭丧着脸看向他,“他挂了…”
“哈?”太子不敢置信地看了眼手机。
果然,挂了…
他愣了许久,眼见面前的江乐颜一副又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赶紧安慰道:“欸,我求你了…别、别哭啊…他大概以为我们是在开玩笑,真的…其实他很关心你的…哎呀!算了!我现在就去帮你把他找来!”
“好啊!”她那双刚才还像死灰般的眼眸倏然绽放出了光彩。
“…”这反应好像不太对?
“呃…”她垂眸重拾落寞,“要是可以的话,能见他一面当然最好,可惜…来不及了…”
“不用担心!很快的!他就住这家酒店!绝对比警察叔叔来的快!”
“>皿<…我还是去死吧!”她找了那么多天的人就住在她连拍了好几天戏的酒店里!她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
“不要冲动啊…喂!你就算冲动也等我先退后吧!”眼看江乐颜粗暴地掀开了手里的盒子,他拔腿就跑。
还没走远,江乐颜不屑的话音就从身后传来,“有什么好退后的,不就是个闹钟嘛。”
太子顿住脚步,惊愕转眸,“闹…闹钟?!”
“对啊,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个钟吧?会不会闹就不确定了。”
“…你他妈在耍我?!”
“啊…”糟了,一激动,忘记演了。
“啊个头啊!你根本只是为了逼我把成律找来吧!”
“哇!这也能看出来?不愧是太子殿下,好聪明好厉害哦!”
“那当然…”他得瑟地挑了挑眉。
江乐颜没再搭理他,自顾自地打量起盒子里的东西。
虽然只不过是个闹钟而已,但这玩意的出现还是有点诡异,直觉告诉她这不像是一般anti粉的行为。
她拿出那只闹钟打量了会,没什么特别的,是随处可见的那种普通款,闹钟旁边还躺着个支离破碎的娃娃,有点特别…
“啊啊啊啊啊啊…”太子的尖叫声在她耳边炸开。
她猝不及防地吓了跳,平静下来后,忍不住埋怨地瞪了他眼,“瞎嚷嚷什么。”
“血…血…血啊!!!”他指着那只被糊了一身血的娃娃,话都说不利索。
相较之下,江乐颜要比他平静得多,“血浆而已啦,你好歹是个制片人,有点常识好不好。”
“是…是吗?”太子还在纠结,“真的只是血浆?”
“不信你尝尝看。”她把娃娃凑到他面前。
“我拒绝!”谁知道这血浆有没有毒!就算在血浆里下毒不太科学,那也很不卫生啊!
“…”她狐疑地打量着太子。
“怎么了?”
“没什么。”她挪开了目光,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是突然发现你其实挺帅的,一不小心看得走神了,别介意。”
“…”他这是被撩了么?绝对是啊!怎么办?他该怎么回应?被朋友妻撩实在不太像话啊!他是不是应该义正言辞地教育她一下啊?可…可是,感觉好像也不坏?
江乐颜显然没空理会他的纠结,若有所思地打量起了盒子里的其他东西。
虽然现在淘宝上也能买到专业的血浆,但是这只娃娃上的有点特别,是榴莲味的。
还记得中秋之后,太子曾经很故意的说过他打算让道具组去买点榴莲味的血浆,本来以为他只是憋不住隐晦地跟她开个玩笑而已,结果还真的买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很值得怀疑,然而他刚才拒绝品尝的时候脸上只有嫌弃,没有心虚。
他没有这么精湛的演技,看来应该是跟他无关了。
但是,这只包裹的幕后黑手依然很有可能是他们剧组里的人呢…
铺在盒子底部的那堆照片验证了江乐颜的猜测,她脸色一白,瞳孔倏地紧缩。
——砰。
盒子掉落在了地上,闷响声打断了太子的思绪。
身旁的江乐颜脸色苍白,唇瓣微微颤抖着,眼神里盈满了惊恐,呼吸也很急促…
“哎呀,你怎么了?没事吧?要不要紧啊?!”太子担忧地伸出手扶住她。
“…”
“要不要再帮你打个电话给成律,让你最后再听听他的声音亲口跟他说声再见啊?”
“…”
“嘁…”太子没好气地白了她眼,“行了,别装了,同样的套路玩两次你这是蔑视我智商呢?还是鄙视我智商呢?还是看不起我智商呢?”
“肖…”终于,她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字。
只是一个字,她已经用尽了全力,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她表情痛苦的蹲下身,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抓住浮木般。
“不得不说,江乐颜,你演技真的挺不错…”话说到一般,太子的目光被散落在地上的照片吸引。